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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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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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群架,遁声找去,只见一群人你推我搡正往一间药铺里挤,挤不进去的相互詈骂,大打出手。
  秦绝响笑道:“莫非这间药铺在卖长生不老丹么?”
  药铺中有人喊:“各位,别挤了,别打了!听我说句话!”街上有人高声道:“都停手吧!听听掌柜的说什么!”人声稍息。那药铺掌柜挤到门边露出脸来,说道:“各位,你们挤也没有用,药都已经卖光了,要是有的话,我能不拿出来吗?”街上有人道:“吴掌柜,咱们可都是几十年的老邻了,这时候你屯着药想卖高价,那可是缺了德了!”
  吴掌柜脸色立刻变了,手往门楣高处一指,大声道:“这块涵和香的牌匾从宣德八年挂起,历经八朝,挂了足足一百二十四年!国有国法,医有医德!我们老吴家开药铺虽然做的是生意,但祖祖辈辈卖的是药,没有一个人卖过良心!”
  人们根本无心听这些,有人问:“连翘、大黄、芒硝这几味都是常用的,平日店里应该屯的不少,难道连这些药都没有了么?”吴掌柜道:“全卖光了!不光那些,柴胡、葛根、黄柏、黄芩、羌活、白芷甚至甘草都一点不剩!”众人都沉默下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沮丧。
  馨律听他们说的都是些除秽去疫、败毒清瘟的药,心头一震,隐约感觉要出大事。人群中有人道:“城中的药铺都跑遍了,全都卖光,可叫人怎么办?难道坐着等死?”还有人哭道:“我娘浑身起斑咳血,已经挺不住了……”又一人道:“吴掌柜,这事你可得想想办法,救大伙一命啊!”
  吴掌柜也急得冒汗,踌蹰片刻,张开双手大声道:“各位!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这就去拜见知府刘大人,请他求求严总兵,打开城门,差人出去采购药材!”





    第十一部 五章 洪水猛兽
     更新时间:6…2 10:47:06 本章字数:3248

严总兵带着几个亲随在城上巡察瞭望,俺答营寨依旧,已经三日未发动进攻,只是每天派骑兵远远绕城侦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大军每日耗费甚巨,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行拖沓之事,这样按兵不动,必有图谋。严总兵努力平复着自己胸中的遑惑,进行换位思考,盘算着敌人可能会运用的手段。忽然发现城下边有队看守辎重的军士或倚或靠,惫态慵懒,喝问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马棚边一小旗探头出来,说道:“禀大人,他们原是城上的,病了,马总旗从我这抽走几个马夫顶上,留下他们在这看草料。”
  严总兵心中不悦,粮草辎重乃是军中根基,重中之重,岂可交托病夫看守?挥了挥手:“你让他们去休息吧!”回头向自己的亲随道:“你们先下去看守一阵,待会我看哪里有合适的调过来几个替换你们。”
  一个亲随道:“大人,莫日根潜伏城中,一直没能摸到他的影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您身边不可无人护持。”
  严总兵回头看了眼替自己背着护手双钩的,说道:“他留下就行了,你们去吧,一切听从这小旗指挥。”
  众人不敢违拗,遵令下城。
  马棚边那小旗一见总兵大人竟然让自己的亲随下来,不胜惶恐,冲那几个患病军士道:“还不快谢大人恩典?”
  那几个病夫毫无力气,勉强恭身:“谢大人……”其中一个弯着腰直不起来,竟就此缓缓倒了下去,昏迷不醒。严总兵皱眉道:“人都病成这样了,医官呢?干什么去了!”几个军士忙四处寻找,不多时回报:“医官到城南去了,还没回来。”
  严总兵心想对了,早上有人报过这事,说城南有四五个人发了病,请军医官过去,这些日子军士守城疲惫,饮食不周,偶尔有人发病也属平常,自己并没在意。正想过去看看,忽一人蹬蹬蹬从马道跑上,禀道:“大人,城南军士所发之病乃是疫病,感染者已达十三人,现在军医官正在对他们进行隔离。”
  严总兵心里咯噔一下,暗忖糟了!疫病之害,甚于洪水猛兽,一旦传播开来,死者十之六七,如今俺答屯兵在外,时刻有进攻的可能,若是这病在军中传开,那还了得!得赶紧到城南看看情况。急匆匆下了城,迎面正遇上知府刘大人,旁边是馨律和秦绝响,后面还跟着不少百姓。
  刘知府顾不得礼节客套,上前道:“严兄,出大事了。”
  严总兵低道:“莫非城中也发了疫病?”
