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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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10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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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香车之内,耿少南与何娥华相对而坐,车内的摆设与布置极好,从这木料和珠帘来看,就知道耗资巨万,尽管是在山道上行驶,但却一点也没感觉到颠跛,可见这赶车之人也是极有水平的。
  何娥华坐在一个软垫上,扭着头,面如寒霜,耿少南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师妹,你这是一辈子也不肯再开口和我说话了吗?”
  何娥华转过了头,看着耿少南的眼睛里,却是怒火万丈,再无半分情意,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跟你这个禽兽有什么好说的。原来我爹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为了夺取武当的权力,才要接近我,才要跟我成亲,从头到尾,你都是在骗我,你都是在利用我!”
  耿少南大声道:“区区一个武当,有什么值得我费心计去夺取的?你看到刚才陆炳了吗?你觉得他这样的锦衣卫总指挥使,朝廷高官,特务头子,会对着一个武当掌门下跪吗?”
  何娥华先是一愣,转而奇道:“他刚才,他刚才叫你什么?叫你千岁?这是怎么回事,千岁,千岁不是只能用来叫皇子的吗,难道,难道……”
  耿少南冷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皇子,是齐王,而你,现在是齐王妃!”
  何娥华不信地摇着头,看着耿少南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异:“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从小在武当和我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又是过什么齐王了?!皇子不应该都是住在皇宫大内吗,怎么可能上武当!”
  耿少南从怀中摸出了那卷黄色的绢帛,扔给了何娥华,沉声道:“你看看这个吧!”
  何娥华秀眉一蹙,展开了这道绢帛,轻声地念了出来:“嘉靖十七年八月,庚午,辰时三刻,郑贵妃于德清殿产下皇子朱载南,册封为齐王。”
  何娥华的手在微微地发抖,抬起头看着耿少南,颤声道:“你,你就是齐王?!”
  耿少南的眼中泪光闪闪:“是的,我就是这个诏书上所立的齐王朱载南。耿少南,是我师父给我起的名字,他当年是我娘的贴身侍卫,姓耿,和陆炳是锦衣卫最要好的朋友,所以,给我起名叫耿少南。”
  何娥华这下已经信了一大半,即使她是个江湖女子,也认得这诏书的厉害,她喃喃地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若是皇子,又怎么会在武当?!”
  耿少南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娘出身寒微,身份低下,靠了皇上的宠幸,一下子从宫女成了贵妃,又怀上了我,因此遭到了那些出身高门重臣家的嫔妃们的嫉恨,她们联手设计,诬陷我娘行巫蛊厌胜之法,诅咒皇上,逼我父皇下诏,赐我娘一死,我娘在临死前,托耿侍卫,也就是我的师父把我送出宫,师父带我逃到了武当山,侥幸地存活了下来,一直到大半年前,我连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只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武当弟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弃婴。”
  “但是师父还是看出了我在武学上的巨大天赋,按我娘当年的意思,是要隐瞒我的身份,让我平凡地过此一生,再也不要陷入血腥的宫廷斗争,可是师父却受我娘的大恩,无时无刻不忘此仇,终于,他找到了机会,利用太子与瑞王之争,除掉了瑞王,然后向走投无路的陆炳公开了我的身份,要他助我夺位,师妹,这就是我的故事,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我没疯,这个天下,应该是我的!”


第1734章 娓娓道来(一)
  何娥华直勾勾地看着耿少南,秀眉紧锁:“你就算是皇子,也不过是一个贵妃所生的齐王,并不是太子,你凭什么说,这天下就是你的?!”
  耿少南冷笑道:“我的傻师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看看这诏书上写的,我是出生于嘉靖十七年的八月,比现在出生于嘉靖十八年的太子都要先,当时我的母妃是贵妃,而皇后是没有嫡子的,现在这个太子的位置,本就应该是属于我,若不是我第一个出生,那些狠毒的后宫妃子们,又怎么会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害我们母子呢?”
  何娥华讶道:“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太子,太子明明是皇后所生,要不然怎么是太子?”
