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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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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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雷赌这些破虏军不是最终的杀招,太尉只会指望他们驱赶自己,消耗自己,等到自己疲惫不堪、虚弱无力时,藏在暗处的那只致命地毒箭才会射出。

如果秦雷赌赢了。只要他不试图通过破虏军把守的区域,受到的攻击必然是有限度地。而这种首鼠两端地心态。定然会让破虏军的追击不那么得力,导致包围圈露出破绽,从而给秦雷跳出去的机会。

如果秦雷赌输了,跟没赌一样,轰轰烈烈地战死呗。这一局稳赚不赔,秦雷对自己说。

打定在大范围迂回中寻找机会的主意,秦雷便不再犹豫,对身边的石敢沉声吩咐道:“方向西北,出发!”

一段缓缓启动之后,两千余骑便浩浩荡荡的朝西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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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出发后不到一刻钟,南北两路破虏军便会师在东面二十里的官道上。南路军地领军校尉赶紧策马前去北路军阵中,参见随北路军前来的破虏将军李恪俭。

得益于老李家强悍地血统,这位李将军也生得面大魁伟,虽然须发花白,但面色仍然红润得紧。而且他与李浑长的极像,甚至比李浑的亲弟弟李清都像了三分。若是他把头发胡子全染白了,完全可以冒充李太尉上朝了。

这也是他最大的苦恼所在,因为长得像,自己五十好几的人愣是得了个新嫩无比的绰号,叫“小太尉”,这不三不四的绰号一听就是个衙内般的称呼,给他那小侄子李四亥还差不多。他可是大秦堂堂破虏将军李俭啊,怎么会是衙内呢。

但所有破虏军将士都认为若不是长得像,老太尉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位子给他这个卫军系统出来的二把刀,所以‘小太尉’这个称呼,在破虏军中深得军心。以至于所属军官们向他行礼前,心中都会亲切的问候一声“小太尉”。

“小太尉。”中年校尉按惯例腹诽一句,这才有板有眼的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不知将军调动我部越境前来,所谓何事?”几个月前的命令是,破虏军封锁山南山北交界,无令不得放行,无令不得越界。是以他有此一问。

李恪俭自然不会知道属下的腹诽,拿腔道:“这个嘛……”然后朝北方一拱手,这才进入正题:“奉太尉令,清剿一伙冒充隆郡王殿下的弥勒教顽匪。这伙匪徒乃是敌酋公良羽所扮,装备精良,战力不凡,且狡猾异常,能够从几万镇南军的包围中窜出来,便能说明一切。所以尔等无比提高警惕,一旦发现直接消灭。”

校尉却压根不相信,他有兄弟在镇南军当差,早写信告诉他,敌酋公良羽从地道中逃脱不知多久了。这种耗子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带着两千人马跑到这呢?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八九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南地区乃是大秦的稻米产地,自然平原居多,有时几不到一处山包。在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奔驰,本来是件极惬意的事。如果没有成千上万的追兵,从几个方向穷追不舍的话。

没有林,没有谷,没有山,没有岭,有的就是这无边无际的大平原。在山南想逃过敌人的追击,除了跑得比别人快,根本没有旁的法子。若非如此,山南的弥勒教乱匪也不会被杨文宇撵得鸡飞狗跳,大部分活活累死在逃跑的路上。

两个月前山南弥勒教的遭遇,在秦雷的卫队身上重演。但秦雷的卫士们训练严苛、装备精练,骁勇善战,久经战阵之下,也磨砺出了坚忍不拔的性子,岂是弥勒教军可比。

卫队的标配是人均两匹草原战马,另外还有一匹驮马,也是草原马种,驮着兵士们的甲具、军械、口粮,甚至是被褥。之所以选用草原马,而不是用更气派的西域马,就是因为草原马适应力强,耐粗饲,易增,寿命长,十分适合长距离行军,这些马随处能找到食物,无后勤保障作战。而且大多是母马,乳期可以日产八斤马奶,又能大大缓解军士们的口粮压力。

有了充足的草原战马,就有了大范围迂回的条件。唯一的问题是,秦雷的卫队成军时间尚短,远远还未磨砺出来。虽然大秦男儿个个能骑善射,但在耐力上还是无法与马背为生的草原民族相比。所以尽管战马可以日行百里,秦雷却要顾忌兵士们的体力,制订了日行八十里地行军计划。

