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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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兰心-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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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越内腑受伤奇重,请移玉蝎居,贫尼尚可勉尽绵薄。”百了神尼亦含笑相请。
  文俊不愿留此,他怀念保康故圆那神奇的石洞,和清凉山下那缺乏温情的家,虽然后母
对他百般凌虐,但亲情仍在,人在年岁增长饱经风霜之后,惟一魂牵罗嗦之事,就是那块土
生土长的故圆,和孕育自己的那个家,文俊也不例外,后母虽外贤,但父子之爱永存,手足
之情长大,他要回家叙天论,幌早四年余,父亲头上的白发又增几许?弟弟该长高许多了
吧?
  甚于内腑之伤,他不在乎,他有把握在短期间自疗痊可,而且他也不愿受人恩惠,那是
精神上胜负荷的重担,象他这种做骨天生,而又感情脆弱的人,有这种念头原不足异。
  “小可重事缠身,不能久留,神尼好意,感铭五衷,愿神尼清修有成,法体万安,小可
告辞了。”说完躬身一礼,向讶然回身的菩提圣尼走去。
  圣尼怀中的玄衣仙子惊问道:“恩公可是走么?”
  “叶姑娘,请谅小弟苦衷,不得不先离去,且听小弟一言。令尊堂已脱魔掌,可能已隐
居武陵福地,姑娘仍留阎王谷,定然是为小弟之事而危处江湖,此恩此德,梅文俊没齿不
忘,江湖鬼域,隐恶重重,小弟恩仇了了,亦将隐成化外与草未同腐,姑娘千金之体,宜自
珍重,万一有三长两短,小弟万死莫赎。伤愈之后,请速返武陵以叙天伦,他日有缘,小弟
当专诚前往请伯父母金安,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俊……”玄衣仙予以袖面,低声饮位。
  “别了,珍重,请记住!速返武陵,免伯父倚间相望。”说完向菩提圣尼深施一礼,转
身走向巨石,提起小包裹投入林中。
  两尼怔怔地目送他身影消失,方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不久,一只巨大的苍鸳在林梢掠
过,向东北角一闪即逝。
  三天之后,清凉山后那神奇的古洞前,文俊换了一身新的兰色劲装,身背包裹,佩剑挂
囊,乘皓月初升之时,搬来一块千斤大石将洞门堵上,以垂下的藤萝掩住形迹,向保康故圆
展开绝世轻功掠去。
  在月色如画下,一缕淡淡黑影快逾电闪,飘过深山古林,令人不辣形影。这三天中,他
不但内伤复原,功力又上了一层楼,他第一次以绝世轻功,“御气蹑空”赴路,意动神动,
得心应手,感到无限欣慰。
  初更将尽,厅堂中据椅闷坐的梅春冰这几年来已经象是换了个人,当年的风采已不复
见。头上已经白发。目中无神,额下肌肉松驰之象,额上皱纹说明了他这四年来,乃是在忧
伤而又无奈何的心境下度过的遗痕,他茫然的目光,从门内直望门外苍茫的夜空,他的心空
虚得象白纸,似有所见又一无所见。
  厅后穿堂里,一灯火。这里茧介乎内院与外厅之间的空敞厅堂,外客至此止步,改由两
侧走廊进入别院客舍,往里走就是内院了,内院里转出两个妇人和一个小孩,右面妇人正是
文俊的后母盛氏,她牵着的小娃儿,就是她的心头肉梅文彦,文俊的八岁弟弟。
  这四年来,梅春冰因爱子的失踪,日困愁城,性情渐变,除了经常流连在保康城中诗酒
朋友之家外,在家亦极少与盛氏周旋,把一个温暖之这有,搞得冷如冰天雪地,以往盛氏发
横耍泼,他还在形色中表露喜怒哀乐之情,而这两年中,他仅是淡淡一笑毫无表情地出门一
走了之。
  盛氏这几年也受够了,她开始懂得了人生,开始发觉自己的愚蠢,开始怀念四年前温馨
的甜蜜岁月,更开始了解丈夫痛失爱子的深刻心情,她变了,变得了解什么是亲子之情,什
么是爱,她更染上了忧郁,恐怖的阴影爬上了她的眼里,梅春冰衰老颓唐的心境,让她看到
了未来悲惨的远景。
  她变得比以前温婉,宛若两人,暴戾之气一扫而空。可是她无法改变丈夫的生活,梅春
冰的哀伤始终抹之下去。她知道绝望了,悲痛往昔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只能日夕以泪洗
脸,承受那漫长无尽的痛苦折磨,她脸上消失了往日的风华,眼角现出皱纹,神情木然地牵
着文彦的小手经过穿堂走向外庭。
  梅文彦已开始懂事了,父母之间冷冰冰毫无欢乐的气氛,也影响了他,他变得木然而消
失了童真,也像四年前的文俊,沉默而孤僻了。
  主侠三人出到外庭,梅春冰似无所觉,无神的目光,遥向遥远的天际。
  “老爷,妾有一言……”盛氏在一旁坐下,低声道。
  “晤!梅春冰并不看她一眼,举手乱摇止住她往下说。
  “老爷,妾……”
  “好罢!我到张同年家中下两局,有事晚会儿说,或者对李艰妈说去罢”他推椅而起,
缓步向外走。
  “爹!”小文彦突然脱口叫,语音沉重。
  梅春冰一呆止步,缓缓回头,注视人脸涌起孤独不满神色的小文彦半响,突然闭上双目
哺哺他说道:“多像他的口气啊!四年余音讯全无,多漫长哪!四年!”
