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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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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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将兵士的高傲激发了出来,又打消他们的轻慢之心,让他们以一种适度兴奋、适度保守的心态投入战斗,这才是这种一面倒的战斗该有的状态。要知道这些兵士才跟了他不到四天,这种对人心的把握能力,秦有才只在上一代人身上见过。

他也明白了秦雷为什么要当众羞辱小楚,无非是为了方才这番话更有人听罢了。

秦雷无从得知在秦有才心中,自己已经有了可以与文庄伯赏这样的老妖精比试风骚的资格。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黑暗中的队伍,头也不回的对秦有才道:“让队伍以队为单位散开,现在走的太齐了,会惊动敌人的。”

秦有才赶紧去照做,秦雷又对身边的斥候队长许田吩咐道:“带一百黑衣卫在前面引路。孤已经吩咐过那些军官,一切听你们地。”

许田领命而去

队伍在黑暗中沉默前行四里左右,即使在黑暗中也已经可以清晰看到高大城墙的轮廓了。在前面引路的黑衣卫抬起了手。这时候队形松散的好处便显现出来,后面衔枚的镇南军很快停了下来,没有发生任何碰撞、从而产生噪音。

许田带着几个人轻手轻脚走到城下,连续三声‘咕嘎嘎嘎咕嘎’的叫声响起,紧接着城门内也响起一声叫。不一会,便传来吱呦的门轴转动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异常刺耳。但对城外等候突袭地队伍。就是催人奋进地战鼓。兵士们纷纷抽出刀剑,举起长枪,都望向队伍中间,那里是隆郡王地中军,整支队伍的大脑和灵魂所在。

咒骂一声石勇两个平日里不知道给门轴多打点油,秦雷便狠狠的挥下手,他身边张四狗带领的敢死队便沉默的冲刺起来。楚破的儿子也在其中。

这队先头部队冲出之后,两翼也紧跟着朝缝隙越来越大的城门口扑去。

城门开启地声音还是惊动了附近巡夜的护教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循着声音到了城门楼前。这才看见,应当紧闭的大门,已经张开五指宽的缝隙。

黑暗中突然亮起几个火把,还没等他们的双目适应这亮光。火把便倏地熄灭了,紧接着一阵密集的破风声传来,下一刻便是噗噗的弩箭入肉声和满地地哀号声……

凄厉地哀号声仿佛一个信号。引燃了城里几十处建筑。大火凶猛地着了起来。在夜里南风的撺掇下,迅速连成片,把偌大的城池变成了一个大火盆。

城里亮如白昼了。

许多人在睡梦中便被活活烧死。或者被浓烟窒息而死。当然,十万教众不可能都那么倒霉,还是更多地人逃了出来。人们套出火海,跑到街上,稍微从惊恐中会过神来,却骇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更大的火海中。

这种觉悟令所有人都吓坏了,他们哭着叫着喊着,又找不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头领们,只好无头苍蝇般的乱跑,不少人慌不择路间,重新被火海包围,再也没有出来。

这时城南又传来喊杀声,无数溃兵仓皇的从南门逃了过来。他们大喊着:“不好了,隆魔王杀过来了,快跑啊……”

那些头领的卫士和手下们,纷纷冲进县衙中,却看见所有人都醉成烂泥一般。这时寇定对手足无措的人们大喊道:“你们还等个球,等着大火把大王们烧死,还是隆魔王把王爷们吃掉!还不背起人来跟我走。”

说着背起一个便往门外跑去。众人见他动了,来不及细想,便各自背起各自的头目,跟着寇定出了县衙。

一路狂奔,到了北门,寇定把北上的人往旁边一个不认识的身上一搁,大声道:“兄弟们先撤,哥哥给你们断后!”

这些人都听到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巴不得有人缓一缓敌人的攻势呢。于是留下一片‘忠义啊!’‘汉子啊!’的赞美声,一溜烟离了麦城。

只剩下寇定和他的十几个亲近手下,这些人相视一笑,便在城门下大喊道:“大王有令,所有人从北门撤退,兄弟们,快跟上啊!”

