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偶尔也会来看看“那个男子”，顺便还会在他一丝不挂的身上摸上一摸，不过每次都会被傅丹墨赶开，原因是影响到他作画了。
姜恒见傅丹墨不把江东流放在心上大感满意，他可不愿丹墨与江东流走得太近，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姜恒对自己醋劲儿大也有些自觉，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心里也是有数的。不过，好在傅丹墨对这点好像还挺高兴的，对姜恒把自己几乎半封闭起来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见，这可能跟他下意识地害怕接触人群有关吧。
又过了四天，傅丹墨的裸男画就快完成了，作为模特儿的“那个男子”已经下台一鞠躬了，傅丹墨现在只需对裸男画做最后的修饰就可以了。
“丹墨小爷，有位江东流公子前来拜访，您见是不见？”
姜府的仆役向在水榭里润饰画稿的傅丹墨禀报着，傅丹墨抬起一只手来挥了一挥，那仆役以为是可以相见的意思，便将江东流带到了水榭。
江东流来到水榭，看见傅丹墨正聚精会神地画着画，止住了仆役的通报并让他下去后，便站在傅丹墨的身后看了起来。
“你画的真好。”
傅丹墨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着，突然被身后的说话声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原来是江东流站在身后。
“东流哥，你怎么来了？”傅丹墨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是西洋画法吧？我在京城的时候曾看见过，画得就跟真人一样。”
江东流还在端详那副画，没有看傅丹墨。
“谢谢东流哥的夸奖。不过，我在绘画上的功夫还差得远呢。”傅丹墨顺着他的话说着。
江东流终于转头看向傅丹墨：“我一直不敢相信你那天跟我说的话。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你娘来找我，把你说得那些话又说了一遍，还说了好多你和阿墨不一样的地方。”
“我娘说我什么了？”
“她说，你吃东西的口味和阿墨不一样，不会穿衣梳头，生活也不像阿墨一样有规律，总是想起什么就做什么。阿墨功课好，你识字不多；阿墨写得一手蝇头小楷，你只能用炭笔写一些歪歪斜斜的字。你唯一比阿墨强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你雕刻的东西天下无双。”
“娘把我见不得人的事儿都说了？嘿嘿嘿。”傅丹墨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傅妈妈说的这些我还是不怎么相信。”江东流转身看着池塘中的荷花，“我一直待在房里，不想、也不愿相信阿墨已经不在了。可是，傅妈妈哭得那么伤心，你说得那么坚定，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们的话。”
江东流的眼神一片茫然：“后来，我打开了你送给我的礼物，那个砚台……”
江东流停了下来，傅丹墨没有催促他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江东流才接着说：“那个砚台是你亲手所做？”
“是啊，雕刻本就是我的老本行嘛。”
“那个砚台……阿墨会一点篆刻，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送过你一个印章，你一直都好好保存着。”
“阿墨做不出那样的砚台来，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做出来的东西。就算这几年我们没怎么相见，可阿墨也不可能将雕刻的技艺修炼到如此地步。”
“所以呢，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不想相信！”江东流一拳打在柱子上，“我若信了，就等于阿墨真的不在了。”
“可不管你信不信，傅丹墨确实已经不在了。”
江东流转过头来看着傅丹墨，眼圈红红的：“阿墨，其实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在气我只顾着自己考取功名，没有和你共进退对不对？”
傅丹墨叹了口气：“东流哥，傅丹墨有你这么牵挂他，真好。”
江东流的眼光又看向了那幅画：“我想，你真的不是阿墨。阿墨不会画画，他抚琴抚得极好，以前每次的乐能考试他总能拔得头筹。我们读书累了的时候，他就会弹奏一曲。我们约好了要一起考取功名，一起成家立业，一起相知到老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傅丹墨垂下了头。
江东流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我可以相信你不是阿墨。可是你用的毕竟是阿墨的身体，顶着阿墨的名号，所以……”
傅丹墨不知他要说什么，抬起头看着江东流。
“所以，请你爱惜阿墨的名声，回归到正途上来。”
“回归正途？我不懂你的意思。”傅丹墨皱起了眉头。
“你必须切断与姜老板的一切往来，去学堂从头学习读书写字，等将来略有小成再去考取功名。我会一直帮你，直到你功成名就的那天。”
“必须！？切断！？”傅丹墨胸口开始起伏，“我为什么一定要按你说的去做？”
“为什么不？傅家一世清名，不能毁在你的手上！断袖之癖乃邪魔外道，你怎可让阿墨受如此羞辱？”江东流一脸的正气凛然。
傅丹墨强压着怒气说：“你不是已经相信我不是傅丹墨了吗？”
“不错！可不管你是谁，你用的都是阿墨的身份，你必须要爱惜他的清名。”
“就算我不是他？就算我根本做不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你今天先跟我回家，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帮？帮你的大头鬼！”傅丹墨爆发了，“你凭什么命令我做这些事情？就凭你是傅丹墨青梅竹马的好友？就凭你是他的邻居？就凭你是他的同学？”
傅丹墨气的浑身发抖：“你了解我多少？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来鸡婆！断袖之癖？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女子，现在虽然是男儿身，可我的内在却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喜欢男人有什么错？怎么就是邪魔外道了？”
“阿墨，”江东流耐着性子试图安抚他，“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知道你是受了姜老板的引诱才跟他好的。没关系，你现在跟他断了往来还来得及，我会帮你的。”
傅丹墨竭力压制着想要打人的冲动，死死盯着江东流说：“到底是谁引诱了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恒哥从来没有引诱过我，是我！是我逼迫他接受我的！一切都是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不会和他分开，我不要和他分开！”
“阿墨！”江东流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傅丹墨闪身躲了开去：“别碰我！”
江东流收回了手，继续劝说着：“阿墨，那个姜恒又不是什么好人，你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傅丹墨狠狠看着他说：“恒哥不是好人？他哪里不好了？你干嘛要污蔑他？”
