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
岛中并没有尽白的禽兽,更没有黄金白银所造的宫闭。倒是各岛的命名,确以史记为蓝
本,正北那座叫瀛州.西南那座叫方丈,东南最大最高那座就叫蓬莱。
蓬莱岛上奇岩怪石比比皆是,参天古林覆盖全岛,飞禽走兽名目奇繁,见人不惊。神山
三道就住在这小岛之上。
要说神山三道是玄门道教中人,那是鬼活,他二人胸罗万有,满腹珠现,怎会舍本逐
未,去做三清羽士?他们学的是骑青牛过幽谷那位李先生的道,与张道陵那位驱神役鬼胡说
八道的仁兄所创的道教,相去十万八千里。
第一,蓬莱三道都是有家有小的人。岛上住了六姓人家,子孙、不下一两百之多。第
二,他们不哄神骗鬼,不捧着桃木剑作法兴妖,他们的道服是玉色的宽袍。而大明的玄门羽
士,一律是红常服,法服、朝衣。都是红、破烂的走方道士问或有穿青道服的,那是不入流
的货色,要是穿玉色袍服,简直是大逆不道的玄门叛徒。
蓬莱岛之南,依山筑了一座巍峨的庄院,飞檐画角高入云,享台轩树点缀其间,四周有
参天古林围燎,庄中有四时不谢之花,经年常绿之草,奇禽兽异兽倘佯其间,与庄中小儿辈
为友为伴一条白沙小径,直抵海滨,海滨是一处深入内陆的小港,一片银白色的小沙滩,令
人赏心悦目。
港湾内,泊着五艘巨大的华丽客船,沙滩上搁着二三十条棱形小艇,这儿,是海上的乐
园,也是武林的圣地。
翠微园在庄院之左,那是一座天然的巨大花园,在灵飞阁下一座华丽的八角凉亭中,分
坐着不少男女老少。
正北,正中坐着两位英风超绝,朱唇玉面的老人,一身玉色宽袍,结发,看去像是中年
人,其实已有百四五高龄。
一旁是一位娇美的中年女人,也是一袭玉色宽道袍,高譬、珠眷、风华绝代,可是美中
不足的是眉锁春山,默默含愁。这三人就是八十余年,绝足不进中原的神山三道。东首,是
五男五女,同样的气朗神情,透逸绝伦的中年男女。
正西,第一。位是缥缈姐娥,她已换了一袭银色便装。依次是一。身翠绿的风姑娘;她
玉容惨淡脸色苍白,正半闭着双眸,倚在玻姑娘的粉肩上。
两位姑娘身后,是往昔的瑶台仙子,她依然朗健如昔。
瑛姑娘肩下,是丘姑娘玉琴。以下还有四位少女。
缥缈担娥展开甜嗓儿,正滔滔不绝往上说道:“……从昆仑东返,半年中踏遍江湖,所
迂的所谓高手们,全是浪得虚名之辈,并没有雷音神掌出现,好教人失望啊!”
“江南一路,你会走过吗?”三道的老么问;她就是迷恋雷声大师的道姑。
“如儿正是由江南而下,毫无所见;只是,却发现了一位少年英雄。”
“他是谁?”丘玉琴粉面略现紧张。
“他叫恨海狂龙。”
“什么?恨海狂龙?”凤瑛和姥姥同声惊问,倏然站起。风瑛两姑娘虽大病经年,略现
清减,但一双明眸“减”不了。所有的人全都一怔。凤姑娘惊喜地道:“他……他没死?”
三道的老大站起急问道:“凤儿,怎么了?”“爷!啊……”
她扑入老道怀中,哭了个哀哀欲绝。“你……你……”
老道慌然结舌。
姥姥站起说道:“主人,老身尔后当将祥情禀告。”
缥缈姐娥长叹着说道:“唉!我还是不说的好。”
瑛姑娘颤声说道:“大师姐,求求你,往下说。”她似乎已有不祥之感,但她仍须问清
结果。
缥缈姐娥用目光微求老道的意见。老道身色一正,说道:“往下说吧!”
“那恨海狂龙在一年之前,江湖已有传闻,他和横行江湖的圣凶一霸结下了深仇大恨。
我由昆仑东下,走大巴山出汉江,在壳城以北山林中,第一见到他,果然是人中之龙,风华
绝代,恍若玉树临风,那时,他身受重伤,但那不凡的器字,仍然超绝尘寰。”
风姑娘一老道怀中抬起粉首问道:“大师姐,往下说啊”“往下说,风妹,你可……
唉!他尔后出现荆州左近,尽歼双凶一霸门人,双凶一霸同时失踪。那以前,他焚崆峒,斗
武当、战昆仑、财少林峨嵋门下,武林震动。”
丘玉琴喜悦地说道:“天残剑天下神刃,他是人间大丈夫”飘缈姐娥问道:“你见过他
吗?”
