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楚庄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万王之王楚庄王- 第4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昭元哈哈大笑,道:“说实在话,在下先前也是有些怀疑,现在听将军亲自解释,才是真正明白。不过反对生殉者想以此来劝导警戒世人,虽然其法有可议之处,但其立意却也并无不当。生殉之风此前一直甚烈,自此传说后立刻大衰,不能不说是此法之一功。”

    魏颗叹道:“在下一向自觉为大丈夫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料老来之后,却居然在这等事上得装聋作哑,徒领虚名。唉,说起来在下心中实是有愧。”

    昭元道:“其实将军一家都是忠烈之士,便真受此阴功之报,也是应当。当初令族叔魏锋镝与燕行天、宇木风三人搏战血魔,虽然英年早逝,但血魔被诛,数十年来不知少了许多小儿被害。论起此事,无论是否武林中人,也无论是否直接受益,多少年来谁不是敬恩德容光于心?后来,令尊和将军又全人性命,不但救了祖姬,更救了气候无数其他殉者。将军一家有如此之善,今天才有将军三兄弟并称三杰,一门显耀,人人羡慕。这在容易信因果报应的小民眼中,怎么说不是为报?冥冥中自有天理,此事虽然言过其实,但将军也实在当得起此誉,不必太过介怀。”

    魏颗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只是道:“公子所夸,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在下还有要事,便请先行回去,日后再侯公子佳音。”昭元见他面露愁苦之色,欲言又止,心下微奇。但此事毕竟不便多问,昭元便只是拱手相别,说日后或许还会再来。

    魏颗走后,昭元越来越奇怪:“这魏家乃是晋国六卿之一,与韩、赵、智、范、栾等并列,权势甚大。要说有什么忧愁之事,怕就是担心晋君不信任了。可是樊舜华说起周围形势时,却只说晋君对赵盾有些不喜,并未提及对别的家系大臣有什么好恶。从自己这些天的留心打听来看,魏家似乎纯是武将世家,只是打仗,不沾派系。虽然他家之人多受武职,但从来也没去想抓什么兵权,从来都是事了便主动交权。因为他们如此,晋君对其甚为倚重,满朝文武也从没听说,有谁跟他家有特别的介蒂或是冤仇。其权势如此,富贵如此,相处如此,甚至还出了一个非常难得的儿子,那还能有什么导致他如此愁苦?”

    昭元想来想去,却怎么也难以想到,便也干脆不想了。他见天色已晚,但去找那边劝说晋君的人,却偏偏回答说他们回来又出去了。要知当今天下说客横行,许多国家的国君都会同时听取许多完全对立的说客,因此对外馆舍常常客满。但为了彼此相安,所住都是一座座的单门独院,以便互相之间保密。

    昭元和魏颗本来曾请那些仆人在主人回来时来禀报,但其人故意如此说,显然是不想见自己等。但自己虽然明知如此,却也丝毫没有办法。昭元丧气之余、无聊之下,便有从人相告晚市子时才毕,夜景可游。昭元反正无聊,想起也该放松放松,用过晚膳后便自行出去到街上走走,准备好好观赏一下晋国晚市。同时,他也想顺便体察一下民情,看看晋国百姓究竟喜欢什么关注什么,在没有自己特别问起的时候,又会主要谈些什么。

    这晚市说是市集,却也不是。白天熙熙攘攘的大市上,现在已只剩下少得可怜的几家晚点摊贩,而且其上稀稀拉拉坐立吃喝的,还有一小半是巡夜小憩的公差。昭元转了几转,一时心烦,忽闻一家摊贩的豆花和清茶甚是清香自然,只是没什么食客。于是他便找了条板凳坐了下来,点了一碗豆花和一壶清茶,慢慢品尝。

    那摊主见他衣衫华贵,却肯己这小摊之上,知道定是有些怪癖的贵人。江湖上的规矩,若能小心伺候这些怪人,所得赏钱常常会出人意料,绝不止于一两碗豆花的钱。因此,那摊主对他分外的热情。

    昭元尝了一口,觉这豆花上浇的居然不是甜酱,而是一种味道特别的咸味酱汁,风味相当独特,心下暗笑:“不来此地,还以为豆花都是甜着吃的呢。真是没想到,豆花咸着吃也是别有特色,看来我还是井蛙之见太深了。”想起此地之人爱吃米醋乃是有名的传统,自己来了不可不体验一番,于是也就忍着酸味,试了几试。

