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很快就到了。黄三木按理是应该帮忙的,只是单位里又是一个什么材料要打,领导非叫他加班不可;洪叶家里煤气烧完了,又要他帮助换瓶煤气,这样,他就帮不上盛德福了,好在盛德福八面玲珑,朋友极多,根本就不用黄三木去帮,婚事就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了。
黄三木要洪叶一起去,洪叶硬是推托,在黄三木的坚持下,洪叶才不得不一起去。婚礼是放在青云宾馆举行的。青云宾馆实际是市政府招待所,无非挂了两块牌子。盛德福常在那里吃饭,和经理是极熟的。在整个青云市,恐怕这个宾馆是最好的了。
盛德福西装革履,头发做得很好,在餐厅门口一站,风度翩翩地,可谓一表人才。而站在一旁的陈秀秀呢,个头小小地,相貌本来还挺清秀的,经过浓浓地一化妆,连那点清秀味也不见了。和盛德福站在一起,看上去很别扭。
盛德福真是有点能干的,一辆辆小轿车,都是名牌,停在餐厅门口,这些车子自然是接亲的。餐厅门口已经聚着不少人,鞭炮声已经响起来了。黄三木看看时间还早,就没进去,站在外面看放鞭炮。
洪叶在偷偷地看盛德福,黄三木忽然想起陈秀秀的话,就故意道:喂,洪叶,听说以前盛德福追过你,有这回事么?
洪叶就严肃道:别胡说,这是不可能的,你听谁说的?
黄三木就说是盛德福自己说的,洪叶低下头说:这个盛德福,就会胡说八道,晓得他这样,我就不来喝他的喜酒了。
黄三木刺激道:哦,看见他跟人家结婚,心里吃醋了是不?
洪叶就打了他一拳,急忙辩解道:没这回事的嘛,我真的不骗你。我告诉你吧,他以前常来我家,因为是我爸秘书嘛,我们自然就认识了。后来在路上碰到几次,他说要请我跳舞,我都拒绝了。我看他的表情,可能会有那种意思,但他自己并没有亲口说过,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举动啊?
黄三木道:那是他不太积极的缘故,要是他稍微主动点,今天不就是你跟他结婚了?
洪叶又给了他一拳,道:别胡说!我早就知道他有老婆的,有次在街上,我还看到过他和他的老婆呢,就是现在站在那里的那个小矮人啊,你想,人家明明是有老婆的人,怎么可能追求我呢,就是他想追求,我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念头呀?
黄三木道:可惜可惜,盛德福那时要是没有朋友就好了,我觉得,盛德福这人挺不错的,人也很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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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叶道:盛德福人是挺好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惜,因为,你比他更好啊?你比他有学问,你才是我唯一喜欢的人呀!
大家都进场了,黄三木就拉着洪叶往餐厅走。在门口,和盛德福握了握手,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高高兴兴地入座了。
几乎所有的婚礼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形式,一样的热闹。吃完喜酒,接下去就是闹洞房。盛德福的两个房间搞得挺好的,只是在这个大喜日子,就显得太拥挤了。黄三木和大家一起闹了几个节目,看时间不早了,就和洪叶一起告辞了。
黄三木在送洪叶回家之前,先把她拉到邮电招待所去。抚摸了一阵,很快就滚到床上去了。洪叶随他胡闹,只是,黄三木忽然觉得不过瘾,因为他觉得邵颖的味道挺好的,而洪叶呢,干了好几次,一直是干巴巴的,觉得不是那么舒服。完事之后,就是一阵小小的惆怅
38
省委组织部长毛沙芜的夫人崔凤生了病,石克伍携夫人吕梅专程去南州看望了一次。并且在物质上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崔凤身体很虚弱,看来毛病一下子不太会好,吕梅和石克伍一合计,就决定多陪她几天。刚好,吕梅单位里有趟公差,吕梅就主动请缨,领导见部长夫人这么卖力,自然就同意了。不过,吕梅说自己在南州有点私事,可能稍微要多住几天,领导也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说尽管去就是,有私事多呆几天,按公差回来报销就是。
