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颖说到这里时，女艺人腾地往起一站。
本来桌上人都在三三两两互相聊天，女艺人这么一站，大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女艺人干干地说了声要去洗手间就冲出了包间。郑颖一脸懵逼地看向大家，一副不知道为什么女艺人突然尿急的样子。
余友谊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吃，别光顾着嘚嘚！”
对面董如如又懂事地打圆场：“郑颖性格真好，这么健谈，到哪里都不怕冷场呢！”
她话音落下，她旁边的成墨阳把投在郑颖脸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转投在她的身上。
这一餐的前半场，成墨阳一直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打量郑颖。
这一餐的后半场，他终于对郑颖种种跌份的表现没了兴趣，开始把注意力都转投在了董如如身上。
但郑颖没敢就此大意，依然找着机会适度卖着蠢。
她旁边的余友谊忍不住在桌下给她发信息：“兔崽子可以收了，你再蠢下去连我都要倒胃口了！”
郑颖也在桌下回了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正在喝茶的余友谊差点吐了。
这餐饭终于吃到尾声时，成墨阳留下了董如如继续喝茶。
郑颖跟着余友谊出了包间之后逃荒似的奔进车里。
坐进车里后，郑颖长出一口气。
“这顿失身饭我是不是熬过去了？”
余友谊叹了一口比她还长的气：“你卖起蠢来可真他妈蠢，蠢得我都想拿刀砍死你！”
两个人在车里互相安慰，这一晚鸿门宴总算有惊无险地对付过去了。
郑颖以为熬过了失身饭那关，生活从此会很美好地张开怀抱用力拥抱她。
可是奇怪的是，从那餐饭之后，她的资源开始不断被人抢走——马上要谈好的广告代言，忽然被对方告知“真抱歉我们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选”；马上要上的综艺节目，忽然被通知“抱歉这一期得让其他艺人上您得再等等”，而这一等起来，时间就变得遥遥无期；至于已经达成合作意向的某部电视剧，更是被制片人告知“出了点别的情况，不得不临时换一下演员”。
面对一项资源被抢，郑颖没多想。面对很多项资源几乎同时间被抢，郑颖有了不怎么好的感觉。
而余友谊的感觉比她更加不好。余友谊用了不到三天时间，打听出来一件事。
他告诉郑颖：“你的这些资源，都是同一个人抢走的。”他顿了顿，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是董如如。”
余友谊告诉郑颖，她的所有资源，都是成墨阳在暗中操作抢走的，然后他把这些机会都给了董如如。
郑颖有点看不明白了：“是那顿饭我把他恶心着了，他要故意针对我吗？”
余友谊面色发沉：“如果只是他单纯的嫌你恶心，倒还好，就怕他一边恶心一边惦记。”
之后不久，郑颖因为没有通告一直处于放空状态。开始她还不怎么愁，该吃吃，该睡睡，该熬夜看小说还撒了欢地熬夜看小说。
只是渐渐地，她发现成墨阳对她的恶心似乎短时间内都不打算结束，她有点方了。
毕竟家里还背着债，再坐吃就只能等死了。
她决定放低身段，哪怕临时有武替的活她都愿意暂时将就一下。可奇怪的是，她竟然连武替的活都接不到了。
她对余友谊说：“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得到良子去给人按脚了！”
余友谊差点踢她：“你就这点出息吗？一定要从脚开始？就不能先到蓝翔去学学美容美发从头做起？！”
在两人只能靠嘴炮度日的艰难岁月里，好久不见踪影的导演突然出现，给他们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郑颖居然凭《灰色爱情》入围了金牛奖最佳新人奖的评选。
这个消息放在平时绝对是个能让余友谊激动得仰天长嚎的消息，但这次余友谊一点也激动不起来。
因为同时入围的还有董如如。
到了颁奖典礼那天，果然不出郑颖和余友谊的预料，最佳新人奖最终颁给了董如如。
颁奖典礼结束后，余友谊去地库取车的空当里，郑颖被工作人员叫到一旁。
“郑小姐，我们大赛的主办方想见您一下！”
郑颖于是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