秦雷这个计划也是有针对性地。他知道破虏军的战马都是西凉马。在速度上更胜一筹,短期耐力也不逊色,但连续几天、甚至是十几天的高强度行军,考验的却是战马吃苦耐劳的能力。在这一点上,天下没有能比得过草原马的。

所以秦雷扬长避短,干脆不与对方拼速度,而是多采用转折迂回的行军路线。耐着性子与破虏军兜***,拖垮敌人后,再从容逃脱。只要人能坚持住。马不是问题。所以秦雷限制行军速度。不止是为了保护马,更多地是保护人。

饶是如此,等到第一天到达宿营地时。卫士们也已经几乎到了极限。秦雷倒不觉的自己的手下有多松包,毕竟他们已经陪着自己奔波了二十多天了,除了后世地两支军队,他不相信谁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洒出斥候、安排警戒,这些事情都不需要秦雷操心。简单地休息后。他就带着石敢在队员们中间巡视起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增加队伍的反应速度。秦雷地卫队行军并不下寨,冬天时他们钻进睡袋,只露出鼻孔,依偎在战马身边睡觉。这种睡袋自然出自的创意。最外层是防水的油布,中间是保暖性最强的黑熊皮,为了增加舒适性,里面还有一层柔软的棉布做内衬。

若是极寒冷时,他们还会在身上再裹一层鸭绒被,这样即使是抱冰卧雪,也依然可以保持体温,睡得舒舒服服,自然可以很好地袪除疲劳。

现在是夏天,宿营就更简单了,将睡袋保暖层全部取出,仅留下最外层的油布即可。若是半夜感觉冷,再从马鞍上撤下毯子盖上就成。

秦雷煞费苦心地经营当然不会没有效果,至少宿营的命令一下,兵士们不用再忙活至少半个时辰下寨了。因而当他出现在营地时,除了火头军在忙活着烧水做饭,绝大多数人已经躺下歇息了。

军士们看见王爷出现,纷纷起身行礼。秦雷微笑着双手虚按道:“都不准起来,不然孤再也不来了。”听到这话,队员们呵呵笑着重新坐下。

中队长搬过一个箱子,又在上面铺上层毯子,恭恭敬敬的请秦雷坐下。秦雷指了指队员中间,让他把箱子搬到那里去。

等在队员们中间坐定后,秦雷环视一圈疲惫而兴奋的军士们,微笑道:“都累坏了吧?”

卫士们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七嘴八舌道:“不累不累……”

秦雷呵呵笑道:“看来你们比孤要强多了,孤都浑身酸痛,仿佛被一百个人从身上踩过一样。”

卫士们心道哪能比王爷强呢,这时才都不好意思道:“确实是累了。”

有人起头,大伙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反正王爷就是这群人的大家长,没人跟他认生。这个道:“脖子疼的抬不起来了。”那个说:“大胯都磨出血了。”还有的道:“腰要断了,在马上坐不住了。”

这群人的队长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低声呵斥道:“王爷问你们累不累,不是让你们诉苦发牢骚的。”

秦雷摆手道:“田里安,你这话不对啊。孤是大伙的头头,头头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听大家发牢骚、给大家背黑锅的嘛……”

兵士们爱听王爷说话,他们总能在这种谈话中感到王爷对他们的关爱之情,这是他们甘愿效死力的一个总要原因。

队长田里安讪讪笑道:“王爷教训的是。”便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听秦雷与队员们聊天。

这时有兵士问道:“王爷,您说这次比您在齐国时那次,哪个更凶险一些?”经历过齐国胜利大逃亡的那批人,不是派到各地执行秦雷的‘天网计划’,就是带着队伍开通西域商路去了。剩下的也分散在秦雷的武装力量里担任大小首领,已经没有大头兵了。所以这群军士,都没有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大逃亡。眼下仿佛昨日重现,他们自然想比较比较。

秦雷微笑反问道:“你觉得百胜军和破虏军那个更厉害些?”

百战百胜百胜军,几乎与大秦所有强军交过手,未尝一败。而破虏军在禁军八大军中并不突出。孰优孰劣。不言而喻。虽然是秦国的头号大敌,但军人的骄傲还是不容许他们肆意贬低敌人地威名,这名军士心有不甘地道:“应该是百胜军吧。”

秦雷对他的坦诚很满意,点点头又问道:“那是你们现在厉害些,还是孤王在乾州深山里临时练出来的队伍厉害些呢?”