“是的,瑶表姐就是被他感化回岛的。”
“日月忘记春常在,英雄豪杰不长久,可惜啊可惜!我第二次见他,是得到少林僧人透
露的消息,说武林六大门派的掌门,在黄山聚会,我赶去时,已是人散山寂,我又赶到武
当,出个擒住他们一位道字辈弟子,方问出六位掌门人。要在池州七星山计算恨海狂龙。我
心中大急,夜间以千里脚程飞赶池州。”
三个女娃儿变色地急问道:“师姐,他……他……他怎样了?”“可惜!一步之差,他
已……”
三位姑娘连姥姥也同声惊问道:“他怎么了”。
“六大门派的绝学,你们知之甚祥,同时集六种奇功一击之下,本门第三代门人即使以
玄天神罡相抗,也是难免抱恨,何况还在百丈悬崖下设下圈套,一举偷袭?”
三道也变色地问道,“偷袭?你说是对一个后生晚辈偷袭?”是的,祖爷,正是六派掌
门人一举偷袭,更有如儿所知的两个魔头亦参予其事。”
大老道怒问道:“谁?”
“寒北人魔和阴山天魔。”
“怎样结果?”
“恨海狂龙身受重伤。。在第二次重击齐袭之下,人和千吨危岩同时堕下百丈长江。临
死之前天残剑贯穿塞北人魔咽喉,救了六大门派万千门人。”
三位姑娘倒了两个,那是凤瑛两姑娘。丘玉琴仰首向天,两眼发直,“哇”一声喷出一
口鲜血,也倒了。
亭中一场好乱,远处红影一闪,来了绛衣夫人南宫,瑶。
在灵飞阁上,蓬莱仙境的长辈们依次危坐,中间是神仙三道,下首是凤姑娘等晚辈子
弟。
东海神山阴盛阳衰,子弟门人中,女的比男的多三分之一,真是怪事。所有的男女,全
是秀美超群的人,也算怪。
第一个被询及的是姥姥,她祥禀与恨海狂龙相遇的经过,和所见的事实:自然包括文俊
的为人。
第二位是绦衣夫人,她坦率禀明一切,第三位是丘玉琴。第四位是缥缈担娥。她说得最
多,包括从江湖得来的传闻。
最后,由凤瑛两位奄奄一息惨痛万分的姑娘加以补充。
众人一一述完,阁中诸老议论纷纷,商量了许久。最后大老道综合意见,站近朗声道:
“恨海狂龙的为人毋庸多述,一句话:人间大丈夫是也。为卫戒中原那班自命英雄六大门
派,本门弟子有往中原一走的必要。八十余年来,伏魔大师音讯沓然,可乘这次一走之便。
或可怜他闻风赶来出面。
顿了一顿,又说:“这次可分两批前往,一明一暗,第一批明目张胆直挑六派山让,由
三妹率凤瑛两丫头,华姥姥与玉琴瑶侄孙女珠行六人。第二批暗中前往在旁呵护,非必要不
准出面,由我和二弟,还得借重碧姐,组成神山三道三支青虹剑阵。碧姐可愿一走?”
长老席中,站起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少妇,她笑容答道:“求之不得,愿就此行。”
“谢谢你,碧姐。且听我将行程细说。假使我们先袭最近的武当,势必走漏消息,尔后
攻少林,则峨嵋雪山定然先行四散,如攻峨嵋袭雪山,少林崆峒亦依然漏脱。我意认为,先
袭最远的昆仑,次攻崆峒,再经雪山捣峨嵋,一举而下武当,最后放决少林,恰好绕一圈
子,尽在我掌握之中。”
有人在赞同道:“这是上上之策。”
“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先诛各派高手;然后教训他们的掌门,限令各派掌门到少林投
到,让他们六人斗一斗蓬莱的玄天神罡,也可令他们死得心服口服,给武林留一次公道的教
训。”
“他们要不来呢?”
