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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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天澜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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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之时,六亲不认,伦理道德全失,若能再次服用这曼陀罗,天地间所有事情都可抛弃了。”

  张随身体前倾,直直地挺着脊背,已是满头的冷汗。

  “唐朝有位高僧玄奘,号三藏,曾至天竺取得佛经。他千辛万苦回来后,将自己西行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名叫《大唐西域记》,其中便记录这种神秘的植物,三藏高僧为其命名为‘曼陀罗’。”

  “依《大唐西域记》所载,此物只有天竺方可种植,在我国土壤中断无生机。”

  张随冷汗涔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张润涵不管张随的反应,继续盯着他说道:“依我朝律例,严禁边民自由贸易,违者诛灭九族。这曼陀罗若能流入我中原,只有一个可能。”

  张随精疲力竭,涩声道:“朝廷……”

  张润涵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却依然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没猜错,程鳌定然是对这曼陀罗上了瘾,因此夜夜需要点这蜡烛方能入眠。”

  张随恢复了一点精神,接口道:“这曼陀罗蜡烛原料珍贵,用后自要妥善保管,因此那烛台中空无一物。”

  张润涵道:“这程鳌同金龙帮关系密切,他既有此癖好,只怕金龙帮也不干净!”犹豫了一下,又道:“张潇从未单独下山,尚不知世间有许多丑恶阴影。这曼陀罗之事,只怕还要落在你身上。”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良久,张随低声道:“金龙帮尚不知是正是邪,不宜惊动。这四支蜡烛对程鳌来说极为要紧,虽说他手中料来还有半截残蜡,可弟子以为今晚便应还了回去,免得这洛阳城的父母官做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张润涵点头道:“不错。你也可借这顺便调查那大汉的来历。你这就去吧,这个年,你也不用在山上过了,专心办你的事。切记小心在意,爱惜自己性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张润涵做事一向不依常理,若是旁人,定会说:“春节过后,你再下山去吧。”偏偏张润涵连过年的机会都不给张随。张随愣了一愣,随即重重点了点头,目光透出一种坚决,一种毅然决然,拿起那铁盒走了出去,边走边想:“这苍鹰剑和曼陀罗香都是神秘得不得了的东西,竟然全和金龙帮有关,这下可刺激了!”想到这里,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微笑。

  

七、征人
更新时间:2009…7…5 16:06:08 字数:1932

  张随回到房中,将自己重重扔到床上,心头一团乱麻,思绪万千。

  “程鳌身为国师陆鼎的门生,竟对这毒物上了瘾,他就不怕身败名裂么?”

  “那大汉身材魁梧,身法敏捷,断然不是庸手,下次见面,需要小心在意。”

  “来吧来吧……我太期待幕后的真相了……”

  “这次回山不到一天就要离开,看来是等不到二师兄回来了,不知他一切可好?”

  “大师兄已经开始修习玉林功第四层了,真不知道出关后会强成什么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跟张潇他们讲我这大半年来的经历呢!等这事完了,我一定要……”

  张随浮想联翩,本想小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极其烦乱。这种情况下,仍然没有想起用那曼陀罗平静心神。又过一会儿,烦躁更甚,心想:“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下山去罢!”草草抓起几样东西,收好了那铁盒,也不跟任何人道别,径直朝下山去了。

  此时距离春节已没有几天,世间游子无一不是急着往家里赶,惟有自己刚刚回家便被“赶出”家门。想到这里,张随一阵失落,又觉出一阵骄傲。正胡思乱想着,猛地发现身前一道人影,抬头一看,却是张潇在下山必经之路上相候。

  张随本想说点什么,却被张潇的目光灼痛,那种凌厉而炽热、包含了信任和鼓励的目光,使得张随心情一振。他努力扫除种种不快和烦闷,长笑一声,大踏步前去,心中涌起一阵征人的悲壮。心头有感,口中吟咏有词:

  “江湖多风波,

  世路亦坎坷。

  尘满征人衣,

  前路复几何?