  刘知府焦虑地点头:“正是。一两天的功夫,得了病的就有上百户!这还没经过细查,现在城中几家药铺的药全都售光,必须派人到别处采购补充供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的意思是放人出去?”严总兵向众百姓瞟了一眼,低低道:“现在俺答每日派骑兵绕城侦察,开了城门,出事谁能负责?”刘知府面有苦色:“那还有什么办法?没有药,病一传开大家都得死。”后面的百姓忍不住躁动起来,七嘴八舌地道:“知府大人说的对,还是放人出去购药的好。”“疫病厉害,有药也未必能治啊!再不抓紧就更来不及了!”“城破也是死,病死也是死,还不如开城和鞑子决一死战!”“还是弃城逃吧,把这疫城留给鞑子,让他们占去,全都染上病死!”
  严总兵一见人心要乱,赶忙喝止,大声道:“疫病虽然厉害,但只要控制得当,便可阻止其蔓延!今俺答驻扎在外,每日马队围城,巡哨不断,就算开城派人出去买药,亦必将被他半途截杀!这条路万万不通!”
  百姓闻言一时沉默,但到了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官民之分了,有人大声质问:“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等死?”“你怕鞑子杀进来负不了责,那全城的百姓都死在这,你就负得了责吗?”“当官的就想着自己的乌纱,谁管咱的死活!”
  严总兵面色发青,按剑喝道:“值此非常时期,岂可由你们胡闹!来人!给我把他们围了,不许走脱一个!”顿时两队军士齐上,刀枪并举,将这些百姓围在当中。
  馨律见情况不妙,忙上前道:“大家只是一时心急,言语冒犯并无恶意,望大人原宥。”
  严总兵整容道:“师太放心,严某为民做官,为民守城,又岂肯害之,只是非常时期,必行非常之事,这就没有办法了。”
  馨律释然,建议道:“疫病传染性极强,须将病人隔离开来为好。”
  严总兵略略颌首为礼道:“师太精通医理,这事还须多多劳烦。”
  馨律合十:“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是馨律份内之事,何谈劳烦二字。现在华严寺已空,可作为隔离场所使用,大人可派人将病人移置其内,以免疫情扩大。”严总兵点头,转向身后两个总旗喝道:“传我令!你们两个从城上抽调百人,扯布条覆住口鼻,押着这些百姓到各家去搜索病人,进行强制隔离,拒不服从者就地正法!”
  “是!”
  “是!”
  秦浪川在长天镖局分舵院中活动身体练了趟大宗汇掌,分舵内众人都忘了休息,围看观摩,齐声喝彩,秦浪川自觉浑身乏力,两腿抖颤,哈哈笑道:“往日我总笑别人练武打拳软绵绵,如今风水轮流转啦!”
  陈胜一道:“老太爷受一次大创,伤经损脉,今又中毒箭,患疫病,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这般地步,已是难得。”
  秦浪川揉揉肩侧伤处道:“恒山派的疗伤药确实独道,去腐生肌,见效神奇。”
  常思豪道:“您刚才练的太过刚健,对于病情殊无益处,既然身上无力,倒不如打得绵软柔和一些。”
  秦浪川笑道:“小豪,你身上几条主脉已通,内力充沛,但是对于拳脚之道却是外行,我这大宗汇掌不论内劲的运行还是外在的招式,都要求一个刚字,一套掌法练下来,神足威壮,更能建立起一种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强大自信。柔能克刚我岂不知?但我刚到极处,亦能克柔,不少人所习掌法拳法,讲究刚柔相济,实际上却是不上不下,练成了刚不成、柔不就的鸡肋掌,到头来也是稀松平常,反不如我这一心朴实,求极于刚所能达到的境界高。”众人都道:“老太爷妙论,真是拳学至理。”
  常思豪淡淡一笑不再言语,秦浪川却瞧得出他心中定是不以为然,笑道:“小豪,你也来打一套拳,活动活动。”分舵内众人早想看看这孙姑爷的本领,这下都来了兴致,鼓掌欢呼起来。常思豪道:“我也没学过拳法掌法,就照刚才看您练的样子来两下吧。”说着按秦浪川方才所练的招式操练起来,秦浪川微笑旁观,心想我这大宗汇掌传给逸儿之时,一招一式教练数年方有小成,岂是看看样子就能打得好的?掌法招式是次要的,还有内在劲路的运行轨道,也就是所谓的心法,这可不是看外形就能领悟的,照猫画虎,像则像矣,要画出虎威和神勇,那是绝不可能。
  只见常思豪以脊为轴,摇胯摧肩,演练起来,所用虽为大宗汇掌的招式,却又有微妙的不同,出手有去有回,加着股顿带之劲,抖拧旋摇挫点顿,裹顾滑轻甩摆勾,柔中含着脆、冷、透,劲路大方而又自然,秦浪川看着看着,渐渐收敛了笑容,心想如果说自己练的一掌出去像是撞钟的巨木,那么常思豪一掌出去,就像抡开的链子锤,巨木可将钟撞飞,而链子锤却能将钟原地击穿击碎!当他招式使老,手头抖劲一顿的时候,周遭空气中蓬然有声,就像是一颗炮弹,带着崩炸之力,仿佛挨上的任何事物都将被炸碎崩飞。而且这种崩炸劲不仅仅体现在手上,肩、膝、背、腰、胯、臀,无一处不在,也就是说,他身上任何地方都可出此劲伤人。
  自己的掌力再强,不过是一杆枪,而他,却是个全身长满枪头的刺猬!
