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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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大学生活-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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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响,老狗草草总结道:“要炮灰找到对象,老衲觉得,需‘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抓起书包冲我笑,“我要去狼巢了,要不要一起?”

  “靠,悠着点,别挂在那!”

  “放心,死不了。”老狗走到门口,在蜂拥而出的人潮中回头,神秘地说,“煤球,明天回宿舍注意观察我床头。”

  第二天中午,我带着张芬来到宿舍的时候老狗还没回巢,除了锦江坐在电脑前,估计已经“工作”了一个上午,其余三人全躺在床上,不同的是炮灰和加爵第二是已经睡醒在懒床,而通宵回来的傻强则呼呼大睡。

  “煤球,想死我了!”炮灰高调地吼了一声,看了看我身旁笑嘻嘻的张芬,又低调地自语,“我想死了!”

  我迫不及待地爬到上铺老狗床头寻找,枕头边放着一幅画,抄起一看,画中人居然是全裸的老狗,胸前几根排骨画得相当传神,不用说,肯定是出自杨岳红之手。

  “看什么?我也要看!”张芬坐在下铺侧头叫我。

  我回到下铺告诉她:“少女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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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人一起在校门口吃饭,点了好几盘肉。我一边听着炮灰唾沫横飞激愤的讲述,一边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肉块往嘴里塞,锦江他们也不甘示弱,一声不吭埋头苦干。炮灰有条不紊的讲述内容,全是昨晚老狗跟我说过的,区别在于老狗用的是第三人称,而炮灰用的是第一人称,等到炮灰讲到自己“怀才不遇”的部分,猛然发现盘子里只剩了最后一小块肉片,迅速用筷子捞起,据为己有。

  直到胃里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塞了,我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打了一串饱嗝,开始针对炮灰的讲述发表安慰性质的演讲:我告诉他“年轻没有失败”,当年姜子牙八十岁才出山,你急个屁呀。何况“才”都已经怀上了,迟早都会生下来的,你需要考虑的只是顺产或剖腹产的问题、、、、、、我逻辑混乱的长篇大论在炮灰沾着盘里的余汤吃完了三碗大米饭后还没结束,这期间锦江他们三个满足地抚摩着肚子昏昏欲睡,只有张芬一人听得格外认真,并适时用崇拜的眼神瞟我几眼。

  演讲在张芬收到一个骚扰短信后被打断,她看完短信后笑得前仰后合,随后面对不知所以的我们公布了短信内容:“这人哪,一进云南大学就爱杀人,过去用刀杀,麻烦,现在用加爵牌铁锤,一锤顶过去五刀,方便。大铁锤,加爵牌,一人锤四人,不费劲。今天你锤了吗?”

  哄“桌”大笑,我们一齐将目光从张芬脸上拉回,转向加爵第二,后者的脸已经悄悄紫涨,终于变成了久违的猪肝色。

  吃完饭张芬拉我去剪头发,她对我头发胡子指甲之类的修理工程极为热心,每天催我剃一遍胡子,每周亲自抄刀替我修一次指甲,每两周拉我进一回美发店,让我曾经深入人心不修边幅的艺术家造型不复重现。

  剪头发的时候张芬全程监督,对着我的三千烦恼丝指指点点,告诉师傅这里要怎么下刀,那里该怎么下剪,师傅以为碰到了行家,拿剪刀的手有些哆嗦,屡次将我的头发绞在剪刀上连根拔起,我强忍着疼痛享受完他的服务,在埋单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告诉他:“师傅,您的剪刀该磨磨了!”

  回到我跟张芬的“爱巢”,我接到亡灵打来的电话。亡灵的声音含混不清,一听就知道他喝多了,每句话的间隙喉咙里都无一例外地发出呕吐前的“呃”声,感觉到一股酒臭味随电波送到了我的手机听筒边,让我满肚皮的肉块仿佛要顺着食道往上爬。

  “厕所友,我失恋了!呃、、、”说完这一句,后面的话夹着连串“呃”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我捂着嘴用心听完,大体明白数十里外的农大发生了怎样一出爱情悲剧:亡灵终于鼓起攻打冬宫的勇气向露露表白,夜秉孤灯,血饷蚊蝇,集合他脑子里不怎么丰富的词汇为露露拼凑了一封情书,内容不详,只知道他在最后特有创意地写道:“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如果你不愿意你明天就穿衣服来上课,愿意你就裸体来上课,希望你明天给与答复。”

