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时间的话，他最迟明天就应该到了吧……”
梅泽由香里放下照片，她翻开一堆剪报，这是一堆梅泽自己做的剪报，里面大多是有关中国棋坛的内容。
“在中国的XX杯中，马小飞击败刘大锤，他再次卫冕冠军……”
“刚刚结束的中国XX战，马小飞击败俞彬，他又一次获得冠军……”
“新一届中国XX比赛，马小飞九段战胜曹大方九段，他……”
除了几个月前有一次他的夺冠消息外。最近几个月很少见到关于他的报道。即便是有，基本上也是草草一笔带过。整个中国棋坛，好像就成了马小飞一个人的舞台。连聂旋风都很少见。
对了，认为他已经变成平庸棋手的文章倒是有几篇。不过那些基本上都是没有营养的话。真正的专家棋手，可是没有人会这样认为的。据说林海峰先生，武宫正树先生以及赵治勋先生他们都对他非常推崇。平时复盘如果碰到不同意见。他们就会经常这样感慨：
“如果中国李小强在这就好了，‘棋盘巫师’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他一定能够提出让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对了，还有自己的师傅加藤先生，他每次从中国寄过来的手稿，师傅都会研究很长时间的，研究过后还会闭目沉思。有一次，沉思过后的加藤先生还说了这样一件话：
“唉……可惜当初没听秀行先生的话，现在看来，先生当年的意见是中肯的。”
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来还是他在书信里告诉自己，说当年师傅成功转型，由“天煞星”变为“半目加藤”以后，全日本都在欢呼，只有藤泽秀行先生表达不同意见：
“‘刽子手’变为‘官子加藤’，加藤依然是一位超一流棋手。假如‘天煞星’依然是‘天煞星’，那么加藤就很有可能成为一名划时代的棋手，一位划时代的超一流巨星。可惜，加藤没有坚持……”
“……你在信中嘲笑我的无知，连自己师傅的事都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吗？其实和师傅相比，我其实更想听你讲述自己的事……”
梅泽由香里收拾心情，她在镜子面前站了好一会，然后出门向日本棋院方向走去。
……
京城，中国棋院宿舍，林梦雨正在帮李小强收拾行李。
94年的春节已经过去快2个月，自然也就到了“富士通杯”的季节。现在是4月初，第7届“富士通杯”马上开赛。李小强即将和中国代表团一行启程去日本。林梦雨难得一次来中国棋院，就是为这个的。
回老家过了一次年，“回家涨棋”的规律有没有延续不知道。不过李小强和林梦雨的关系好像是恢复了正常。李小强看着正在忙碌的林梦雨，心情愉快。
春节过后，李小强还是下了几盘棋的。不过他的状态看上去依然没有起色，在“天元战”本赛中输给刘大锤，无缘挑战权。
李小强状态低迷，聂旋风有选择的参加比赛。这样一来，国内棋坛自然就成了马小飞的天下。不过当世界大赛来临之际，李小强再次被大家提及。
无论如何，李小强都是中国绝无仅有的双料世界冠军。
无论如何，李小强都和聂旋风一样，他们都是外战成绩远强于内战成绩的棋手。
因此当世界大赛来临之际，大家还是对李小强寄于厚望。比如在刚刚出炉的中国围棋“十强战”最终选票统计中，聂旋风依靠去年的“应氏杯”排名第一，李小强排名第二，国内的“多冠王”马小飞只能排名第三。
“这次去好好下，如果再输棋，看你还好意思排在人家马老师前面。”
“嘿嘿，其实这次就不好意思了。马小去年年底赢了小林光二。现在的马小飞，我认为已经比‘六超’他们更难对付了。”
“瞧你这点出息，人家马老师好歹也是中国棋手，你老想着对付人家做什么？好，你既然认为六超好对付，那你这次最想对付的是谁？”
“曹燕子。”
听到李小强不假思索的回答，林梦雨显然有点意外：“真奇怪，我还以为你会说李石佛，怎么会是曹燕子呢？”
“这……”
李小强其实是有感而发，在真实的历史中，由于这个年代的世界大赛稀少，“应氏杯”还是4年一届。因此正常年份的世界大赛只有2个。94年是“曹燕子年”，95年是“马小飞年”，96年是“李石佛年”。
