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层次，想战胜李小强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么在你看来，小常现在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李小强在脑海中回顾一下今天的棋局，然后摇摇头：
“不好说，只从今天这盘棋来看我说不好。因为今天这盘我不发挥，其实也就不算探到他的底。如果你想了解他真实实力的话，那还是好好观察后面的比赛吧。当然，想看清他的实力，还需要我好好发挥。”
带着这样的目的，张大记者继续关注后面的比赛。休息一天后，“天元赛”决赛第2盘比赛继续进行。
好像仅仅是通过第2盘比赛，张大记者就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看清了常韧圣的实力。
“厉害呀，小常现在是真的厉害呀！我认为就算他现在和小强还有一点差距，这个差距已经微乎其微，已经快到忽略不计的地步了吧。”
第2局比赛终局的一刻，一直关注比赛进程的张大记者发着这样的感慨。
决赛的第2盘棋，是李小强赢了。不过他赢得一点也不轻松，甚至可以说他赢得有点惊险。
今天这盘棋的形势一直比较胶着，不过在大部分时间内，研究室的判断都是常韧圣的形势要稍微好一点。
当然，今天这盘也不能说是李小强逆转。比较客观的形容这盘比赛，这就像一场百米赛跑，两人一直并驾齐驱，在前半段的时候，也许常韧圣稍稍领先一点，但肉眼分辨不出来。最后李小强凭借自己超强的冲刺能力，以极其微弱的优势率先撞线。
比赛刚结束的时候，李小强和常韧圣还没有出来，还待在观战室的张大记者询问周围棋手：
“大家觉得，小强今天发挥得怎么样？”
“今天这盘，没看出老大下出什么明显的坏手和缓手，而且老大的特点基本上也发挥出来了。因此就算还称不上是超常发挥，但至少可以认为是发挥不错吧。”
张大记者感慨道：
“就是啊，在小强发挥不错的情况下，小常依然能够和他斗得难解难分。而且在大部分时间内，小常甚至还能占据一点优势。看来小常确实是得到了老聂的真传啊。他那大气的棋风，他那厚重的风格，我认为至少在前半盘技术上，小常不仅不会逊色于小强，甚至可能还要稍稍强一点都说不定。这样的小常，确实有资格做小强的对手了，那种真正势均力敌的对手……”
正在进行的“天元战”决赛，由于前两局双方下成1比1，也由于常韧圣的出色发挥，让接下来的比赛受到更多关注。
常韧圣真的已经成熟了吗？他真的已经能对李小强构成威胁吗？这是大家很想知道的答案。
不过接下来的进程却有点出乎意料，正当大家以为后面的比赛会更加激烈的时候，后面的进程却异常简单。在本次挑战赛中，常韧圣的表现给人以虎头蛇尾的感觉。
第3局和第4局，李小强一鼓作气连下两局，最终以3比1的比分卫冕“天元”。
让大家意外的不是这个比分，而是常韧圣的表现，在前面两局，常韧圣好像还表现出不逊色于李小强的实力。到了后面两局，两人的表现却完全不像是一个档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挑战赛全部结束后，张大记者询问李小强。
“心理啊，心理因素起了决定作用啊……”李小强对张大记者解释道：
“如果只谈具体的围棋技术，我认为常韧圣已经不会比我差。但是他在心理方面……我认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比如第3局，他为什么突然变调？就是因为在他的内心，他已经觉得能够和我斗一斗了，所以他才会下出那么多冒进的招法。到了第4局呢，他又变得患得患失，又变得畏手畏脚。这种心理上的波动，才是他这次挑战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啊。”
“你这家伙，亏你还和人家小常称兄道弟，我看你在比赛之后，也没有点明人家的问题。”
李小强微微一笑：
“没用的，具体技术问题，大家可以一起研究。但是这种心理问题，特别顶尖高手的心理问题，那就只能依靠自己修行。中古黄，范，施不会例外，日古道，丈，秀不会例外。吴清源先生不会例外，藤泽秀行先生不会例外，老聂不会例外，马小不会例外，我不会例外，那么常韧圣，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张大记者对李小强伸出了手：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达成了‘天元’三连霸，小强，恭喜！”
