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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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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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是你说的!”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长啸,秦枫纵身跳了下去,方山河尖叫一声,颤抖地指着原本秦枫站着的地方哆嗦不止:“疯,疯,疯子……”
    方素雪瞬间愣在了原地,只觉得那滚滚长啸如雷轰顶,耳鸣不止……
    便在这时,小道后方的一处杂草丛中突然现出林雨娇瘦的身躯,她满脸泪花身体不住地颤抖,紧紧咬着的下唇淌出鲜红的血,不一会儿便将脚下那一片青灰色土石染地鲜红……
    
    第二卷 新生 第一章 失忆(上)
    
    炊烟袅袅,钟声悠悠,一个浓眉善目的中年和尚身背一名头发蓬乱满身泥泞血污的年轻人在阶梯上稳步走着。理石铺地,整齐笔直,阶梯直直伸到那云层深处,恍惚无穷无尽梦幻缥缈,不知那尽头处,是否为极乐世界?
    大和尚脸色红润,呼吸平稳,嘴角挂着浅笑。阶梯两旁绿草红花,生机盎然,点滴剔透的露珠挂在叶片之上,一阵轻风拂过,滴答一声掉落在地。
    路虽长,但总有尽头,虽然前方依旧云雾缭绕不可辨别,但是凭感觉却能隐约察觉到在那氤氲的云层之后傲然伫立着的庞然大物。和尚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屏障,看到那庞然大物的额匾之上用岁月雕刻下的几个大字:大佛寺。
    “终于到了。小兄弟你可要挺住了啊,别让我白费了一番气力。”大和尚喃喃出声,是对背上昏迷的青年说,却也像在自言自语,声落,又继续朝前走去。不多时,两人便溶入到了云层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
    乌云压顶,狂风怒吼,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呼啸,呼啸……
    下一刻,天塌了,地陷了,末日降临,恢恢之间,众生泯灭……
    为何?为何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命中注定。
    我?我是谁?你又是谁?注定什么?
    你,命中注定。
    注定什么?你到底是谁,在哪说话?
    注定……万年一个纪元,你,不能逃脱……
    逃?逃哪?天都塌了还往哪逃?
    没有回答。
    说话呀!怎么不说了?
    再也没有回答。
    天地完全沦陷了,只剩下一片黑暗和空虚,紧接着,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从脚下升起,瞬间充塞了整个世界。蓦然眼前一花,意识便模糊了。
    恍惚,耳边再次传来一阵说话声,音色浑厚,带着几分焦灼:“师兄,你看他伤成这样,还能有救么?”
    另一人接口道:“有救,不过当真如你所说,他是从驼山后峰上掉下来么?”
    “是,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躺在后峰山脚下,浑身伤痕,血还不住地淌着呢。”
    “那峰有百丈之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后面的话却是再也听不清楚了,一阵钻心剧痛袭上脑袋,只觉得耳中轰鸣,犹如打雷一般,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始终抬不起那两张眼皮,黑暗中仿佛是有千斤重量压在身上,登时连连气喘,呼吸不能。
    “他怎么了?”
    一声惊叫过后,一只柔软的大手抚上额头,顿时一阵清凉瞬间席卷全身,舒服至极,可紧接着,意识便在这莫名的舒坦中完全模糊了。
    昏迷之中毫无时间概念,一个时辰,一天,两天……突然!脑中浮出一个面目阴狠的刀疤脸,在其身后是不尽的断肢残骸,污血满地,而那个刀疤脸则立在画面的中央,咧着嘴,舔着嘴角的鲜血冷冷盯着自己……
    “啊!”
    惊呼一声,他睁开了眼,却已是满头大汗,接着四下望了几望,面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斗大的‘佛’字,高悬屋壁,围绕着这个佛字,是一圈金色花纹,然后顺着外围,整齐紧凑地刻着一圈圈字符,稀奇古怪,看不出甚么名堂。其它的,便是简单的一方矮桌,两张蒲扇,几把椅子。
    矮桌之上还有意思,一盏长明灯,一尊香炉,三枝檀香立于其中,幽幽地飘着几缕青烟。香炉之前是几盘子供果:苹果,梨子,柑橘,葡萄,各有少许。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他第一个疑问?