  黄叶风萧索,

  落日故人歌。

  且待屠龙后,

  归来言欢乐。”

  这句“屠龙”不过是顺口而出,说出后张随才发现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预兆,心中一畅,生出万千豪情,已是走的远了。

  张潇看着张随身影越行越远,咬了咬嘴唇,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迅速转身向回走去。

  ****

  张随到得洛阳城中,已近晚饭时分,路旁有几户民居已冒出了炊烟,天上又飘飘摇摇落下雪花来。张随也不等入夜,直接去洛阳府衙递帖求见。在客堂等候时,趁机打量府中下人,只见他们神情无异,动作自然,不似府中出事。张随正在思索之时,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来到跟前恭恭敬敬道:“这位先生,我们老爷请您过去。”

  张随暗笑,心想定是自己的署名“烛下客”惊动了这位知府大人,站起身,随那师爷走入后堂。来到程鳌卧房外,那师爷毕恭毕敬道:“老爷就在里面。”说完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张随心说:“这知府家的下人倒是懂得礼节。”整整衣衫,敲了敲门,听得一声低沉的“进来”,昂首推门而入。

  房中物件摆设一如昨夜,程鳌在桌边坐着,双手拄头,满脸疲惫,恰似自己午后般有气无力,眼睛却是直直盯向张随。在这位知府大人身后,不知隐藏了多么大、多么多的秘密。

  张随从怀中取出铁盒,虽未抬头直视,仍觉出程鳌目放精光,心想:“师父所料果然没错,这程鳌果然是个瘾君子。”心中不由生出一阵鄙夷,但仍是双手将那盒子递在程鳌面前。

  程鳌显然心情激动,努力控制自己,方才没有一把抢过。他接过那盒子,紧紧按在桌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张随,张随道:“程知府,我将这铁盒原璧奉还,足以证明我心中诚意,你还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怕我再将其夺回去么?”

  程鳌一阵尴尬,动了动眼珠,站起身问道:“少侠可是首阳派的三弟子张随?”张随坦然道:“便是区区。”程鳌道:“少侠仁心广大,程某多承后情。”张随笑道:“大人客气了,小生已将东西完璧归赵,此时也该回山了,就此告辞。”说完大步走出。程鳌却没有挽留,看着张随的背影,目光中透出一道阴冷。

  张随出得府衙,雪花既大且密,心想:“这般恶劣天气,一个人甚是不佳。”便到城中最大的“王城酒楼”买了一小坛陈酿,又挑了几样荤素小菜包了,径朝陈剑诚寓所而去。

  陈剑诚性格豪爽,不修边幅,不爱女色,房中简陋,简直是解闷陪酒的不二人选。张随也不提昨夜今日之事,只和陈剑诚谈论江湖故事,切磋格斗技巧,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将那几样菜吃尽了,一坛酒也喝了大半。此时天已黑透,那雪越下的大了。

  二人微醺,已有淡淡醉意。忽听“笃笃”敲门声,陈剑诚一跃而起道:“不知又是哪位好朋友?”冲过去一把将门拉开,却见门外两人,前面的一个是个干瘦老头,面上笑容甚是慈祥,身后一个大汉,表情甚是委屈,还有一丝气恼。

  陈剑诚一愣,本想呵斥几句,但看到那老者笑容满面,捕快的霸道也不禁收了起来,客客气气道:“这位老人家,可是找错门了?”

  那老者不答,笑眯眯看向房中,看着张随道:“这位可是张随张少侠?”

  陈剑诚回头看处,只见张随亦是面上带笑,道:“小生便是。老丈也来喝一杯如何?”

  那老者笑吟吟地走到桌边坐下,身后大汉也跟了进来。

  屋里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适才陈剑诚开门之时,张随眼光锐利,便已看出,这大汉正是昨夜里手持苍鹰双剑的那个人!

  

八、斗室
更新时间:2009…7…6 12:24:35 字数:3217

  那老者在张随身边打横坐定了,脸上依旧挂着可掬的笑容,指着那大汉不紧不慢说道:“老朽贱名楚载安,清楚的楚,承载的载,平安的安。我这不成器的侄子姓木名红雨,他父亲是老朽八拜之交的义弟。”

  张随早已料到来者不善,对方越是开门见山,就越有可能发生一场硬碰硬的死仗。陈剑诚也发现了这老者有些不对头,忙在张随对面坐下。三人坐在桌边,木红雨站在那老者楚载安身后,四人恰呈一个“丁”字。

