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在金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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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在金庸世界-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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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苦头陀的脸从窗边隐去,慕容燕忙纵身出窗,见苦头陀从大门中匆匆出去。这时冷谦、韦一笑二人也已赶到,三人发足向苦头陀追去。苦头陀等在街角,见三人走来,便转身向北,脚步甚大,却非奔跑。三人打个手势,跟随其后。

此时天方黎明,街上行人稀少,不多时便出北门。苦头陀继续前行,折向小路,又走了七八里,来到一处乱石冈上,这才停步转身。向冷谦和韦一笑摆了摆手,要他二人退开,随即抱拳向慕容燕行礼。

慕容燕还了一礼,那苦头陀忽然嗬嗬一声,双爪齐到,扑了上来。他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攻势猛恶。

慕容燕左掌挥出,化开这一招。苦头陀左手自虎爪变成鹰爪。右手却自龙爪变成虎爪,一攻左肩,一取右腹,出手狠辣。接着鹰爪变狮掌,虎爪变鹤嘴,一击一啄,招式又变,三招之间,双手变了六般姿式。

慕容燕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武功。当下施展天山六阳掌,身形轻灵飘逸,便在乱石冈上跟他斗了起来。但觉这苦头陀的招数甚是繁复,有时大开大阖。门户正大,但倏然之间,又变得诡秘古怪,全为邪派武功。显是正邪兼修,渊博无比。

慕容燕只以天山六阳掌跟他拆招。斗到七八十招时,苦头陀呼的一拳。中宫直进。慕容燕一招“阳歌天钧”,将他拳力封住,跟着一招“阳关三叠”,左掌已拍在他背上,这一掌没发内力,手掌一沾即离。

苦头陀知他手下留情,向后跃开,斜眼向慕容燕望了半晌,突然向冷谦做个手势,要借他腰间长剑一用。冷谦解下剑绦,连着剑鞘双手托住,送到苦头陀面前。

苦头陀拔剑出鞘,打个手势,叫慕容燕向韦一笑借剑。慕容燕摇摇头,接过他左手拿着的剑鞘,使招“请手”,便以剑鞘当剑,左手捏了剑诀,剑鞘横在身前。

苦头陀刷的一剑,斜刺而至。当即施展出九阴真经上的剑法,凝神接战。但见对手剑招忽快忽慢,处处暗藏机锋,慕容燕一加拆解,他立即撤回,另使新招,几乎没一招是使得到底了的。

这时苦头陀长剑挥舞,使出“乱披风”势来,白刃映日,有如万道金蛇乱钻乱窜,慕容燕看得分明,蓦地里倒过剑鞘,刷的一声,剑鞘已套上了剑刃,双手环抱一搭,轻轻扣住苦头陀双手手腕,手上略微加劲,便将长剑夺过,之后也不乘胜追击,纵身后跃。

慕容燕尚未落地,苦头陀已呼的一掌拍到。慕容燕右掌回转,硬碰硬地接了他这掌,左足这才着地。两人两掌相交,苦头陀突觉对方掌力和自己的掌力一起忽尔消失,刹那间不知了去向,不禁大吃一惊,惊惶中忙回收掌力。就在这时,一股掌力忽然从慕容燕的掌上传出,两股掌力合在一起,排山倒海般的向苦头陀涌来。

原来刚才慕容燕那一掌用的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中的“般若掌”的最后一式“一空到底”。这路“般若掌”是佛门掌法中的最高功夫。般若佛法讲究空无,使到最后一招“一空到底”之时,既不是空,也不是非空,掌力化于无形,没有了色,没有了受想行识,色是空,声香味触法也都是空,掌力是空,空即是掌力,可以将自己的掌力和对方的力道同时空了。

两人掌力合力极大,苦头陀倘若受实了,势须立时腕骨、臂骨、肩骨、肋骨齐断,连血也喷不出来,当场血肉模糊,死得惨不可言。此时双掌相粘,苦头陀万难闪避。慕容燕左手抓住他胸口往上抛掷,苦头陀庞大的身躯向空飞起,砰的一声巨响,乱石横飞,这一下威力无俦的掌力,尽数打在乱石堆里。冷谦和韦一笑在旁看到这等声势,齐声惊呼。

苦头陀双足一着地,登时双手做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慕容燕拜倒,说道:“属下光明右使范遥,参见教主。谢教主不杀之恩。属下无礼冒犯,还请恕罪。”

冷谦和韦一笑跟他到乱石冈来之时,早已料到了三分,只不过范遥的面貌变化实在太大,不敢便即相认,待得见他施展武功,更猜到了七八分,这时听他自报姓名,两人抢上前来,紧紧握住了他手。

韦一笑奇道:“范右使,你怎地变成这等模样?”