“不来?哼!公开告诉亿们的门人,他们的掌门要是不来,对不起,一把火烧掉他们的
山门杀光他们的门人,他能不来,非来不可。要是雷音出面,那就一举两得,再到白龙峰斗
上天。正其时也。”
灵飞阁一番商议,决定了六大门派的横祸飞灾,武林的浩幼,要没有恨海狂龙重出江
湖,六大门派真要被连根拔掉。正月十五元宵一过,十六日登州陌出现了一个美道姑,率领
着一红两绿和一位罗衣腾雪的姑娘,另一位姥姥带着一条龙头拐,六匹千里驹扬起轻尘,冒
着纷飞大雪。向西又向西,走关洛出玉门,直捣昆仑。三位少女鬓边各插一朵小白花。她们
的后面,两男一女白袍飘飘,夜行昼宿相距三二十里,紧盯不舍。
情之一字可以颠倒众生,情火所至,玉石俱焚,三个少女怀着被情火烧起的无边仇恨,
君临江湖那该是多么不幸的事啊!开碑手云彪,和由归德府闻耗赶来的迷魂汽女,在少林矢
手后,便在武当周围巡后,要了武当弟子,就杀无赦,他们的入数众多,水陆朋友皆备,陆
上由云彪负责,水上归七泽苍龙兄弟统率。
天碑手云虎用迷魂诧女,其患难多次以手,双双坠入爱河,他们是理想的一对。
这里且表表昆仑山。
假使要按科教书上说昆仑,笔者无法下笔。从帕米尔高原往下走,中国所有的山,绝大
多数是昆仑山的余脉。甚至台湾和日本,都是东昆仑的南岭余脉。
大明皇朝刚和西洋人发生密切关系,咱们这个古老的民族,那时还不信“邪”,所说的
昆仑山却又不同。
玄门羽士所说的昆仑,是指人的脑袋,所以脑袋之上叫做“昆仑顶”。一般人所说的昆
仑是指我国最西的大山岭,你要问它在那儿?阁下可曾去过?他准会交手往西一指,说:
“在那儿远着哩!就在那边在底下,对不起,仁兄,我可没到过,那是鸿均老祖的住所,凡
人岂能人去得
废话少说。咱们所说的昆仑,就在玉门关的西南,靠白龙堆之南的叫东昆仑,再往西就
是西昆仑。也就足教科书上所指的阿尔金山。或者叫中昆仑的那一“小”段山岭。
东昆仑紫虚宫,就在白龙堆西端南面一座奇峰之下,可不是在山顶上人迹罕到之处,没
人出香油钱,牛鼻子们难道吃石头喝西北风吗?
山麓下建筑了三十余间道院,最大的就是紫虚宫,宏丽壮观,气象万于。止殿里代的是
鸿均老祖,二殿足是原始天尊,二殿才是骑青牛过函谷的老李,他老人家被人抬在这儿吃冷
猪肉,张冠李戴,张道陵未免缺德。
出了玉门关,白龙堆就是黄泉路,罡风连人心可以刮走,不行老命的人葛与乎来。
冰封雪冻,幸而掩住厂滚滚黄沙,只要耐得住零下二三十度的好汉,不怕罡风刮跑,白
龙堆仍叫冒险一走。
男人不敢走,女人敢走,玉门关一家五流客店生,来了六个老少女人,她们当天住宿一
佰,第二天一身劲装背剑挂囊,披着一件与身上衣衫同色的披风,将马匹寄在客店里,带了
干粮出关。
关上的官关,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娘们,想盘这,第一眼就看到她们背上的宝
剑,第二眼就看到她们满脸杀机和利如民矛的星目,乖乖地让她们出关了事,她们一走接着
二男一女跟着出关。彤云密布,大雪飞舞,白龙堆一望无渊,白茫茫一片无垠的银海。几个
不畏寒暑的奇人,流星似的向西飞射。
入暮时分,她们到了昆仑山下。
天刚泛鱼肚白,大地黑沉沉,大雪漫天,紫虚宫玉简声和着钟鼓声,传向遥远的天际;
一群道侣在紫虚宫正殿主剑圣至真的率领下,向天罗拜,在举行叫开天门的日课。
两白两绿一红一灰四个人影,已经到了宏大的观门外
观门大开,可以看到正殿前拜天坛之上,牛鼻们鬼划符。凤姑娘寒着脸问道:“三祖姨
我们闯进去吗?”
三祖姨淡淡一笑,向顺门两侧两只大鼎一指道:“不用急,让他们出来,先吓他们。”
绛衣夫人亮声儿叫道:“老道们滚出来!”
昆仑乃武林禁地,也是圣地,怎会这么松懈?一是刚好是叫开大门的人大典时间,二是
这种严冬时分,谁会想到有人会来生事?三是六个人现身得大快。
喝声一落,人影疾射,道士们应变甚有章法,有些人火速掠出。一部分人赶着甸去取兵
刃。
老道们刚涌到门边,两只千斤大鼎来势急如惊雷,轰然一声巨震,观门连院墙“华啦
啦”全垮啦!把老道们惊得大冷天直冒热汗,四面急散。“好!全出外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