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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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王之王楚庄王- 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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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舜华轻轻抚摸他那被打的脸颊,轻轻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昭元喃喃道:“没事的,我太笨了,我是该打。我从小就吃过无数苦,我不是那种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嘿嘿,况且这又怎么能算是我的委屈?”樊舜华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但那早已滚来滚去的泪水,终于还是扑嗽嗽地掉了下来。

    昭元默默望着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道:“对不起,我太自私,完全没有想到你心里的难过。”樊舜华哭道:“我爹爹他……他……”昭元道:“我还没有得知确切消息,希望他没事。”樊舜华几乎不敢想那些可怕的情景,只是垂泪道:“你们……都要保重。我……我……冒犯了你,我……我……”

    昭元忽然双手扳过她肩头,慢慢道:“我没生气,我是该打的。是我伤了你的心,也伤了娘的心,我……我真心实意请求你原谅我的无知。你……你是承两位母亲的训示的,你可以打我,骂我,教训我,跟妈妈一样,真的。我是说真的,我发誓……我……”

    樊舜华见他神智上终于缓过劲来,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忽听琴儿道:“还要疼你。但这个却不能太一样,对么?”昭元和樊舜华不明白她为何在这个时候开玩笑,虽都是脸上一红,却又都是伤感无限。琴儿道:“大哥,外面有人等你呢。”

    昭元望了望外面,果见外面似乎有一名将军在等候自己,这才明白琴儿忽然故意打浑的原因。他感激地一笑,道:“我是太过因私忘公了。”他回头呆呆望了云夫人躯体一眼,双手猛地攥拳出血,一字一顿地道:“母亲,孩儿誓要为您报仇!”

    昭元随那名将军来到中军主帐,知自己派去征召远近军将的几名将军已经回来了,其中两名已领回了八千人马。但还有养由基等三人,却到现在还未能回来。幸喜军中粮草尚足,而且新来之军也都有粮草源源不断运来,这皇浒大营应该可以长期坚守。

    昭元心头恨极,一心疯狂地要报仇,但他也知道,这仇若是要报得痛快,那便丝毫急不得。因此,他头脑反而出奇的清醒,面上也极是冷静,丝毫不急不躁。他当下只是命人先全理各营,挑选精兵铁马重组备用,准备应对其攻营。同时,自己则精研附近山川地势,估算周围各镇守军之态度,以定何者当防,何者当调,何者当倚重。

    正在这时,乐伯和潘庭急忙来见,一进门就急道:“大王,军心有些不定,士卒皆有惧色。”昭元奇道:“昨天我们军兵少,又无坚营,反而不惧怕,现在怎么会惧了?”潘庭道:“收拾大王车架时,大家发现了那两支斗越椒的利箭。众军见其极是威猛,立刻便开始轰传各营,人人皆有惧色。”说着递上两只长箭。

    昭元接过一看,只见那箭之长几倍半于它箭,鹳翎为羽,豹齿为簇,威武非常。昭元暗暗心惊,不由得叹道:“看来斗越椒藏得可真是深哪。当初峡江关一役,他之用箭虽然奇异些,但也不算太奇特,却没想到他真正所用之箭,竟是这等神物。”

    公子侧忽然上前道:“如此说来,这斗越椒那日射不死袁文绍,或许根本就是早有勾结。”昭元想起太后极可能是被神鹰劫走,点了点头道:“有此可能,但也未必一定如此。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军心浮动,乃是当务之急,实在耽误不得。你们可有什么良策?”众将都是面面相觑,摇头不已。乐伯道:“臣也曾约束本部,但无论如何终难消其恐惧之心。”

    昭元默默不语,忽然道:“寡人有一策,但需你们都来配合。记住,务要人人都说得十成十为真,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许堰道:“不知何策?”昭元道:“我们不妨对众军说,先文王在位时,闻戎蛮造箭最利,使人恩威以向。戎蛮乃献神箭二支为样,名为‘透骨风’,藏于太庙。斗越椒谋叛,虽然窃得了此箭,但却已经尽于这两射,以后自然不必畏惧了。”

    众将大喜,齐齐出去宣扬此言,果然军心大定。这一日昭元居然老老实实睡了一觉,精力顿时恢复了不少。他甚至没有去看云夫人之遗体,因为他非常怕自己的心情又会被扰动,怕一个失策之下,反而会让斗越椒得逞,或者失策之下,虽然平了此乱却抓不住斗越椒本人。

