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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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王之王楚庄王- 第5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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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铁血气概。今请大王废小刀盘箸,各以军刀切肉而啖,以应我辈男儿之气。”

    这自然是他们胸中终有不忿,又借此机要来让王孙满难堪。时列国都尚勇力,“君子无剑不游”之下,文臣也都佩剑。因此,即使昭元几乎从不用剑,但上次上太华山时,也依然装模作样佩了把剑。极力显“德”抑“威”的周王,其使者正式出使时,也一般还是有佩刀佩剑的。但这一次,王孙满虽然文武双全,此行却偏偏未带佩剑。这自是因为楚军明显意图不轨,周势无可力敌,是以特地想要避免任何“凶器”,同时也给楚人面子。若是现在撤去餐饮之具,他要么只能看众人慷慨享受,要么只能手抓嘴啃,无论如何都会大失体面。

    王孙满淡淡道:“男儿慷慨,当在刀剑加于强敌之身之时,却非以军刀加于无可反抗的死肉之上。鄙人虽然不屑,愿效慷慨男儿,留军刀以待强敌。请留在下盘箸,以待牛羊之属。”一名将军忽道:“此军刀所切,乃此鼎所献之肉。军刀一出,鼎镬震动而为其夺。”王孙满不动声色道:“军刀来回奔波,却只能切肉,不能切鼎。鼎犹安然自在,凝重天地。”

    众将一时语塞,好几人忿怒更甚。昭元微笑止住他们道:“王大人既说到鼎,寡人正有一问要请教王大人。闻昔先夏大禹铸有九鼎,三代相传,以为至宝,今在雍阳。不知鼎形大小与其轻重如何?寡人愿闻其详。”王孙满道:“三代以德相传,所传实德,岂在于鼎?昔禹王有天下,九州贡金,以铸九鼎。夏桀无道,鼎迁于商;商纣暴虐无德,鼎又迁于周。若传者有德,鼎虽小亦重。若传者无德,鼎虽大犹轻。当年周成王定鼎天下,请大祭师以祭天地,卜周有世三十,有年七百。如今天命尚在,鼎尚未可轻问。”

    昭元道:“楚折钩之椽,足为九鼎矣。鼎之轻重,虽在德上,其实亦只在钩间。其轻重多少,又何足为道?”王孙满似乎要有所言,但终于还是默然不答。众将军见他居然第一次不正面回答,虽知他并非无言而对,但也都觉得最好还是赶快下台,都不约而同地回座言欢。双方都绝口不提刚才暗暗辩论之事,宾主尽欢,居然更好于普通之待客。欢宴一日,王孙满起身告辞,昭元着意挽留,说是有客远至,例当留待以洗风尘。王孙满也不推辞。

    当夜至于三更,昭元全身黑衣,潜入王孙满帐中。王孙满久有所待,突见他出现于前,立刻迎来,待要脱口叫出,却终于还是道:“不知道尊客夜访,有何贵干?”昭元一笑,拉下面巾,道:“王大哥,现在没有别人,你我就不必拘束了。”王孙满也笑道:“正是。你现在才来?没受到什么阻碍罢?”昭元道:“你都把从人遣开了,我又没派人守卫,又怎么会有为难?只差没大摇大摆走进来了。”二人都是相视而笑。

    王孙满叹道:“一别多年,没想到你已长成,而且还真的就是楚王。看来当年我的那个疑问,终于还是没有错。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昭元也自感慨万千,道:“这中间的沧桑变故,实在是不堪回首。当年要不是你来,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更加别提我现在的王位了。”王孙满见他现在说话做事,已完全是一幅王者气象,感慨不已,道:“再多的沧桑苦难,如今你身登王位,相比起来又何足道?你父亲现在如何?”

    昭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愿谈论这些,道:“你与我部下一天唇枪舌剑,将他们弄得团团转,实在是不简单。你这么多年出使各国,却怎么偏偏没到过楚国?”王孙满知他必有隐秘不愿多谈,当下也不追问,只是笑道:“说起今日之事,实在是彼此惭愧。你楚国都公然称王这么多代了,周王会自讨没趣,主动派人去出使么?这次要不是你楚国逼到头上来了,周王也还是会尽量避免跟你们使者相见。你以为周王好受么?”