这声音如同救命的仙音,把焦头烂额的教众,六神无主的溃兵,全部引的往北城跑。果然,往北城的路上火势稍小些,虽然仍烤的人难受,但不至于没有出路。

很快就有人跑到北门口,见那些人还在喊,不由感激道:“兄弟,不用再喊了。大家都听到了,快走吧。”

十几个喊话的却毫不理睬,仍然拿着个纸筒子,放在嘴边大喊道:“王爷有令……”

这种精神打动了不少淳朴的教民,便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喊。

喊话的这才停下,一个领头模样的对要留下帮忙的慨然道:“不用再喊了,大家都听到了。兄弟们先撤,我们断后。”

帮忙的却不肯走,非要陪他们一起断后。领头的明显有抓狂的趋势,若不是边上有同伴大声道:“我们是大王的亲兵,大王把我们留下为大家断后,他老人家却没有保护,兄弟们,你们替我们保护大王去吧,拜托了!”十几个喊话的差点给帮忙的跪下。

帮忙的人们终于感动于喊话的忠义,义无反顾的顺着喊话的指的方向,往城外狂奔而去。跑出老远,喊话的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兄弟,我们等你们回来……”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七一章 榴莲将军和板栗将军

南军水银泻地般的冲进了城门,这时候守城的护教军赶了过来,双方迎头碰上。

一方是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的精锐之师,另一方是饥肠辘辘、半睡半醒的持械农民。双方的碰撞自然毫无悬念,蓝色衣甲的镇南军仿佛一把闪着幽光的利刃,一下子刺进姜豆腐一般松软的护教军队伍中。

杀戮在接触的前一刻开始,一排刺枪从镇南军阵中激射而出,两尺长的短枪狂暴绝伦地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阵刺耳呼啸声,眨眼便通过了双方之间三丈远的距离。锋利修长的枪尖毫无阻滞地刺入护教军没有任何保护的身体,只留下一截枪柄露在外面。鲜血蓬勃间,那强劲的冲击力又把中枪的人打横推了出去,撞在身后的人群中。本来就说不上严整的队伍,顿时更加松散不堪。

刺枪投射,乃是伯赏元帅针对水上颠簸、弓箭命中率低的问题,为了增加在接舷战前的杀伤力所独创的。投枪手俱是从老兵中选拔的力过人者,通过刻苦训练,便可以在颠簸的船上、或者是在跑动中完成投掷动作。投出的二尺短枪,远比弓箭易于掌握,准头还不差。虽然射程远比不上弓箭来的远,但在十丈以内的杀伤力毫不逊色。而且距离越短,冲击力越大,五丈之内可谓是又准又狠,甚至可以与小型弩机相媲美。

伴随着第二波刺枪,镇南军的长枪兵在朴刀兵地掩护下冲了上去。长枪兵们暴喝着全力刺出手中的丈六大枪。刺中对面的护教军后,枪尖上的十字刃口便会在其身体上扎出一个不可愈合的大洞。伴随着第二声爆喝,所有人猛地一下枪杆,紧接着一挑,便把长枪上挂着的人甩了出去。

这枪太长,即使对方想反击也够不着。有狂热的教徒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冲上去,却被身着铁甲地朴刀兵,用虎面盾挡下。砍刀落在铁制盾牌上。发出刺耳地金铁交加声。甚至迸出一串串火花。

就在那些亡命教徒被震得胳膊发麻。几乎失去知觉时。一道道雪亮地刀光,从盾牌的左右两侧劈出。教徒们还来不及反应,他们那握着砍刀的手臂便永远的离开了身体,鲜血从肩膀上的创口迸射出来,喷在同样来不及收回的盾牌上,登时把一面面铁盾染成了红色。

镇南军的军事素质不愧是天下一流,相互间地配合几乎天衣无缝。在一人用盾牌格挡住敌人武器的同时,他左右两侧的同袍便条件反射般的出刀,把敌人持着武器的手,剁了下来。

几乎是转瞬间,护教军阵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无数护教军没来得及反应便已丢了性命。这时镇南军中,一员手持铁蒺藜骨朵的白袍小将也加入了战团,左右的镇南军赶紧让开老大一块空地。看起来对这位小将军颇为忌惮。只见他拉开架势。把手中看上去足有百十斤重的铁蒺藜骨朵猛地一涮,那大号榴莲般地熟铁蒺藜头便如颗扫帚星一般,把所有躲避不及地护教军砸的筋折骨断、破破烂烂。其余人也是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唯恐离那个大榴莲太近,被刷去了性命。

仅此一下、硬生生地把他面前密集的敌阵,扫出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地。

未等招式用老,那小将双臂用力,猛地一拽,那带着粗长铁刺的蒺藜头竟挂着两个哀嚎的护教军升了起来。待升到一人多高,伴随着小将那充满愤懑之意、有些不似人声的怒吼,那带着两个人的锤头,又轰的砸进刚刚站定的人群中,立时把锤下几人砸成肉饼,至于被肉饼砸断手脚者,更是不计其数。

小将似乎心中有座火山在喷发,发情老虎般的嘶叫连连。每嘶吼一声,他手中的铁蒺藜骨朵便玩命的朝人群中砸一下。每一下必然会带走两三条性命,伤到七八个汉子。他就这样癫狂着冲杀进敌阵,护教军众早已被他吓得肝胆碎裂,无不望风披靡、退避三舍。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扔下兵器掉头就跑,边跑还边惨叫道:“噬人魔啊!”