    次日一早,外面斗家军营中已是鼓声大震,声威极壮,昭元急率众将登营中土台而望。只见对方又有一队甲士缓缓而出,拥着一根甚高之竿,上面几个大字赫然:“楚王无道,当立旁支”。同时,还似有一样黄黄的绢书在那正中间,只是距离尚远,看不清楚。

    那一伙人行至离皇浒大营一箭之地,中间忙乱起来,似乎要抬起两名被捆的人。昭元和众将正自奇怪,忽听那边斗越椒吼声如雷:“楚自成王以来,君上无道……”乐伯大声笑道:“斗大人,你现在怎么不敢再说我们大王是假的了?”众将齐声大笑。

    斗越椒冷笑一声,继续厉声道:“……政令朝令夕改,国人苦不堪言,民怨沸腾,而昏君却只知自己安逸享乐。昔文王之时,更擅自为桃花夫人兴兵,惹天下耻笑我楚人好色……”

    潘庭大笑道:“令尹拿别的事来污蔑也就算了,这事却是申蔡二国自己互相报复而起的。天下人虽然也有笑楚,但却也颇多羡慕,更多的乃是笑他二国自己愚蠢。此事可是楚史从不避忌之事,本来就是任人评说。令尹现在忽然要拿来污蔑大王,难道不觉得自己会先被天下人笑么?”斗越椒不为所动,依然道:“……至成王之世,更是昏主一名……”

    昭元忽然冷笑道:“你忘了你族兄子文,便是依先成王而名扬天下的么?莫非你也要宣称他们是主昏臣愚?”斗越椒厉声道:“先族兄掌政时,成王还有些收敛。及先族兄年老,成王立刻恣意享乐,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其对外大败于晋,令社稷蒙羞,对内更是禽兽一名,竟然以舅父身份,强纳自己的亲外甥女为后妃,令人发指。你那父亲,还有你,这几个昏君全都是这等禽兽配合而生出来的孽种!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场中的是谁!”

    这言一出,更是两军皆惊,人人都是心神大震。昭元更是大吃一惊,再看那场中已被抬高得清清楚楚的两个人,忽然脑中大震:“这不就是自己在云梦泽两头蛇处落水时,那曾经要来救自己的两名老妇人么?”刹那间,他顿觉整个身体都似乎凝固了,想起那时这两名老妇人面对自己时的种种情形,心头几乎已十成十地相信了斗越椒之所指。

    要知昭元自己本来也是知道有这么一宗传说的,只是一直以为是有人故意散布来污蔑楚成王,因此从未当真。这传说是楚成王曾命成得臣大败宋襄公的“仁义”之师,郑文公带同夫人还有两位公主前来犒赏讨好。之所以要带夫人前来,乃是因为夫人文芈乃是楚成王亲妹妹。不料楚成王看上了两位外甥女的美貌,竟然动了邪念,便要求妹妹和二甥送自己一程。

    郑文公和文芈不敢不从,只好答应。结果到了楚营之中,楚成王便大露本来面目,大宴之后假装大醉,硬将二位甥女拉入寝帐成欢。后来,其更是直接将她们带回楚国,藏于后宫。文芈受其威势所迫,根本不敢阻拦。此事本来甚是离奇,让人难信,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位却极有可能就是那两位传说中的郑国公主。

    昭元正寻思间,斗越椒已哈哈笑道:“怎么现在你们不敢反驳了?成王那老贼成有禽兽之行,以舅纳甥,后又行禽兽之事,欲埋杀于外。可惜啊可惜,其所派之人,却偏偏也是我家手下。哈哈,哈哈!”

    一名叫潘党的将军怒喝道:“胡说八道!”斗旗大笑道:“连那个孽种自己都不敢否认,你怎么船上人不急岸上人急?小心你家大王治你个不认太皇太后之罪哩!”

    潘党正要再行回骂,但看了看昭元神色,那话立刻便是中气不足,喊不出来。斗越椒冷笑道:“先成王在位四十余年,临死时二子却才二十多岁。成王先前无一儿一女,其后竟也无一儿一女,可见后宫无用。推算起来,这二子不是这等禽兽之行的孽种,还能是谁?”

    斗旗大笑道:“那昏君荒淫无度,身体淘空,宫人无数,却偏偏就是没人能给他生个儿女。其偶尔行军之中个把月没有女色,忽然得近二女,总算能生出子嗣,却偏偏又是禽兽之行。这不是天欲亡其枝,又是为何?孽行必生孽种,于是穆王悍然弑父杀弟,自然也就丝毫不奇怪。这其中的奥妙,只怕比普通人要知道的复杂得多。”斗越椒嘿嘿接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大大公开公开,以明世人之疑?”

