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没想到了今世还是这样。
“刚刚斗完‘老棋圣’，马上又斗‘新棋圣’，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啊。”李小强笑嘻嘻地说道。
李小强当然知道张大记者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条消息。因为自己在“东洋证券杯”半决赛中的对手，恰好就是小林觉。
张大记者过来提这件事，本来是想提醒李小强他对手目前的状态不错。看到李小强居然是这个反应，张大记者不禁哑然。不过想想也觉正常，虽然日本人自己倒是很看重这个“棋圣”头衔，无论谁获得这个头衔，都会被认为是“日本围棋第1人”。可惜时至今日，早就已经过了“日本第1即世界第1”的年代。而且一直以来，李小强就对日本棋手保持着超高的胜率。因此在张大记者看来，李小强现在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还有呢，你不是说有2个消息要告诉我吗。”李小强对第1个消息不置可否，紧接着就追问第2个消息。
“第2个消息就更具体了，不过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韩国方面刚刚传来消息，本次‘东洋证券杯’半决赛，由三番棋改为一盘决胜。”
“哦！”
听到这个消息李小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随意更改赛制或赛程，对于这种近乎儿戏的行为，李小强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不过对于韩国人做出这种事，李小强倒也不觉得意外。
李小强一直认为，如果说日本人在安排围棋赛事时候显得古板。那么与之对应的，韩国人在安排围棋赛事时候就太过灵活了，灵活到随意的程度。比如韩国人举办的“三星杯”，就一直以“求变”著称，在真实历史中，每年的“三星杯”几乎都要搞出一些新花样。
在世界大赛中发放“外卡”，5目半到6目半，比赛用时从每方固定用时3小时到2小时，独创的挑选对手取代抽签，小组赛从单淘汰赛制改为双败淘汰……
这些林林总总的新举措好像都是从“三星杯”率先搞出来的。不可否认，有些新举措相当成功，这让围棋比赛充满了更多乐趣。但是也必须看到，有那么一些改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比如最著名的马小飞和三星公司的“恩怨”，就是因为三星公司随意更改赛程所致。真实历史中第3届“三星杯”，马小飞在决赛中2比1领先于李石佛，结果主办方随意更改赛程，结果马小飞2比3输掉比赛。这让马小飞对三星公司充满怨念，以至于后面“三星杯”对马小飞发放“外卡”，马小飞都不怎么愿意参加。
“三星杯”是如此，“LG杯”同样也有这样的恶例。早些年“LG杯”的决赛是五番棋，那它后面是怎么改为三番棋的呢？那是某一年的“LG杯”，两位中国棋手进入决赛，于是主办方在半决赛之后宣布，决赛由五番棋改为三番棋……
如果说在一届比赛开赛之前，主办方宣布这种改变还说得过去，可他偏偏在半决赛之后宣布……那就不得不说，韩国人在这方面确实透露着一股小家子气。
因此在现在，李小强听说“东洋证券杯”的半决赛由三番棋改为单盘决胜，他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唉，‘东洋证券杯’的命不长了……”李小强低声叹息一声。
“你在嘀咕什么？”张大记者有点奇怪的看着李小强。
李小强看了张大记者一眼：“没……没说什么……”
李小强当然不会告诉张大记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东洋证券杯”应该很快就会停办吧？真实历史中，“东洋证券杯”就是在明年的金融危机爆发以后就停办了。
证券证券，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比赛的赞助商本身就是从事金融行业的。他应该比其他行业更早感受到其中的寒意。今年的赛制临时更改，应该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吧。
1997年4月底，李小强再次奔赴韩国汉城，参加“东洋证券杯”半决赛。
当比赛进行到下午4点钟左右的时候，所有关注这盘棋的人都睁大眼睛。
因为大家突然发现，阻击李小强的人，好像已经出现了。
第586章 漏网之鱼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中国棋院，当李小强和小林觉的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一大帮棋手聚集在一起分析这盘棋。