    昭元一笑,道:“现今的确是我无德,周无威。虽云两王,实际却都算不上什么王。不光是周王难受,其实我也难受啊。”王孙满微笑道:“当今列国,就没一国是真正不难受的。不过难受的才是好国君,若是总觉舒服无比,无忧无虑,那便亡国在即了。”昭元叹道:“是啊,是以当明君苦,当昏君乐。你既然也知这个道理,还说什么我的苦难就不用记得了?说实话,我倒是很羡慕你们。”二人相视而苦笑。

    王孙满叹息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来这里被围攻,其苦不在你之下。虽然凭些口舌之利,似乎能占些便宜,可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些口头便宜。我真正所能恃的,根本不是我口口声声的周天子之德,而是楚军和列国互相制衡的威,以及赌你能看清大势,不至于不顾一切而妄为。我最后不也还是不能再说什么了么?所谓大势为屈,无论怎么样争,最后必须要屈于强者一方,才好给其台阶。先前的那些小的便宜,又有什么可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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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问鼎中原 第八十一回 问鼎问情问何方(二)

    昭元道:“情势如此,自然谁也没有办法。你我都是有些言不由衷似是而非;底气不足之下,实可说都是废话连篇。不过相比之下,你一番话,却也又帮我多认清了几个人的才情。”二人哈哈大笑。

    王孙满微微叹道:“你我现在各为一国,虽是昔年好友,也难得尽欢。”昭元苦笑道:“你我心怀坦荡,纵是在疆场上亲自死力搏杀过了,私下里亦是朋友,有何不能尽欢的?只是世俗之人难以相信你我之辈能公私分明,友情不碍敌对,敌对不碍友情。是以你我虽明明光明磊落,我要来见你这个故友,也还是得偷偷摸摸。”王孙满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即使是我们自己,虽然都自信如此,也还是难以完全戒绝。你我敢说自己完全没有因为过私事,而影响过国事么?”昭元想起自己前前后后一路之事,也情不自禁地默然无语。

    王孙满道:“你我多年分别,如今终于重逢,虽是友情尚在,却已物是人非。因此,你我不可过多而言,免得令那些太史知晓。陈太史久出不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说不定就在四处收集什么传言。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昭元一听太史二字就头痛,忙道:“我此行不光是要叙旧,还有几件事要跟你详谈。你可知鬼谷之事?”王孙满微微一怔,奇道:“鬼谷?那里不是荒无人迹,人人视为鬼魅之域么?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昭元面色凝重,缓缓道:“那里的确是鬼魅之域。”便将自己经过慢慢说了一遍,但却只说是自己一人被擒,隐去了宫云兮之事。王孙满越听越是心惊,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但他知昭元绝非信口开河之辈,所言必有所因。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事只要自己有心查询,那是很容易揭穿的,昭元实在没有必要骗自己。

    王孙满想了一想,道:“你之武功远在我之上,我相信普天之下也没几人能跟你比肩。可是依你所说,那血魔竟比你还高出一大截,这……”昭元道:“货真价实,绝无半分虚假。而且其武功似乎还在慢慢增长。”

    王孙满看了看昭元,见他深自忌惮的样子,实在不得不信。王孙满知昭元实在是因为不好直接进兵鬼谷,是以要告诉自己,要让自己去带领兵马,趁敌人还未全准备好时,扼杀其于萌芽之中。可是这些家伙身份诡秘,能够潜藏于此多年,未必便在朝中没有根基,却是不可不虑。他想了一想,忽然失声道:“他们莫非是太叔带之余党?”

    昭元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不能确定,也不便再去。这是与不是,如何提防,就要看你的了。他们很可能在朝中还有根基。你多是出使,未掌兵权,要小心才好。”王孙满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已成心腹大患,我自当全力以赴。”昭元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觉得周王如何?会不会泄露?”王孙满迟疑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叹道:“说实在的,臣不该议君。可是……可是当今天子实在有些担当不起我白天的那些话。总之,我谏此事时,会小心用词的。”

    昭元看他情形,知道周王酒色之荒,肯定跟自己先前荒淫时也差不太远。不过周地本来就没战事,只要不太离谱,却也能大得为君之乐,同时还又不用担心有外敌入侵之祸。说起来,这反而是享受的好方式。昭元想着想着,心中居然还有些羡慕起来。