虽然张大记者的祝贺看上去还算真心实意，不过李小强并没有和他握手：
“三连霸算什么？马小呢，马小的‘名人’头衔，现在已经是五连霸还是六连霸了？再说了，和这个‘天元’相比，下个月才是真正的主战场。下个月，才是真正考验我的时候啊。”
李小强卫冕“天元”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1997年2月底。
接下来的1997年3月，还有“应氏杯”8强赛，“东洋证券杯”8强赛和“三星杯”8强赛在等着李小强。
在李小强心目中，永远只有世界大赛，才是自己的主战场。
第573章 传奇的定义
时间到了1997年3月，刚刚在国内达成“天元”三连霸的李小强开始在国际赛场中出击。
时间刚进入3月份，“应氏杯”8强战的头一天，张大记者拿出一张纸展现给李小强看，上面有李小强最近一段时间的赛程安排：
3月上旬，第3届“应氏杯”8强战，李小强对阵曹燕子，比赛地点，中国棋院。
3月上旬到3月中旬，中国围棋“十强战”小组赛。比赛地点，特区鹏城。
3月中旬，第8届“东洋证券杯”8强战，李小强VS赵治勋，比赛地点，韩国汉城。
3月下旬，中国围棋“十强战”最终排位赛，比赛地点，中国赣源省。
3月下旬，首届“三星杯”8强战，李小强VS曹燕子，比赛地点，韩国棋院。
4月上旬，第9届“富士通杯”前两轮比赛，比赛地点，日本东京……
李小强看过以后嘴角直抽，然后装模作样发一句感慨：
“还好我现在正年轻啊，身体倍棒，不然的话真的受不了。”
接下来一个月左右时间，李小强将辗转3国6地，参加5项不同的比赛。虽然这些比赛加起来总共也才10盘棋左右，平均3天一盘棋，这样的比赛密度看上去好像不算大，但关键的问题是这些比赛不是在一个地方进行啊，基本上打一枪就要换个地方，这样的来回奔波，才是李小强最头痛的。
在以往的时候，李小强也不是没碰到过所谓的“魔鬼赛程”。不过李小强还是觉得，这次的“魔鬼赛程”有点特别，因为接下来自己需要参加的这5项比赛，有4项是世界大赛，并且这些比赛都是一盘定输赢的单淘汰赛。
李小强甚至觉得，自己在接下来的一年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可能在这个3月份就能定下一个基调。因此李小强提醒自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应付接下来的密集赛程。
而这个密集赛程的第一战，在所有世界大赛中冠军奖金最高，4年才能轮到一次的“应氏杯”，已经来到李小强的面前。
“老曹他们已经到了吧？”
张大记者看了下表：“如果没误点的，他们现在应该是到了。走吧，还愣着做什么，你和老曹的恩怨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
听到张大记者提什么“恩怨”，李小强一边和张大记者一起走向8强赛开幕式的会场，一边在心里发笑。
自己和曹燕子哪来那么多恩怨？媒体记者的炒作而已。在李小强看来，如果说曹燕子和老聂有点“恩怨”，那还说的过去。现在和自己也有那么多“恩怨”故事，那只是在说明老曹确实了不起。斗完前辈斗同辈，斗完同辈斗后辈，和中国几代棋手纠缠不休。
“唉，假如过上个几十年，我也能和老曹一样，和韩国的几代后辈棋手也发生一点恩怨故事，那我的职业生涯就算辉煌了。你说是不是呀？张大记者。”
“啧啧，传奇呀，一代传奇李小强。”
听到张大记者的冷嘲热讽，李小强突然想起后世一个关于传奇的话题：
“张大记者，我劝你别把什么传奇天天挂在嘴边，你知道传奇的定义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那你说来听听。”
“这个世界最稀罕的不是荣誉，不是权力，不是金钱，而是传奇。拿一百个桂冠不足以成为传奇，传奇的前提是……”
“是什么？”
“传奇的前提是——这个世界曾经因你而有了改变。”
“哈哈哈哈。”
见李小强学朝廷台“动物世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张大记者先是笑得前俯后仰。收敛笑容后，张大记者若有所思：
“你说的前提看似普通，不过细想一下的话，这个标准其实有点高啊。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围棋界其实没多少人称得上传奇。不过无论怎么算，好像老曹也够得上传奇的标准，最最起码，韩国围棋就因他而改变。那么你呢……”