卫士们嘿嘿直笑,这还用说吗?据说那时候的盔甲都是从黑市买的,弩弓沉重无比不说。还是单发的,跟本没法与现在相比。

一番敌我对比,兵士们自然就觉得与前辈相比。他们遇到的问题要轻松一些了。其实根本不能这样做比较。要知道那次地敌人只是两营百胜预备军,无论从人数到战力,都不能与破虏军相比。只是经历那次逃亡的人。都有意无意夸大敌人的声势,让这些后来地真以为他们与百胜军干过似地。

秦雷自然乐得将错就错,又与兵士们聊了会天,给他们鼓了鼓劲。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锅铲敲击铁锅的‘锵锵锵锵’声。这是厨师长通知大伙可以开饭的信号。

兵士们早就闻到一阵阵香味,只是听秦雷说得入神。没有在意罢了。现在听到开饭地信号,

咕噜咕噜响起来。秦雷怎会不知他们怎么想,大手打饭吧。”兵士们欢呼着爬起来,按小队为单位,排队去找自己的火头军。

秦雷也起身跟着过去,随便到了一口大锅旁,那是满满一锅香气扑鼻的糊糊。兵士们把自己的头盔翻过来,在里面垫个油纸袋,大锅边的火头军就拿着个大勺,往头盔里舀糊糊。舀上两勺,就能把头盔盛地满满的。分到饭地兵士们便捧着头盔到一边铺着的油布旁坐下,大口吃起来,看来这一头盔瞧起来不怎么地的糊糊,味道还不错。

这是秦雷开发出来的野战口粮。他专门将火头军从卫队中剥离出来,组成一个几十人的伙夫队,让他们在平时将大豆、小豆、米、谷、粟、核桃仁,等几十种粮食作物炒熟后磨成粉,一袋袋装起来。再把猪牛羊鹿等肉类腌制后蒸熟,同样磨成粉装袋。这样既节省了空间,又能长期保存,能大大解决后勤补给不畅的问题。

行军时只需要把这些粉倒出来加水煮一下。不一会,一锅有滋有味有营养的‘糊糊’就做好了,大大节省了做饭时间不说,而且这种糊状特别容易被肠胃吸收,直接进入血液供应身体所需。所以兵士们起初担心的吃不饱,纯属杞人忧天。不仅吃得饱,还更耐饿,感觉身上还更有劲呢。

而且情况紧急来不及做饭时,就着点清水便可以直接吃这些粉末,更是方便的紧。

当然,若是实在想吃些干的,油布上还有咸菜、咸鱼、窝头、饼子,都是些干得不能再干的东西,可以掰开泡在糊糊里吃。

秦雷也不搞特殊,拿着自己的头盔套上油纸袋,也舀了一份,跟军士们有滋有味的用完晚餐,又嘱咐他们早些歇息,这才转回中军。

乔云裳早烧好了洗脚水,用木盆端过来放在秦雷面前。秦雷低头看正在为他脱靴子的云裳,轻叹道:“云裳,你为什么不走呢?”

云裳仿佛没听见一样,温柔的为他除下靴子,将他双脚放入木盆中,水温正好,微烫的感觉让秦雷呼出一口浊气。闭着眼睛感受姑娘细腻的手掌按摩足底带来的舒服感觉,秦雷轻声道:“只要躲进那个小村庄去,等到追兵过了再走,就能安然脱险了……”

云裳也不抬头,继续细心的为秦雷按摩脚底,良久才幽幽道:“王爷为什么不躲进去呢?”

秦雷苦笑道:“你道我不想躲啊,我是割舍不下啊……”

听了秦雷的话,云裳渐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颤抖的抬起头来,美轮美奂的脸上充满了忧伤,剪水双瞳中溢满了泪水。姑娘坚定的望着秦雷,戚声道:“我也一样……”一滴泪水便顺着吹弹得破的面颊上滑落,滴到了秦雷的心湖中,荡起一片涟漪。

秦雷伸手想为云裳拭去面上的泪珠,快到姑娘面颊时,却又不知怎的,绕到了姑娘的耳后,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摩挲。敏感的女子怎能感觉不到这个小小的变化,神色黯然下来,泪水却簌簌的流下来。

秦雷在心里长叹一声,右手微微用力,将云裳往身前拉了拉,云裳没有反抗,就这样轻轻靠在秦雷的膝上,无声饮泣着,泪水打湿秦雷的衣服,他感到膝头一片冰凉。

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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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队伍又摸黑上路,到太阳升起时,已经到了指定的转折点。秦雷命令队伍休息一刻钟,这时候斥候来报,方圆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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