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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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色大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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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生傲然而立,指着胖子道:“这位苏兄苏世清,乃少府少监苏大人之子。”又指着矮子道,“这位平兄平达吾,乃礼部郎中平大人之子。”

    徐子桢撇了撇嘴,不认识,没听过。

    那书生最后一指自己,冷冷地道:“不才张令,先父乃天圣八年进士,前虢州知府张先是也!”

    咦?张先?这名字好熟。

    徐子桢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忽然一愣:“你是说张先,张安陆先生?”

    还真被他碰上个听说过的,这张先是北宋著名的词人,为官清不清他不知道,不过这位张大人生xing风流倒是挺有名的,私会尼姑,老年纳妾,都是他的风流韵事,他在八十岁那年还娶了个十八岁的小妾,可谓宝刀不老。

    当时苏东坡喝喜酒的时候还即兴作诗一首开他的玩笑: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说的就是这老头。

    张令不禁有些得意,头颅昂得愈发的高:“哼,你倒也算有点见识。”

    徐子桢猛点其头:“是是是,如此看来三位公子果然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佩服佩服!”突然间他话风一转,冷笑道,“只是张公子没能继承令尊的文采,却偏偏学到他的风流,哦不,风流都不是,只能叫下流,我看令尊泉下有知的话都得替你害臊。”

    “混帐!”这下张令再也酷不下去了,恼羞成怒道,“你竟敢污蔑我先父,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毕竟是官宦子弟,手下总有那么几个狗腿子跟着,他这一声令下顿时从旁边跑过几个人来,一个个面目狰狞气势汹汹,眼看就要将徐子桢擒下。

    “住手!”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看着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摇着折扇晃了出来,对那几个狗腿子瞥了一眼,斥道,“滚回去!”

    张令和苏世清平达吾本已摩拳擦掌等着上去把徐子桢暴打一顿以出胸中这口恶气了,可一见这年轻人出现,却顿时蔫了下来。

    苏世清干笑两声凑了过去:“不知钱兄在此,小弟失礼了。”平达吾也过来行了个礼,张令则怏怏的挥了挥手,让几个家丁退了回去。

    姓钱的年轻人慢悠悠走了过来,傲然道:“我说张令,这庙会乃是欢娱之地,你让下人随意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张令似乎对这姓钱的书生颇为忌惮,嘴角扯了扯还是忍住了火气,随即将刚才徐子桢随意接句并侮辱他们三个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作揖道:“钱兄见谅,小弟亦不愿在此佳景之地行此卤莽之事,奈何此人辱及先父,小弟可就……”

    姓钱的书生一摆手:“嗐!屁大点事儿,我还以为他怎么你了呢,不就说了几句实话么?”

    “你!”这下张令的脸上也挂不住了,顿时涨得通红。

    钱书生不再理他,转身看向了徐子桢,上下打量一番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兄弟行啊,一个布衣居然把他们三个读书人气成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徐子桢对他的印象不错,特别是他开口的语气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都那么不着调,当下摆了摆手笑道:“我叫徐子桢,哥们儿怎么称呼?”

    “好说,我姓钱名方,表字同致。”

    徐子桢一乐,钱方同志?这名字真够后现代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yin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钱兄,这大白天的你不在家乖乖读书,跑这儿帮着外人欺负我们得云社呢?”

第一卷 第6章 :顾易先生

    随着话音落地,那人从旁边转了过来,面白如玉唇若敷朱,倒是一副好相貌,只是眼中隐含着一丝让人极不舒服的yin邪之气,他身上穿一件宝蓝阳花大氅,头上戴着顶紫纱罗的头巾,他的出现让钱同致的脸sè微微一变,张令等三人却是喜出望外迎了上去。

    大宋的冠服有很大的讲究,比如这书生的头巾就是一项,通常还没得到功名的都戴逍遥巾或是东坡巾之类的,惟有中了举人的才能戴这种紫纱罗所制的长顶头巾。

    在场的那些百姓原本都看着热闹,甚至都在刚才三书生吃瘪的时候起过哄,可眼下这书生出现,却全都一下子闭上了嘴,噤若寒蝉。

    钱同致嗤的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胡公子,只是不知胡公子所说的欺负从何而来?”