范遥道:“我若非自毁容貌,怎瞒得过混元霹雳手成昆那奸贼?”

冷韦两人一听,才知他是故意毁容,混人敌人身边卧底。冷谦道:“范右使,受苦。”他的意思是:“范右使,你受苦了。”

韦一笑向来和范遥不睦,但这时也不由得深为所感,拜了下去,说道:“范右使,韦一笑到今日才真正服了你!”

范遥跪下还拜,笑道:“韦蝠王轻功独步天下,神妙更胜当年,苦头陀昨晚大开眼界。”

慕容燕四下张望,说道:“此处离城不远,敌人耳目众多,咱们到前面山坳中说话。”四人奔出十余里,到了一个小冈之后。该处一望数里,不愁有人隐伏偷听,但从远处却瞧不见冈后的情景。四人坐地,说起别来情由。

当年阳顶天突然不知所踪,明教众高手为争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范遥劝阻无效,无意去争教主,便远远躲开,到处漫游。有一日他在大都闹市上见到教主夫人的师兄成昆,不禁暗惊。这时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现场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他想查明此事真相,又想向成昆探询阳教主的下落,于是远远跟着。

成昆走上一座酒楼,酒楼上有玄冥二老正在等着他。范遥知成昆武功高强,便远远坐着偷听,隐隐约约只听到三言两语,但“须当毁了光明顶”这七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范遥得知本教有难,不能袖手不理,于是暗中跟随,见三人走进了汝阳王府中。

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智勇双全,是朝廷中的第一位能人,江淮义军起事,均为他遣兵扑灭。义军屡起屡败,皆因察罕特穆尔统兵有方之故。

范遥暗中继续探听,得知汝阳王以天下动乱,皆因汉人习武者众,群相反叛,决意剿灭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他采纳了成昆的计谋,第一步便想除灭明教。范遥仔细思量,教内部纷争不休,外敌却如此之强,灭亡的大祸已迫在眉睫,要图挽救,只有混入王府,查知汝阳王的谋划,那时再相机解救。

范遥知道自己当年和杨逍一起并称“逍遥二仙”,名头委实不小,倘若乔装改扮,只能瞒得一时,日子久了,必定露出马脚,于是一咬牙便毁了自己容貌,扮作个带发头陀,更用药物染了头发,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国去。

当时汝阳王正在招聘四方武士,范遥在花刺子模杀狮毙虎,颇立威名,花刺子模的王公为讨好汝阳王,便将他送到了汝阳王府中效力。但那成昆其时已不在王府,不知去了何方。

韦一笑当下略述成昆何以和明教结仇、如何偷袭光明顶、如何奸谋为慕容燕所破的经过。

范遥听罢,呆了半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慕容燕道:“教主,有一件事属下向你领罪。”

慕容燕道:“范右使何必过谦。”

范遥道:“属下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王爷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

慕容燕心想:“残杀本教兄弟,乃本教重大禁忌之一,但范遥所为是为了护教,非因私仇,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于是便说道:“范右使出于护教苦心,虽犯教规,但身当大事之际,唯须从权,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范遥躬身道:“谢教主恕罪。”

第三十四章定计

范遥当下再陈述投入汝阳王府后所见所闻。

那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实有经国用兵的大才,虽握兵权,朝政却受奸相把持,加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更兼连年南北天灾,弄得天下大乱,民心沸腾,全仗汝阳王征讨攻伐,击溃义军无数。可是此灭彼起,岁无宁日,汝阳王忙于调兵遣将,只得将扑灭江湖上教派帮会之事,暂且搁置不理。

数年之后,他一子一女长大,世子库库特穆尔随父带兵,女儿敏敏特穆尔统率蒙汉西域的武士番僧,向门派帮会大举进击。成昆暗中助她策划,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由赵敏带同大批高手,企图乘机坐收渔人之利,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当时范遥奉命保护汝阳王,西域之行没能参与,直到后来方始得知。