  耿少南哈哈一笑,双眼尽赤:“我原本也跟你一样,给武当骗了这么多年,以为什么太子就是正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太子根本不是皇后亲生,而是杨德妃的儿子,因为皇后无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杨德妃就把儿子过继给了她,这样获得了皇后的支持,于是她们这些人,连同那个瑞王的生母张贵妃一起,就合谋算计我母妃!”
  “她们先是在我师父身上做文章,陷害我师父,诬陷他带刀入内宫,图谋不轨,结果我母妃拼尽全力才保下了我师父,然后她们又想出了巫蛊之法,栽赃陷害,父皇明知道我母妃是冤枉的,但是为了不得罪这些皇后,贵妃们身后的重臣大官,最后还是狠心牺牲了我母妃,他问心有愧,所以默许了我师父带我出宫,逃到了武当山上,这就是我的身世,你明白了吗?”
  何娥华半晌无语,久久,才说道:“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会相信的,你弄出这个假诏书,不过是为了实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骗不了我。如果这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在武当拿出来,师伯和我爹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你真的冤枉,武当上下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耿少南冷笑道:“武当武当,你除了武当还知道什么?对于整个天下,四海九州来说,武当连根毛都算不上,上次锦衣卫只是私自出动一些护卫攻打武当,武当就难以抵挡了,看看巫山派吧,她们有上万兵马,可是朝廷的大军一出,还不是灰飞烟灭,连带着几万老弱妇孺一起作了陪葬!”
  何娥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这天下自有公理在,就算一个武当不行,那联系天下的武林正道,也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还有,我们武当不是有很多弟子的家人,是达官贵人吗,找他们家向朝廷申诉,难道就不行吗?”
  耿少南冷冷地说道:“要是公理二字就能成为这世上的法则,那我娘当年也不会惨死了,再说了,你当武当又是什么好人了?徐林宗的父亲徐阶,就是朝中清流派的首领,就是当年害死我娘的杨廷和等人的门生,你指望他会为我找回这个公道吗?他们若是知道了我的存在,只会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何娥华紧紧地咬着嘴唇,眼中尽是不信:“哼,任你怎么说,我也不会信你的话,你的身份一定是伪造的,就是你们师徒二人,想要夺武当掌门之位,才编造出这些谎言来骗我们。”
  耿少南哈哈一笑:“骗你?一个小小的武当,值得我骗吗?陆炳是何等精明的人,连他都对这诏书深信不疑,我要是有了锦衣卫的权势,还会看上武当吗?师妹,为什么我的话,你就是不信,我呆在武当,唯一的原因,就是你!为了权力,我可以不择手段,一来是为了报母仇,二来也是为了你啊。如果我当上了皇帝,那你就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说过,我会把全天下所有的幸福,都给你。”
  何娥华银牙紧牙,眼中尽是愤怒的神色:“你以为我稀罕这些吗?我何娥华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荣华富贵过?我的家是武当,不是别的地方,在武当有我的师兄,有我的师弟,有我爹。可是,这一切都给你亲手毁了,你说,我爹是怎么给你害的,他说你打瘫了他,还给他吃什么什么散,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紫光师伯,是不是你杀的!”
  耿少南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些事情终究还是无法逃避,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今天我跟你说的话,都会是实话,以前为了隐瞒我的身份,有些事情,我只能暂时瞒着你,现在开始,不会了。”
  何娥华冷笑道:“你以前跟我说什么不会骗我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耿少南,你自己说,你跟我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又要我怎么信你?!”
  耿少南一动不动地看着何娥华,怆然道:“我对你的爱,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在逃亡的时候还要带着你,又为什么师父宁可命都不要了,也要留下来为我们抵挡你爹和徐林宗!”