工作人员敲敲门，听到“进来”的指使后，推开门，把郑颖让进屋里。
郑颖一抬眼间，看到屋子里的真皮沙发上，正坐着成墨阳。
成墨阳指间夹着雪茄，双腿叠在一起，看到郑颖后，眯眼一笑，淡淡说：“上了妆，果然不一样。”
郑颖心里咯噔一下。
成墨阳把雪茄按在烟灰缸里，站起来，走到郑颖面前。他个子高，弯下腰，看着郑颖的眼睛，笑着问：“看到了吗？我能把一个人捧成什么样？”
郑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刚想要装傻，成墨阳对她晃起手指。
“同样的招数玩两次就没意思了！你以为那天我真看不出来你在装傻吗？”成墨阳走到一旁桌子前，拿起遥控器对着墙上的电视一按，郑颖在被陈晴陷害后机智接受记者们采访的视频出现在屏幕上。
“你这段视频我看过很多遍，看得出你根本不是一个蠢女孩！”他放下遥控器，在电视背景音里，走到郑颖身后，和她一起面对着视频画面。
然后他弯下腰，凑近郑颖的耳朵轻声说：“你知道吗，你越这样，越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尤其我这种以为自己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了的男人，但其实，我还差着你！”
郑颖被耳边风刺激得浑身一个激灵。
她彻底懵逼了。
难道她这是遭遇了传说中的“女人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吗……
第十九章 绝路后的逢生
成墨阳从身后俯贴着郑颖的耳朵，吹着热风轻声地问：“怎么样？想不想快一点成名呢？告诉我最想演什么样的角色？我都可以满足你！”
郑颖浑身激灵了又激灵。
如果换成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遇到这样一个满腹城府浑身套路的男人，有钱有势有手段，还长得不赖，给这么轻声细语地哄几句，没准就真的酥了骨头。
可是郑颖虽然也不怎么谙世事，但她的审美只定格在高颜值的小鲜肉身上。所以她一点都没酥，她只觉得有点寒碜。
她飞快转着脑筋，瞄到一旁桌子上摆着两颗核桃。
她立刻窜过去捡起来一颗，把它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二话不说，手起手刀落，咔嚓一声把核桃劈得稀碎。
郑颖抬头看向成墨阳，眼底晶亮：“您看我演武打片怎么样？”
成墨阳看着她撇着嘴角笑起来，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邪魅和……兴味。
郑颖的心往下一沉。
居然没有恫吓住他？！
成墨阳一边走过来，一边拍巴掌：“想不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他走近过来，郑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成墨阳笑一笑，没再逼近她，弯腰从桌上捞起另外一颗核桃，握在手心里，看着郑颖笑。他的笑容变都没变，握着核桃的手猛地一收一搓。再打开手掌时，那颗核桃已经分崩离析地躺在他的手掌心里。
郑颖顿时看得懵逼了。她突然感觉有点想上厕所。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快吓尿了的感觉……
成墨阳抖抖手，核桃沫掉在地毯上。
“想演武打片？武打片也不错，有空的时候，我还可以陪你切磋切磋！”
郑颖在懵逼中飞快找着能够撤退的理由。
“成老板，那个我经纪人还不知道我在这，那个他找不着我的话要着急了，那个要不然我先回去和他商量一下要不要接武打片哇！”
她说完提着裙摆就往门口冲。
成墨阳一晃身严严实实挡在她面前。
郑颖连忙向另外一边闪。成墨阳如影随形立即跟上。
不管她怎么闪躲，总能被成墨阳堵个严实。
郑颖有点烦躁起来，而成墨阳却还是一径的似笑非笑，嘴角噙着些兴味，好像一只在逗着老鼠玩的猫。
郑颖实在被拦得要抓狂了。她豁出去了，右腿带着碎玉断金的气势闪电一样踢了出去。可只踢到半空中，她的脚腕就被人一把捉住了。
成墨阳握着郑颖的脚腕，眼神顺着她的踝骨往上细细密密地移。
她今天穿的是件火红长裙，裙子在右腿前高高开了条叉。现在裙摆从开叉处顺着她的腿根耷拉下去，她整条白腿一览无遗。她的腿是差点在比腿大赛中得奖的腿，长细白直不说，常年的跆拳道锻炼让她的腿机理分明，骨肉的凝练性感不是靠减肥减细的那种腿所能比拟的。
