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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仲对他的提问并不经验，他抬眼注视着臧醒言，问道：“你的这个问题，能代表多少人的看法？”
白仲明白，跟大部分爱好和平的地球人不一样，铱星人充满进取心，热衷军事和开疆拓土。特别是在白仲回归联合帝国之后，更是有很强的声音推动整个帝国去收获更多的领土和荣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问的问题，只能代表我自己。”
白仲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给出答案，道：“我得仔细想想。”
臧醒言点了点头，在告退前说道：“陛下，这个问题恐怕您越早决定越有利呢，毕竟您是不能回避它一辈子的。您后面有一整个帝国的人在看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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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天灾时代的开幕（七）
像是一颗桃子被掰开一样，一颗巨大的气体行星，从中断裂，分成了两半。
这颗星球的内部并没有地核，也不是完全中空的，一颗巨大的球形生物体挣脱了气体行星的束缚，终于暴露在了宇宙空间之中。这头生物犹如月球大小，通体都是鲜亮甚至嫩滑的白色，周身有一层层的褶，在首尾两端一头是红色的苞状器官，另一头则是黄色的角质尾巴。
如同睁开眼睛般，这并没有任何眼睛的巨型生物第一次看到了世界。世界是一个并不美好的地方，只有各种冷淡的星光，只有无比的严寒，漂浮在各种没有什么意义和美感的星体。
她感到失望。
很快，星球般的巨大生物感觉到了一种强烈饥饿感，她想要吃东西，吃活着的碳基生物，那是一种对DNA的渴望。她知道，这种进食是对她有好处的，她能够得到进化，从而变得更强大。
对生物而言，更强大，就意味着更多的生存机会。
宇宙中现在到处都是可怕的射线暴、流氓黑洞和超新星爆炸，她知道这些都很危险，有可能杀死年幼的她，但是她本能地会选择比较安全的方式进行运动。距离这里不远，那里有一颗似乎生机勃勃的星球，她感到一阵饥饿，也感到一阵兴奋。
完全不清楚她是怎样推动自己的，白虫似的巨大生物开始航行，目标是15个天文单位外的一座星球。
尤达根文明仅仅是一个初等文明，在尤达根人真正迈入宇宙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天外来客，只是在他们有能力走出自己的星球前，受限于银河高等议会的法律，没有文明可以干涉他们的自行发展。
直到尤达根人的飞船随后主动接触了一家中等文明，他们才被承认为星际文明，不过悲惨刚刚开始，尤达根文明被这个中等文明威胁成为附庸，随后为这个中等文明提供各种服务和资源，而本身除了中等文明丢过来的一些骨头，便再无进步了。
星系合并时间后，尤达根星球跟那个中等文明的势力彻底分开了，尤达根人似乎处在了一个并没有强大对手的新区域中，这让数亿尤达根人一片欢腾，认为他们时来运转了。
直到有一天，尤达根星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一场雨，在雨水中人们都没有注意到，一种肉眼无法辨认的虫卵混在其中。这些虫卵在接触人体之后，便进入人体内，异常活跃的虫卵吸收着人体的营养，随后在人体内成长。最后他们破体而出，变成一具具半人高的虫形生物。
尤达根星出现了大恐慌，他们虽然有比较先进的武器，却不能有效地杀死这些节肢生物。这些生物残暴而且擅长战斗，它们不会杀死人类，而是用颈部下面两条细短的前肢抓住人脸，然后在人的口中产卵。
实际上，它们不仅仅在人体内产卵，一切的生物它们都会尝试将虫卵产在它们的体内，幼虫靠着宿主的营养长大，最后它们吃掉宿主，变成一只成年体的怪物虫。
每新出生一代虫子，它们都变得更难以战胜。直到一个月后，尤达根上几乎所有的生物都被虫子屠杀和饕餮干净，巨大的白虫才降落在这颗星球上，然后将几乎半数的虫人吞下，随即这头白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体积变得更为巨大，甚至白色的表皮上都开始出现繁复神秘的花纹。
