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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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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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道的浩然中正不同,几乎都与杀戮争斗相关,绝没有枯坐洞中闭关数年,然后一举登顶的先例。他周身七十二处要穴都灌注了玄宗的真元,如同七十二把枷锁加身,锁住了经脉运行的线路,使得真气无法运转。他每夜吐纳运功,试图冲开哪怕一处穴道的枷锁,但始终找不到窍门。今天战意催发之下,无意中感受到禁制松动,实乃天大的惊喜。

当然,这一方面是他刻苦修炼,屡获奇遇,体内的阴阳二气积累深厚,已到了突破瓶颈的上限。另一方面,则是敌人武功修为有限,不致于甫一接触便将他击到,使他能够保持战斗的状态,有充足的时间去感悟身体的细微变化。假如是与驼妖正面交锋,人家一掌就把你打得吐血倒飞,下一掌便可能要了你的性命,哪有心情去考虑如何突破修炼瓶颈?

胡笑天喃喃道:“我明白了,禁功修行并不等于不战啊!师父,你好深的心机!”他回想一路走来的无数恶战,多少次险死还生,忍不住哈哈大笑,气势为之一变,凌烈的杀气弥漫四周。

联竹帮众人大惊,似乎眼前一花,这已露败象的书生陡然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狂放强大的霸气扑面而来,令人心胆俱寒。众人心中嘀咕,这趟莫不是踢到了铁板吧?一时萌生怯意,裹足不前。

忽听一声暴喝传来:“你们为何傻站着不动手?!”

众大汉转身望去,只见那恶汉带着孙浩翔飞身赶到,满脸的怒容,显然对他们拖拖沓沓大为不满。众大汉忙辩解道:“堂主,情报有误,点子扎手!”那恶汉经验何等老道,举目一扫场中的状况,拍了拍孙浩翔的肩膀,道:“孙四少,我联竹帮一向和你合作愉快,可是这一次你为何欺骗我们?”孙浩翔叫屈道:“天地良心的,我哪有胆子欺骗联竹帮?”那恶汉一指受伤的两名帮众,不快道:“你说过这姓胡的书生仅有两分神力,但没有提及他会武功呀!我的两位兄弟因此大意受伤,还不都是你的过错?孙四少,你那一千两酬金可不够支付我兄弟们的汤药费、营养费、误工费。”

孙浩翔脸上肥肉抽动,已明了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找联竹帮出手报复?一千两银子丢进水里尚未听见响声,马上又要被迫放血了!早知如此,便咽下这口恶气好了。为了一个男人掏空自己的口袋,实在太不值得,太愚蠢。可是面对着那恶汉凶残的眼神,他如何敢打退堂鼓?先是慢吞吞地掏出两张银票,大概自己都觉得数目太少,又忍痛多加了两张,苦着脸道:“诸葛堂主,李秀娘那母老虎管的严,我手头也不宽裕,至多再加八百两的汤药费,你看行不?”

“真他娘的小家子气!”那恶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劈手抢过银票,转过身瞪着众大汉,骂道:“你们的驴脑袋都被门缝夹过了吗?居然学人家一对一单挑?给我一起上,揍扁这小子!”

那几名大汉轰然应是,舞拳弄棒,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狂风扑面,胡笑天不退反进,以双臂护住头顶要害部位,脚下一弹,低着头凶猛往前撞去。但见棍影砸落,砰砰有声,又即时反弹震开,丝毫影响不了他前冲的势头。挡在正前方的冯二狗无处可避,抡起拳头,一招“黑虎掏心”直捣心口。胡笑天忽然一抬头,憋在腹中的一口淤血噗的当面喷出。冯二狗措手不及,双眼被夹带劲气的血珠击中,又疼又痒,眼前顿时一阵模糊,下意识地抬手去揉眼睛。胡笑天顺势抓住他的右臂上端一扭,跨步半转身,以肩头顶住他手臂后肘,忽然发力向下反压,只听喀嚓一声脆向,白森森的断骨刺破手臂肌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啊!冯二狗放声惨叫,鲜血四溅。

孙浩翔一富家公子何曾见过如此血腥之事,肠胃一酸,哇的转头大吐特吐。

余下四人又惊又怒,两条长棍贴地横扫,如毒蛇般分击胡笑天左右脚踝。另有两棍变招刺出,棍头呜呜生风,分别刺向他的咽喉和下阴。他们隐约猜出对手要么有护体真气,要么肉体异常强悍,不约而同改变了策略,朝他最为脆弱的部位下手。