大多数人都面面相觑。
由于这段时间赛事众多，世界棋坛重量级的较量让人应接不暇。可能是由于“审美疲劳”的缘故，这盘“东洋证券杯”的半决赛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视。
想想其实这也很正常，人们的固有观念是没有那么容易轻易改变的。虽说小林觉先生刚刚加冕日本“棋圣”，但是在小林觉先生没有持续证明自己之前，这时候没人认为他和李小强是同一级别的对手。
小林觉夺得日本“棋圣”，只能说明他目前的状态不错。但是要比状态的话，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当今棋坛还有谁的状态能比李小强更好？更何况在本次相遇之前，两人也不是没有交过手，小林觉在李小强面前从无胜绩。更何况李小强头上还顶着一个“日本棋手克星”的名头……
在早一点的时间，其实也有人看出李小强那时候的形势已经不利，不过当时却没人把这当回事。就算那些已经看出李小强形势不利的棋手，他们出于对李小强的信任，他们也认为李小强肯定会有办法。特别是后面当他们看到李小强依然在那不紧不慢的时候，有部分棋手甚至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形势不利，那么按常理李小强怎么样也要上一些“非常规手段”吧？可李小强后面的招法依然是中规中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淡定从容，那是不是李小强判断自己的形势还不错呢？要知道，李小强那可是顶尖高手，如果他认为自己的形势不错，那么，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呢……
可是到了下午接近5点的时候，随着棋盘上的形势越来越明朗，现在大家终于发现，原来还真不是自己的形势判断有误啊，反倒是李小强的判断可能出现了偏差。目前棋盘上的形势，小林觉优势明显。他这个优势，现在甚至已经无法逆转。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也没看出老大哪里下得不好呀。”
常韧圣手里捻着几枚棋子，对着面前的棋盘左右巡视。在他的周围，还围着俞彬，罗神猪，周大洋等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帮李小强寻找逆转办法了。因为在大家看来，目前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李小强败局已定，已经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大家现在研究棋局的唯一目的，好像就是寻找李小强的败因，或者说，寻找小林觉的胜因。
常韧圣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俞彬：“鱼头，你怎么看？”
俞彬就是前面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的棋手之一。不过到这个时候，虽然已经证明自己前面的判断正确，但俞彬依然还是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是啊，这棋……棋下输了，当然可以认为小强下得不好，不过一步一步看过来的话，小强的招法也一切正常啊，至少没有明显的坏棋。可怎么……我们还是来看看小林觉的招吧，看看他在什么地方下得很好。”
一盘已经分出胜负的棋，如果找不出失败一方明显的“败着”，那么在通常情况下，胜利一方很可能就存在“胜着”。现在大家就在做这个工作，大家都在寻找小林觉的“胜着”。
可是大家寻找一会后，再次停止研究面面相觑。这盘棋小林觉能赢李小强，总体上当然可以说是下得相当不错。不过要说“胜着”的话好像也没有，至少以常韧圣和俞彬等人的水平，他们不认为小林觉下得有多精妙。
既没有“败着”也没有“胜着”，可偏偏小林觉的优势很明显，双方的差距看上去还不小，那么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看来老大是真的累了，密集的赛程影响了他的状态。灵气！老大这盘棋下得没有一点灵气！这可不像他平时的棋。我也认为这是老大今天输棋的唯一原因吧。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开口说话的是罗神猪。等罗神猪说完后，所有人都默默无语，既没有人赞同，也没有人反对。想想这其实也很正常，大家对一盘棋进行分析，首先追求的是一种“理性”的东西，只有在理性分析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才会用“感性”来判断。罗神猪说的“灵气”神马的，这就已经是纯感性的判断了。既然是纯感性的认识，那么大家自然没什么话好说。