  很不幸的是,第二天亡灵看到走进教室的露露居然穿戴整齐,差点当场崩溃。经过一整天的思索,亡灵灵光一闪:就算露露接受,也不可能真的裸体来上课呀!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在晚上约出露露后彻底被掐死,孤高自许的露露对满心期许的亡灵说了一句特伤自尊的话:“呸!穷倒霉蛋儿。”

  “操,势利眼!”我骂道。

  亡灵沉默了片刻,最后恨恨地发誓:“等我有钱了就把她娶回来,而且坚决不洞房,憋死她!”

  说完此话他破天荒没“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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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长假,我跟张芬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俩将那二十四乘以七个小时的时间全部浪费在睡觉、做汤、喝汤、算命、聊天、发呆上,百无聊赖之余一致认为岁月如梭韶华易逝,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春溜走,得想办法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我想买台电脑。”张芬说,“屋子里的生活太单调了!”然后张芬罗列出了一大堆理由说明“买电脑”之事如何迫在眉睫势在必行,像说相声一样流利,我认为她这个想法一定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那套说辞也必定在她心里排练了很多遍。其中有两个理由打动了我:第一是她可以用来学习科学知识,她说自己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而没有计算机,就像剑客没有剑一样,无法让剑术精进,甚至会荒废;第二是我可以用来玩游戏,或向锦江借片观看来打发大把无聊的课余时间。

  鉴于双方家庭都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成年的我俩在出资问题上达成共识:不增加家里负担,留下最低生活保障的银两,合资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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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我俩从电脑城搬回了继电饭煲之后的第二件家电——一台崭新的台式电脑。

  我俩为此壮举的胜利完成兴奋了好几天,直到接好宽带,我俩的钱凑到一起都还有信心每天吃两个盒饭顽强生活到放暑假,可计划没有变化快,月中的时候老狗沮丧地告知我杨岳红出现了月经不调等症状,情况特殊,不敢向家里开口,请我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务必借点身外之物给他度此难关;房东也来凑热闹,突然提出要涨租金、、、、、、到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我跟张芬已经落魄到通讯基本靠吼,制冷基本靠风:手机停机了,为了省钱都没交电话费;日子一天天转热,我俩商量着是否应该花三十块钱买一台电风扇,“三十块,二十袋方便面呀!”张芬最终决定放弃买电风扇的奢侈梦想,因为根据我俩的身体状况,被热死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担保不会饿死。

  手机停机的不良后果很快得以表现,由于没有及时打电话回家,老妈在打不通我手机的情况下拨通了宿舍电话,查询我的下落。一般遇到这种问题,室友们都会谎报军情,真诚地告诉被查询者的亲属,说被查询者去教室或图书馆自习了,然后设法通知在外面为非作歹的被查询者,统一口供后回电话给亲属。这几乎是所有大学宿舍的惯例,偏偏加爵第二这个变态喜欢打破常规别出心裁,在接到我老妈的电话后告诉她:“他不在,约会去了!”

  我为此付出了在之后打电话回家时被老妈进行整整一个小时思想道德教育的惨痛代价。

  “都怪我!”张芬心疼地说,“加爵第二肯定是对上次‘加爵牌铁锤’的事怀恨在心。”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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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走向小区,心里琢磨着如何在保住电脑的前提下过完最后一月。耳边听到熟悉的二胡声,鼻中随之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味,这对连吃了三天方便面的我来说是极其残忍的诱惑。

  “夫君,你怎么才回来?”张芬站在楼下笑靥如花。

  我大吃一惊:“芬芬,你没饿疯吧?”

  “傻瓜!”张芬抓住我放在她额头的手,白我一眼,“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电饭煲里的青菜下翻滚着水煮肉片,张芬吞了吞口水:“吃呀煤球,看我干嘛?是秀色可餐,还是看着我吃不下饭?”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每餐一包方便面,这是张芬在独揽了“财政”大权后经过周密计算提出的方案,只有这样,我俩才能在不“借粮”的情况下“苟活”到放假。为此,我再次尝试戒烟,只在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抽几口两块一包的芙蓉。

  “我把咱俩以前喝饮料丢在桌下的易拉罐拎下楼卖了。”张芬夹起一筷子肉片,堆在我碗里。

  “你还真贤惠!”