这三位棋手，都在各自的年份中夺取2个世界冠军。排列非常有序，因此让人印象深刻。而今年，就是94年。曹燕子已经夺走了“东洋证券杯”。所以李小强刚才才会脱口而出。
“那当然只能是曹燕子，你也不想想，到目前为止，世界棋坛的双冠王只有武宫，老曹，和我3个。武宫现在已经渐行渐远，那么最有可能超过我的对手，也剩下曹燕子一个了。再说了，假如让他夺得富士通杯，他就成为首个世界棋坛‘全冠王’了。啧啧，这个名头拉风，这个称号多好听呀。假如真是这样，他这一下就超过我了。因此你想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嘻嘻，就知道吹牛，搞不好你没碰到人家的面就被淘汰了。”
“要不然我们打赌，在碰到曹燕子之前，我保证不被淘汰。嗯，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曹燕子在没碰到我之前，他被淘汰也有可能呢。梦雨，你敢不敢打这个赌。至于这个赌注嘛，嘿嘿……”
“去，就没一点正行……”
“唔……”
就在林梦雨面红耳赤的时候，万恶的张大记者出现了：
“小强，时间到了，快走。”
“……”
林梦雨把准备好的行李箱递给李小强嘻嘻笑道：
“到那边照顾好自己……”
……
新一届“富士通杯”只有5名中国棋手参加，除了聂，马，李三人外，俞彬夺得去年的个人赛亚军，因此获得参赛资格。这已经是他第N次获得亚军了，因此曾经的“儿童团长”，现在渐渐被人称号为“千年老二。”
很显然，俞彬对这个称呼很不爽，他咬牙切齿想要摘掉这顶帽子。
除此之外，中国另一位参赛棋手就是去年的女子冠军华学敏。未来的国家队领队。一个有趣的现象，国家围棋队的领队好像被姓华的承包。
和中国队相比，由于韩国棋手包揽了上届冠亚军，他们获得2个赛会种子。一共有6名棋手参加本届比赛。这次他们再次聚齐了“四大天王”加其他两位棋手参赛。在“富士通杯”中，这是韩国棋手的人数首次超过中国。
再加上东道主日本队。这次日本队的阵容同样鼎盛。除武宫正树以外其他5超都将出场，再辅于山城宏，石田芳夫等人。三个围棋强国新一轮的竞争即将展开。
“小强，你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我这次嘛，目标就有一个，输谁不能输曹燕子。鱼头，你呢？”“我的目标呀，让我赢一次赵治勋吧。”
“哈哈哈哈……”
1994年4月，李小强再次抵达日本。
第441章 好运气和坏运气
“在我的印象中，李桑好像很久没有在第一轮比赛中出场了吧？参加今天的抽签仪式，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1994年4月初，第7届“富士通杯”第1轮比赛的抽签仪式。
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是在如今这年代的世界棋坛，这句话好像不太合适。“花”还是那朵花，但有竞争力的“人”还是那些人。整个棋坛呈现一种比较稳定的状态，每年当然也有新人冒出头，但仅仅是极个别。比如像后世那种，两个同时进行的世界大赛，8强阵容或者4强阵容，基本上就没有重复的人，在这个年头是不可想象的。
因此多届比赛办下来，像这种第1轮比赛的抽签，可能连主持人都觉得乏味了，就李小强需要参加首轮比赛的破事，也可以被主持人拿来说事。
不过还真别说，李小强除了第1次参加“富士通杯”出现在第1轮外，其他时间还真没有参加过，包括其他世界大赛，李小强都是以种子选手的身份参赛。今年的“富士通杯”是第2次。
“我的感想就是，我其实非常痛恨首轮比赛，因此为了以后少出现在第1轮，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李小强现在应付这种场面已经游刃有余，表面上看他的话有点风趣幽默。其实仔细一听，他讲的就是一通没有营养的废话。不参加首轮比赛的要求很低，你只要能进入上届比赛8强就行。这么低的标准，实在不知道怎么就能和“更加努力”联系上。当然，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讲废话”本身就是必须做的事情之一。主持人自己可能都觉得无趣，因此他也就没有继续纠缠李小强。
