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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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王之王楚庄王- 第6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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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是什么自己以为忠心无限的头骨!

    一种更加巨大的受骗感,顿时象滚滚怒喷而出的熔岩一样,顷刻间令一切情意的残片全都灰飞烟灭。伊丝卡咬了咬牙,眼前一片发黑,几乎站立不住。母亲被希腊兵残杀的惨状,家园被毁灭得一丝不剩的惨象,国人对自己的愤恨以及举国远迁,到了目的处只怕都可能十不存一的惨状,每一幕都在逼问着她为什么要可怜这样一个元凶。

    她定了定神,似乎想要找到一点支撑,可是她却发觉,这一次就算连母亲,也已没有机会劝说自己再爱昭元了,因为母亲甚至只来得及用忧郁的目光望一眼自己,便立刻被那许多双对自己充满仇视的眼睛所挤得无影无踪。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质问她:“我们已经失去了一次拼死一搏、壮烈而死的机会,为什么现在机会已摆在眼前,你还要再次为他而葬送?”

    一声声地质问,令伊丝卡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你是特洛伊战神的女儿,你怎么能为你伟大的父亲带来耻辱?你怎么能让特洛伊人被世人永远指着脊梁,骂为懦夫?”

    伊丝卡的娇躯在质问面前显得无比的柔弱无力,每一声质问,都象是一根高高扬起又挥下的巨棒,无情地捶打着她的肉体和灵魂。她拼命忍住要将那丝巾扔得永远不见、忍住彻底撕断自己那根秀发的冲动,硬是咬着牙,颤抖着将那丝巾塞回昭元胸膛,珠泪已滚滚而下。她怔怔地望着昭元,忽然尖叫一声,闭起双眼,飞起一脚,将昭元踢得整个人飞将起来,直落崖下。

    巨大的水花声传了过来,可伊丝卡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她只是发疯般地奔回那内洞,重新戴回那狰狞的青铜面具,执回宝剑,批上斗蓬,就要朝外冲去。她极力避免看到昭元,可是昭元那死鱼般半飘浮的身体,却终于还是晃过了她的眼帘,令她心头痛如刀割。

    伊丝卡忽然冷静了下来,一下又跃回水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他重新带到他在自己刚回来时看到的那个地方,重新摆成那种样子。她面无表情,一下下地摆着,就象是真的在摆一件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直到一切与记忆中丝毫不错的时候,她才一转身重新荡上崖台,飞速来到一处红光隐现的赤阳小洞前,完全烤干了自己的衣服,再又飞身下掠。

    月亮在飞快地奔着,可是女主人却似乎还嫌它不够快,还在拼命地用纤足夹它肚腹,以至于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女主人才能满意。这……实在是从来没有的情况,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女主人回来找男主人后,就什么都结束了么?

第十一卷 天缘何归 第 一百零五 回 妾心有泪不唯郎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浓浓的迷雾更是模糊了一切,连同伊丝卡那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一切都似乎预示着前方的迷茫和可怕。月亮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山路早已在它心中,它自然根本不怕这些迷雾。女主人更加什么都不怕,因为她已经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后面的情形是多么清晰?可那又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令人憎恶?不是么?前方虽然迷茫,虽然可能是困难,是羞辱,是死亡,可是却必能被收容于特洛伊的理想。

    月亮飞快地奔着,它甚至都打算更快。可是长期以来的相依为命和心意相通,却莫名其妙地使它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它奇怪地小小嘶鸣了几声,可是女主人却根本没有回答没有指示,令它更加的无所适从。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晨雾中的疾驰带来了凉风,似乎想要吹冷伊丝卡的热血,更要吹冷她来之不易的意志。她拼命地抗争着,可终于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心头就冷静了许多。终于,那一个个与自己意志完全不融的念头,又如翻花蝴蝶般起了来。为什么自己当初以为这是冰灵的丝巾的时候,就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喜欢,可对那个女孩子就那样恼怒生气?难道自己是以为冰灵不可能成为昭元的妻子么?

    这个念头在盘旋着,似乎在责备她的双重标准。因为冰灵从来没有对自己不好过,而那个女孩子曾经戒备过自己,对么?可是那种异香似乎是那女孩子的,又似乎不完全一样;再联系昭元说的他只是被其主人征服的,那么也就更可能是她主人的。她的主人可没有对自己怎么样过,而且从昭元的态度来看,其特似是完全不忌自己。那么自己又为什么要忌她?