说到这里张大记者又饶有兴趣的转向李小强：
“小强你认为你够不够得上传奇的标准？或者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为传奇？”
听到张大记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李小强哈哈大笑：
“我说张大记者，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拜托，我现在正年轻，还风华正茂好不好，哪里有空去想传奇这种遥远的事情。”
“不去想，那我们就做，一步一步按照传奇的标准去做……小强，我突然觉得你刚才说的标准还不够，我认为至少还要加上一条。”
“哪一条？”
张大记者深深看着李小强：“我认为在围棋界想要成为新传奇，那么最基本的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打败老传奇。小强，你说是不是？”
“嗨，别说得那么严肃……”李小强很随意的摆摆手：
“……你的意思我清楚，不就是希望我击败老曹吗。老曹虽然在赛前夸下海口，不过我李小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小强说的是前一阵子刚发生的一件事。李小强和曹燕子连续在3个世界大赛中的8强战中相遇，这让两人的对决吸引了不少眼球，与此同时，中韩媒体之间又爆发了一场口水战。
李小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李石佛相遇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多话题，但只要一碰到老曹，却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容易引起口水战。
当年的“富士通杯”决赛，中韩媒体就因为他们两个引发过一场口水战了，这次居然又来。当然，既然是口水战嘛，你不可能永远在那炒冷饭，你必须要有新意，否则翻来覆去老是那么一套，口水战也打不起来。
这次口水战的起因其实也没什么新意，说起来甚至还要怪藤泽秀行那个老神棍。老神棍不是说过“曹燕子第1，马小飞第2”，“李小强第1，李石佛第2”这两个著名论断吗？而这次口水战的源头其实就在这里。
对于“李小强第1，李石佛第2”，至少到目前，无论是韩国棋迷还是韩国媒体其实都无话可说，尽管李石佛是去年的双料冠军，但综合两人近年来的表现，无论是谁都要承认，李小强好像是比李石佛要稍强一些。
和李石佛相比，李小强这个“第1”没问题，但是和曹燕子这个“第1”相比，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第1”呢？这就让中韩媒体争论不休了。
想想也不奇怪，说李小强和曹燕子“谁是第1”，这其实就是抛开年龄，成就，相互战绩等其他因素，单纯比较两人的围棋天赋了。而像“天赋”这种东西，那其实是最说不清楚的，既无法量化，也没有什么标准。偏偏像这样的东西，大家还乐此不疲。因此围绕“李小强和曹燕子到底哪个天赋更高？”中韩媒体再次爆发了一场口水战。
口水战也就口水战吧，像这种没有结论的东西，本来用不了几天就会消停下去的。可偏偏曹燕子亲自下场：
“李小强的围棋天赋当然不错，不过我并不认为他是围棋天才，只是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天才。这么说呢？就算李小强是天才，但他这个天才也有点另类……”
也许是曹燕子的意思没表达清楚，也许是记者断章取义。总之曹燕子这话一出，让这场口水战持续升温，也引发了一场关于围棋天才的大讨论。
第574章 种种意外
“在韩国几位最顶尖棋手当中，我觉得还是李石佛要更难对付一点吧。没错，曹先生虽然也是绝顶高手，他才华横溢，是大家公认的围棋天才。但怎么说呢？曹先生下出来的棋，毕竟没有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因此他的天才，我认为也是常规意义上的天才。但李石佛就不同，他的围棋理念是如此的独特，他的一些行棋思路，简直颠覆了大家的一些常识，可仔细分析和研究的话，又会发现他那些下法自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