恐惧像瘟疫一般蔓延,弥勒教众们再也不敢面对那个已经浑身血红的杀神,几乎同时,接二连三有弥勒教众抛下手中兵刃,脱离了战阵,往城里逃去。这种个别逃逸转眼间又演变成整体溃逃,弥勒教那千疮百孔的防线顿时土崩瓦解,彻底告破。

秦雷远远的望见几乎凭着一己之力,便吓退上千护教军的白袍小将,起初以为是伯赏赛阳那个暴力青年,还心里埋怨他怎么穿的如此惹眼。

后来才发现两人兵器有所区别,伯赏赛阳的狼牙棒更长些,头更小些,适于马上作战。而这个白袍小将

把更短,头也大很多,貌似上面铁尖也比狼牙棒的牙见边上秦有才一脸担心的样子,心中有些了然,但还是想确认一下:“这白袍小将是何人?”

秦有才把视线从战场上收回,恭声道:“启禀王爷,这就是楚将军的大公子,楚千钧。”

“楚千钧?确实名副其实啊。”秦雷不由感叹道。

秦有才摸着脑壳呵呵笑道:“末将也是看这小子有把子力气,才把他带着的。”

这黄胡子在解释他自己并不是任人唯亲呢,秦雷心中暗笑道。不再提楚千钧,他对秦有才赞道:“直到今天才知道镇南军为什么能排在天下前五,这行云流水的战术配合,确实是孤王前所未见的。”

麾下被夸赞,秦有才自然与有荣焉,但今后战斗还有很多,他也不敢说大话:“王爷,虽然咱们镇南军常在舟船上操练,配合确实比其他军队熟练很多。但能把分寸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恐怕只有那张四狗才能做到。”

秦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后续跟进地兵士们,已经开始把街面上无数个大小坑洞一一填上,这是弥勒教为了防止骑兵突进而挖出来的。可见随着一次次被镇南军蹂躏,护教军终于有了些长进。若不是石勇他们已经一边民居中准备好了足够的土石,只要拉过来填上即可,就是这些坑。也要填它个把时辰。

因而在步军全体出击的时候。这次归属于伯赏赛阳统领的两千骑兵。只能按捺住性子,老老实实等着路面被填平。在骑兵队的最前列,一个白马白衣的家伙正在生着闷气。

居然与人撞衫了,伯赏赛阳一脸晦气的暗叹道,更可恶地是两人地武器都有几分类似,都走得阳刚路线,而且看上去实力也差不太多。这种情况下。谁先亮相谁就是正牌,后亮相地无论从关注程度,还是给人留下印象的深刻程度,都远远不如前者。

这让因为兵种原因,没能抢先亮相的伯赏赛阳有些提不起精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精致的白色战袍,还有胯下健硕的照夜玉狮子,这都是手下儿郎们,为了让他能在这真正意义上的剿匪第一战上。搏个满堂彩。而精心准备的。“现在效果肯定差远了。”伯赏赛阳对一边地马叔憋屈道。

马艾,也就是马叔,刚刚伤愈。身体还没复原,而且左脚已经落下永远的残疾,甚至要拄拐才能行走。但是他怎么也放心不下小公子,不顾伯赏赛阳的苦苦哀求,坚持跟着队伍一起出发。

当伯赏赛阳请来秦雷劝说,已经骑在站马上的马艾只说了一句话:“王爷,末将只有骑在马上才不算一个废人。”便把秦雷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随他去了。

伯赏赛阳知道没有办法,便在马艾的战马上下起了功夫,他请人打了一副特制的靠背,正好接在马鞍后面,再在靠背上铺上厚厚的棉垫,以便让马叔可以随时休息,不至于太过辛苦。马艾自然心中感动莫名,虽然没有当面表现出来,但在给老元帅的信上却没口子称赞小公子长大了……

现在,舒服靠坐在马背上地马艾,正一脸宠溺地望着垂头丧气的小公子,他轻轻咳嗽一声,立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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