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官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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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手记-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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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现在冲上去撕了,沐容认命,神情呆滞地坐下来,等着他的反应。
  贺兰世渊终于看完了,风轻云淡地一笑,扫了沐容一眼。
  沐容心里一片阴霾……不,雾霾……
  太丢人了……!
  风轻云淡一笑是怎么回事……好吧她确实写了“绝不服软绝不退却,绝不被贺兰世渊那货洗脑接受他的观点”的话,然后还是被他迅速洗脑了……
  但是能不能这么一笑表示嘲讽啊!!!
  沐容颓然伏案,表示:我没脸见人了你不要理我。
  贺兰世渊噙笑品茶,大是从容状:以后又多了个调侃你的话柄。
  。
  最郁闷的还不是这种“明明有雄心壮志却一举被敌军收服”的挫败感,而是……面对良王……
  这个……
  怎么办呢?!
  虽然深有一种自己被贺兰世渊洗脑了的感觉,但是又发自肺腑地觉得他委实说得有道理。然后……然后她要跟他一起去劝良王吗?
  怎么当了叛徒的感觉这么浓烈呢!!!
  怕什么来什么,贺兰世渊满心愉悦、沐容满心挣扎地一起往成舒殿走的时候,正巧碰见良王在外面候着。
  沐容脸上一阴,下意识地就觉得良王脸上也一阴——其实良王当真没有。看她走在皇帝身边,很正常嘛!
  可沐容心虚得心里一直碎碎念:他看出来我倒戈了看出来我倒戈了看出来我倒戈了……
  举步维艰……
  相比之下,最近挑明了想法的贺兰世渊倒是比她镇定多了,朗然一笑:“六弟。”
  “皇兄。”良王一揖,皇帝又道,“进去说。”
  一同入了内,宫人见礼奉茶之后如前几日一样被尽数屏退,沐容在旁边静坐着,目不斜视,打算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鉴于之前已经一语戳破良王心思,皇帝这回更加开门见山,更加得寸进尺……
  “六弟打算什么时候继位?”
  “……”良王这回当真“脸上一阴”了,不是沐容的错觉。皇帝问得忒直白,他轻咳了一声缓了缓神才调整好心绪作答,出言仍是规劝,“皇兄……您要知道,自古皇帝退位,那也都是在宫里住着,您照样不能带嫂子逍遥去……”
  贺兰世渊微笑:“谁说我要退位了?”
  “……”良王语结中。
  “我是要‘驾崩’。”贺兰世渊笑意不减。
  “……”沐容扶额中。
  回想二十一世纪那些年“提出辞职”的总统们,突然觉得真是……弱爆了……
  这位直接宣布自己死了……
  嗯……不对,是这位太奇葩……
  良王被他这种“谁说我打算不干了,我是打算去死”的理由呛得没词,于是贺兰世渊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明明就想当,也有本事,你折腾个什么劲?”
  ……到底是谁在折腾!
  沐容腹诽一句,看向良王。良王神色淡漠,一颌首说:“臣弟想了一晚上,皇兄您毕竟是兄长。”
  贺兰世渊支着额头笑了:“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你个学遍了百家绝学的,早看得明白了吧?会执着于这些规矩?”
  沐容当时就觉得……良王的神色很悲戚……
  陛下您太不给面子了,人家说什么你都否掉啊!!!都戳穿啊!!!还能不能当兄弟了!!!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良王沉了口气,又道:“臣弟逍遥惯了……”
  皇帝截断他的话:“所以该轮着朕了。”
  “……”良王又说,“臣弟这辈子就娶十雨一个,不纳妃妾,满朝文武定不答应。”
  皇帝手指轻敲案桌:“相比于朕嚷嚷着要立沐容为后,文武百官应该挺能接受你不肯纳妾的。”
  “……”良王已经是一副要呕血的样子,“臣弟许有治国之才学,但是……不比皇兄已磨练这么多年。”
  换句话说,就是有理论没实践。良王认真道:“臣弟连封地都没管过!”
  皇帝朗笑出声:“朕登基前也没管过。”
  换句话说,慢慢练嘛!
  沐容怀疑再这么下去良王离撞墙不远了。大抵是最要紧的心思已被戳穿,今天看着实在底气不足……
  终于,良王重重沉下一口气,颌首郑重道:“皇兄,臣弟委实也不想当这皇帝。”
  咦?之前戳破他心思的时候,就是从他从未表达过“自己不想当”开始,现在他表达了……
  沐容看向贺兰世渊:怎么整?!