白虫吞掉了许多尤达根星上的物品，其中甚至包括飞船和各种原矿。当白虫离开尤达根星的时候，这座星球已经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枯亡之星，到处都是破败，没有任何生命留在这座星球。
没有生物，星球的生态圈也无法维持，最终将变得不再适居。
变得更加强大的白虫继续航行，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能去到的地方更远。当她来到又一颗存在生命的星球，她就停下来，故伎重演，放出大量漂浮在宇宙中，能够抵御极端环境的虫卵。
最为可怕的是，当巨型白虫体型已经达到地球那么大的时候，她一次放出数个京的虫卵，这些虫卵甚至是以曲速的形态在宇宙中传播的。
不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这头白虫已经摧毁了几十个中等、低等文明，哪怕这些文明有着极为强悍的科技实力，但是在对抗这样神鬼莫测的敌人时，都无法奏效。
在出生后的第一百天，白虫放出的虫卵不仅数量变得更多了，而且能够吸食能量护盾，穿透物理装甲。虽然在做完一点点事情时，虫卵就会死亡，但是其他的虫卵得以完成它们的使命。漂浮在空中的虫卵感染生命，然后将生命作为它们的温床，酝酿下一代的虫人。
遵循规律，每一代新虫人都更强壮、更聪明，更为致命。
在白虫降生后的第二百天，一个虫人杀死了一个星武士，在吃掉这个星武士的尸体之后，突然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我……”他产生了自我的意识，这是在以前历代虫群之中都从来不曾存在过的。
虫群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虫群中有别于女皇外的其他灵魂和其他意识，但是在今天，一个原本不起眼的虫人，莫名其妙地获得了自己的意识。
这没有让白虫生气，甚至她对这个情况好奇而有趣。她已经消灭了上百个星球，平均两天就有一个星球被她血洗，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接收到了海量的知识，认识到了那些星际文明跟自己的区别。
她感受到那个懵懂的虫人，存在着对自己的忠诚和敬畏，于是对他道：“你是我的仆人，我的战士，你的名字叫艾兰东。”
艾兰东的复眼中闪着格外兴奋的光，他是虫人没办法眨眼。
“女皇，艾兰东愿意为您统治银河而战斗。”艾兰东很高兴，从这一天起他有了名字。
白虫有些惊讶地回想起来，她的仆人有了名字，她却没有名字，于是她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一女”。因为她是雌性，决定成为银河中唯一强大的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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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 天灾时代的开幕（八）
塔什维手里捧着一个汉堡，端着可乐，丝毫没有一个当了爷爷的人应有的仪态自觉。
他嘴巴里嚼着食物，问迟嘉道：“怎么，我们还真的要从梭尼星离开吗，已经确定那些疑似虫群的家伙，不是元首派出来的了吗？”
迟嘉轻轻地推了推靠得太近的塔什维，他穿得像是一个亿万富豪的模样，实际上这也是他在梭尼星上的卧底身份。
“已经跟铱星那边取得了联系，元首证实他并没有派出虫群。”
崔志浩伸手拿了桌上的一个牛肉汉堡，打开面包在里面放了一片酸黄瓜，边做边说道：“明显不是元首的手段，他是不会没事将上百个星球毁灭掉的。这样的做法，像是完完全全的虫群天灾，走到哪里就将死亡和毁灭带到哪里。”
他说完一口咬上汉堡，被美好的味道给感染。塔什维看到他也开始吃，自己连忙将餐盘里剩下的两个划拉到自己的跟前。
在这个外星星球上，他们并不太喜欢当地的食物，好在拥有烹饪机器人，还是可以做一些地球上的食物吃的。
塔什维三口两口吞掉了汉堡，口齿不清地对迟嘉说道：“我们的藏锋骑士，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惜呢，你可是花了两年的时间在这颗星球，已经成为梭尼星暗地里的统治者，圆了你的王者之梦了，现在要离开，肯定不甘心吧。”
