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芸姐姐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姜恒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被她看出来了吧。”
傅丹墨黯然：“你一定不想让她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吧？她一定以为你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和我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所以想把孩子给你，好让你不至于后继无人。”
姜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我并非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孩子抱回来的。”
傅丹墨看着他，姜恒又说：“上次在临清，你哭着说想要孩子，想要自己的亲生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想办法去给你弄。可是，只有孩子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让你生下我们的亲生孩子。”
傅丹墨默默地抱紧了姜恒。
姜恒接着又说：“我想收养婧芸的孩子总好过收养其他陌生人的孩子，你应该不会讨厌他们才对。我不想骗你，我收养他们确实还有其它的原因。”
傅丹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恒。
“婧芸是因为我才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她为了这两个孩子连命都搭上了，我不想这两个孩子跟着老王受苦。好好养大婧芸的孩子，这也算是我对婧芸的一点补偿吧！”
“补偿？”
“是。其实对不起婧芸的人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傅丹墨轻声问道。
姜恒愧疚地说：“当年，我和婧芸相约见面，我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我起晚了。婧芸的脾气好，我们相约见面的时候我总是迟到，她从来都不跟我生气。那天，我以为迟到一会儿也没关系，反正婧芸会等着我的。没想到，那次不一样，婧芸没有等我，她永远的离开我了。婧芸遭受的屈辱与伤害把她逼入了绝境，她当年投湖的时候我就在她面前，她却看不见我，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了。这些年别人都以为我是无法忘情于她，其实是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一直不能……”
“恒哥，那不是你的错！”
姜恒摇头：“跟婧芸重逢后，我每年都会去看她一次。我见她虽然过得清苦，但老王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天生、天养很孝顺，她自己对这样的生活也很满意。所以我决定不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就放心了。后来，我遇见了你。”
姜恒亲了傅丹墨的头顶一下：“你很特别。你有着世间罕见的雕刻技艺，还有一颗纯粹而包容的女人心。我抗拒过你的男儿身，但在听说你命不久矣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了。我想要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傅丹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恒，姜恒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
“我性格扭曲又阴暗，你总是包容我的任性，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乖乖听话。你对我的好让我得意忘形，让我又变成一个只顾着自己的混蛋了。”
傅丹墨连忙摇头：“不是的，你不是混蛋，你对我很好，是我不该乱发脾气的！”
姜恒摸着他的头发说：“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婧芸的死的确让我很难过，但那不是因为我对她余情未了，我只是在悔恨还没来得及偿还欠她的债，她就死了。我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没有发现你的伤心难过，还把你逼得因为害怕做噩梦而不敢睡觉。你尽心尽力照顾孩子，我还在心里埋怨你有了孩子就不要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把你从孩子身边抢回来，让你只陪着我一个人。”
傅丹墨本来安静地听着姜恒跟自己解释，没想到却听见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傅丹墨歪着头问道：“恒哥，你是在吃孩子的醋吗？”
姜恒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我是在吃醋。你每天回房的时候都筋疲力尽的，就算我想要做什么你也没精神。我、我憋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你，哪受得了一天不碰你。可是孩子是我做主抱回来的，我不好意思叫你不要管孩子，只好想办法暗示你，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可是，我却没想到，你却已经伤心得不想看见我了。”
“暗示我？你什么时候暗示过我了？”
“我一回来就给孩子请了奶娘，还把姜妈从临清叫了回来。可是你还是没空理会我，我本来还想再给孩子请两个奶娘，姜妈没同意。”
“你这算什么暗示啊？我还以为你担心我照顾不好孩子，所以才把姜妈叫回来的。姜妈一回来就把我赶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难过得不得了呢。”
姜恒又亲了他一下才说：“昨天你大哭大闹说要回家，我吓坏了，还以为你不要我，要跟我分开呢。”
傅丹墨说：“怎么会呢，我们中了锁魂咒的，不能分开的。”
姜恒抱紧了傅丹墨说：“什么咒不咒的，我早忘了！我只知道你不要我抱你，不要我接近你，还一直哭着说要回娘家！”
傅丹墨吞吞吐吐地说：“又不是就你会吃醋，我、我也会吃醋哬！”
“你吃醋也是因为我没跟你说清楚，所以都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傅丹墨小声说：“我、我没有生你的气啦，就是、就是……”
姜恒笑了：“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所以你又伤心又难过。我发誓，我今生只喜欢你一个，只爱你一个！你在我心里不是第一位，是唯一的一位！”
“真的吗？就只有我一个，再也没有别人了？”
“是的！只有你一个，再也没有别人！不过，请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你要是又生我的气了，不管是不是误会，都一定要马上就说出来。我不想再像这次一样让你难过这么久了，因为你难过我也不会好受。好不好？”
“好。”傅丹墨把脸埋进了姜恒的怀里。
“还有，”姜恒抬起了傅丹墨的脸。
“还有？”
“我一直以为我在察言观色的方面很拿手，可是这次却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做了一个我的头像对吗？”
傅丹墨点头。
“那个头像有什么意义吗？”
