《矫龙惊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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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龙惊蛇录-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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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胜王在小昭退位之后,决意跟随于小昭。小昭犹豫不决,黛绮丝却微微一笑答应了,遂与众人一路远赴中土。初时常胜王依然叫张无忌作张教主。张无忌嫌这称呼太过生疏。便与常胜王叙了生辰。常胜王稍长,张无忌便拜他做了大哥,但常胜王不敢克当,一直称张无忌作张兄。张无忌知劝他不过,便也作罢,但自己都也称他做常兄,直让小昭嗤笑不提。
  第二日午间休息之时,张无忌便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些曲线,常胜王见状,好奇地问道:“张兄这是在做甚么?”
  张无忌见问,便道:“常兄来得正好,小弟这几日练功之时,总觉有些不对。常兄聪敏过人,请代小弟参详一番如何?”
  常胜王见他一脸恳色,明知他武功比自己高出何止十倍,也只得道:“兄弟愚笨,只怕帮不了甚么忙。”
  张无忌道:“常兄休得过谦,常言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常胜王道:“如此愚兄便不揣冒昧,敢问张兄觉着有何不对?”
  张无忌道:“人体五脏六腑均靠十二正经相连。手之三阴,从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脏。如此,则循环不息地由阴入阳,由阳入阴,从表走里,从里走表,自上而下,自下而上。”
  张无忌边说边在地上将十二经划出。方位分寸恰到好处。他偷眼看去,见常胜王缓缓点头,知他已明了此节,便又道:“十二经称为五经,但其尚有别行的一部分,出入阴经和阳经之间,作为中途联系的通路,较之络脉便为深长,称做‘经别’。经别之外,又有循行体表而不入内脏。起于四肢末悄,行于四肢腕、肘、腋、髁、膝、股之间。与经别走入深部恰恰相反的,便称为‘经筋’。大凡练武之人,打通十二经之后,便需将内功注入经筋之中,如能做到收发自如之境,则全身无一处不能攻击对手。”
  他见常胜王点头,定是知晓此节。便又道:“然则攻击能力的大小,却来自于内功的深浅。与十二正经相对的,便是奇经八脉。这八脉便是督、任、冲、带、阳跷、阴跷、阳维、阴维脉。八脉当中,犹以督脉和任脉最为重要,故将其与十二经相合,称为十四经。到了此时,内功若需再深一层,便需打通十四经,才能使得内功任意达于阴阳表里上下。小弟本已经做到这一步……”
  他见常胜王脸上一片钦慕之色。续道:“但近日行功却发现有几处隐隐作疼,因怕酿成大祸,便请常兄一块参详。”
  常胜王的经络知识,全部来源于小昭,但小昭于医理一道,比之张无忌,却是差之千里了。常胜王此番经张无忌这般又画又解释一通之后,他本自聪明绝伦,此时便对中国医学中最为深奥繁复的经络学说,已然了若指掌。
  张无忌又道:“小弟所练的九阳神功。每逢循行至任何穴位之处,定要将穴位注满内功之后,才再行前移。如此便需认穴精确,否则左经脉之中贮留内功,无异于自闭经脉,后患无穷。”
  此节道理,常胜王自是知晓,当下并不作声,只见张无忌在地上的经胳图中点了九点。分别是哑门、神庭、期门、日月、大模、归来、劳宫、中冲、阳交九个穴位。
  这九个穴位,历来医籍所定部位不尽相同。许多内家高手便因认穴失误而致走火入魔,或呆或痴,甚或立时身亡。张无忌师从当世第一神医,号蝶谷医仙的胡青牛,自是获益不浅。
  这胡青牛一生之中虽有许多得意之作,但呕心沥血最多的,却还是斟定了上述九个穴位的正确位置。张无忌师从于他,自是得其真传,故尔习练乾坤大挪移心法之时,未出些许差池,可说是大有缘份之故。
  这九个致内家高手于死命的穴位,其正确位置,当世除张无忌一人之外,再无外人知晓。而习练这乾坤挪移之法,只要这九个穴位有一个认错位置。练一、二、三层心法之时,或许不见异样,但如时日稍长,内功愈深之时,再练第四层心法便凶险万分了。
  当下张无忌缓缓地道:“哑门穴,《针灸甲乙经》定在项后发际宛宛中;《素间,骨空论》定在项后中复骨下;《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定在项中央、入发际五分宛宛中;《十四经发挥》定在风府后,入发际五分处;《针灸聚英》定在项风府后一寸,入发际五分,项后中央宛宛中。诸家定穴,自相矛盾。小弟以微力注穴。觉得在入发际五分,风府穴下五分处才毫无痛感。但小弟一人不敢以内功注满该穴。如出差错,小弟一人可应付不了。常兄,你站到我身后,手抵小弟腰俞穴,如觉不对。即刻闭了该穴,则无大碍。”
  常胜王应了,站到他身后。抵着腰俞穴,他知责任重大,是以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忽。
  须臾,张无忌道:“常兄,没事了,哑门穴果真是在入发际五分,风府穴下五分处才对。
  ”
  常胜王道:“恭喜张兄!”