迟嘉懒得跟塔什维一般计较，当初他在白仲褀回归的时候行错一步，让他现在于天命骑士中的地位有些尴尬，像是此次行动的两名骑士，哪怕塔什维曾经跟他共事多年，都有些看他不爽。
“我有陛下敕封给我的封地星球，那里可比梭尼星繁华强大得多。”
塔什维笑道：“你有，我们也有。”
迟嘉站起身来，将身上西装外套的纽扣系上，看上去好整以暇，他道：“梭尼星就在那个神秘虫群即将席卷过来的路线上，根据我们的探查，这个虫群跟元首的虫群很不同，它们似乎不是用星舰的方式战斗，而是采用大量微生物大小的虫卵，令其向广域的宇宙空间传播。”
崔志浩十分诧异：“如果是这样，这些虫卵得跑得多快，超光速？”
“很可能，”迟嘉点了点头，道：“我们的侦察飞船检测到一种非常特异的现象，貌似这些虫卵在集聚的时候，会出现一种近似曲速泡的现象，从而使它们进行速度极快地旅行，最终达到受到引力影响的区域，也就是星球。”
塔什维放下可乐杯，叫道：“真是见鬼了，这些虫卵居然这么吊。”
迟嘉继续道：“不仅如此，在我们收集到的情况中显示，这些虫卵有着吸能和微观穿透的能力，所以它们实际是具备穿透能量护盾和装甲的能力的。”
塔什维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些鬼东西能够渗透进入星舰里面？”
“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种穿透能力作用效果如何，会不会对高等文明星舰产生影响，或者有什么应对的手段，不过，现在我们在应对这东西的时候，确实很棘手。漂浮虫卵的数量太大，往往一次就是以京、垓、秭为单位的虫卵（京是万兆），虽然每一个虫卵都非常容易被杀死，但是一次毁灭这么大数量的虫卵，而且分布如此广泛，必须研究专门对策。”
崔志浩听了迟嘉的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有些不甘心，“我们在梭尼星经营两年时间，暗中为联合帝国收集情报，现在正是元首和帝国需要我们的时候，结果我们却只能离开辛苦建立的情报站，真是太操蛋了。”
迟嘉安慰他，“保住性命，才能做事。这一次的虫群天灾，恐怕会演变成宇宙中非常严重的灾难，又加上现在各文明还在星系合并事件的后遗症中没有走出，再加上这种天灾，整个银河的文明都有可能遭遇严重的打击。”
他最后有些悲观地表示：“也许文明繁盛期就此结束也说不定。”
塔什维一拍桌子，扯着嗓子道：“让我们向一群虫子低头，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生物体会怕这些虫子，但是仿生人却不会怕啊，铱星可是以人工智能和机械力量著称的文明，陛下更是有大量的无人舰队，铱星已经要迈入30级文明，一定能研究出对付这些虫群的办法的。”
迟嘉点头：“希望如此。”
崔志浩还是难以释怀，“我们难道就留下梭尼星数千万的人和更多的生命在这里，等着被那群虫子给吃掉吗？”
迟嘉眼睛微微眯了眯，道：“难道你打算用我们的原子物建设备，去生产大型的运输飞船，将整个星球的人带走吗？”
崔志浩坚定地说道：“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每个人都是生命。”
迟嘉摇头道：“虎贲骑士，我想你还没有完全适应宇宙的常态，一个星球的毁灭，百亿千亿人的死亡，都是无情宇宙的一个缩影，就算你救走他们，又能如何呢？我们现在仍旧没法进入猎户臂，银河系还处于局部封闭的状态，难道带着几千亿人就在宇宙里飘着？”
他得理不饶人，仍旧喋喋不休地指出问题：“这附近除了梭尼星，还有其他的有人星球，你要不要救他们呢？我们的原子物建设备需要制造食物和水，就需要去取得资源，加上安置人口，我们就必须去其他星球，而那里的人会不会把我们当成侵略者，进行反抗呢？到时候你怎么办，将这些人杀掉，然后去救梭尼星人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崔志浩无法回答，四十多岁的崔志浩仍未改掉从前的那颗赤子之心，他觉得自己很难处理这些事情，曾经在白仲褀的羽翼之下，几乎无所不能的元首可以解决任何的麻烦。可是现在他们无法跟联合帝国取得实质性的联系，不能得到支援，在缺少帮助的情况下，无法拯救梭尼星的人，这让他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