    我又是谁?
    这是他第二个疑问?
    人生在世,不可能没有迷惑的时候,而最可悲的迷惑,便是自己一觉醒来,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谁。而这,便是失忆。
    失忆最恐怖的并不是忘了自己,而是忘了别人,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阳光中走进一个端着脸盆肩披毛巾的青年和尚,浓眉大眼长相憨厚,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这时他刚进门,眼见受伤的人醒了,顿时叫了一声:“你醒了啊!别动别动!你伤势过重,不能乱动的!我这就去叫师傅来!”说完,扭头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却又迈了回来,不好意思道:“看我这脑袋,手里还端着脸盆呢,我给你放跟前,你能自己洗洗就洗洗,不能动的话等我们回来再说,我得赶快禀告师傅去了!”
    脸盆放好以后,他见伤者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大步迈开跑了出去。
    和尚?
    脑中莫名蹦出两个字眼,然后脸色复杂地看了眼屋壁上的那个斗大‘佛‘字,一时眉头紧皱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这样想了一晌,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挣扎了一下想要做起身,可瞬间便失败了,只要稍动一下,浑身上下都会抗议地大声呼痛,他小心地慢蹭蹭地将自己唯一能移动的胳膊举到眼前,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整个胳膊都是伤痕,密密麻麻恍如蛛网。不过好在都已经结成了血痂,虽然看着恐怖,可每每感到血痂内正在迅速恢复的皮肉,也还是有些难能的欣慰的。
    这下他脑中已经有了一些头绪:自己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故,应该是滚落悬崖一类什么的,然后恰巧被这里的和尚给发现了,并好心救了自己一命,将自己安放在此处。
    可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之前的事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我是怎么出意外的?我的身世又是什么?……
    一想起这些充满了整个大脑的无穷无尽般的疑问,他就头疼欲裂,不能思考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高低不同的脚步声,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三个和尚——两个中年和尚跟刚才那个忠厚的青年和尚。
    “师傅师叔你看,他醒了呢。”青年和尚高声说道。
    
    第二卷 新生 第二章 失忆(下)
    
    眼看着三人走到床前面带关怀的模样,他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刚一提气,嗓子便着火般的干哑疼痛,最终只能嘶哑着说出几个为不可闻的字来:“水,给我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青年和尚一弯腰,将耳朵凑在他嘴边。
    “他要水,你去拿点水来。”一个大和尚笑着说道。
    青年和尚听罢,憨笑一声,急忙跑出去取水了。而两个中年和尚则仍站在床前,一个手持法杖面色慈祥的和尚这时说道:“师弟,你看这个青年是不是山下那个村子里的人?”
    “很有可能。”另一个和尚答道,“我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凌晨,而那个村子是在深夜被糟蹋的,他很可能是逃亡上山躲避追杀的,但最后被逼无奈跳了崖。想来,这小伙也算硬起,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低下求人。”
    声音落下,却是安静了一晌,重伤的青年眼珠直转,在两个大和尚脸上来回扫动,脑中却是混乱不堪,什么都记不起来。
    便在这时,青年和尚捧着一个绘满了五彩佛像的瓷碗小跑了进来,快步走到床边将碗放到伤者嘴边,说道:“水来了水来了,快喝!”
    青年艰难的张开嘴,一股清流随之滑入口中,顺着嗓子一流直下,顿时舒服多了。
    “好些了么?”他又问道。
    “好多了。可……”
    他还想说什么,可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你刚醒来,别多说话,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别的什么都别想,也什么都别问,安心躺在这,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
    说完,见青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眼身边手持法杖的和尚,这才问道:“你是泗水村的村民么?”
    泗水村?