  “爹?你怎么了?”
  梅春冰以颤抖的手,一抹额角,仍在自语:“一场惊梦,了了无痕,孩子,魂兮
归……”
  “哎……”盛氏和侠妇同时尖叫一声,倏然站起,梅春冰如槁木,任何警扰也不动心,
他感尖叫声来得突然,缓缓张开双眸,他看到了她们望向门外惊骇万分状的神色,小文彦也
面现惊容怔怔地望向门外。
  他徐徐转首,不由呆住了,大门外,站着一高大雄伟的身影,一身兰色劲装,显得英气
勃勃更为伟岸,佩剑挂囊,凭添三分威武。
  黑添惟的发结光亮照人,白玉俊面上,颊肉轻微地抽搐,澄清如水的双眸,以无可言宣
的神色,盯着梅春冰已经开始衰老的面容,接着,两颗泪珠顺腮滴落脚边。
  梅春冰突然双目放光,张口结舌。来客的脸上轮廓,像一声霹雳震动了心中那久干了的
心湖,他跨前两步,抖颤着嗓音,脱口叫道,“你……你是……俊儿!”
  “是的。爹!”文俊感情激荡,抢入门内,张虎腕拥抱住父亲,跪下一腾颤声道:“想
不到爹竟然如此衰老,好教孩儿心疼。”
  梅春冰老泪纵横,浑身颤抖着抚摸文俊宽阔的肩背,头面一面说道:“四年多了,孩
子,我想得你好苦,天见,可怜,你在我思念殷切愁绪难排之夕,神迹地平安归来。”
  “哥哥!”脸上未观笑容的小文彦,突然走近文俊身边,含笑牵衣相唤。
  文俊看小弟已长得比两年前高了许多,那时他为了恨海狂人而返回古洞汲取玉浆,在屋
前曾经见过,他这弟弟自小就百般呵护哥哥,情分深厚,经过四年的漫长岁月,手足之情更
浓,文俊感上心头,放开父亲的拥抱,一把将文彦抱起,深情地轻唤:“弟弟,一别四年
多,你长大了,哥哥身在天涯,心却在家中,旦夕怀思你对哥哥的情分。”
  “哥哥,你怎么不早些回来呢?”
  “弟弟,哥哥有不早些回来的原故,以后你会懂得。”
  “以后?哥哥不会再离开我们吧?”
  文俊苦笑道:“会的,哥哥打算小住三天,今后又将奔走天涯。”
  “不!”文彦大叫:“哥哥,你不能走。”
  盛氏愁容满面嗝喘着说道:“俊儿,你不能走。自你离家之后,你父日夕思念,不啻衰
老甘年,妈知道往昔心肠窄狭,而致铸下大错,至今仍感痛伤,千不念万不念念你父亲将届
风烛残年,忧伤蚕蚀之下,健康大不如昔,你也该遵守亲在不远游的古训,以慰父亲四年的
哀伤,孩子,妈不敢奢望你如视亲母,但妈将待你逾亲生,以赎往昔罪行了,你不能给我一
次赎罪的机会?”说着说着,她哀哀饮位了。
  文俊想不到后母竟然能说出这种感人的话来,姑不认发也是真是假,所给予他的感受却
至深至重,不由低声沉吟。”
  梅春冰沉痛地问道:“俊儿,你当真不愿在家伴我么?”