    一个称兄,一个称公子,摆明了钱同致颇看不起他,这胡公子却也不介意,依然笑眯眯地道:“钱兄,小弟好言劝你一句,这事儿与你无关,还望莫要搀和,否则……”

    钱同致眉毛一挑:“否则怎样?胡昌,这儿可不是吏部衙门口,怎么,你还想在这光天化ri之下寻这私仇不成?”

    旁边徐子桢一愣,吏部?这小子的爹是大官么?这可有点难搞,官二代啊!

    胡昌哈哈一笑:“非也非也,小弟怎敢败坏家父清名,只是我这三位好友的文才虽非上品,却也不是这位布衣兄能随意羞辱的,所以……这位布衣兄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的,小弟奉劝钱兄,你还是闪一边儿吧。”

    钱同致不屑道:“我要是不闪呢?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一块儿教训?”

    两人虽然暂时没任何动作,但言语之中的火气已经慢慢铺了出来,徐子桢心中不禁感动,这钱同致倒是个xing情中人,自己和他素不相识,他却居然敢和那官二代相对峙,虽然他的背景恐怕也小不到哪里去。

    这朋友我交定了,徐子桢刚要踏上一步把这事揽回自己身上,却听见人群一阵sāo乱,有人惊呼道:“顾先生来了!”

    胡昌耳朵尖,也听到了这声惊呼,刚要挥出的手顿时停了下来,转眼四处张望,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根古藤拐杖走了过来,只是他年岁虽大,眼神却依然极是凌厉,走到近前对胡昌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吓得胡昌双手低垂不敢作声,张令等三人更是缩到了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哼!”老人将拐杖轻轻往地上一顿,冷冷地道,“金秋赏菊乃大雅之事,尔等却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胡昌在见到老人之时已经收起了那副纨绔模样,乖乖地对老人行了个礼,讪笑道:“学生不敢。”

    钱同致居然也收起了那一脸不屑,恭恭敬敬地对老人道:“顾先生!”

    徐子桢大奇,压低声音问莫梨儿道:“这老头谁啊?怎么个个见了他都跟孙子似的?”

    莫梨儿忍住笑答道:“这位乃是当世大儒,顾易顾先生,前朝大家米芾同窗好友,生xing高洁学富五车,如今苏州境内颇多儒生都曾受过顾先生教诲,如这位钱公子便曾是顾先生的高徒。”

    徐子桢恍然,米芾他当然知道,北宋四大家之一的米颠嘛,不过能和这个疯子当朋友的,看来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顾易双手扶拐,淡淡地说道:“你二人在此相争究竟所为何事?”

    胡昌仗着自己是顾易的学生,抢着将事情说了一遍,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钱同致在一边听得着急,却不敢随即插话,要知道北宋时期夫子当道,谁都不敢对一名鸿学大儒不敬。

    顾易听完胡昌所说,问道:“你是说,这少年辱及张安陆?”

    张令抢着点头道:“正是正是,此人出言粗鄙,学生气不过这才起了相争,请老师……”

    没想到顾易不等他说完,拐杖重重地一顿喝道:“住口!老夫只觉这位小哥骂得尚客气了些!”

    这话一出,徐子桢顿时对顾易的印象大为改变,难得啊,这世道竟然真有帮理不帮亲的人。

    张令被顾易这么一训斥,再也不敢吭声了,继续缩着脖子躲到了人后,胡昌干笑道:“老师,若是您责骂学生,学生自然也就认了,可偏偏是这大字不识的小民口出狂言,这才让张贤弟恼怒。”

    “谁说我大字不识了?”徐子桢再也不能装哑巴了,人家顾老头好心给他帮衬,他可不能不知好歹,所以听见这话立马就跳了出来。

    胡昌冷笑一声:“识字又如何?莫非阁下以为识几个字便能教训我得云社?狂妄!”

    顾易喝道:“够了!”

