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莫静惊讶道:〃难道为了个耳括子就起心害人?〃
芮玮直摇头道:〃不会那么简单,你那记耳括子让她认出你是月形门的传人了,要知你不是练成月形门至高秘术四照神功,怎可能不会武功打到她耳括子?
〃她既知道你练成四照神功,立意间可伤人,故不容你再活下去!〃
高莫静一声惊叫,问道:〃她。。。。。。她真的是太阳门下?。。。。。。
芮玮道:〃不但是而且是太阳门中辈份甚高的前辈人物。〃
高莫静连连呼叫道:〃大哥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芮玮默然无语,他知道高莫静说〃我害了你〃的意思。
高莫静接道:〃好狠的老妖尼,为了我月形门传人,她太阳门世敌的弟子,竟。。。。。。竟连累大哥你们来与我陪葬!〃
芮玮道:〃你不要这样说,生死由命,我且想法子打开条生路
高莫静流泪道:〃我要说,我要说,大哥,我害你,要不是我来,那老妖尼心肠再毒也会将你们救起的,那。。。。。。那条长索。。。。。。她。。。。。。她早就准备盗七叶果者落下此牢而搭救的啊!〃
芮玮不忍去听高莫静自责自怨,他要乘体力尚能支持的时间尽快找条生路,这生路的活命希望虽渺小,却总不失个机会,于是一个鲤鱼翻身,潜下去。
水下暗无光线,芮玮却有夜视之能,他一次一次沿着石壁四处寻找,到第七次潜下水终让他找到了通水的地方。
原来依芮玮的判断,既发现水源是条流动的活水,一定有通水的出口处,否则水慢慢高涨,焉会造成这奇险天成的水牢?
水有出口,人不能随这出口脱险?芮玮有这样想法所以拼命潜水找出口处,结果到底找到一道半人高下的岩洞,水就从这岩洞流出去。
而这水下的岩洞就是活命的希望!虽然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却是大好机会,值得用命冒那危险。
芮玮本担心出水口太深,无法下潜找到,那就一切都完了,因这水牢不知多深,以他体力极限决无法潜到底。
亏好出水口在芮玮不能忍受下潜的边缘找到了,对芮玮来说是个大好消息,所以他再上升水面,欣喜道:〃有救了,有救了!〃
忽于此时顶上翻板〃喀嚓〃翻开,在那微弱光线口,只见如梦大师探出看来变得很小的脑袋,运气道〃嗯!谁是来盗七叶果的人?〃
芮玮应道:〃我,芮玮!〃
如梦大师道:〃哦?是你!好、你等着我救你上来。〃
顷刻慢慢垂下一条长索,高莫静奇道:〃咦?这老妖尼心怎么突然变好了?〃
芮玮〃哼〃了一声道:〃没那么简单,她起先既把一般绳索掷下,已有决心害死咱们之意,这时再起好心定有他故?〃
长索垂到底,如梦大师手抓那头道:〃芮玮,你先沿绳般上!〃
芮玮心念一动运气道:〃可否先让两位姑娘上去?〃
如梦大师坚决道:〃不行!你先上来。〃
芮玮大笑道:〃大师,你要救我命,非先救这两姑娘不可!〃
如梦大师断然道:〃我只救你一人,他人不敢!〃
芮玮厉声道:〃为什么?〃
高莫静急道:〃你还问什么,别等她心意改了,先逃一命是一命。'
芮玮道:〃你别急,她有求于我一定救我,可是要活大家一起活!〃
如梦大师道:〃芮玮,你到底上不上来?〃
芮玮道:〃打你耳光那位姑娘先上来了。〃
如梦大师叫道:〃敢!她一盘索我就放手!记住只剩这条长索了,再制一条至少一月时间。〃
高莫静劝道:〃大哥,别等了快上去吧,抱着这姑娘上去,别管我,她只不准我一人上去。〃
芮玮冷笑道:〃她想要七叶果却不让你活,没那容易!〃高莫静道:〃你盗得七叶果啦?〃。〃
芮玮〃嗯〃道:〃算不得盗,这本是家母之物。〃
原来芮玮虽未将栽种花篮内的七叶树捧出,却一把将那一枚仅有的果子摘下,揣在怀中。
七叶树一长七叶果,不再长第二枚,等果子熟落,七叶树随即枯死。
如梦大师好不容易等七叶果长出,最近熟透就要采食,以延寿年,此果服下,如梦虽已逾百龄仍可再活几十年。
不想辛苦等出的果子被芮玮摘去,怎不令她情急,早先她见花篮无恙,以为果子在内,等再注意探看时果子不翼而飞,盗果的人仍在水牢内,当然果子一定仍在他手中。