吕梅在南州一呆就呆了十几天,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崔凤床头服侍。崔凤就叫她回青云去,吕梅说,这次是请了年休假,在南州玩,因为石克伍不能陪她,一个人玩也没劲,刚好毛夫人生病,她就索性来陪陪她。崔凤和吕梅原先就有基础的,这样一来,就更亲密了。原先是崔凤的一个表妹在服侍她,后来吕梅就干脆叫她走了,自己顶替起这份差使。除了帮她煎药熬汤,送水送饭,吕梅还陪她聊天。崔凤就极为开心,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身体恢复得也很快。石克伍也把崔凤的康复问题当作一件大事抓了起来,有空就往南州跑,给她送去各种滋补品。并且鼓励吕梅耐心地做好服务工作。半个月后,崔凤就出了院,原先是想不到会这么快康复的,这自然有石克伍夫妇的功劳了。从此后,崔凤和吕梅就成了世界上最好的一对姐妹了。
说来也巧,就在崔凤住院的那几天,省里面正在考虑毛沙芜,分头找有关人员了解情况。崔凤出院的第二天,省里就下了文件,任命毛沙芜为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仍然兼着。这下子,毛沙芜的权力就更大了,他对整个南州地区的干部,拥有了更为强大的控制力。
一个星期后,石克伍和吕梅到毛沙芜家里拜访,一是祝贺毛沙芜高升,二是来看看崔凤身体恢复情况。崔凤在医院里的情况,经过夫人一汇报,毛沙芫自然是清清楚楚,比自己亲眼所见还管用。他对石克伍夫妇表示了谢意。
喝了几口茶后,人员开始分流。崔凤把吕梅带到卧室里去看一件新买的衣服,石克伍把屁股往毛沙芜这边挪了挪,准备探听一点消息,聆听一点教诲。毛沙芜说了:克伍啊,我们呢,也可以说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你呢,各方面表现是不错的,在青云市这么多年,工作是有成绩的,关于这点,我也向南州一些领导提起过,主要领导也都掌握了你的一些情况,总的看是好的,对你是有利的。不过,你们青云的情况也太复杂了点,我上次也跟你讲过了,互相之间争来争去,对于这点,上面是很不满意的。对于你来说,关键是要把市委书记曹金郎的关系搞好,只要他还在青云,只要他对你的看法不改变、态度不变,你要上来是有困难的。我建议你好好找他谈一谈,互相之间通通气,最好是把双方的一些误解消除掉,重要的是齐心协力,把青云的工作抓好。上面的领导,特别是省委书记、省长,主要还是看工作,主要是为了把工作抓好,由此来组织下面的班子。反正你放心,我今后有机会,会尽量帮你那个的。石克伍向毛沙芜反映了曹金郎的种种专制行为,毛沙芜点了点头,说:曹金郎的情况,我也有些了解,正面反面的反映都有。这一点,我有数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大家气量大一点,心胸宽广一点,互相之间要增强凝聚力才行。只要曹金郎的态度有好转,我会尽力帮你上个台阶的。因为现在上面了解情况,也只能听取主要领导的意见,对曹金郎的意见总是要尊重的,而且他在上面也不是没有人,我想这点你也是清楚的。
回到青云后,石克伍一直在考虑如何对付曹金郎的事。曹金郎和他的关系是鸿沟很深的,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过,毛沙芜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想想自己的前程,他还是想去试探一下曹金郎的态度,看看有没有好转的可能。石克伍有件事要找曹金郎谈。工作谈完后,石克伍就提起现在市委班子的事情。他希望今后大家能够团结一致,把青云的工作搞好。曹金郎说:我也常这么想啊,可有些同志就是小鸡肚肠,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呀!我看,我老曹是没有希望了,工作搞得也不是很理想,等到你石克伍来主持工作,倒有可能会扭转局面。
石克伍知道他在刺他,就大肚量地笑了笑,说:曹书记,这种话说不得呀,我只不过是个常委,你是个班长,这种玩笑开不得哟。
曹金郎点了支烟,说:这不是玩笑,我曹金郎在青云一天是一天,两天是两天,迟早是要走的,以后就要靠你们了,青云市的这碗饭不好吃啊。我听说你在省里很有路子的,你石克伍可真行啊。
石克伍说:我这人呢,脾气是差了点,不过,我希望今后能更好地配合你的工作,也希望大家都能团结起来。
曹金郎抽了口烟,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样说,我当然高兴,要是大家都能像你这样,我看青云市很快就会上去的。这几年,兄弟地市都上去了,为什么我们青云上不去,关键还是人啊,不是地理环境不好,不是没有本事,而是本事没有用对,没有用到工作上去。要是大家多讲点原则,多讲点党性,我看青云很快就会上去的,你说呢?