  “嘻嘻!你要有节制地夸我,不然,我会骄傲的。”

  从此,张芬养成了在喝完饮料后将易拉罐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底的恶习,将贤惠进行到底。

  临放假的时候,房东查了一次电表,在多次登门催交欠款未果后毅然停电。那晚我上完自习回到家,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和漆黑中一袭白裙的张芬。

  “煤球,我好怕!”我听声辨位,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张芬的脸庞,一片潮湿。

  生活像疯狗,赶我入穷巷。我觉得此刻的我们像极了仓促私奔的情侣,穷得只剩下爱情。

  “要不,我们先搬回学校住吧!”

  “不!”张芬扑进我怀里,脸在我胸口摩挲了几个来回,“那样我宁可不要电脑。”

  我苦笑,突然很想抽一支烟。

  “煤球,明天我去找事儿做吧。”

  暗夜里,床头烟灰缸静躺着一支未央的烟蒂。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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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老年朋友都来看看呀!凡是喝了我们鹿龟酒的朋友都出现了工作顺利,万事如意,天天开心等症状!而没有喝的则出现了腰酸,背疼,腿抽筋,肾亏等症状、、、”张芬站在阿波罗商业广场一楼某柜台后,举着小喇叭大声叫卖,怎么看怎么像是街头卖假药的。公司的广告词“诱劝”“恐吓”兼而有之,谁也搞不懂喝鹿龟酒跟“工作顺利”“万事如意”有什么关系。张芬头顶飘荡着一条横幅:“质量在手里,顾客在心里。”

  等到十点,张芬才换好衣服走出来,跳上我从老狗那借来的二六自行车后座。

  “今天怎么样?”

  “颗粒无收。”

  她双手箍住我的腰,靠在我背上。我踩着破旧的自行车在长沙夏夜的街道上缓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达到理想中的飞驰。车轱辘承载着两颗沉重的心,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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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我才发现背后的张芬睡着了,昏暗的路灯映衬着她倦怠的容颜。

  终考前一天,张芬刚起床就迫不及待地叫醒我:“煤球,今天不要你送了,记得晚上接我,咱俩去吃大餐。”

  “为什么?”

  “明天我就要发工资啦!”拍了拍我的脸,她哼着歌儿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洗嗽。

  “好好复习!”张芬在门口灿烂地笑着叮嘱,做了个鬼脸,拎着皮包风风火火下楼。

  恍惚中,我看到一缕阳光刺破层层乌云穿过玻璃窗斜射进来,打在我跟方便面同色的憔悴脸庞上,不自觉笑出了声。

  那晚我俩吃得很尽兴,在午夜时分鼓胀着肚皮骑着自行车风一样飞回小区,铁门锁了,我俩使劲拍打着值班室大爷的房门宣泄大餐制造的过剩精力。

  第二天,阳光明媚,我的第一堂考试出奇顺利。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照例骑着自行车去接张芬,看到她颓坐在阿波罗商业广场前的石凳上,失魂落魄。

  “经理说,我要到下个月才能领工资。”

  说完此话,张芬扑进我怀里,孩子似地哇哇大哭起来。

  失去了回家泡方便面的兴趣,张芬让我载她去湘江边吹吹风。坐了两个钟头,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唤,我集中精力抵抗饥饿的侵袭,可我的防御工事就像是构建在沙滩上的城堡,在张芬对我们曾经享用过的美食的深情缅怀中轰然坍塌,我的胃一阵痉挛。“画饼充饥”绝对是没有挨过饿的人发明的说法,因为饿的时候想吃的东西,只能是更饿,“煤球,烟花呀!”我强忍着剧痛抬头,对岸漫天绚丽的烟花,肆意怒放,隐隐传来隆隆炮声。

  张芬头靠着我的肩膀,幽幽叹息:“响一声,就是几块面包!”

  我的心酸和着胃酸汩汩冒出,暗自汹涌、、、、、、

  几天后,张芬用辞职的绝招拿到了工资。

  一开始,公司以“工作时间不满一月”为由拒绝,于是,张芬在营业时间举着小喇叭冲着顾客大叫:“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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