    昭元喝了几口,见那摊主也没什么其他生意,便招呼道:“店家,现在都快收摊了,不如就坐下来陪俺聊聊天罢。”那摊主满口答应着,虽是依他言坐了下来,但两眼却还是时不时地去看偶尔路过的人,一疑有人有落座之意,便想上前招呼。

    昭元见他如此,想起小民生活之苦自己也曾身受,自也不去说他,只是微微而笑。他随口道:“店家,这里晚市居然歇得如此之晚,倒也算是一奇。”那店家虽然听他口音相近,但知他不是本地之人,便道:“是啊,此地近年来平和些,也就不歇晚市了。前些年文公襄公在时更是热闹,现在已少多了。”昭元点了点头,道:“这些公差,看来便是夜市主顾了。只是他们八成都喜欢大鱼大肉,不知这豆花清香之美。你这摊怕是有些曲高和寡了。”

    那摊主喜道:“公子真是高人,可惜我却没福气总碰到公子这样的雅人。当年襄公在,我才二十来岁。那时这市上茶铺多过酒铺,人人都以清高为美,于是我便学了这门手艺。不料生不逢时,我却只抓住个鳝鱼尾巴。等我之摊上市,没几年那些清高之气便大衰,我这摊也就乏人光顾。只是人言年过三十不学艺,我又没有别的长处,这才只好苦撑到今。”

    昭元笑道:“茶酒虽各有所乐,不过在我看来,茶既能舒畅胸怀,又能无狂乱后患,似是更甚一筹。但既然世人愿醉,却是谁也没办法。不过大浪淘沙,最后是金。你能苦撑到今天,让我径直便闻香走来,足见手艺高超。”

    那摊主久无人夸,非常高兴,道:“多蒙公子夸奖。近来小的似乎有些转运,能和公子同样情趣的人还真似多了些。我哪,真是天天盼公子之类的雅人能再多些,我便也好趁机多赚点养老钱,早点收手。”

    昭元摸出一小锭银子,笑道:“难得你能撑到今天我来,让我不虚此行。我最敬能坚持下来的人,希望你也能撑到下次我来。那时候可不要让我失望哦。”那摊主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道:“多谢公子。我一定尽力干到起码六十岁,一定要等公子再来。”昭元微微一笑,道:“那时候,还希望你能父子相继,这茶艺和豆花手艺都能流传后世。”那摊主乐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公子吉言。小老儿回去一定好好教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昭元一笑,觉现在虽是在市井之中,但月白风清,凉意习习,自己一人浅尝细品,实在也是人生一大乐趣。过了一气,一群人缓缓行过身旁,那摊主即刻上去招饮。那些人似乎是听中间一条大汉的指示,见他一指之下,便都朝这边走了过来。昭元瞟了一眼,见这群人状甚粗豪,心下不乐:“就这些人,难道也知这其中的风雅乐趣?”

    昭元心念一动,便想吩咐摊主自己包下此摊独享,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要知这些人八成乃市井之徒,可比地头蛇之类,自己若是如此,很容易被他们以为是看不起他们。若是吵闹起来,自己虽然不惧,这摊主可不能一走了之,必然会成为他们的泄愤对象。昭元心念及此,便只是稍稍偏了偏身,要离他们远些。不料那些人才走得几步,忽又停步不动。

    昭元微觉奇怪,正自心疑,已听一人道:“这里不过就是些豆花茶水,怎比得上家中酒肉?我们还是回去罢,省得跟这酸人同座。”昭元暗笑:“这样还真是两便。”当下头也不抬,便继续清酌。那些人扭身继续前行,不一会便已远去。

    昭元偶尔偏了偏眼,心头忽然一动,觉他们似是在走向自己住的地方。他心下奇怪,急忙再看,却见那些人已快要隐没于黑暗之中,而且步法似乎比经过这里时要快许多。显然,他们故意在自己面前隐藏了什么。

    昭元隐隐觉得这些人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帮人,心下一动,抛下一句“我若不来,不必等我”,便起身追了过去。他生怕那些人一旦进了内宅,就又会装出主人不在的样子,那样自己也不好强冲进去跟人吵闹;于是他便加快脚步,要在那些人入宅之前拦住他们,硬来个“邂逅”。这样一来,谅他们便不好回避什么。