    乐伯急道:“大王,臣等出去冲杀一阵,省得他妖言惑众!”昭元摇头道:“他就是要引我们出去。离开坚营,于你们不利。寡人宁可自己多受污蔑,也决不能轻贱我将士热血性命。”乐伯还要再请,昭元摇头道:“援军未足,轻出不祥。寡人主意已定,绝不轻易更改。况且寡人倒要看看他还能污出什么来。”正说话间那边斗旗已哈哈笑道:“莫非是心中发虚,要出来杀人灭口?小心杀了你家大王的亲祖母!”斗家军都是哈哈大笑,其声震天。

    斗旗待笑声稍平,大声道:“这旗杆上还悬有一幅成王当年的传位诏书,乃是要传位于景子职的。商臣预先得知此事,立刻抢先杀父逼弟,自为穆王,当真是如假包换的孽种心性。若是有人不信,不妨自己来近处看这诏书真假。楚成王真是昏馈透顶,如此一来,既没能传位成功,又导致自己杀身之祸,更还惹世人耻笑,不是昏主又是什么?如今万事清楚,穆王自己之王位便已得来不正,又何况被你们奉为大王的这个小孽种?”

    潘庭大笑道:“你前日不还是极力想要宣称,说我们大王不是先穆王之子么?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莫非跟令尹效忠许恩的诺言一样善变?”

    昭元这边众将也是哈哈大笑。公子婴齐大声道:“太子策立,乃国之根本,当开大典,行朝礼,拜太庙,铭金钟。就算先成王有废立之诏,但既然尚未行此大典,那便并未成礼。先穆王自然也就是当然的大王,我家大王自然也是当然的子承父位。这又何能有疑?”公子侧冷笑道:“你不知道,他接下来说不定又要大谈他斗家也是芈姓之支,甚至他自己要成文王的私生子,斗贲皇也要成穆王的私生子了。”昭元这边众军都是轰然大笑。

    斗越椒面色一变,厉声道:“国安当循常理,国危当取非常。如今这孽种继承了禽兽之劣根,竟然数年不理朝政,还亲自手书‘敢谏者死无赦’,实是我楚国千古奇耻大辱。当今之计,自然当废了此贼,另于芈姓旁支中择人而立。二位公子也是芈姓之后,身家清白,说起也在被立之列,又何必定要追随这个数世都做出禽兽之行的孽种?”

    公子侧大笑道:“国有危难是不错,只不过这危难,却是于令尹。”公子婴齐也哈哈笑道:“我身边这么多人,说起来人人与芈姓沾亲带故,不知是否都在当立之列?我身后三军上下数万将士,是不是也有被立之望?我婴齐万一被立,这现在还清白无瑕的身世,是不是不几天就又要跟大王一样,被令尹说得五彩缤纷,动人心魄?”

    昭元手下众将都是高声大笑。斗旗大怒,道:“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改!前军撤回,准备攻城!”营中鼓声立刻大震,那些卫士又将那两名老妇人带回营中。接下来,一队队重甲之士从后队中源源而出,或拉强弓,或持硬弩,或操金戈,或推撞车,已在营外排成队列。

    乐伯等见敌人排阵甚是迅速,却又丝毫不乱,实远胜于自己手下之兵,都是暗暗敬畏:“斗越椒潜伏这么多年,原来一直在实实在在地准备。这一国精锐,几乎大半都已被他暗中网罗了。”

    过不多时,斗家军营中呐喊突起,无数甲士奋身冲营。昭元这边众将早已各就各位,待敌人近到射程之内,立刻矢石大发;一时间场面极度紧张,但也并无慌乱。两边军将都是自觉有理,这一番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几度反复。但皇浒毕竟是大营,矢石充足,地势也不差。一个时辰下来,营外已是尸积如山,大营却依然是屹立不动。斗越椒不愿精锐太耗,见势不妙之下立刻收兵,已折损了几千人马。但幸好实力并未大损。

    这一战虽然战果不大,却是大大壮了王军声威,众军对斗家军精锐之师的畏惧之意都是大减。屈荡等都是大喜,但要出兵决战,昭元却依然不允。到得晚间,养由基回来,却未带得一兵一卒,甚是匆忙。原来那统兵主官竟然心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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