赵敏以西域番僧所献的毒药“十香软筋散”,暗中下在从光明顶归来的六大派高手饮食之中。“十香软筋散”无色无臭,味同清水,混入菜肴之中,绝难分辨得出。这毒药的药性一发作,登时全身筋骨酸软,过得数日后,虽能行动如常,内力却已半点发挥不出,因此六大派远征光明顶的众高手在东还之时,一一分别就擒。

慕容燕随即向范遥简略说明,明教决意和六大派捐弃前嫌,共抗蒙古,因此定须将众高手救出。

范遥道:“敌众我寡,单凭我们四人,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那一干臭和尚、臭尼姑、牛鼻子们服了,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

慕容燕道:“范右使之言不错。只不知如何能取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范遥道:“我来自西域小国,郡主虽对我颇加礼敬,却不能将我当作心腹,因此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是什么,我却没法知道。不过我知此事牵涉重大,暗中早就留上了心。如我所料不错,那么这毒药和解药是由玄冥二老分掌,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且经常轮流掌管。”

韦一笑道:“难道这位赵姑娘对玄冥二老也不放心么?”

范遥道:“一来当是不放心。二来也更加稳当。好比咱们此刻想偷盗解药,就不知是找鹿杖客好呢,还是找鹤笔翁好。而且,听说毒药和解药的气味颜色全然无异,只有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偷了毒药。那十香软筋散另有一般厉害处,中了此毒后,筋萎骨软。不用说了,倘若未获得解毒,第二次再服毒药,就算只一点儿粉末。也立时血逆气绝,无药可救。”

韦一笑伸了伸舌头,说道:“如此说来,解药是万万不能偷错的。”

范遥道:“话虽如此。却也不打紧。咱们只管把玄冥二老身上的药都偷了来,找个华山派、崆峒派的小角色来试一试,哪一种药整死了他。便是毒药了,这还不方便么?”

慕容燕道:“那可不好。说不定咱们辛辛苦苦偷来的两种都是毒药。依我说,咱们须得先行查明解药由何人掌管,然后再计议行事。”

范遥道:“教主此言有理。”他沉吟片刻,说道:“教主,可有什么药物,能使人筋骨酸软,使不出内力,便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

慕容燕道:“此事可以问问胡青牛。”

范遥喜道:“蝶谷医仙也来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此次明教来大都的人马,除了慕容燕、冷谦、韦一笑和小昭四人外,五行旗正副掌旗使、胡青牛和王难姑等人也都随行。只是因为人多目标大,不便隐藏,所以入城的只有慕容燕、冷谦、韦一笑和小昭四人,其他人则在城外接应。

范遥道:“属下倒有一计在此,只不知是否管用,要请教主斟酌。鹤笔翁好酒,我设法去邀鹤笔翁喝酒,酒中下了胡青牛所调的药物。到时我先闹将起来,说是中了鹤笔翁的十香软筋散,那时解药在何人身上,当可查知,乘机便即夺药救人。鹤笔翁性子狠辣,却不及鹿杖客阴毒多智,只须解药在鹤笔翁身上,我武功虽不及他,当能对付得了。”

慕容燕道:“要是在鹿杖客身上呢?”

范遥道:“那便棘手得多。”他站起身来,在山冈旁走来走去,隔了良久,双手一拍,道:“只有这样,那鹿杖客精明过人,若要相欺,多半会给他识破机关,只有抓住了他亏心之事,硬碰硬地威吓,他权衡轻重,就此屈从也未可知。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善策。”

慕容燕道:“这老儿有什么可有什么把柄落在范右使手上吗?”

范遥道:“今年春天,汝阳王纳妾,邀我们几个人在花厅便宴。汝阳王夸耀他新妾美貌,命新娘娘出来敬酒。我见鹿杖客一双贼眼骨溜溜地乱转,咽了几口馋涎,委实大为心动。”

韦一笑道:“后来怎样?”

范遥道:“后来也没怎样,那是王爷的爱妾,他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打什么歹主意。”

韦一笑道:“眼珠转几转,可不能说是什么亏心事啊?”

范遥道:“不是亏心事,可以将他做成亏心事。此事要偏劳韦兄了,你施展轻功,去将汝阳王的爱姬劫来,放在鹿杖客床上。这老儿好色,十之七八,定会按捺不住,就此胡天胡地一番。就算他真能临崖勒马,我也会闯进房去,叫他百口莫辩,水洗不得干净,只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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