“嗯，现在看来好像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大家沉默一会后，常韧圣率先点头称是。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罗神猪的看法。的确，罗神猪帮李小强找的理由虽然“感性”，但听起来好像也有其道理。
正如大家在评价一名职业棋手综合实力的时候，通常会进行“虚”和“实”两方面的评价。其实在分析一盘具体棋局的时候，同样会这样做的。特别是在水平越高的时候，“虚”的方面可能就越多。
张大记者下棋，当然没什么人跟他提什么“境界”问题。现在的常韧圣，当大家评论他的时候，最多也只会说他现在是什么什么棋风，什么什么特点。但是再往上走，比如到了聂旋风这个级别，到了李小强现在这个级别，像“境界”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可能就会越来越多了。
比如像今天这盘棋，在“实”的方面，大家并没有看出李小强有什么毛病。这就说明他的基本功以及“算路”这些东西都还在，可是他为什么又会输给小林觉呢？那当然是“虚”的方面出了问题。那他为什么会在“虚”的方面出现问题呢？那当然是因为他疲劳了，疲劳导致棋感麻木。再加上可能是对对手有点轻视，导致他在对局时候不够兴奋。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小林觉也是堂堂日本“棋圣”，当一个棋感麻木的李小强，当一个对局时不够兴奋的李小强，他输给日本在位“棋圣”自然没有什么好说。
“真是没想到啊，老大竟然是在这个时候中止了他的狂飙……”
在中国棋院，对这盘棋的研究停止了，李小强输棋的原因好像也被大家早到了。现在留给常韧圣他们的，好像只剩下感慨。不仅常韧圣他们在感慨，目前还在汉城，陪同李小强一起参赛的张大记者更在感慨：
“可惜呀，这盘棋输得真是可惜呀。小强你知不知道，这盘输棋你不仅丢掉一个世界冠军，还可能产生了本年度最大一条漏网之鱼。唉，‘三冠王’啊，世界棋坛第3个‘三冠王’可能就此而产生。”
李小强苦笑，已经走出对局室的李小强这个时候只能苦笑。他当然知道张大记者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随着今天比赛的结束，“东洋证券杯”闯入决赛的两名棋手就已经产生了。除了小林觉以外，另外一位恰恰是目前已经2冠在握，但今年已经被自己打得找不着北的曹燕子！
如果是自己闯入决赛的话……
输棋已经够郁闷了，走出对局室知道这个消息当然更加郁闷。当然，又一句话说得好，所谓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有一种情况让李小强更加郁闷。
那就是在今年的5个世界大赛中，“东洋证券杯”虽然不显山不显水，它的冠军奖金更是5个比赛中最低的。但是它产生冠军的时间，却是5个比赛中最早。
自己已经闯入决赛的“应氏杯”，决赛要到6月份才开始。可是这个“东洋证券杯”，它的冠军最晚在5月中旬就会产生。
现在已经是4月下旬，“东洋证券杯”决赛的五番棋在5月上旬就会打响。如果曹燕子能够如愿夺冠的话，那么他将会成为继自己和李石佛之后世界棋坛的第3位“三冠王。”
“唉，老曹的命真硬啊……”
李小强长叹一声。即便李小强是重生者，即便因为他的出现让整个世界棋坛改变了很多。不过在这个时候，李小强还是要感慨老曹的命真好。
小林觉能赢曹燕子吗？这当然不是说不可能，但是如果下番棋的话，虽然小林觉刚刚赢了李小强，李小强也不认为他在番棋赛中会是老曹的对手。
“想开点了，就算老曹成为三冠王，但今年的机会多多，他当三冠王，咱们就弄个五冠王，六冠王，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我们一直被追赶，但始终不被超越。小强，你说这样做是不是也很有意思啊？”
李小强被张大记者的话逗笑了：“现在也只有希望如此吧。”
“要我说啊，你输掉这个比赛其实也有一定好处，至少可以换来一段休整时间，咱们可以精心备战下个月中旬开始的‘三星杯’半决赛……喂喂，小强你这是去哪……”
李小强盯着张大记者：
“既然你都说休整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啦，回国休整去……”
97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