胡笑天把浑身抽搐的冯二狗一推,跳起避开敌人的阴招。但他跃起的高度有限,远不能逃离长棍的杀伤范围,肩头后腰同时剧痛,被乱棍扫倒在地。他肩背着地后立即向右侧翻滚,伸手飞快的一抄,将冯二狗遗落的半截断棍握在了手中。下一刻,棍影交击,胡笑天展开自家独创的剑法,连卸带消,或挑或点,觅得空隙一跃而起,全身斗志气血同时燃烧,霍然一声大喝,浑然不顾敌人乱棍夹击,直扑上去。

那四人见他双目血红,犹如浴血的魔神冲到,联想到冯二狗的惨状,顿时胆气一泻,变攻为守,先护住自身要害再说。

胡笑天精气神凝练如一,扑出时自然透着摄人心魄的剑意,岂是普通的黑道帮众所能抵御的?那恶汉骇然变色,失声叫道:“人剑合一之术?!”脚底一顿,腾空跃起,遥遥一掌当头拍去。

胡笑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恶汉甫一出手便已心生警觉,知道他才是联竹帮的头目,真正的对头大敌。当下连踩八卦方位,断棍棍尖指向了那恶汉的掌心。

那恶汉人在空中,只觉对方的剑法妙到毫颠,自己这一掌无论从哪个方位击落,都免不了掌心受创。偏偏这人所使的剑法无迹可寻,瞧不出门派来历,猜不到他还有什么后手变化,郁闷得只想狂吼一声。凌空一个筋斗落到丈外,冷冷盯着胡笑天:“朋友是哪一门派的得意弟子?还请自报家门,不然休怪我诸葛望不讲情面了!”他江湖经验丰富,可不想贸然结下仇家。

那四名汉子心有余悸的收棍倒退,不敢拦在两人之间。遭受重创的冯二狗亦忍痛退开,满眼的恐惧怨毒。

胡笑天左手轻捏剑诀,右手握紧断棍横在胸前,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森然剑意笼罩四方,傲然道:“我若说出师尊的名号,你们在场之人都必须一死,你可愿意听?”

诸葛望浓眉倒竖,眼底射出暴虐的凶光,冷笑道:“你虚张声势恐吓我联竹帮,真当我是傻瓜吗?你剑法虽强,却根本使不出内力,凭什么跟我斗?小子,你若肯服软求饶,我还能放你一马。如果你不识好歹装腔作势,只有死路一条!”

胡笑天微微一笑:“诸葛望,你既然断定我是虚张声势,可敢过来试剑?”断棍微颤,如挽千斤重担,缓缓向前指出,一股无形的剑气直射过去,令众人为之色变吧,

第二十章迟则生变

小巷内杀气如霜,针落可闻。

胡笑天背后乃是绝路,身前却是凶恶残暴的强敌,一个应对不好,便是横死异乡的下场。形势如此恶劣,他心中如古井无波,丝毫没有畏惧或者怯意,全部精神都投入到手中的兵器,仿佛世间万物都已灭绝,眼中心中只剩下这缓缓移动的断棍。

生,或者死。只要一招刺出,没有第三种选择。

诸葛望做梦都想不通为何一个使用不了内力的人,却能散发出堪比一流高手的强大压力?剑气袭来,他心中升起明悟,这是誓分生死的必杀一剑!假如他强行攻去,气机牵引之下,两人之中必然要死去一个,方能化解如此浓郁的杀机。见识过了对方精妙的剑术,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收拾掉这神秘的年轻人。

诸葛望不禁心生悔意,为了区区千余两银子,便把自己的性命赌上,哪里值得?但在孙浩翔及众手下面前,又实在没脸主动撤退,那样做的话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一时间进退两难,又不能暴露心中所想,脚下缓缓移动,似乎是要寻找对手的破绽。

孙浩翔跳脚叫道:“诸葛老大,战无不胜!诸葛堂主,天下无敌!”

诸葛望脸皮涨成猪肝红,险些被他的小丑行径气成内伤,恨不能甩一巴掌过去,令这讨厌的声音彻底消失。

恰在这时,蓬的一声巨响,天上炸开一朵红色的烟花,绚烂夺目。众大汉惊叫道:“堂主,是本帮的十万火急集结令!”

诸葛望暗吁一口气,沉声道:“帮主释放此烟火号令,必有涉及本帮生死存亡的大事发生,你们火速赶回帮中集合。我先走一步!”

孙浩翔听着不对,忙道:“诸葛老大,你收了我的钱,可事情还没办完呢!莫非你们想撒手不管了?”

诸葛望脸色一沉,厉声道:“孙四少,苟帮主已发出特级号令,见令不至者,杀!难道你想让本堂主掉脑袋不成?”