“姜恒出身微贱，做事狠辣，你都忘了吗？他害死宋、金、汪三家的公子，全苏州的人谁不知道？可是他手眼通天，做出这等恶事官府也没把他怎么样，反而任由他逍遥法外。枉宋、金、汪三家在苏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没几年就被他逼上了绝路，被迫离开了苏州。他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我忘了？原来你还是把我当作傅丹墨了。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好，很好、很好！他不是坏人，绝对不是！”
傅丹墨气过了头有些发晕，忙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江东流上前一步说：“阿墨，我还听说，以前姜府里有两个下人，因为做错了一点小事，就被姜恒卖到了琳琅阁。那琳琅阁是一家臭名昭著的男妓馆，那两个下人不出三个月就被折磨致死，就像当年宋、金、汪三家的公子一样。”
“你胡说！我天天都在家里，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下人被卖了？再说，恒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害那三家的公子？他们既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真要是被恒哥害了，官府又怎么会不替他们做主？”
“我都说姜恒是一个手段毒辣的人了。宋、金、汪三家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要给吴大小姐报仇！”
“吴大小姐？那又是谁？”
“吴大小姐是姜恒的心上人，他们自小就定有婚约。后来吴大小姐受辱后投湖自尽，姜恒到处找不到凶手，就胡乱牵扯说是宋、金、汪三家的公子干的。”
“吴大小姐？恒哥的心上人？”傅丹墨没想到姜恒原来是有恋人的，他慢慢转头看向站在水榭边面无表情的姜恒问道：“恒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姜恒走进水榭，一脸木然地说：“是，吴家大小姐是我自小就定下了婚约的未婚妻。我们本来想等婧芸满十八岁就成亲的，可是十五年前，她被人所掳、失身受辱，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当着我的面跳入了太湖，从此不知所踪。”
“啊！”傅丹墨惊讶地站了起来，“是谁害她的？”
第二十六章 我已经报仇了！
更新时间2016…6…4 15：31：34 字数：5754
姜恒看了一眼江东流，说：“我不知道。官府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来，这件事因为没有找到婧芸的尸身，最后是以失踪定论的。”
“你撒谎！”江东流指着姜恒大声说道，“全苏州的人都在说，你私自认为是宋、金、汪三家的公子害了吴大小姐，所以才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姜恒还没有说话，傅丹墨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对江东流大声说：“不可能！恒哥不会无缘无故去害别人的！”
江东流争辩道：“可是，全城的人都是说他干的！不然的话，他又怎会和宋、金、汪三家斗得死去活来？最后还逼得宋、金、汪三家生意失败，远走他乡？”
傅丹墨大声说：“你这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的！恒哥他没做过！”
江东流上前一步说：“阿墨，你不要被他迷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傅丹墨气极了，还要与江东流分辨，姜恒一把拉着了他：“丹墨，别说了。”
傅丹墨回头生气地说：“我不能由着他这样乱说！”
江东流立刻说：“我没有乱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傅丹墨又要向江东流冲过去，却被姜恒抱在了怀里。
姜恒抱住还在挣扎地傅丹墨，一脸平静地对江东流说：“当年宋、金、汪三家的人报官说是我害了他们的儿子，可官府调查后说与我无关，所以我被无罪开释。后来，宋、金、汪三家联手想要除掉我，为保住傅家的产业我不得不反击。生意场上的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赢了，他们就只好离开。你今日所说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与事实不符。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现在再来说这个也没有意义，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丹墨累了，不方便招呼江公子，江公子请回吧。”
“不行！我今日就是来带阿墨回去的。阿墨，你跟我走吧。”江东流向傅丹墨伸出了手。
傅丹墨还狠狠地盯着江东流，对他伸出的手毫不理会。
姜恒淡淡地说：“江公子，丹墨哪儿都不去，他会一直在这里的。你还是请回吧！”
姜恒一挥手，大雄大步上前说道：“江公子，请！”
江东流还想向傅丹墨靠近，却被大雄挡在了前面。
大雄瞪着江东流说：“江公子，怎么说你在京城也受过我们爷的照顾，如今却来恩将仇报。念你是个读书人，我就不动粗了，请吧！”
大雄身高近七尺，又长得魁梧，气势汹汹地往那儿一站，江东流气息一窒，不由得退了两步。
“请！”大雄伸出手再次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江东流见傅丹墨靠在姜恒的怀里半步也不离，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好在大雄的押送下离开了姜府。
姜恒看也不看江东流离开的背影，放开傅丹墨走到画架前看着他画的画说：“嗯，画的不错，可以拿给赤魅了。我都等不及要看他见到这幅画时的表情了呢。”
傅丹墨情绪激动地说：“恒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姜恒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你别激动，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傅丹墨乖乖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紧握放在膝上，望着姜恒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还不长，又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知道重提过去的事情会让你难过，可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就当是我任性，请你告诉我好吗？”
姜恒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是应该告诉你的，总好过你听一些不相干的人胡说八道要好些。”
傅丹墨点头，姜恒又说：“我爹和同样是做玉器生意的吴老爷是至交好友，自小我就和婧芸订了婚，本来打算等婧芸满十八岁就成亲的。在我们将要成亲的前一年，我和婧芸约好了去游湖，我晚到了一会儿婧芸就不见了。我到处找她，后来听人说前面有艘官船掳了一个姑娘，我便急忙追了过去。可是我的船小，追了好久才追上那艘官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