    可是这异香经过和自己的柔发一起这么久,哪里还能那么清楚地跟原来一模一样?况且就算是一个人,其香难道就不能有一点微变么?自己的感觉和记忆,难道就不会有一点偏差么?

    这个责问又象魔咒一样,迅速要消灭她那本来的一点犹豫。可那丝犹豫虽然是那样的柔弱,那样的难以上得台面,却又偏偏是那样的顽强。就如一人之影一样,无论它多么虚幻,只要世间还有半丝不公平,只要世界还有丝毫的不同和偏差,那就注定永远无法摆脱。

    是那个女孩子的又怎么样?是她主人的又怎么样?是因为这个原因么?对于那个女孩子,自己其实从根本上来说,不但不恨她,反而有一种由衷的亲近感,并且深信她也是如此。只是因为这该死而又愚蠢的昭元在中间,才导致了彼此之间的相忌。自己的美是要被情郎来采摘的,那个女孩子是很厉害,曾经征服过他,然而他现在面对的既然是自己,就必须要全心全意。可这个家伙在第一次令自己羞怯于禁地之时,竟然在两心之间用那个女孩子的东西来隔开,这却是如何的让人伤心?

    伊丝卡的思索千回百转,芳心中的伤痛也是千回百转,万千思绪,都在这可恶的丝巾上。然而这个真的是隔开么?它真的能隔开么?自己所想的隔开,是不是本来就是自欺欺人?可是那一丝秀发都能够隔开羞涩,这更大的一方丝巾,又怎么可能不能隔开?

    这个念头令她心头更痛,也更加委屈万分。然而又一个念头起来:自己和他可都是穿着衣服的,如果这小小的一方丝巾能隔开,那么这更大的衣服,又怎么可能不隔开?既然本来就是被隔开的,那丝巾是有是无,又能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丝巾还是那样一位美丽高雅的女孩子的,自己只一见之下,就有一种只有这样的丝巾,才真正有资格紧贴自己的身体的感觉。而自己的这身衣服虽然做工考究,其灵气和芳华终究是完全不能相比。可真正总是紧贴自己的,却偏偏就是这身普通凡俗的衣服,隔开自己和他的,更加是这凡俗之服。自己这衣服是谁做的?他的衣服又是谁做的、谁给的?谁又能保证,这缝做的过程中无一俗人?尤其是他的这一身奇形男人衣服?

    伊丝卡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另外一个念头又起来:正是因为那方丝巾透着天生的灵秀之气,自己才会这么的伤心。普通之物隔开再多,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和他的相爱相亲产生什么阻碍?

    可是如果是冰灵的丝巾,自己就为什么会欢喜?难道她的就不会有灵秀之气吗?即使是别的任何一位女孩子的丝巾,自己虽然未必能去欢喜它,却也绝对不会如此伤心,最多也就是付之一笑,笑他恨他眼光太差。可那个女孩子……她……跟自己难道就这么不能相容么?可是自己却又为什么并不恨她,而只恨昭元呢?

    昭元并不知道他在全无知觉中还侵犯了自己,如果不知者不罪,那么一切是不是就都可以免掉呢?可是问题是,如果他意识清醒,他还会不会特意将这些拿开,然后再来亲近自己?

    这个念头一遍遍地在她脑中盘旋,结果也似乎渐渐明白起来,却很显然不能如她之意。伊丝卡忽然一阵气苦,可是却又觉得底气不足:自己要他拿开丝巾,那么是不是要他也拿开那作为自己心理屏障的秀发?如果没有丝巾,又怎么能在胸中长久保有那丝秀发?

    伊丝卡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忽然又一个念头起来:“对啊,如果秀发是明珠,那么丝巾就象盒子一样。没有丝巾的包容呵护,又怎么可能长久保有明珠?”她眼前忽然一亮,竟然整个身体都迅速热将起来,竟然还有无穷的羞意:“装珠之盒,无论本身多么美丽,终当以珠为首要。盒的存在,乃是为了宝珠,依附于宝珠,也因此中土世人才有买椟还珠之笑。我怎么也落入了此套,只看重盒子,而忽视了作为持有这盒子的目的的明珠?”