  张无忌面有忧色地道:“尚有八穴,还得相烦常兄。”
  常胜王急道:“张兄说哪里话,咱们兄弟,不需客套,便请张兄试注下一个穴道吧。”
  张无忌道:“期门穴,《针灸甲乙经》定在第二肋端,不容傍开一寸五分,上直两乳处;《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定在不容旁一寸五分,直乳,第一肋端处;《针灸聚英》定在直乳二肋端,不容傍一寸五分处;《针方六集》定在乳下第二肋端,侠不容穴傍一寸五分处;《针灸逢源》定在乳旁一寸半、直下又一寸半,第二肋端逢中,平乳根穴处。此穴乃人身大穴,诸家所定谬误甚多,小弟试过多次,虽只使轻微内力,均觉剧疼无比。此穴当首定不容穴,不容穴在脐上旁开二寸,再旁一寸半为期门穴。唯内力注到此处,方不觉痛。小弟想试一下,请常兄抵着我的气海穴。如觉异常。即将此穴封闭。”
  常胜王更是心惊,这气海穴一闭,张无忌非昏死过去不可,但除此却别无它法,只得依言而行,心中暗自祈祷,唯愿张无忌认穴无误才好。
  须臾之后,张无忌睁开双眼微微一笑,常胜王大喜。
  遂又试行余下七个穴位,常胜王给弄得心惊胆颤,无暇旁及它了。直紧张得额汗涔涔。
  这边黛绮丝等见状,知他二人正在用功,便没去打扰,自走到一旁低声谈笑。
  待张无忌将所有错误的穴位校证之后,天边已是一片火红。抬眼望去,几个侍者早已将晚饭准备好,看来今日是走不了啦。二人相视一笑,张无忌道:“多谢常兄鼎力相助,为小弟除了一大心腹之患。”
  常胜王直到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汗涔涔的脑门道:“张兄说笑了,小弟不过在一旁闲居而已!”
  却见小昭脸色凝重地走过来道:“常胜王,还不赶快谢恩!”
  常胜王一愕,遂即反应过来,立即翻身跪倒道:“多谢张兄指点。”
  张无忌却赶忙将他扶起,待要辩解儿句,却见小昭明眸皓齿,桃笑李妍地看着自己。自知瞒她不过,便一笑用旁活岔了开去。
  原来张无忌不欲常胜王报恩,便这般苦心经营地想了此法。他心中自是平静异常,只苦了常胜王,让他一会儿替张无忌欣喜如狂。一忽儿又如足履簿冰般胆颤心惊。不过如此一来,常胜王倒也将这九个穴位认准了。
  以他的聪慧,本当早就知觉张无忌用心,奈何张无忌做作得太过逼真,竟让常胜王受了一下午的煎熬。说将起来,众人均是大笑不已。
  坐定之后。却不见赵敏,张无忌奇道:“咦,敏妹怎地还不来?”
  金花婆婆笑道:“你当真是胡青牛的弟子,深得其见死不救之本领。”
  张无忌大惊道:“敏妹病了?”说着站起便欲去车中探视。
  金花婆婆道:“且慢!”从桌上抬起一盘绿茵茵的小果子,遂给张无忌道:“带给尊夫人去。”
  张无忌一看,这果子似是尚未成熟的梅子。其性酸涩,其味极酸,虽可入药,但单用却不知治的何病。
  金花婆婆见他发楞,便笑道:“亏你还自命医术精湛,告诉你吧,恭喜夫人有喜了。你还傻站在这干什么。”
  张无忌大声欢叫,转身就向车内掠去。小昭一听赵敏怀孕了,心头也自高兴,便想跟了前去,给金花婆婆一把拉住道:“你急什么,待会行不行?”