“好的，那我就祝您接下来的比赛好运……”
接下来的抽签仪式，看上去李小强的运气还真的不错。他抽到的对手是阿基鲁尓，就是那个南美大胡子。虽然他在前几届比赛中，也曾经爆过一次冷，赢过日本的职业九段。但就像那句俗话说的那样：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足同一条河流。面对“拿下手”超级稳定的李小强，没人认为大胡子能有多少机会。
当然，等抽签结果出来后，阿基鲁尓先生也显得很兴奋。他反复强调：李小强一直就是他最欣赏的职业棋手之一，现在能有和“棋盘巫师”交手的机会，特别是分先交手，这绝对是一次奇妙的体验云云……
首轮比赛，其中中国棋手的签位都不错，俞彬遭遇一名台北选手，华学敏抽到欧洲选手。这和李小强的情况一样，基本上算是保送晋级，加上首轮轮空的聂旋风，4位中国棋手进16强的成算很大。
唯一说不太清的是马小飞，他首轮的对手是徐奉洙。虽然按照正常分析，马小飞的实力应该要略高一筹，但徐奉洙好歹也是韩国的“四大天王”之一，再加上老徐对中国棋手的胜率莫名其妙的高，因此这盘棋的胜负还有悬念。
事实上，首轮比赛的对阵大多都是强弱分明。马小飞VS徐奉洙这一盘，已经是首轮比赛中最势均力敌的一对了。算是第1轮比赛中的焦点之战。
除了这盘比赛，还有一盘比赛比较吸引眼球。那就是藤泽秀行对阵李石佛。在日本，“富士通杯”也要进行选拔，老爷子能在身体稍微好一点情况下，就能通过选拔，这本身就非常了不起。李石佛这次和李小强一样，他也要从第1轮比赛打起，这是因为在上届比赛中，他根本就没有通过国内预选。
抽签仪式结束后，比赛在第2天马上开始。
比赛进行到下午3点多钟，聂旋风正在关注马小飞那场比赛，见到正在走过来的张大记者，他随口问了一句：
“小强的比赛怎么还没下完？不是在中午的时候，他对手的棋已经不行了吗？”
“早下完了。”
“咦？那我怎么见他还在那下棋呢？看他们俩的样子，好像还下得蛮认真嘛。”
张大记者冲聂旋风一笑：
“正式比赛早下完了，80步棋，小强就屠龙得手。不过他对手还嫌不过瘾，正缠着小强下指导棋呢。一盘一升降的快棋，现在是让2子还是让3子了，我也不知道。”
“哦？这样啊。”聂旋风哈哈大笑。
“老聂，马小这盘怎么样？”
听张大记者提到马小飞这盘，聂旋风收起了笑容：
“有点难办，马小一开始就下差了，现在正在到处乱来……这个马小，按说以他的正常实力，现在已经能赢任何人了呀。为什么到了世界比赛中，他好像总是要发挥得差一点呢……”
作为马小飞在国内的最主要对手，聂旋风和李小强是对马小飞实力看得最清楚的。现在的马小飞，那已经不是“捅破窗户纸”的问题了。就像是化蛹为蝶，他已经通过了最痛苦的那一阶段，大家都在等着他炫然绽放的一刻。不过现在看来，马小飞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这个东西，那已经不是能力和技术问题。这是包括大赛调节，心理准备，甚至性格问题等等综合因素。
下午5点多，首轮比赛差不多都已经基本结束。这个时候李小强的“指导棋”也没有继续下了。他和聂旋风等人围在马小飞那张赛桌面前。这个时候的马小飞已经面色铁青。
半目！
这个时候谁都看清楚了，经过大半盘的追击，马小飞的形势虽然一度有望，但最终还是倒下，而且是倒在这个最细微的差距上。面对这种结果，没有人的心情能好受。大家看着马小飞，就好像看着他最痛苦的蜕变。
看到这一幕，李小强对身边的小尾巴梅泽由香里悄悄说道：
“看见了吧，这就是胜负世界的残酷。所以你怎么能够怪我建议你去读书。”
梅泽由香里微微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嗨。”
除了马小飞这盘棋，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