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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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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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女终于明白龙王为何要选上官飞作试验对象,武功不是年纪,长在人身上就固定不动,一个人即使学会了绝世功法,如果不能继续勤修苦练并随时保持警惕,同样会沦为普通高手,上官飞的理想之处就在于,无论武功有多好,他的胆怯都是致命伤。

“我会盯住他。”

“嗯。”顾慎为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去休息吧。”

荷女告退。

顾慎为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困扰他多日的焦躁感消失了,困意从未如此的沉重,压得他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次。

荷女却无困意,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她的心事比任何人都要多,她拒绝倾诉,因为那是软弱者的行为。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军营里帐篷仍然保留着,晓月堂弟子韩芬每天替她打扫。

虽然韩萱一直抱怨荷女背弃了众人,韩芬却没有这种感觉,而且相信御众师的决定必有道理,她想不明白,也用不着去想,思虑太多会让她头疼。

“御众师。”韩芬站在门口,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嗯,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荷女略感意外。

“是王后,她派人送来宵夜,说是御众师一路劳累,请您注意身体。”

荷女真的感到吃惊了,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后为什么会来讨好自己,尤其是龙王让她帮上官飞“偷”第八九章的时候。

王后大概从不知道两年前的那次暗杀是由荷女唆使的。

“全都拿走。”

“啊?一样也不留吗?有鸡汤……”韩芬发觉自己又犯多嘴的毛病,急忙闭嘴,捧起食盒,退出帐篷,想了想,决定去叫醒韩萱,两人一块分享,至于说时间是不是太晚了,她根本没有想到。

荷女的疑惑在次日中午得到解答,地点是在名珍小姐的帐内。

哈赤烈死了,名珍对其中详情一直没有弄清,所以她派韩萱过来请荷女过去一聚,表面上是感谢对方多日来的照顾,其实是想打听未婚夫的死因。

荷女拒绝了两次,第三次却同意了,她听韩芬说名珍现在是王后的人了。

名珍不愿再回吞风峡,顾慎为知道之后将她交给王后,让两人姐妹相称,名珍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甘愿当王后的侍女,最后是以女官的身份留下的。

会面颇有些尴尬,荷女已经忘了如何与正常的女伴聊天,“哈死烈是被上官云害死的,很遗憾,我没能救下他。”

荷女回避了亲自动手杀人的细节,并非有意撒谎,而是要维护哈赤烈的形象,保证军中的部族士兵不会因此生出异心。

名珍忍住悲伤,其实她对哈赤烈只有模糊的印象,感情更是若有若无,她悲伤的是自己的命运,“他……没受苦吧?”

荷女沉默了一会,哈赤烈是被她用混神大转杀死的,那是对活人的地狱折磨,很难用“受苦”来表达,“我不知道。”

两人没什么话可说,见面本该到此结束,与荷女预料得一样,王后“恰巧”进来了。

这是一次刻意安排的偶然相见,王后此前已经找借口支开许烟微,就为了能与荷女单独交谈。

名珍开始不知道自己遭到利用,但是王后一进来,她就明白多余的人是谁,于是借口去端茶水,将帐篷交给这两个她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女人。

“不知道昨晚的宵夜合不合你的口味,临时让人做的,没有多少选择。”王后微笑着说,语气温柔,显然没有将荷女当成普通护卫。

“很好,谢谢殿下的关怀。”

两人各怀心事,安静了一会,王后感觉到荷女是与龙王一样的人,于是省略诸多试探,开始进入主题,“你听说了吗?龙王将入海坡之战的首功送给了香积之国派来的女射手,这可是我们女人的荣耀,以后谁还敢说女人不能上战场?”

“是,女人可以上战场。”荷女敷衍着。

“那个香积之国的‘女王’,叫上官如还是什么,据说是独步王的女儿,龙王竟然还这么相信她,也真是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她,你能跟我说一说她吗?”