  何娥华扭过了头,冷笑道:“你那个作恶多端的师父现在不在,谁知道又是做什么坏事去了,耿少南,你尽管说你的那些事情,不要打岔,也别总是想推到别人身上去,我不是傻瓜,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耿少南点了点头,说道:“紫光师伯确实是我师父所杀,多年以来,他暗中训练了一批黑影杀手,凤舞就是其中之一,目的就是等待机会,为我娘复仇,武当在他看来只是暂时栖身之所,他最终要的,就是找到机会,结交权贵,夺取储君之位。”
  “本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所以也一直隐瞒我的身世,但是太子与瑞王相争,这让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于是他暗中命令早已经打入锦衣卫多年的凤舞,以孟彩珠的身份混进巫山派,伺机挑起支持太子的武当,与支持瑞王的锦衣卫和东厂的纷争!”


第1735章 娓娓道来(二)
  何娥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你是说,上次你杀杜七娘的事情,就是这孟彩珠,不对,是什么凤舞,故意挑起来的?”
  耿少南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她的任务就是挑起武当和巫山派的矛盾,巫山派在江湖上没有朋友,如果和武当起了冲突,加上之前和东厂为敌,那就只有向锦衣卫求援了,我师父当年和陆炳是最好的朋友,也是锦衣卫里过命的兄弟,只是在时机成熟之前,他不能向陆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我师父知道,锦衣卫一直对巫山派有所企图,想要跟巫山派结为盟友,陆炳更是不惜制造东厂和巫山派的冲突,然后站在巫山派的一边,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让陆炳能和他重新结盟,共同扶我上位。”
  何娥华有些听明白了,喃喃地说道:“这就是了,之前锦衣卫和东厂都是支持那个什么瑞王,与太子为敌,后来这个瑞王死了,陆炳没了靠山,之前又因为跟太子结怨,走投无路之下,才能倒向你的那个师父,这么说来,瑞王之死,也是你师父的计划了?”
  耿少南点了点头:“正是,杀瑞王的,正是凤舞,她以美色引诱瑞王,当时锦衣卫和东厂都在全力攻打武当,瑞王身边没有厉害的护卫,给她一击得手。”
  何娥华冷笑道:“真是不要脸的贱人,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你师父看起来也是对这女人各种训练,教她如何引诱男人的办法。”
  耿少南摇了摇头:“这倒未必,虽然我没有见过凤舞是怎么刺杀的瑞王,但那瑞王确实是个色中饿鬼,记得上次我和师妹你在秦淮河的时候,他也一眼看中了你,最后落进了我们的圈套,难道师妹刚才说的那些话,对你自己也适用吗?”
  何娥华的粉脸一红:“我,我怎么能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一样?耿少南,你,你胡说八道!”
  如果是换了平时,看到小师妹这样又急又恼的样子,耿少南早就好言安慰了,但今天的耿少南,却是心烦意乱,哪还有心情跟爱妻打情骂俏,他叹了口气:“凤舞是我师父所训练的最优秀的杀手,我以前也恨她多次把我引上歧路,但是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我却多次知道她是在暗中助我成事,甚至我练成天狼刀法,也多是拜他所赐,对于这个姑娘,我已经没有恨意了。”
  何娥华咬了咬牙,冷笑道:“你想当储君,想当武当掌门,自然对这种邪魔歪道是没有恨意的,她能帮你成事,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耿少南,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利欲蒙了心,放弃了你在武当这么多年接受的正道,变成了这副样子?!”
  耿少南冷冷地说道:“我说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本来是个什么也不想去争的人,但是我看着你给徐林宗那样伤害,自己却无法自拔,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保护你,当我在巫山派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有来生,我要全力地追求你,保护你,不能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小师妹,我这样想,这样做,有错吗?”
  何娥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而粉面一寒:“到了现在,你还想用这些花言巧语骗我吗?你明明就是想通过追求我,来取得我爹的支持,让你坐上武当掌门之位,进而谋夺天下,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你根本没有你说的这样爱我,如果你爱我的话,又怎么可能这样伤害我,伤害武当?!”
  耿少南心烦意乱,高声道:“你以为是我想伤害武当吗?我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是看到陆炳跪在我的床边,向我行礼,叫我齐王,你可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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