  “爹,俊儿不想久离膝下,负上不孝之名,但孩儿真重任。必须离家一段时日,少则三
年,多则五载,孩儿不管事否可成,必将返家奉养爹爹天年,恕孩儿不孝”孩子,你的事能
对爹说么?”日后,或许可以禀告,目下却是不成”
  这时,大厅外人声嘈杂,都是家中的仆人佃户,他们知道失踪四年的小主人突然回家,
都赶来一看究竟。
  文俊一听人声渐近,不由一惊,他怨满武林,目前绝不能露面,便匆放下文彦说道:
“爹切不可将孩儿今晚的穿着打扮向外传出,切记切记。孩儿先更换衣着再说。”他牵着弟
弟投入内庭,巡自走向昔日所居的小小书房。
  次日,文俊一家先至祖堂祭日,他哭倒在母堂前,午问梅春冰带着兄弟俩,到保康城拜
望亲友,文俊头戴便中,身穿一袭黑绿长衫,显得风华翩翩,调悦出群,谁想得到这位温文
尔雅的浊世佳公子,会是武林轰动艺压群雄的恨海狂龙呢?
  第二天上午,回拜的戚友络缘于途,文俊的绝世于华,轰动了保康城,梅春冰家道小
康,家世右谓出自名门,他自己高魁弦治六年第二甲进士,在保康是第一个获有:“进士
第”荣誉的人,文俊本身虽未入学,不够格披一袭儒衫,但道学先生穷经洁难,却挡不住文
俊渊博如海的反掌、一个个理穷词屈,感叹后生可畏。
  儒林狂生皇甫洁才华盖世,他的弟子怎会差劲?所以文俊成为父老们赏试的对象,他的
询问温文,如芝兰工树的风度,更成了街头巷尾赞慕的主角。
  而那时学舍中的幸幸学子,由于朝庭重文轻武,以八股文章为取士标准,一个个埋头啃
八股叶得骨瘦如柴,和文俊那七尺以上的伟岸身材相较,简直像小鬼遇金钢,不成比例,爱
才的美入有是有,要说爱一入虽有才而却是痨病鬼的美人,恐伯不会大多,爱英雄的美人都
是比比皆是。文俊在保康出入拜望,偷偷掀起的妞妞们不能说没有,这种美男子伟大夫还未
结婚,要不赶快抓住他,抓准?难怪那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父母们,一股劲往梅家跑。
  一天忙着应酬,文俊不在乎,梅春冰可吃不消,要不是文俊在古洞取来王浆给他做饮
料,他真难以应付。
  午后,仆人来报:“翠猿主人东言平回拜梅先生。”
  小霸王梅文俊怒打东方兄弟,以致离家出走,乃是尽人皆知之事,双方家长都为了这事
心中内疚,翠圆主人家中楼高院深,极烽与外界往来,圆中不留外这和,主人也甚少在家,
这些年来,双方从未过往,仅在途中相遇时,略为点头问好而已。昨日梅家父子登门拜望,
翠圆主人恰好不在家,父子在人留下拜贴即行返回,想不到他会突然上门回拜。
  文俊早已摸清翠圆主人的根底,而且向东方兄弟拼过老命,他知道兄弟俩已随阴山天魔
走了,所以取登门拜望,他知道东方是老江湖,故而十分小心免露行藏,略一整衣,与乃父
一同迎出来,东方平带了一名健仆,满脸春风步行而来。
  他父子俩长揖迎客,梅春冰含笑道:“应昌公移玉在愿,蓬华生辉;后来疏于拜候,尚
请见谅。”东方平表字应昌,故春冰称他应昌公。
  文俊也上前行礼,恭敬他说道:“东方东伯万安,小侄文俊,久疏问候,老伯海函。”
  东方平眼中阴蛰之光已经阴去,回了一揖,掀须朗笑,打量了文俊半响,说道,“春冰
兄恭喜了,令郎失踪四年余,骤然安返,出落得幌如临风五树,可喜可贺。”又向文俊道:
“贤侄,如果不是你脸上那双风目依稀可辩,在外真不敢相认呢。”
  春冰含笑让客,在大庭落坐,文俊在旁立陪,仆入本上香茗,春冰打开话匣里,说道:
“大子日前返家,咋日专诚至尊府拜候,适语兄离府未归。不克致候,吾兄不吝移玉蜗居,
愧不敢当。”
  “兄弟自荆州赶回,得知令郎安返故里,特赶来致贺。”又对文俊道:“贤侄,你一别
多年不知何处如意?”
  “小侄游踪四海,至各地书院请拜名贤,惜四年于兹,依然学无所成。好教老伯见
笑。”
  “你于四年前突然失踪,急坏了多少入,贤侄,你能平平安安返家,我也可安心了。‘
  “叫、侄当年无知,误伤英群两兄,承蒙不究,小侄铭感丑衷,但不知英群两兄目下可
好。”
  东方平长叹一声,惨然他说道:“他俩人离家经年,至今音讯沓然,目下生死难料,好
教人耽心,我相识满天下,竟无一人知道他们的讯息,亦是怪事,这次为小女婚卞致荆州一
行,想不到我那亲翁反而在汉中见过他俩一面,怪的是时至今日,他俩仍未返家。”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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