王后表露出来的是纯粹的好奇,荷女却感怒火中烧,这个女人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有些事情是她不允许被人看破、被人利用的。

第五百一十九章变数

面对中原与北庭的同时拉拢,顾慎为决定召开一次御前会议,参加者包括多名千尉与副千尉,丞相钟衡和左将军独孤羡将代表两方势力公开辩论。

这两人吃了一惊,第一反应都是拒绝,并且向龙王保证,自己绝对是坚守龙军立场的,没有替他国说话的意图。

顾慎为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与立场无关,我不能随心所欲地带着将士们胡乱投靠一方势力,得让他们明白原因。”

钟衡与独孤羡再三推辞,见龙王固执己见,只得勉强同意,可是当着诸多高级将领的面,两人针锋相对,一点都不客气。

钟衡是丞相,所以由他先发言,“为什么要与中原结盟?最重要的原因不在中原,而在北庭,北庭会轻易抛弃金鹏堡吗?刚刚传来的消息,大量北庭骑兵向金鹏堡集结,明显是要将独步王一路扶持下去,所谓的愿意与龙军谈判,无非是不花本钱的缓兵之计。只要北庭与金鹏堡还是盟友,龙军就只能借助中原的力量。”

“与中原结盟还有一个好处,中原与西域远隔沙漠戈壁,大军过不来,本地驻军不过数万人,最多不超十万,龙军总能与之抗衡,北庭正相反,与西域山水相连,璧玉城东西两大门户已落入其手,数十万骑兵随时可突入西域,终是龙军心腹之患。所谓远交近攻,远者冲突少,可以交友,近者纠纷多,必须击败。”

独孤羡有点被激怒了,他倒不是想为北庭的说话,可是不想被人看成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于是腾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理由。

“诸位想必都还记得,龙王曾经与中原结过盟,最后怎样呢?龙军在逍遥海独战金鹏堡,形势危急,中原却弃盟友于不顾,没有提供一兵一卒、一粮一草,这是中原的一贯作法:在西域各国挑拨离间,等到战争暴发,它却躲在幕后,总想着以最小的代价实现最大的利益。这样的盟友,值得结交吗?”

钟衡镇定得多了,趁着独孤羡喘息之机,快速插入一句话,“金鹏堡刚一战败,北庭就表示有意与龙王结盟,这样的盟友,与中原有何区别?强者皆如此,指责再多也无益外。”

独孤羡愤怒地看了丞相一眼,他不习惯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于是仍按最初的思路说下去,“丞相说远交近攻,话是没错,可是这个‘近’得是实力相当,最好弱于自己才行,从未听说小国也能执行这样的战略,不等远处的盟友过来援救,近旁的强敌就能把你彻底灭亡。面对现实,北庭已经占据多半个西域,中原势力只剩下东部几个国家,此时倒向中原,公开与北庭为敌,无异于引火烧身,中原就算将西域的所有驻军都派来支援,也不是北庭的对手,何况中原还不会这样做。”

钟衡笑着摇头,“左将军以为北庭兵多将广,实力强大,所以不能招惹,其实不然,在北庭眼里,最大的敌人不是龙军,永远都是中原,中原雄师百万,虽然不能尽数搬到西域,却能在西域以外向北庭发起进攻,北庭骑兵十之八九都在边境地区与中原对峙,能用在西域的同样少之又少。与中原结盟,两面夹击,当可永除掣肘之患。”

“丞相刚说过远交近攻,就忘了北庭也会使这一招,如果我是北庭将军,绝不会两线同时作战,尽可以在中原面前暂时退却,全力征服西域,不出一月,西域平定,反而可以对中原形成夹击之势。”

将领们仔细听着丞相与左将军的辩论,一会觉得这个有道理,一会又觉得另一方更有道理,大都无所适从,其中几位忍不住产生第三种想法。

千尉龙啸士是大雪山弹多峰的族长,曾经被红顶大鹏啄去一只眼珠,入海坡之战左肩负有重伤,至今仍用绷带吊着,这时站起身,独眼睥睨一圈,表示有话要说。

“你说这个强,他说那个强,要我说,怕他个球,当初的金鹏军也被吹成强大无比,最后还不是被龙王打败了?咱们在战场刀来枪往,连命都不顾,可不是为了在新主子面前给自己卖个好身价。”

将领中的大雪山剑客纷纷点头,其他将领经此一战也信心大增,觉得两位大人似乎过于夸大敌人的实力。

钟衡对龙啸士的说法不以然,但他在行伍方面不如独孤羡懂得多,所以见他准备开口,自己就乐得让贤,转眼之间,两人从辩论对手,又成为观点一致的盟友。

“老龙千尉,你跟北庭骑兵打过仗吗?”