如梦大师毒下心肠决心淹死高莫静他们,开翻板,只盼盗果人尚未淹死,然而芮玮却要高莫静随同上来可为难了她。
如梦大师舍不得果子颇有意也让高莫静上来,只因脾性倔强,话既已说出,死也不准芮玮让高莫静先上来。
芮玮更是倔强,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观念,忽然坚定道:〃咱们潜下水去!〃
高莫静感动欲泪道:〃你要放弃这条生路?〃
芮玮慨然道:〃有另条生路,无所谓放弃不放弃!〃
高莫静叹道:〃那条生路可有危险?〃
芮玮道:〃求活命本就要冒危险!〃
高莫静清泪涔涔道:〃但这条生路于你却无危险。〃
芮玮一笑道:〃可不见得,别多说了,咱们潜下去吧!〃
不等高莫静再说,当先潜了下去,高莫静无奈随即跟着下潜。
如梦大师在上面等得心焦,只怕芮玮淹死了,果子失而不得,终于捺下性子,呼道:〃好吧,芮玮,你先让姑娘们上来!〃
可惜叫得晚了,芮玮他们已经听不到了。
放下如梦大师懊悔不已,只说芮玮潜到水口,回身抓住高莫静衣领潜进岩洞。
这出水岩洞并不宽大,高莫静不能夜视,若不被芮玮一抓,就许跟错了水道。
女孩子家胆小怕黑,进了洞被那流水暗劲所带,吓得紧紧抓住芮玮的手腕,一动也敢动。
芮玮站在岩洞内,稍一歇腿劲,抱过昏迷的白燕,用手暗示高莫静抱着他腰,三人互相抱着,慢慢走进岩洞内。
流水的力量虽不大,却有沉重的压迫感,怀着夜鬼般的恐惧走了十来步就无法前进了。
水道越来越窄,到此已无法容身深进。
芮玮毫不考虑的掏出鱼肠剑在狭窄的道口四下乱划,鱼肠剑利断金,区区岩石被它一划就裂。
水流势本来甚缓,这一划破天然的巧势,岩石失去阻止的力量,顿时水流的暗劲泉涌。
仿佛各处的流量齐集芮玮他们容身之点,势如万流归宗,一一下冲开狭窄的洞道,直把芮玮他们三人随那冲碎的岩石,齐向深处冲去。
芮玮、高莫静被那无比的流劲冲得同白燕一般迷失过去。
但见水下滚滚泉流将他三人越带越远,不知带到了何处,其间三人身上被岩石创伤了大小无数伤口。
三人只当一定死无完骨,本已昏迷的白燕冲醒了又昏迷过去。
高莫静内心深处觉得:〃芮玮他俩陪自己冒这大险太不值得了,他们本可毫无惊险的。〃
有了这点懊悔心,她凭仗天下无二的四照神功极力挣扎着,虽在昏迷中仍有内在惊觉道:〃有机会宁弃己命,不让他俩人死!〃
天意能让她有机会救芮玮、白燕吗?且看!
第八十三章有情谷
瀑布轰轰,如雷贯耳。
这贯耳欲聋的轰声,震醒了昏睡的人儿。
芮玮睁开眼来,天已大亮,他首先发觉自己已睡在软绵绵的沼泽地上,身旁背面躺着另外一人。
他翻转那人……是仍在昏睡中的白燕,翘首从长长芦苇望出,不见第三人迹。
〃咦?她呢?〃
她……当然指的是高莫静,高莫静不在,三人本抱在一起的,怎么独独不见了她?
芮玮忍着浑身如裂的创痛站起身来,低首着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殆尽。
芮玮急忙伸手怀中探去,还好,放在夹层衣内的七叶果尚未遗失,也未被岩石划破,虽然滚流中璨璨凸凹的岩石已经将他衣服撕裂成一条条破布,但那七叶果一一半个巴掌大,却未被岩石碰碎。
这果子他看得很重,并非他要吃这果子,而是留着这果子将来奉给母亲吃。这果子有万种功能,陈淑贞的脑病只要服下这果子当可痊愈。
芮玮深信这七叶果之能,有病治病,无病延寿,然而他这番侍奉母的孝心看来行不通了,等他查实了目前情势,心里叹道:〃完了,虽留一命又有何用?〃
他本庆幸性命拣来,这时庆幸之心丧失,换来无比忧愁。
他为什么不因死里逃生而再高兴呢?看吧,四下削壁万切,仰不见天,身处之地被万侧高峰围成一个死谷地。
谷地大半为一深潭,潭边高长芦杂草,草接山壁,壁削如刀,连个栖身的洞穴都无,全然一壁的奇黑岩石。
潭呈长形,一端接着一匹白练似的大瀑布,那大瀑布十分壮观,下面的声势只听那如雷水声已然骇人耳目,仰首上望瀑布的顶端只剩一点,可见瀑布之长,该叹为天下观止了!