孙浩翔脖子一缩,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那这小子怎么办?”

诸葛望斜望了胡笑天一眼,抬手点着他道:“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待我处理完本帮的大事,再回过头来要你的小命!有种的话你别跑!”说罢提气急纵,向着烟花升起之处疾步奔去。至于胡笑天是否乘机逃开,那便无须操心了。

冯二狗等人相互打个眼色,屁都不多放一个,赶紧撤离。孙浩翔欲哭无泪,如丧考妣,也想跟着偷偷溜走。

胡笑天冷冷道:“姓孙的,站住!”

苏浩翔打了个哆嗦,却见联竹帮众人不讲义气的溜得更快,心胆俱寒,双膝一软噗通跪倒:“胡公子胡大哥,是我犯浑,是我猪油蒙了心,您看在我嫂子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胡笑天道:“想活命,自己掌嘴四十下。”

孙浩翔看着他冰冷入骨的眼神,哪敢讨价还价?当下左右开弓,“啪啪”老老实实的连抽自己四十记耳光,直打得双颊红肿,口齿流血。打完之后以袖掩面,顶着好大一个猪头,落荒而逃。

胡笑天待敌人全数退走,才散去凝聚的剑气,四肢百髓无处不痛,尤其是小腹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几欲移位。掏出离火丹服下,想着方才短促的战斗,庆幸之余又有几分骄傲。要知道在无法发挥半分内力的绝对劣势下,他成功击退了联竹帮帮众,迫使诸葛望胆怯畏战,任谁来评价,都要叹为奇迹。最重要的是通过此战,他终于找到了突破真气锁的法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在一场场的战斗中实现突破。正如历任魔教教主一般,要想成为众魔之王,必须靠双手杀破一切阻拦,踩着无数败亡者的身体登上顶峰。

霸者之路,唯战而已。

胡笑天等药力发散,气血平复,方举步走出死巷。为防联竹帮的人去而复返,他始终握着断棍防身。经过两个巷口,眼看就要走到正街上,忽听马蹄声响,一辆普通的马车自拐角转入,迎面奔来。

赶车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黑衣老仆,身材瘦小,双眼似眯非眯,满脸的皱纹,写尽了人世沧桑。他陡然看见浑身血污、手握断棍的胡笑天,目光一冷,单手勒住奔马,令马车行进的速度放缓,另一手抄起马鞭,有意无意地对准了胡笑天。

“玉伯,车速怎么变慢了?”车厢内响起一把清爽悦耳的声音。

那老仆压低声音道:“小姐,前头有一可疑人物,小心为上。”

胡笑天虽未听见那车夫的话语,但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敌意,知道是自己的形象惹来误会了,当即闪身靠在墙边,让马车通过。他眼下内外皆伤,实在不愿多事,一动不动。那马车渐渐接近,车窗帘幕掀起一角,露出一双美丽的杏眼,向外张望。忽然,车厢内啊的响起一声低呼,显是十分惊讶。那老仆神情一紧,低声道:“小姐,出了什么事?”那小姐忽道:“玉伯,停车!”那老仆愣了一愣,吁的勒马站定,警惕的目光锁定了胡笑天,如防虎狼。

胡笑天莫名其妙,微笑道:“这位老伯,为何不驱车通过?难道要让小生先行吗?”

只见车帘一掀,露出一张狰狞若鬼的丑脸,双眸闪亮,关切的道:“胡公子,你怎会独自流落街头?发生了什么事?”

胡笑天浑身一震,失声道:“你是阎九?!”

阎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似在责怪他不该大呼小叫,往后闪身缩回车厢内,淡淡道:“胡公子,你如此狼狈,定然受伤不浅,要不要随我回去治疗伤势?就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往后永不相欠。”那日在潼关外,胡笑天明明已识破她的伪装,却没有出言喝破,使她得以用计冲破关卡,顺利脱险,这份人情一直被她铭刻在心。

胡笑天怎都料不到会在洛阳遇见阎九,眼见她安然无恙,坐车出行,分明是彻底摆脱了追杀,处境与荒野逃亡时不可同日而语了。转念一想,阎九的藏身之处必然十分隐秘,自己如能暂住几日,岂不是正好避开联竹帮的耳目吗?联竹帮是黑道帮派,吃了亏必会设法报复,绝不肯善摆甘休。当他们再一次找上门来,定然高手尽出,他一个人如何能战而胜之?先避一避风头方是正理。

胡笑天丢开断棍,拱手道:“既然如此,胡某就厚颜打扰了。”不顾那老仆吃人的眼神,爬上马车,钻进了车厢。

车厢内布置素雅,铺着厚厚的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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