帐篷里的“龙千尉”、“龙副千尉”有好几位,为了区别,通常在前面加上一个字,“老龙千尉”就是龙啸士,此外还有大、小、黑、白、左、右等多个前缀。

“没有。”龙啸士昂然说道,“那是北庭骑兵的运气,就算是铁马,我也一样能砍成两截。”

因为龙王的原因,独孤羡对大雪山剑客比较尊重,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慢慢引导,“老龙千尉的重剑,我是非常佩服的,可是对方若用弓箭,比如香积之国的女射手,你手持重剑,又该如何应对?”

“女射手占据地利,不是真本事,真要让我碰上了,我就退到平坦的地方,诱敌下山,然后快速冲进去,只要接触到敌人,就是大雪山重剑的胜利。”

独孤羡微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北庭以骑射为主,与香积之国的女射手相比,多了一匹马,因此进退自如,不会在一个地方固守,更不会与敌人发生接触。”

“不发生接触怎么打仗?你追我赶,比体力看谁先累死吗?”

北庭骑兵声名显赫,可是跟世上绝大多数名声一样,引人关注的是成绩与结果,而不是过程与细节,反正北庭百战百胜,至于使用的是什么战术,很少有人探求。

这座帐篷里的人,只有独孤羡曾经在北庭和中原军中都服过役,了解双方的优势与劣势,他想了想,决定再用比喻来说明问题。

“老龙千尉在雪山里也要打猎吧?”

“当然,这是大雪山男儿的日常工作。”

“用剑还是用弓?”

“用……弓的时候多,有时也用剑,那是猎物落入陷阱,还想反抗的时候。”

“平时为什么不用剑?”

龙啸士皱起眉头,觉得这些问答都与眼下的话题无关,“因为野兽终究是野兽,警觉得很,不好靠近,而且垂死挣扎时力大无穷,万一将猎手挑伤,得不偿失……你是说我是野兽,北庭骑兵是猎人?”

老龙千尉有点愤怒了,习惯性地去拔剑,半途手又放下,这位左将军人不错,而且是独臂之人,同病相怜,自己可不能欺负他。

独孤羡正色道:“对大雪山剑客,我绝无不敬之意,只是想说,诸位打猎的方法,就是北庭骑兵与敌人作战时的手段,那些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刚学会拉弓就跟着父兄去狩猎,稍大一点再参加规模更大的围猎,他们的所有战术都由此产生。”

独孤羡迈出几步,走到龙啸士侧前方,“咱们都见过金鹏堡骑兵,手持长矛,冲过敌群,然后调头再冲锋,北庭骑兵的战法与此截然不同,他不会直接冲到你面前,而是斜向冲锋,以身体一侧对着你,像这样,既可以一直保持距离,侧身拉弓也更方便。”

“北庭骑兵的原则是绝不冲入敌群,二十步之内必然调转方向,如果敌方也有射手,这个距离还会更远,他们会在三面包围,单留一处出口,用箭雨吓退敌人,等敌人夺路撤退的时候,与之平行奔驰,侧身射击,仍然保持距离。总之,一切战术,都跟打猎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大一些。”

众人都明白独孤羡的意思,龙军擅长近战,面对北庭的骑射战术,正受克制。

“咱们可以守城。”一名副千尉提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只有北庭骑兵,这是一个好办法,可北庭是北方霸主,掌控着诸多国家,攻打城池,用不着本国骑兵上场。”

“那中原是怎么跟北庭作战的?听说中原这些年打过不少胜仗。”

“第一,中原马多,常以骑兵直接突袭营地,在北庭作好准备之前血洗全军,第二,中原人多,每前进一步,就建一座城池,然后迁来人口填充,直到土地贫瘠,再也不适合耕荒种地为止,这两样,咱们都没有。”

钟衡是中原人,补充了一句,“不仅如此,中原军队战法多样,步兵、骑兵、射手、器械,无一不全,近战、远攻、冲锋、突袭,无一不擅。”

独孤羡与钟衡说明了北庭与中原的战术,一帐篷的人都沉默了,西域各国即使联合在一起,也没办法与任何一个大国对抗,这是有着根本原因的。

话题又回到原点:面对双方的拉拢,龙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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