  张随在近处观察这自称“楚载安”的老者,看到他面上笑容,不由得想起二师兄赵巨炎,仔细分辨,二者却大有不同。赵巨炎的笑,豪爽热情,人见了生出亲近之意,彼此如兄弟一般。这老者既干又瘦,笑容中满含自信,也能使人心生亲近,这种亲近却是晚辈对长辈的亲近,不由得使人恭敬。

  楚载安随手拈起一根筷子,“叮叮当当”敲着桌上碗碟,道:“我原以为张少侠必会先回首阳山,没想到少侠有胆有识,竟在洛阳停留了一天。”

  张随心念电转,想:“我回山后不久便即下山,这老儿看来不知此事。”全神贯注盯住楚载安每一个动作,一言不发。

  楚载安 “叮叮当当”地敲着,并不难听,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悦耳,又道:“我红雨侄子一不小心,竟将你那棒子削去一截。听说那还是你们张掌门传下来的,哎呀,这可让少侠如何交差啊?”

  张随心中暗笑:“这老儿顽朽迂腐,哪能知我师父‘不拘于物’的超脱自在?”微笑了一下,还是不出声。

  楚载安看张随一言不发,似乎有些着急,“叮叮叮叮”的敲击声越来越快,张随猛地一惊,心道:“他这敲击的节奏之中难道有什么诡计?不可使他成了气候!”顺手拈起一根筷子,斜斜点向楚载安右手,问道:“不知贤昆仲可是金龙帮中人?”楚载安一笑,轻轻格住,道:“张少侠果然是明眼人。首阳派与金龙帮都是河南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你争我夺的,尽让外人看了笑话。昨夜愚侄多有冒犯,老朽代他给您赔罪了。” 嘴上说的客气,手中竹筷却是转守为攻,暴风骤雨般极为凌厉地向张随刺来。

  陈剑诚大吃一惊,喝道:“你做什么!”堪堪站起身来,木红雨身形闪动,挡在他面前。陈剑诚见他身材魁梧,动作却如此灵动,愣了一下,恰如昨夜张随一般,却极快反应过来,退后半步,扎个架势,和木红雨交上了手。

  这边张随心想:“你想逼我把苍鹰剑还回去么?却是找错人了!”一股忿忿之意生出心头,同楚载安斗的激烈,细细竹筷上各自附着了内力,呼呼生风,盘中菜汁竟生出了层层涟漪。这一句“找错人”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来张随断然不会屈从于武力,二来苍鹰剑确实不在张随身上。

  楚载安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兀自说着:“那一对剑乃是红雨严父所赠,如今被你收了去,只怕他在父亲那里不好交代,这才来求我这个做大伯的……”

  张随哼了一声,手上加力,楚载安忙于应对,嘴巴终于闲了下来。二人竹筷攻势更是密集,只看到一团虚影在二人中间闪烁。突然这影子消失不见,两根竹筷一往下压,一向上抬,搭在一起,张随与楚载安已是拼上了内力。

  陈剑诚与木红雨这边,两人劲道均是浑厚刚猛一路,战场从桌边移到墙边,有时一挥拳,将窗棂击得粉碎,一回肘,又在旁边的木柜上捣个窟窿。木红雨昨夜新败,料来白日里又被楚载安教训了一通,心中一股怨气正无处发泄,一招一式如雷霆般气势迫人。陈剑诚对这一屋简陋家具并不怎么在意,只管施展陈家拳法,认认真真同木红雨拆招。

  张随虽说修习首阳派武功多年,终究是年纪尚浅,内力上难免输了一筹。这楚载安又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手,内功精纯,不骄不躁,缓缓地、一分一寸地压了过来。张随只觉得面前如同有一道坚固的石壁,不管怎么用力击打,它都岿然不动,连一丝尘土也不曾簌簌落下,时间一长,便觉吃力。楚载安不慌不忙,只慢慢消耗张随内力,极有耐心,这样下去,张随就算不死,勤修二十年的武功也非废了不可。这干瘦老头对这内力压制之法好像用惯了的样子,也不知凭着内力深厚击败过了多少高手。

  张随心中大叫:“这不行!这不行!”却是一筹莫展,楚载安那种压迫的气势让自己一开始便全身运力,左手无力出击,张随额头见汗,整条右臂微微发抖。陈剑诚看到张随受困,喊了一声,正想过来相助,苦于木红雨紧紧缠住,不克分身。陈剑诚忧心张随,手上的威力一减,本来势均力敌的场面,却被木红雨占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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