  贺兰世渊再次微笑:“现在说?晚了!”
  又不讲理起来了……真是软硬不吃……
  良王那一副郁结于心、好像时刻都能到底不起喷出三升血的样子,沐容都快看不下去了……
  正了正色,斟酌着出言相劝,尽量比皇帝听上去讲理:“殿下啊……其实……你有治国之才且也有心当皇帝、陛下不想当皇帝且这么安排无甚后患,如此不是……挺好的么?一举两得。”
  话音未落,良王一个眼风扫过来。沐容一噎,他眼里的质问中分明就是四个字:你哪边的?!
  沐容咬咬牙,还是不吭气为好……
  拽了拽贺兰世渊的衣袖,他偏头睇了她一眼,了然一笑,向良王道:“连你嫂子都想通了,你学遍了百家绝学还不如她呢?”
  ……够了!!!
  我拽你袖子的意思是“你接着劝”好吗!!!不是让你跟他表明我叛变了啊!!!你就这么把我卖了真的好么!!!
  良王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凶神恶煞,满是杀气。
  这回轮到了沐容想一头撞墙、吐血三升,强笑了笑,硬着头皮道:“就是啊殿下……我都想通了,你还不如我么?”
  最郁闷的不是“夫唱妇随”,而是……“夫”刚把她卖了,她还在应和他……
  沐容越想越惆怅,纠结得换了个坐姿,抱膝埋头心下念叨:我是叛徒我没有立场我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总之这要是一盘《大土豪》,她和良王兴许都是玩家,贺兰世渊那就是……骰子……
  他丢出几来他们就得走几步……
  反驳无效……
  。
  良王又一次败下阵来,没说答应也没话继续反驳,沉着脸告退。
  明显又要辗转反侧一晚上的节奏……
  沐容悲戚戚地看皇帝:“万一他就不答应怎么办?”
  贺兰世渊志在必得状:“不会的,这就快了,他就是心里一道坎过不去,不是事儿。”说着略一思忖,一哂,“会再找事推一推他。”
  沐容嘴角抽搐:你这都“找死”了,还打算找什么别的事?
  之后几天,皇帝晕厥的次数增加了呢……
  时间也频繁了呢……
  御医还是没诊出原因呢……
  群臣开始骂太医院无能,然后,更在御医始终诊不出结果的情况下,相信这是个“疑难杂症”且还是“不治之症”。
  在皇帝碰巧赶在夜里醒来于是得以去上早朝的那个早上,御史大夫上了一道看起来很长、读起来很慷慨激昂的奏章。开头大赞皇帝继位的这几年励精图治是个明君;中间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君,乱世是,皇帝治下的盛世更是,要让这种盛世维持下去;结尾则表明,陛下您都病成这样了,琢磨琢磨立储的事吧……
  其实中心思想就是:陛下您都病成这样了,琢磨琢磨立储的事吧!
  满朝文武都感觉到了皇帝面色不善。嗯……都说“三十而立”,皇帝这离着“而立之年”还差着几年呢,就被劝立储,算是被间接鉴定为“命不长了”。
  御史大夫开头的歌功颂德虽然每句话都是真的,但明显是为了给皇帝压压火才会这么写出来……
  这火大概还是压不住呀……
  满殿沉寂,安静到有人忍不住抬眼偷觑,暗想皇帝莫不是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被御史大夫气晕了……
  静了半天,可算看到他冕前的十二旒一晃,声音平静如旧,只是添了一声很有些哀伤的叹息:“朕知道自己进来身子不济,储君的事是该考虑。朕尚无皇子,立谁为储,众卿议一议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阿笙的新坑《夺宠》,宫斗升级复仇爽文,稳定日更,求收藏求包养!!!



☆、第118章 初定

  文武百官没注意到良王的一张脸瞬间阴沉了;四下议论着,各出各的主意;各有各的道理。其间倒不乏有人提出先立后;这回倒没什么争执了;本着“圆陛下个遗愿”的原则,什么出身什么礼数那都是天边浮云;随便吧!
  良王听得直郁结于心:你们倒是……早答应啊!早说这话啊!你们知道他现在安的什么心思吗!
