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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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欢北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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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她是喜欢上海的。那时她还在美院读大三,一次去西岭雪山写生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写字的上海男人。毕业后爱屋及乌的跑去了上海,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一年,日子有意无意的过去,也还幸福。
  依依是那种爱起来不管不顾的女人,交出去想必就是整个身心,自己也没觉得怎么不好。只是有时她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那个永远不能把心完全摊开来给她看的男人,每每都觉得心寒。可她自知她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也便全不在意。
  一天她接到男人电话,说他要结婚了,和一个上海女人。依依张着嘴愣在了电话机旁,第一次觉得这个和她相亲相爱了一年的男人是如此陌生而可怕,她只觉得人心丑恶,再不可信。
  给他洗的棉布衬衫挂在阳台上还没有干,这个让她觉得会是一生牵绊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别人的新郎?那么决绝的断送了她的出路。
  她把这些告诉ECHO后,ECHO曾拉着她要去找他理论,她却执意不肯,找出千般理由替他开脱。那段日子里依依变得患得患失,对什么都不肯相信,她以为他就这么在生命里一下子消失了,但当她重又经过他们曾一起走过的街路时,便会忍不住流泪,悲恸欲绝。
挣脱
  依依在天河城附近租了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过起了自己的生活。白天日子好混,每天都在为了工作的事情跑来跑去,不停的面试、复试,忙碌且疲惫。夜里的日子却难熬,依依经常半夜在噩梦里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于是再不敢睡,点着灯,半坐在床上不停抽烟,直到天亮。
  高翔再次见到依依是在一个网友聚会上,一群从BBS还原到现实生活里来的人在五羊新城 附近吃水煮鱼,七七八八围着一张桌子,谈论些BBS里发生着的事儿。那天高翔坐在依依对面,说话不多,见依依抬眼望着他的时候,腼腆地笑笑,心里却想着在天河直街的那次偶然遇到。再碰到依依目光的时候,笑里像藏了秘密。
  直到有人发现高翔和依依用同样一款手机,并当作谈资聊起时,高翔才和依依简单说了几句话。
  饭后有人提议去钱柜唱K,高翔见依依并无拒绝的意思,也跟着去了。钱柜里灯光迷幻暧昧,音乐震耳欲聋,尽管是冬天,却仍有很多穿吊带衫的女人穿梭来去。一干人找了一间中型的包房,三三两两的坐定,色盅、麦克、啤酒齐齐上来,大家开始各忙各事。
  高翔不会唱歌,便靠在沙发上边喝酒边和周围的人玩色盅。偶尔抬头,见依依坐在电视机前唱王菲的《暗涌》,声音纯净悲苍,让人心生怜惜。一曲完毕,高翔端了酒杯过去,依依转身拿起自己酒杯,在他杯壁轻轻一碰,仰头把一杯酒喝光。高翔略略有些意外,只好硬着头皮把杯中剩酒喝干。
  高翔从桌上拿过两个色盅,递给依依一个。依依并不知怎么个玩法,他便细心地教。其间三三两两的人过来找依依喝酒,她一一举杯笑纳。几杯酒下肚,面色开始红润,依依自知不能再喝,放下色盅,跟高翔说自己有点醉了,要早走一会,便提包去了洗手间。
  回到包房,依依想着跟高翔打声招呼,环顾四周却找不到高翔,于是一个人朝楼下走去。没想到高翔早早等在楼下,要送她回去。依依心里略有忐忑,又不好拒绝,只好答应。
  出租车在暗夜里飞驰,坐在前排的高翔扭过头来叮嘱说论坛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以后别再喝这么多的酒。依依听在耳里,暖上心头。
  高翔把依依送到楼下,看着她进了防盗门,遂想起自己走的时候没有打招呼,于是又坐原车返回钱柜。