    王孙满见昭元出神,猜到他心意,微微一笑,故意干咳了一声。昭元立时醒悟,甚是尴尬,道:“不管怎么样,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另外,那鬼谷分南谷北谷。南谷中似乎有几名武功智计都奇高的修仙之士,只是都是事不关己便不肯出力。你若能想办法让他们出力,那么便可能好办得多。”他本来曾想自己去想法激将他们的,可后来一想那便极有可能去见宫云兮的那个爷爷,立刻便畏之如蛇蝎,于是便想将一切都一股脑推给王孙满。

    王孙满叹了口气,道:“周地与世无争,修仙风气很盛,只怕这些人难得请动。不过我还是会极力试试的。”说着面上已添了许多愁容。昭元见他满口答应,放下心来,可另外一事却终于还是无法回避。他心中犹豫了很久,终于道:“还有一事,乃是要请周王赐婚。”

    王孙满奇道:“你想娶王姬?”昭元摇头道:“不是。这赐婚乃是我楚国才子宋文昌,和周地陈太史家小姐的婚事,你听说过吗?”其实本来许姬曾建议,让他为琴儿和魏颉之事而要周王赐婚的。但他自思周王暗弱,晋又非其直接统属,这两边都不搭杠之事,周王未必好插手。而且就算其愿意,也容易为人所笑,未见得有什么光彩,是以也就暂时没说。

    王孙满想了想,道:“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陈家和宋家乃是少小时便有婚意的,陈家小姐天姿国色,是很有名的美人。而且前些日子,好象宋文昌还亲自来过这里正式订亲的,只是我当时不在。怎么,陈家反悔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气,昭元面色竟然也还是甚是平静,只缓缓道:“那倒不是。宋文昌说他已经换得正式婚书在手,只是陈太史许久不归,这婚期就死活定不下来。你也知道,这虽然只是两家之事,但宋文昌是我楚国有名才子,国人又闻陈家小姐确实美貌如仙,已大有要将此事传为佳话之势。可是这声势是出去了,人却迟迟不能来,未免容易让外人有闲话,以为陈家看不起楚国,有损楚国之面。”

    王孙满点头道:“原来如此。周地一向注重古礼,陈家乃是太史,自然更加看重。这陈太史不归,确实也不好定下来。”昭元道:“正是。不过青春年华,转瞬即逝。宋文昌已行冠礼,陈家小姐也是花样年华,不好再等。如今陈太史不能归,那么周王乃是君父。如能以旨赐定婚期,那便犹如父命,事情便好办得多了。你看这事,周王答允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孙满迟疑道:“这个不甚好说。虽说君王赐臣子以婚也是正礼,但到底也有些强迫之意。周地自从兵衰之后,尤其重事事顺以人心,不愿争求勉强。恐怕周王大有可能说太史不日便归,一切顺心顺礼更好。况且你兵临周疆,此时许婚,有送女求和之嫌。”

    昭元见王孙满面露难色,倒是始料未及。本来他没想到周王使臣是王孙满,曾想万一周王勉强,自己就想法威胁乃至迷惑使臣,让他多加形容一下自己一方的迫切。那样的话,说不定周王一时畏惧,也就答应了。可既然是王孙满来出使,自己自然不好威胁什么。更重要的是,王孙满实在很明白自己的心理大势,他知道自己不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因此,什么威胁对他都全然没用,反而等于给他看笑话。

    王孙满见他甚是失望,隐隐猜到他心意,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反正陈太史总会回来的。再说就算总不回来,那陈家小姐总不能等到二十岁还不嫁吧?那时从权一下,人人都能理解,她家也不会勉强。宋文昌既是才子,也当理解,不致使于太过猴急。”

    昭元心道:“他是还不急,但我急呀!我想早些彻底截断自己的遐想,好去老老实实当大王,这岂不是臣子不急大王急?这还真是一场大笑话。”正烦恼间,忽然心中一动,一个主意上了来,立刻放心不少。王孙满见他面色忽晴忽暗,一时猜不到他什么主意,便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回王城向大王提及的。至于是不是答应,那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

    昭元道:“也好。其实这个也是小事。真正重要的,还是那鬼谷人蛊之事,实在关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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