  贺兰世渊把“将死之人”演得十分到位——数日之前;朝中还争立后之事争得热闹;他一个人舌战群雄;甭管大臣们怎么不同意他就是半步不退;如今……朝臣们再无反对意见;对于立沐容为后一事一片赞同之声,皇帝却是神色恹恹;一副无关紧要无精打采的样子。
  直让前阵子反对的朝臣们心中有愧,怎么就闹得成了“遗愿”了呢!
  鉴于皇帝对立后之事再无兴趣,这事虽是中间有人提了、引得一片赞同,但到底是继续不下去,话题很快又从立后转回了立储上。
  贺兰世渊没有皇子,如是当真驾崩,要么传位给几个弟弟,要么挑宗室子嗣过继到膝下继位。
  朝臣们更倾向于后者,如此过继到底是正经小一辈,也算是传给儿子。便算是撇开这辈分不说,亲王们最小的也十五岁了,各有各的封地、各有一方势力,不管皇位给谁,总会有其他人不服的吧?
  到时候闹得天下大乱可不是个好事。
  但是算起来……目下宗室的子嗣也不多。
  自然还是要从近亲里挑,皇帝在一干兄弟里已是最长,也才二十四岁,无子;下面的弟弟们,就行二的和王和行五的靖王有子,其中靖王目下还就这一个儿子,“抢”过来不合适;和王倒有俩儿子,但他自己胆小怕事,两个儿子据说也是,担不起大任啊!
  选项很少,认真负责的朝臣们争来争去争不出个所以然,别说说服同僚了,就这么三个选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于是“病入膏肓”的贺兰世渊微笑着抛砖引玉:“众卿也不必非从这三人里选,如是不行,从一干亲王中挑一个也可。朕必定安排好各项事宜,避免大乱。”
  殿中安静了好一阵子,良王憋得想先众人一步推个别的“选项”出来,免得安静过后注意力就全投到了他身上。权衡一番,肃然一揖:“陛下,臣弟听闻五哥靖王贤能,封地庖歌一片祥和。且五哥已有子,若承继大统,可直接立其世子为太子。”
  语罢赞同一片,靖王的贤名那也是远近皆知的,贺兰世渊挑眉淡睇着良王,不语。
  俄而到底还是起了反对声,有人道:“靖王虽是素有贤名,然则庖歌一地本就太平,靖王不过维持其祥和,未有甚大作为。再则靖王生母早逝,由先帝修媛荀氏抚养,与荀氏之子兴王私交甚密,兴王谋反在先,靖王怎能为帝?”
  这理由说起来有点牵强,但到底不是说不过去。良王一个眼风扫过去,气结。
  说话的是禁军都尉府指挥使苏砚,算起来是皇帝和良王的表舅。良王怎么就觉得……这苏大人八成是知道内情故意找茬呢?!
  如此一番话不仅是让原本表示赞同的朝臣有点动摇,更把话题牵到了“生母是谁”的问题上,接着顺水推舟地论起了嫡庶之别——这回,目光还是齐刷刷地投向良王了,刚才推举靖王算白费功夫,众人的眼中分明写着:你是除了陛下以外唯一的嫡出啊殿下!
  看得良王头皮发麻……
  。
  同时,沐容和十雨正在成舒殿侧殿下着棋——跳棋!
  棋子“盗用”了围棋的黑白子,反正就两个人玩;棋盘是沐容凭记忆画的;玩法么,很简单,和十雨说了几句她就懂了。于是反倒是十雨赢的局数多,沐容满脑子都在想早朝到底什么样子了。
  把良王逼得太紧他不会打人吧?!
  托腮走神中,十雨又把最后一颗子跳了进去,沐容倒还有一半散落在外面。瞥瞥十雨的神色:嗯……今天如是有大进展,实情也差不多该告诉十雨了,让她准备准备当皇后。
  到时候就该十雨心神不宁了,看她怎么赢呵呵呵呵……
  貌似重点歪了。
  。
  就知道前朝当真争得high了,都快中午了,皇帝才下朝回来。
  二人听着动静循声回头望过去,贺兰世渊走在前头,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良王在后面阴着一张脸,步子无比沉重。
  沐容轻哼:干什么啊,明明自己也相当,心里那道坎就这么过不去吗?!
  见那二人入了殿,沐容和十雨也起了身往正殿去,各自坐在自己的未婚夫身边,十雨亲手给良王奉了茶,皇帝这边有宫人奉茶,沐容不要脸地先喝了一口,笑眯眯问:“顺利么顺利么?”
  贺兰世渊从她手里把茶盏夺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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