  几天后高翔约了一帮在广告界混得人模狗样的朋友喝茶,席间有人抱怨最近接连几天都在招聘,十分忙碌。高翔忽然想起依依曾提起正在找工作,于是对那朋友说他有个朋友刚从上海过来,前两天正张罗着找工作,也不知最近怎样。朋友说如果没上班的话,第二天可以过去他公司看看。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11点多,高翔本想打个电话给依依,又怕她吵了她睡觉,于是发了个短信过去。半分钟后,依依回了短信过来,说明天正好要去天河北,可以过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高翔在中信楼下见到穿了一身浅灰色职业装和高跟鞋的依依,和前两次的样子有些出入,觉得她穿职业装格外好看。
  面试回来已过中午,高翔带依依去陶然居吃重庆菜。依依说她在重庆的时候最喜欢吃陶然居的田螺,没想到广州也有陶然居。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高翔不断的给她打气,并讲起自己刚来广州时的辛酸。依依忽然间想起在上海时看到高翔那篇《青蛙自传》时的情境,心道面前这个样子儒弱的男人,原来也是满身风霜。
  饭后高翔带依依到鹿港小镇喝咖啡。半年前他偶然路过这家和罗大佑的歌同名的小店,便被这大红背景下的流光异彩吸引,闲时总免不了进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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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三点钟的鹿港小镇很少人,音乐略有些吵,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容易让人联想起星光大道的珠帘和玻璃走廊,找了最里面的角落坐下。
  他要了杯冰咖啡,味道凉苦;她点的是一杯卡布基诺咖啡和一份红豆冰,她想起在上海时每天下班都要路过的一家小咖啡店,当时深爱着的上海男人偶尔带她进去坐坐,她习惯点上一份红豆冰,然后边吃边调皮地用勺子在红豆冰朝向自己的方向掏出一个洞,抬头,对面男人可鞠地言笑。依依一不小心坠入错觉里面,抬头见高翔愣愣地看着她,她抱歉地笑笑,把勺子里盛着的红豆冰送进嘴里。
  他们开始聊天,从小店墙上油画里的向日葵聊到凡高,从林夕的歌词聊到她小时候学钢琴。然后聊到成长,从儿时看过的动画片《铁臂阿童木》到当时的电视剧《星星知我心》,从老歌《问情》到金庸小说里的人物善恶……
  依依忽然发现,眼前坐着的这个男人和自己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一样的容易沉迷于回忆,一样的会把多年前的小细节记得很清楚。不同的是,她觉得高翔像这个下午鹿港小镇窗外的阳光,而自己更像小店里见不到光的角落。
  从鹿港小镇里出来正是黄昏,晴好的天空被夕阳渲染成一幅淡雅的画卷,两个人沿着体育西路漫无目的的走,沿途路过一家麦当劳,依依说要请他吃甜筒,高翔笑着说好。他们索性坐在麦当劳门外的马路台阶上,天色一点点暗淡,依依内心少有的平和,虽不曾觉得心底那已死的爱情得以重生,只是觉得这一瞬间的心情绚烂无比。
暗涌
  她一直活在一个上海男人的影子里,即使到了广州,仍是不能摆脱。
  来广州半个月后,依依去了高翔推荐的公司上班。开始每天朝九晚五穿梭于半生不熟的地铁、街道、写字楼和同事之间。时有加班,她想这样忙碌也好,至少没有太多时间去想那些让人心寒的过往。
  春节后的广州一直阴雨连连,冷得让人绝望。接到那个上海男人电话的时候,依依正蜷缩在被子里看杜拉斯的《直布罗坨水手》,电话那端沉默片刻,接着听到她所熟悉的声音:“你还好吗?”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依依想哭,可还是忍住了,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对答。他说话的语气里满是歉疚和无奈,仿佛别人离开了他就不能活得很好,而他也不过是身不由己。依依只是冷笑,是笑他明知别人要的给不了却还要忍心打扰?还是笑自己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忘不掉?终是无人知道。
  放下电话,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放声大哭,以为一切过去,没想到再次听见他的声音仍会痛不欲生。原来并不曾忘记,只是习惯了隐忍。
  高翔那段日子并不忙碌,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日子照旧。不同的是,每当他回家路上转进天河直街路口,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和依依的那次意外相遇。高翔自从那次在MSN里被笑容触动,便对她有说不出的喜欢。
  高翔和依依住的地方离得不是很远,隔着一条马路。他们经常约在一起吃饭,或是到附近的酒吧里喝酒。一次依依酒醉,高翔送她回家,见这女子房间里凌乱,未整理的行李堆于一室,另一室则空空如也。高翔一时心疼,怜惜起她的生活,一个女孩子独自应付,天又没完没了的冷。