    不料昭元才一拐角,前面那些人脚步也骤然加快,但行的却又不是昭元来时的路。昭元心下吃惊,顾不得别人是否看见,立刻施展出三成轻身功夫飞身疾追。但等他又追到新的拐街之处,却见前面已是人迹全无,那些人已不知拐入了哪条巷道。

    http://

第七卷 王者归来 第六十四回 星河璀灿嗟浩荡(六)

    昭元吃了一惊,心下更奇,忽然将脸抹了几抹,纵身跃上房顶四望,却依然是一无所见。他静下心来细听,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右边有人走动,立刻飞身而去。但转了几条街,却见只是一人在前面疾跑。他心知上当,立刻奔回那分岔街口。但这时周围已无丝毫声响踪迹,显然,自己已被远远甩开。昭元心下甚是沮丧: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身份,乃是故意要躲自己。这下没截住,那可如何是好?

    昭元心头一动,忽然飞身又朝馆舍处急奔,却见那里又是和白天一样,一片寂静。他守在那人门外远处,等了许久,却见始终只有门口两个睡眼蓬松的人守门,全无任何人已回来或是要回来的迹象。

    昭元心下连转,觉纵然直问那些人,他们肯定也不会明白以告。那样的话,始终还是拿不准那些人是已经进去了,还是根本就还没进去,或者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人。

    昭元思前想后,觉得都已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是亲自进去探查一番要好一些。要知说客们就算面对面地辩论,但从来都是说给听的人听的,说客之间可从来没有一方能去说服另一方,也极少真有去想说服另一方的。因此,他倒也不敢抱什么希望,想去劝那人打消劝说伐楚的念头。真正重要的是,他对这些人身份已有疑。因此,只要自己此行可以弄清他们的身份,那便是一个所能获得的大秘密了。

    但各国间向有默契,亦即使团之间,只能光明正大来交往。虽然此事从来无人真正遵守,但面子上自己却还是得小心些:万一被人认出是楚国使团之人偷偷摸摸进去,那便会大丢国格。昭元想了想,决定要小心就好好小心一些,于是干脆先回自己馆舍换上夜行衣,从头到脚都包个严严实实。这自是准备,到时候就算万一被发现,也给他们来个无法确认。

    昭元在那使团馆舍处转了几转,隐隐觉得这一馆表面上看起来虽与自己馆一样,但实际上却似有某种说不出的戒备在内。他武功纵然极高,但只要别人存心防备,也是一样难以完全隐藏身形。此馆如此戒备,自然是一大难处。

    昭元转了好几转,总觉如狗咬刺猬一般无处下口,便思是否应先放过今日,待某一天他们松懈下己再来。正寻思间,忽见一犬自一狗洞中钻入。昭元心下一动:他们虽有戒备,但肯定都是在防备自己高来高去。自己若是小心装扮一下,再加上自己独一无二的缩骨功,倒是极有可能进入而不被觉察。

    可自己无论是楚王身份还是使臣身份,这钻狗洞之事若是万一被人发觉,那可就比私探别人使团被发现还要丢份得多了。但若是今天不去,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会离开,或者是从人留下、首脑离开。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昭元正在犹豫,忽然觉出有人欺近,立刻退开数丈戒备。只见来人也是一袭黑衣黑巾,只露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而且完全不避身形,直直从一边街上欺身过来。昭元见他脚步凝重,心下一惊:“我怎么又碰上了一位如此高手?”但知他已发现自己,躲之无益,也就静立不动,只凝神回望那人。那人在离昭元一丈外站定,二人对视一会,那黑衣人忽道:“阁下何以要如此黑衣夜行?”昭元道:“与阁下同样的理由。”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阁下如此高的武功,想来也当是爱惜羽毛之列,却怎么对一狗洞如此流连忘返?莫非想要体验一下狗洞之乐么?”昭元微笑道:“在下偶尔夜行此地,见此宅气象不凡,但偏偏有狗洞位置不佳,乃至有损风水。在下颇为遗憾,便多看了几眼;可惜在阁下之眼中,就成了流连忘返。在下闻以君子之眼观世,世上尽多君子;以小人之心度人,世上尽为小人。阁下责在下以羽毛,却不知当何以责自己?”

    那人嘿嘿笑道:“在下今日方知,世上厚皮之属,当以阁下为尊。”昭元笑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