    徐子桢朝顾易一拱手,笑道:“顾先生,您这一把年纪了,犯不着和小辈计较,这事由我而起,还是我来解决为好。”说完对胡昌抬了抬下巴,“那你划下道来吧,咱也不敢说训,以胡公子之意,要怎么着我才能有资格教训……呃,说几句实话呢?”

    胡昌眼见顾易出了头,知道今天来硬的是不行了,只有借这机会让这小子出个丑,顺便附带钱同致也丢一个好大的人,这样才能顺自己的心。

    “很简单,今ri我恩师顾先生在此,阁下就以菊为题赋诗一首,只要能得我恩师点头赞个好字,那我自然就承认阁下有资格了,若阁下做不出……”

    徐子桢不屑地打断道:“那我立马滚蛋,从此见你们就喊爷!嘁……你还真以为全天下就你们哥几个识文断字么?今天我这布衣泥腿子就让你们开开眼!说吧,赋诗还是填词?随你选。”

    胡昌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倒是有些吃不准了,不过想想他粗话连篇的,估计作出诗词来水平也高不到哪去,想了想说道:“莫说我欺负你,就填个词罢了,词牌自选。”

    徐子桢嘿嘿一笑:“要词是吧?那你听好了……”

    只见他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身前一簇金丝盏,凑近前去深嗅了一口。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秋风微动,万菊摇曳,徐子桢语声低沉吐字悠扬,清晰地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静,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苏州历来人文底蕴深厚,从不乏才子佳人,即便是做不出佳句的,但听却是听得出好坏的,况且这么一阕佳作是出自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布衣之口,给旁人的那种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顾易就是被震到的其中之一,本来他还以为徐子桢只是读过几本书而已,能拼个打油诗就勉强算他过关了,也免得被胡昌这纨绔子弟刁难,可没曾想自己念头没转完,徐子桢就吟出这么一首词来,虽然说这词的娘味偏重了点,却实在是首好词。

    老头一下子就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须发无风自动,激动难耐地道:“好!好一个人比黄花瘦!好一阕醉花yin!这……这这这,这可着实是千古佳句啊!”

    徐子桢笑眯眯地躬身一揖:“先生谬赞,小子惶恐。”不过他心里头却在琢磨着,算算年头,李清照应该还没离婚呢吧,那这首词应该也还没出世,可别被人拆穿才好。

    胡昌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是举人不假,可这举人多多少少有他老子暗中cāo作的水分,平心而论,以他的水平可实在作不出这样的好词来。

    眼看自己的老师顾易先生都激动成这样,摆明了自己这台难下了,事到如今他索xing装傻听不懂,完全不去评价这首词,冷哼道:“阁下不是豪言诗词皆可么?何不再来一首绝句?”

    徐子桢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不死心,也罢,我就让你服个彻底。”

    说完他也不象刚才那般做作,直接开口吟道:“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先年流离异乡客,生恐归迟看秋风。”

    这下胡昌彻底傻眼了,张令等三个书生也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布衣?这小子真是布衣?怕是哪届状元郎乔装打扮了跑来涮咱们的吧?

    没想到徐子桢这还没完,转身对同样目瞪口呆的顾易长身一躬:“藏头一首,以敬先生,望先生笑纳。”

    他这么一说,顾易顿时辨出味来,将那首诗的每句头一字拼在一起,故一先生……顾易先生!

    哗!

    这一下花展旁的所有人都轰动了,别人七步成诗谓之高才,三步成诗谓之天才,那他这想都不想就开口成诗的算什么?绝才?奇才?

    顾易颤巍巍地将众人的心思说了出来:“奇才,奇才啊!老朽枉活七十余年,从未见过如公子这般奇才,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师从何方大贤?”

    能得大儒顾易先生如此评价的年轻人,只怕全苏州府惟有徐子桢一个了,不过徐子桢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嘴角一咧笑道:“先生太客气了,小子徐子桢,从小家中贫寒上不起学堂,只是在家父的教导下识得几个字罢了。”

    顾易闻言忽然一把拉住徐子桢的袍袖,激动地说道:“小友才思敏捷文采斐然,若假以时ri必当成为一代大家,若不嫌弃,老朽愿修书一封以荐小友入京城修文堂。”

    徐子桢一脑门雾水,他不知道这修文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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