从那高顶点流下大水撞击在潭边岩石上,力量何等之强,难怪听来震耳欲聋了。
芮玮看那瀑布暗暗咋舌,心想自己定从那瀑布顶点冲下,奇怪怎没被撞击在潭边岩石上,要是真的冲在其上,只怕早已尸骨粉碎!
敢情瀑布下另有一股暗劲,将自己这凡俗之身冲出水外,不容自己死在水中。
〃唉,连水都不容我,老天啊,你要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发觉自己终身囚禁此处,那里还高兴得出来,再想到尘俗问种种未了之事,再也不能去办,反而忧愁丛生,恨不得从瀑布冲下时撞在岩石上,一了百了,什么也不用去担忧了。
这当然是弱者的想法,但此时此地,怎不令他生此想法而抱怨苍天要他在此囚禁一生的活下去!
人既活着终是要咬牙活下去的,目前的困境虽是定局,芮玮却无寻死之心,一生不能脱离此地还是要生活的。
他想到生活问题,决意把高莫静找到,三人成群,多一个人活着的好,况且高莫静生死关心甚巨,不找到她心不能安,纵然她死了也要找到她尸骨安葬。
但他走遍这谷地每一个角落,只差没到深潭里去找,丝毫不见高莫静遗留下的任何痕迹!
倘若高莫静死在潭中也应尸首漂浮,没有死得无影无踪的道理。
事实摆在眼前,高莫静神秘失踪了,象被这无情的瀑布吞噬,丝毫无存!
芮玮找寻高莫静的心完全绝望,他早已不指望活着的高莫静,只要能找到她尸首,此时连找尸首的心也绝望了。
他暗暗在想:〃为什么不让自己死,让高莫静活在世上?〃
又想:〃活着活受罪,焉知她并不比自己幸福?〃
最后他看到白燕横陈昏睡的情形,却又想:〃她为什么活着?老天让高莫静活着不比白燕活着好?〃
在芮玮心里,高莫静与白燕二人选择,他是希望高莫静能同自己活在这块死谷地上。
要是白燕知道芮玮有这种想法,只怕她气得不愿醒来。
没有死终会醒来,但芮玮没有自个醒来,已自动上去施救,他不指望高莫静活,也不望白燕死,二个人活比一个人活又好多了,心想要自己一人一生活在这里,那当真不如一头撞死。
白燕幽幽醒来,看到芮玮不知是撒娇还是害怕,一头钻进芮玮怀里,紧抱道:〃咱们死了没有?〃
阵阵香气飞进芮玮鼻里,这番享受要高莫静活着适得其反,他芮玮该说:至少她两人活着在这方面白燕胜过高莫静。
要他芮玮未解摄魂针之毒,只怕高莫静活在这谷内也难于相处,怎比得上白燕身上发出的迷人气呢?
芮玮大难不死,所处又是绝境,心情绝非寻常,美人在抱,自是愉悦道:〃死到没死,只是咱们俩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啦。〃
白燕跳起道:〃那再好不过,我本来就要命你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嘛。〃
芮玮索性大笑道:〃别太早高兴,你先看看四周环境。〃
白燕顾盼间〃啊〃的失声一呼,当下一路走去,越走心越凉,到后来颓然坐地道:〃怎么办,咱们要老死此地了!〃
芮玮跟上道:〃可不是吗,所以我说你不要太早高兴。〃
白燕忽然格格笑道:〃老天安排得太好了。。。。。。〃
芮玮一惊,以为白燕神经失常,仔细望去白燕正常得很,她盯着自己望,娇声道:〃相公,我怕这生不能把你心收在我身旁,现在我不怕了,老天安排咱们永不分离,我怎不高兴!〃
只见她张开双手,仰天飞舞起来,心中极端的愉悦不言而喻。
芮玮摇头暗叹道:〃女人的心忒也奇怪,她本颓唐若丧,刹那间欣喜若狂,真是不可捉摸。〃
女人心虽不可捉摸,白燕高兴若狂却是很简单的道理,她在尘世间无忧无虑,活着好不活着也好,只要能与芮玮相伴就是她的一切,死也好不死也好,只要芮玮不离开她。
她连生死都不顾,现在能与芮玮永久相伴,岂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