  练到后来,常思豪天机步行开,招式似慢似快,流水行云,有招又不拘于招,无招又略具其形,出手如空谷幽山,雾烟袅袅,气象万千,一切全凭自然,周围人看得心潮随他拳势起伏,时如勇攀高崖凌空跃,时如海底翻波逐浪尖,时如闪电惊雷身边炸,时如雾散雨收又晴天,这一套掌法使完收势站定,他蓦地发现,众人面上,都变了颜色。





    第十一部 六章 凄凉景象
     更新时间:6…2 10:47:06 本章字数:3475

这些人有的泪水横流,心情激荡,有的惊恐万状,面容扭曲,有的手抓胸口,软跌于地,如醉如痴,似入梦未醒,更有人面带微笑,神驰物外,不能自己。
  陈胜一、安子腾等内功深厚,定力较强,心神未曾失控,余人好半天才恢复神智,仿佛梦了一场。
  秦浪川慨然道:“向见优伶歌者可以令人流连迷醉,未见过有武者拳姿可以颠倒众生,小豪,自来大同,不到一月时间,其间也未见你如何练功,没想到你的武艺竟然晋级到如此境界!”
  常思豪有些错愕:“我的武功有进步么?我自己却无感觉,而且我确实也没练,只是在平时行走坐卧时想着桩功中的姿态,时刻保持松静之意,偶尔想想与索南嘉措对敌时的情景,在脑中和他打一仗而已。”
  秦浪川点了点头:“你平时身体保持桩态,已经习惯成自然,别人行走坐卧,都是行走坐卧,而你的行走坐卧,却都是在练功,自然事半功倍,从你拳中境界和神韵来看,高出老夫多矣。天下武功,在神而不在形,你已由形入意,达到神练之境,不练功而功自练人,无师可法而拳理自通,这等悟性,真是天下少有,而且看你上下一体,整身若一的样子,只怕双腿上的经脉也已经不打自通了。”
  常思豪心想纵然经脉全通了又能怎样?和宝福老人说的无脉无穴、汇川成海的无极之身还差得远呢。一笑道:“什么经脉,我是不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安子腾捻须笑赞:“后生可畏啊!”
  秦浪川道:“后生有肖有不肖,也分三六九等,老夫瞧得上眼的可也不多,像殷儒举、管亦阑那些纨绔之流也能混个少剑客当当,可见现在的江湖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这代人中,真正靠自己实力说话而非顶着祖宗灵牌过日子的,恐怕除了萧今拾月,再也找不出几个。正所谓天下乱,英雄辈出,天下治,人才辈出,不乱不治之世,全他娘是窝囊废也!”
  众人哈哈大笑。秦浪川拍了拍常思豪的肩膀:“小豪,你在其它方面都还过得去,只是要想真正成熟,将来能够独挡一面,还欠缺一样东西。”他前踱两步,背手回身:“你欠缺的,就是决字。男子汉大丈夫,谨慎可以,但行事必要果断决绝,不能犹豫拖沓,你动起手来够稳够狠,但临事似乎想得较多,总在等待别人替你决定,也许是以前在军中,你总是跟随在别人身后听从命令行事形成的性格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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