    重伤的青年脑中一震,觉得有点熟悉,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能呐呐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三人同时一惊,诧异道。
    “是,我不知道,我也记不得自己是谁,怎么受伤的,只是模糊有点印象,我好像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接着就,就醒来躺在这了。”
    手持法杖的中年和尚摇了摇头,问道:“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么?”
    青年苦涩地一笑,回答道:“我想是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中年和尚伸出手,握住青年的手腕,凝神思索了一晌,叹声道:“阿弥陀佛,你现在经脉混乱,气血微弱,还得半个多月的修养才行。”说完,扭头对青年和尚吩咐道;“法悟,你好好看护他,记得按时按点给他服药,我和你师叔先回去了。”
    青年和尚答道:“是,师傅!”
    和尚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走了出去,另一个中年和尚紧随其后。
    等二人出去后,重伤的青年这才面带疑惑,低声问道:“你叫法悟吧?”
    青年和尚答道:“是的,施主。”
    青年自嘲一笑,道:“呵呵,还施主呢,我是一个失忆的人,一个被抛弃的人,一个受你们救助的人,怎么还成了施主了?”
    和尚尴尬一笑,却是一时答不上来,搔搔头不知所措。
    青年又问道:“法悟小师傅,刚才那两人是谁呢?”
    “哦他们呀,一个是我师父慧远住持,一个是他师弟也就是我师叔慧海大师。”小和尚快速答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自豪。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嘛,便是世间三大正派之一的大佛寺!”
    “哦?世间三大正派之一的大佛寺?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
    走出门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葱郁的香柏,绿意盎然,为院子洒下一片阴凉,其后便是一间间紧挨着的房屋,样式一模一样,平顶四米见宽,长约两倍,足足有二十来座,并呈圆形排列在一起,放眼望去,恍如一条蜷缩着的灰色巨蟒。
    两个中年和尚一边朝大门走去,一边交谈着什么。
    “师弟,你觉得,这件事可靠么?”慧远脸色复杂,缓声问道。
    慧海呵呵一笑,道:“我说师兄啊,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谨慎了?这不明摆的事么,村子里除了那个神志不清的人,只有这个可怜的青年逃到山上,可最终还被匪徒追上,然后被逼无奈跳下悬崖,而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遇到了他,这是他的机缘,也是与我佛门的大缘分啊!”
    慧远低声应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慧海,语速加快再次问道:“那你认为一个凡人从百丈悬崖坠落下去会有不死之理么?”
    “这,师兄你……”慧海一时被问了个正着,想不出如何回答。
    “阿弥陀佛,师弟你别见怪,我只是就事论事,一时弄不清楚有些着急。”慧远双手十合,颂了声佛号。
    慧海叹了口气,面色怀疑地反问道:“师兄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么?这个青年已经失忆了,而他没有死的原因也能有很多种,一枝树杈?两山之间回旋的风抑或是别的什么,可终究他没有死,恶魔没能夺走他的灵魂,而你刚才也说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如此,难道你还怀疑他是魔教的间谍?还是怀疑他是屠戮整个村子的凶手?”
    慧远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叹道:“师弟你错怪为兄了,魔教早已覆灭三百余年,你以后不可再在人前提起,而这次的泗水村血案发生在我们大佛寺脚下,确实有些蹊跷,如若不紧快弄明白,大佛寺的名声想必……”
    “阿弥陀佛,师兄你不必多虑了,这件事并不是你我的过错,有谁又能想到世俗的践踏竟会险恶至此?惨绝人寰的案件啊,整个村子二百七十三人只剩两个活口,一个疯了,一个失忆了……”慧海面色悲痛,目光望向远方,直直溶入那飘渺的云层之中。
    慧远扭过头,深深向重伤青年所住的那间房屋看了一眼,心中一阵轻微颤抖:是么?真的很像啊……罢了,罢了。想到这,他忽然面向慧海,正色道:“师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查出真凶,还那二百七十三人一个公道!”
    “我一定尽力!可是,怎么安排这位小兄弟呢?”
    慧远目光悠远,时而凝神,时而飘散,顿了一会儿,想了一晌儿,才缓缓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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