  小昭恍然大悟,此刻张无忌和赵敏二人定是有万般似水柔情,自已如冒冒失失地撞将进去,岂不令人大是尴尬。遂对常胜王粲然一笑,又重新坐下。
  常胜王听到这等喜讯,高兴地叫仆人上酒。反正今夜已不再赶路了。他便开怀畅饮起来。金花婆婆及小昭也乘兴浅酌了几杯。
  小昭几口美酒下肚。更是桃红李妍般娇美无比,常胜王呆得一呆。便即低头饮酒,却哪还敢多看一眼。
  这一幕尽给金花婆婆瞧在眼里,心头自是替小昭高兴。正在此时。张无忌已兴冲冲地回到桌前,与常胜王畅饮美酒,小昭道:“公子,这回该轮到我去看看了吧?”
  不待回答,小昭早已钻进车内,与赵敏叙话去了。
  众人均是一笑。张无忌忽然间神情一呆,怔怔发楞,心中不由想起了英年早逝的父母。
  金花婆婆还只道他担心赵敏身怀有孕,恐怕经受不起这旅途劳累,便道:“张公子不用担心,此去再有十日之路程,使到了净饭国。该地气候风景俱佳。我们便在那儿停留,待赵敏生下孩儿,歇个一年半载再行不迟。”
  常胜王道:“张兄尽管放心,我等左右没事。便在净饭国闲居数载也不碍事。我明日一早便先行一步,到净饭国等候诸位。”
  张无忌回过神来,谢了二人,众人兀自饮酒。
  光阴似箭,流水不复,倏忽之间,已过三年。
  这日午间,已到昔年张无忌和赵敏初次相见的绿柳山庄。但见昔日如同沙漠丽珠般的山庄,给赵敏一把火燃了之后,此时早已残垣断壁,破败不堪了。
  屈指算来。张无忌离开中土己有五年之多,今番重归故土,实是感慨甚多。
  忽听一个幼稚的女孩之声问道:“小昭阿姨,这是什么地方,怎地这么破烂?”
  张无忌回头,见小昭抱着自己已满两岁的女儿,正向这边走来。张无忌眨眨眼道:“小宝宝,这个地方,恩,当年你妈妈曾在这里被一个大英雄收服了。”
  赵敏正立在他身旁,回忆起当年初次与张无忌这冤家相见的情形,心中充满了无限温馨的回忆。但见眼前如此残败不堪,心中正自有些许伤感之意。听了张无忌之言,不由嗔道:“乖女儿,别听你爸爸胡说八道,妈妈当年曾在这里捉到一个大坏蛋,把他关在地牢里。”
  赵敏虽已生了女儿,容姿却不减当年。金花婆婆和常胜王等一干人见他俩夫妻多年,犹自斗口调笑不已,甚觉有趣,俱都相对莞尔。
  赵敏从小昭怀中接过女儿。这小女孩长相酷似赵敏,脸上神情,三分聪明中。带有七分的调皮,却无半分张无忌的影子。正因如此,张无忌对她娇宠万分,甚是喜爱。此时见小女孩听了母亲之言,眼晴骨碌乱转,脸上一片怀疑之色,显是不相信母亲之言。
  张无忌笑道:“敏妹,女儿尚未取名,现下我倒想了一个字,可不许你见笑。”
  赵敏啐道:“既有名字,便请公子快快言来,何时变得这般扭捏作态了!”
  张无忌道:“就取作绿敏好不好?”
  赵敏失笑道:“土死了!”口中虽这样说,却见张无忌全是为了怀念二人相识之情,心中甚觉慰适,便道:“就依你吧!”
  小女孩却道:“爸爸取的名字真好听,那以后你们就叫我绿敏得了,不准再叫什么乖宝宝了,行不行?”
  张无忌和赵敏满口应承,直听得金花婆婆微笑着摆头不已,心想这两人如此溺爱,只怕将来管制不了小公主。
  绿敏转身对众人道:“我的名字叫张绿敏,以后你们如叫我别的,我就不答应。”
  众人见她小小年纪,却一副大人样,俱皆失笑答应了她。却听绿敏道:“妈妈,你说抓到一个大坏蛋关着,让我看看好不好?”
  赵敏俏脸生晕,便答应了女儿。心想房屋虽已烧毁,但地牢却是钢板所制,想来坏不了,只不知道还能不能启动机关。遂向地牢方向走去,张无忌紧随其后,望着赵敏依旧如少女般苗条清秀的背影,心神不竟有些异样。
  堪堪走近地牢,忽听“哐啷”一声,地牢口钢板启开。一条黑色人影从中窜出,直扑赵敏,双手似钩,径指赵敏怀中的小绿敏。
  张无忌刚觉有异,身影一闪,已立在赵敏身前。
  黑影在空中倏变钩为掌。直击张无忌胸腹。张无忌顿时觉得如坠冰屋,又似在烈火中被焚,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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