    这个心念迅速浮现,立刻让她羞喜无限:“是啊,自己还曾经担心过,怕那呆子不知道用手帕或是丝巾来呵护自己的秀发。现在他找到了这么好一方丝巾来做这事,自己却又为什么要这样苛责他?正所谓小人相忌,英雄相惜,真正最美的人是不喜欢用丑陋的东西来反衬自己的美的,因为那是半美不美、不太有信心的表现。虽然真正最美的人几乎就从来没有存在过,可是一旦存在,根本就不会去恨别人的光彩,因为她们知道,只有保有世间的其他美丽,用最美的陪衬来和自己并列,才能更加显现被陪衬的超凡之美。要是他用别的丝巾来装头发,我一定又会生气他眼光低俗,这不是让他两难么?他……心头终于还是以我为深爱的,不是么?”

    伊丝卡想到这里,幸福的感觉立刻潮水一般翻涌过来,淹没她,浸润她,亲吻她,呵护她,甚至都令她自己有些惭愧:“其实,她也是跟我一样的。用她来映衬我,是不是有些委屈她了?”

    可是伊丝卡才起了一点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个女孩子、委屈那个女孩子的念头,这个念头立刻就迅速借势膨胀,而且迅速变得狞恶可怕起来:“我认为丝巾再好也不过是陪衬,可是她那么美丽可爱,又怎么可能当陪衬?她的美丽根本就是天地之极,就算是美如……美如……灵妹妹,也只是跟她并列的另外世界的美。世界就算给她当陪衬,都已是高抬不知多少倍了,谁还能经得起被她陪衬?他曾经被那个女孩子征服,又这样珍重地将她的丝巾藏在怀中,将我的头发包得严严实实,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见我的头发?丝巾那么大,头发这么小,是不是他认为只有先有了丝巾,才能有秀发?是不是他以为,只有先有了丝巾的包容、宽大,有了控制我一切逃遁的可能,他才能够保有对我的爱,也才能最终与我会面、重新来企求得到我的原谅和爱?”

    不管有理无理,这些杂念迅速起来,狠狠地又刺向了伊丝卡那才重新获得一刻的少女幸福,要将她重新逼回那痛苦的深渊。两种念头,一种是显示着自己的尊荣,一种是显示着自己的卑微,竟然同时出现在完全一样的时空事物之中。而且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它们彼此既是如此的天衣无缝,和谐自然,却又同时如此的对比强烈,剧烈冲突,简直都要将自己整个的人和全部的灵魂都撕裂成两半。

    伊丝卡知道,身为大祭师,虽然与算命先生有本质不同,可是那种本身能做多种解释的话,对于大祭师这个职位来说,实在也是绝不可少的。自己就算开始不明白,现在怎么也算是明白了许多,要驾驽它们、取舍它们,应该说容易得很。可是现在的这两个念头,却根本就象是不但不被自己驾驽,反而都胆大包天地争相想要来驾驽自己、撕裂自己,这怎么能不让自己更加痛心?

    虽然时间越来越近中午了,可是秋雾却消失得出奇的慢,似乎有意识地迟迟不肯散去。它似乎也不忍心,不忍心让这位已经受过了太多苦难和伤心的少女,现在再次被迫去面对这种巨大分裂的煎熬,因此它想要努力去模糊现在的这一切,延迟将来的一切。伊丝卡的芳心颤抖着,她明明知道这两种念头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一定对和一定不对,本来就无法分清谁更有理谁更有可能,自然也就无法判断,可是那许多声音还是要无情地逼迫她,要她一定倒向跟自己相应的一面。

    她的眼泪,曾经因为短暂的喜悦和羞涩而褪去,现在却已又一次地模糊了她双眼,似乎也想帮助这位绝代美神般的柔弱少女来逃避这一切。可无论是身外那虽然苦苦不愿褪去、但却还是不得不褪去的浓雾,还是少女心头涌出的充满无助和企求的泪水,都无法帮她清除掉那占据着心头最中心的巨大质问。她颤抖着闭上美目,任凭那最美明珠般的泪珠滚落,因为她太害怕看到那浓雾的消散,太害怕看到那不得不让自己清楚抉择的境地。

    忽然,她心头的另一面猛然质问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昭元的假撞石壁的问题。这问题就象一支异军突起的奇兵一样,迅速打破了那本来僵持不下的平衡。他怎么能够假撞石壁?他怎么能够用这来欺骗自己?他就算什么都能做,可怎么能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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