“那是你第一次带我去茶山的时候，我们在山顶说话，你说你也爱我，当时你就是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所以后来我忽视你的时候，你就躲起来偷偷做了一个我的头像，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和他说心事，对吧？”
傅丹墨又点头。
姜恒气呼呼地说：“可恶！那个假人居然霸占你那么久，我回去就把它收起来！”
傅丹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啊？我还以为你会把它砸了呢！”
姜恒温柔地看着他：“你终于笑了。那个头像我会好好收起来，它可以提醒我对你犯过的错，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对着他一个人伤心了。”
傅丹墨在姜恒的唇上吻了一下说：“我不伤心了，因为你来接我了，还跟我说了这么多，所以已经不伤心了。”
姜恒也回吻了他一下：“那你对我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全都告诉我吧？”
傅丹墨看了他一眼，脸忽然就红了：“你能不能让赤魅把房里的那些东西都搬走？”
姜恒失笑：“好吧，我交代，其实那些道具是我和赤魅一起研究出来的。我负责想点子，他负责做东西，完成后就由我来试验，然后他再根据我的意见进行修改。“
傅丹墨瞪着他：“难怪上次那个秋千改得那么快，原来你们是同谋！”
姜恒讨好地亲了他一下：“我年少时有一段时间很放荡，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少。春宫、****的道具在私底下很流行，我也确实喜欢。一开始，这些东西是能让我心潮澎湃，****勃发。可时间一长，再怎么露骨地春宫都无法激起我的情绪了，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大了不行了。后来，遇见了你。我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整天都想黏在你身上，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赤魅发现了我的变化，就特意跑来教导你的技巧。但是，有些技巧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所以我就开始研究有什么可以辅助的道具，让赤魅做好可以给我们用。“
傅丹墨瞟了姜恒一眼，把眼睛转到了一边：“那、那些东西你不打算搬走吗？”
姜恒看着躲闪着自己傅丹墨说：“我以为你也很喜欢，因为你每次也用得挺高兴的。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想要那些东西，我把它们搬走就是了。”
傅丹墨的脸愈发的红了：“既然是你喜欢的，不搬就不搬吧。”
姜恒笑嘻嘻地又问：“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
傅丹墨用手指在姜恒的胸口画着圈圈：“嗯——你能不能让赤魅别老是偷听我们做那件事啊？”
姜恒收起了笑容：“我跟赤魅都有不同的嗜好，我的嗜好你已经知道了，赤魅的嗜好你想不想知道？”
傅丹墨撅起了嘴：“那有什么难猜的，他肯定最喜欢偷听了！”
姜恒叹了口气：“你猜错了，他不喜欢偷听，他最喜欢的是看着别人在他面前做。”
“什么！”傅丹墨十分惊讶，“当着他的面做给他看？”
姜恒点头：“他在琳琅阁常叫小倌们做给他看，美其名曰说是训练。”
“难道他也想看我们俩？”
姜恒又点头：“我当然不肯，我怎么能让别人看见你的肌肤，就算是赤魅也不行！后来，他没跟我打招呼就偷听了几次。我发现了就跟他急了，可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傅丹墨立刻问：“他怎么说？”
“他说，听着我们的声音让他觉得心里很温暖，我们的声音里有一种东西是别人没有的。他把我们做过的事叫琳琅阁里的小倌们做给他看，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他说他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为了找出答案他就一次又一次的来偷听，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找到答案。”
傅丹墨噘着嘴说：“当然不一样啦！我们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跟那些做皮肉生意的人怎么能一样。他们都没有爱嘛！”
“爱！？”姜恒思索起来。
傅丹墨点着头强调说：“对啊，就是爱啊！没有爱的肉体关系是很空虚的，就跟体育运动似的，看起来自然没感觉了。”
姜恒笑了起来：“对，你说的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先是心动，再是行动。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都觉得心情愉悦，身体的感觉反而不是很重要了。”
傅丹墨看着姜恒说：“你去跟赤魅大哥说清楚，请他去找一个爱人，不要再来偷听了。”
姜恒笑着点头：“好，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傅丹墨迟疑了一下说：“其实，我真的有件事不是很想做了，我可以说吗？”
姜恒忙说：“是什么事？快点告诉我！”
“我不想老是做些玉牌、屏风什么的，那些东西都只不过是商品，做那些东西的我也只是一个匠人。我想做的是艺术品，真正有内涵、有意义的艺术品。可是，艺术品不见得能够被人接受，我也不见得愿意拿出来买卖。所以，要是我只做艺术品的话就不能赚钱了。”
姜恒楞了一愣，他不是很明白艺术品和商品的区别，于是问道：“那什么算商品、什么算艺术品？”
“嗯——”傅丹墨沉吟了一会儿说，“比如说给皇上做的飞马是商品，送给赤魅大哥的人马就是艺术品。他们的区别在于，商品注重的是卖相，跟我的喜好和创作关系不大，我只要根据市场的需求把它们做出来就可以了。但是艺术品不同，它反映的是我的内心，我对艺术的理解，简单的说艺术品是更加自我的东西。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姜恒慢慢点头：“大体上明白。就像你做的我的头像，如果要拿出去卖的话是不会有人买的，可是它却是你的精心之作，是你的艺术品，对吗？”
“对！就是这样！不过，我也不是说完全不做商品，只是想抽点时间出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东西。可是我又不想减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就只好减少做商品的数量了。”
姜恒拍着傅丹墨的背说：“可以，没问题！”
傅丹墨怀疑地看着他：“真的没问题吗？现在的订单数量可不少呢。”
姜恒笑着说：“其实我也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你现在每年大约要做十五件东西，数量就一个工匠来说不算多。可是，你不是工匠，你是皇上亲封的状元，怎么能跟其他工匠一样呢。再说，物以稀为贵，你每年做这么多东西出来，价格就变便宜了。这样吧，我们把你做的商品定在每年三件，这样一来你做的玉器价格必定飞涨。你既可以空出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能赚钱，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好好陪我。就这么定了，每年三件，你看好不好？”
傅丹墨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好厉害！一眨眼就想到办法了。”
姜恒得意洋洋的说：“我是商人嘛，赚钱是我的专长。好！又解决了一件，还有没有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