石克伍觉得曹金郎说得头头是道,就恭维了几句,他希望这次谈话能够弥合他们过去的裂痕,今后的关系能够稍微拢一点。
这以后,石克伍就在考虑如何在曹金郎、包伽这两个阵营中处理好关系的问题,他想,最好是两方都不得罪,像何平凡、洪一之他们一样,走中间派的道路。不过,何平凡不行,双方都不讨好,他不能学他,学他是没有出息的,学他还不如走老路好。他希望自己能够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等上面来考察了,能有个好的口碑。最好是双方斗得凶狠了,自己就从中渔利,不战而胜。
石克伍正为自己的计划得意时,秘书郑南土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简直是在他头上浇了盆冷水。郑南土的一个朋友告诉他说,昨天晚上曹金郎和陆占山几个人一起喝酒,后来就有些醉了,曹金郎说:石克伍这人越来越阴险,你们要提防着他一点,他现在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市委书记了。他的眼光很高,涵养很深呢!我敢肯定,石克伍又有什么阴谋,又要玩什么花招了。这个石克伍,他说以后要好好配合我工作,我看哪,在他送到火葬场化灰以前,是不可能配合我工作了。
陆占山就加了一句:化了灰以后也不可能!
石克伍气得脸都发青了,不过,他还是把郑南土表扬了一番,叫他以后听到什么,马上向他汇报。
郑南土刚一走出部长办公室,市委副书记洪一之来了。石克伍摸不透他的来意,自从他当上这个部长后,洪一之就没有来过这个办公室,今天又不知道会唱什么戏。想起曹金郎那一套,他都有些害怕了。不过,他还是极力地阴转晴,笑脸相迎地邀他入座。
谈了一下部里的工作,洪一之也抽了大半根香烟,忽然,洪一之问起黄三木的情况。石克伍这才明白了他的来意。黄三木跟洪一之的女儿谈恋爱,这事他已经听说了,不过,他不会这么便宜黄三木的,特别是在黄三木还没有当上他女婿之前。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那就像是闹着玩似地,今天好,说不定明天就不好了。黄三木如果做了洪一之的女婿,当然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不管洪一之是敌是友,对黄三木的态度总不能太过份。否则,万一洪一之发起火来,他完全可以把黄三木换个单位,或者狠下决心来与曹金郎一起放一枪,那是够石克伍受的。所以,关键要看黄三木的造化,看他究竟能不能把洪一之女儿搞到手。
于是,石克伍就笑道:小黄在部里还是可以的,工作也挺积极的。
洪一之道:是啊,我看也不错的,以后,还要请你多教育、多培养啊!
石克伍道:听说,他和你女儿在谈对象?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吧?
洪一之道: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多管。不过,我们洪叶挺喜欢他的,我也觉得这个小鬼挺不错的,所以呢,我今天来找你一下,和你谈一谈他的事情。他现在在干打字,我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他和我女儿没那层关系,我也不同意这种安排呀。石克伍,你想想,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打字的工作,一个中学生干干是绰绰有余啦,把一个大学生放在部里面打字,这不是人才浪费么?
洪一之资格挺老的,他说起话来也不含糊,石克伍也不敢乱顶撞,最重要的是,洪一之在曹金郎问题上太没有原则,坐山观虎斗,有时候还往他们那一边倒,使得双方力量对比发生重大变化,这就不行了。因此,在黄三木的问题上,他还要讨价还价,不是不帮黄三木,而是要看洪一之的态度,看他今后往哪边用力。一想起曹金郎,他心里就有火,洪一之来找他,正是一次机会,他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争取在联何联洪、扶助包宋上有所突破,真正形成一支强有力的抗曹大军!
石克伍就笑道:对对对,洪书记,我们也不是想叫他打字,这只是一种暂时性的安排,原来打字的小金,身体不好,所以我们就叫小黄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