  第二天巧是周日,依依醒来时已过中午,天空破例的晴朗,有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让人睁不开眼睛。拿起电话见有高翔的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打了回去,高翔说你终于醒了。
  十分钟后高翔满头大汗的敲门,手里提着七零八碎的东西和一张小桌子。
  “这些东西一直闲置在我阳台,你别嫌弃,先将就着用。”高翔把带来的一些东西搬进了客厅,从提着的一个纸袋里拿出份用盒饭装着的饺子递给依依,说是刚从楼下饺子店里买的,叮嘱她趁热吃。之后,便开始帮依依布置起房间来。
  依依坐在床上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高翔把自己凌乱的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心里满是感动,忽然想起了一首很久以前的歌:“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依依整理行李箱时翻到了从上海带过来的一些碟片,晚饭后他们一直在高翔家里温习王家卫的旧片《堕落天使》和《重庆森林》。
  依依抱着个靠枕蜷缩在椅子里,一双眼睛被黑暗房间里惟一亮着的电脑显示屏映得十分悲哀。这两部片子她在大学时已经看过多遍,一些对白重新听来仍会内心跌宕。高翔看在眼里,并不惊动她,摸索着从抽屉里找出烟,抽出一支点燃,火光一明一暗,好像心情。
  “给我一支。”依依在虚空的黑暗里伸出手来。高翔怔了一下,连忙把烟盒递了过去,又起身从桌子上找了个一次性杯子,给她盛装烟灰。她把头转向高翔,浅浅的道了声谢谢,然后继续看碟,熟练地吸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并不圆满。
  半夜高翔送依依回家,依依一路上反复唱着王菲的《暗涌》,中途经过烧烤摊,她问高翔要不要吃烧烤?高翔点头,嘱咐依依点东西,自己跑到附近的便利店里拎回两瓶啤酒和一包咸干花生。
  把依依送回家之后,高翔一个人走在凌晨三点寂寥的夜里,他发了一条短信给依依:“对你的感情不知道是爱还是喜欢。”一直走到地下通道口,也没见依依回半个字过来。高翔一下子失落起来,心情丢在夜色里再也找不回来。他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在脑子里随便搜索了一个稍远一点的地名,东圃。
  路旁的建筑向身后飞驰,前方夜色模糊,让人捉摸不定。高翔在车上又发了条短信给依依:“有种想死的冲动,很想车子就这么撞在路边的桥上,结结实实地死,来不及麻木来不及痛。”半分钟后,依依打电话过来,高翔没接,扭头对司机大声说了两个字:停车。
  下车后高翔一边原路往回走,一边拨依依的电话。通了,却不说话。依依开口:“你怎么了?”
  高翔迟疑半天,才喃喃地说:“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
  在感情上依依一直是个慢热的人,高翔的表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经历过那个上海男人,未愈的伤口还在隐隐的痛,又怎么肯再这么轻易的相信爱情?可内心里对高翔又分明有一些喜欢和欣赏。她想起一部电影里女主人公的对白,当你在一些事情面前犹豫不定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地把结果交给时间,让时间去验证一切。
  放下电话,高翔所有的郁闷烟消云散,虽没有得到依依明确的答复,但至少知道了依依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只是这喜欢和爱之间,还需要些时间。高翔内心雀跃地在路上走了一阵,忽然想起离住的地方还有很远,于是招手叫了辆摩托车,价也没讲就跨了上去,大声对司机说:“天河直街。”
敷衍
  自此以后,两个人走在街上高翔总会轻轻地搂住依依的腰,依依没怎么拒绝,却总是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有几次高翔去拉依依的手,她不自然的缩了缩,却并不挣脱,任由他握着,几分钟后又借故系鞋带把手抽回,交叉着抱在胸前。反复几回,高翔虽不情愿,却十分自知地不再去拖。
  情人节前一天依依的表姐从深圳赶来看她,高翔和她一起去东站接。傍晚的时候三个人 一起去了上下九边吃小吃边逛街。在一家店里吃生蚝时,论坛里的朋友发短信过来约依依晚上一起去喝酒。她看起来很兴奋的打电话回去应约,并详细问了乘车路线。放下电话,依依拉着表姐的胳膊缠着要她晚上一同前往,表姐看上去虽不怎么情愿,却还是笑着点头应允。


  让高翔感到十分气闷的是依依问完了表姐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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