成墨阳的眼神变得幽沉起来，他眯起眼，嘴角噙着的笑更邪气了。
郑颖被他盯得越发寒碜，使劲缩腿挣开了他的桎梏，然后几乎用尽吃奶的劲儿挥手向成墨阳劈了过去。
只是这只手依然只劈到半空时，就被成墨阳捉住了。成墨阳捉紧她的手腕用力一带，把她带进怀里，再反手一拧，将她的手臂拐到她身后去。
她一下被他牢固地禁锢在他胸口前，一动不能动。
郑颖试探地扭动肩膀想要挣脱，结果徒劳无功不说，还白白抖动出一层又一层的波涛汹涌。
成墨阳眼神更加幽沉了。他拐着郑颖，把她逼近自己，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般，吐着气哑着声说：“小小年纪，就尤物成这样，再过几年，你可怎么得了？”
郑颖被他的气息拂面吓得不得了，不住向后用力扭头挣扎。
她是真的开始害怕起来了，她怕他真的对她一口嘬下来。
成墨阳箍住她不让她动，嘴巴凑近她耳朵轻声地说：“嘘！乖一点！别动，没有用的！”
他禁锢着郑颖抬起头挑眉问：“练过跆拳道？有意思！到了黑带了吗？你算挺厉害的，可惜遇到的是拿过亚太比赛冠军的人！”
郑颖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她几乎想尖声大叫。
“成、成老板！我、我叔叔和您差不多年纪……”
慌乱中，她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她已经顾不上会激怒成墨阳了，她只希望这个比较能让成墨阳意识到自己的禽兽行径。
成墨阳却笑起来：“那你叔叔还挺年轻的！”
郑颖：“……”
她绝望了。原来人禽兽起来是不要脸的。
她开始死命地挣扎，连吃奶的劲儿都快耗尽了。可是成墨阳却连神色都没变，一径似笑非笑地箍着她，毫不费力的样子。
郑颖的内心开始被恐惧吞噬。她扯开嗓门大叫余友谊。
叫了两声，她的嘴被成墨阳用手捂住了。
“嘘！乖一点！”
郑颖扭头躲他的手。心里越来越恐惧，绝望中几乎有眼泪要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门口砰的一声响。
郑颖侧眸去看。
是余友谊。他撞门进来了。
郑颖再也坚持不住，眼角那滴渗透着恐惧的水滴，一下掉落。
趁着余友谊撞进门，成墨阳因而走神的空档，郑颖猛地挣开桎梏。
她飞奔到余友谊身旁。
余友谊眼底有惊有痛，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把她护在身后。
“成总，这孩子比较野，我就不把她留在这给您添堵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教育！”
成墨阳甩甩手。看样子他刚刚禁锢郑颖也不是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不费力的。
“好啊，”成墨阳笑着，笑容虽淡却别有深意，“她年轻，不懂事，她想不通的事，你替她好好想想，尽快帮她想通了，这样大家都开心！”
这番话听得余友谊握在郑颖肩膀上的手一紧。
郑颖跟着一个哆嗦。
余友谊说了声告辞，把郑颖拢在怀里带她飞快地走。
郑颖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哆嗦，走着走着脚下软得几乎成不了步。
余友谊一把打横抱起她，几乎小跑着出了这阴郁肮脏的大楼。
上了车，喝了点水，郑颖冷静下来。
她握着余友谊的手，咬牙切齿：“友谊哥，我也没全吃亏！我劈了他一颗好几万的核桃！他大爷的，我宁可退圈真的去按脚，也绝不会让这大混蛋得逞！”
余友谊拍拍她的手。
郑颖气愤的表情突然委顿下来：“但我又怕这样会连累你，怎么办！”
余友谊一反凶巴巴的常态。他抬手轻轻拍郑颖的头，像拍一只小猫那样：“你连累我连累得还少吗？多这么一件事又有什么大不了！”
几天后，余友谊稍话给成墨阳，告诉他：“郑颖这孩子不上道，教育不明白，有些事她想不通。”
成墨阳没说什么，只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一下“成老板很生气，事情的后果很严重”。
郑颖自此几乎处于被封杀状态，一切通告全部被斩断。
不只郑颖，连带着余友谊旗下带的那些十八流小艺人们，本来就很微小的发展空间，也跟着一起被挤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