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王族- 第275部分

　　　　族人们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纷纷想走上来拍一拍伊沃的肩膀，在他们看来，这场风波已经结束了，了解了真相的伊沃，已经算是正式加入他们的使命了。

　　　　然而，伊沃却后退一步，和族人们保持着距离，皱眉道：“接纳我？艾默斯，你是不是搞错了？”

　　　　众人一愣，只听伊沃语气低沉道：“你想伤害我，在发现对我无可奈何后，却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对我没有任何交待，这件事，你就想这么完了吗？如果我没能将古丁赶出脑海，现在我就是一条失去身躯的灵魂！”

　　　　族人们为之语塞，想到刚才的行为，的确对伊沃很不友善。

　　　　“这么‘团结’的族群，我可没资格与你们为伍。”伊沃语气冰冷。

　　　　艾默斯皱眉，“别说气话，我们是血浓于水的族人。”

　　　　“族人……”伊沃失笑摇头，“刚才想夺走我灵魂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呢？”

　　　　“……”艾默斯微微一顿，无言以对。

　　　　伊沃摇了摇头，他知道在艾默斯不觉得灵魂嫁接有错，但作为受害者，伊沃对艾默斯行为的感受只剩下愤怒。

　　　　这是立场和价值观的差异，他对艾默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对部落只感到心灰意冷，曾经的认同感消失无踪，缓缓道：“艾默斯，你是拟形者高高在上的先驱，但是我绝不认同你。我不会抛弃自己的族群，我像所有族人一样，希望拟形者能崛起于世间，但我绝对不会用你的办法，我会找到其他的方式壮大族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部落族人们愣愣地看着伊沃，记忆里那个小孩的身影，终于被如今伊沃魁梧的样貌取代，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各种情绪，欣慰、期待、欣喜、复杂……

　　　　艾默斯愣了半晌，见伊沃脸色无比认真，抿了抿嘴，脸色竟然松弛下来，喃喃道：“……也好，兴许新鲜的血液，能给族群带来不一样的未来……”见艾默斯这么说，族人们都放下了心，知道先驱妥协了。

　　　　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后，伊沃对部落很失望，他很想转身决裂，但他强自压下了冲动，虽然心里反感，但伊沃知道自己现在需要部落的帮助，不能一走了之。

　　　　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不会被情绪掌控，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仅仅为了一时置气而报复，伊沃不会这么浅薄，他讨厌艾默斯，但在当前处境下最适合自己的选择，就是压榨他们的价值。遭逢今夜的大变，族人们不会再伤害自己，把他当成一伙的，伊沃知道这是自己的优势。

　　　　如果说在今晚之前，伊沃把部落当作自己的家，那么现在，他已经抹去了自己对部落的感情，像曾经对待拉塞斯王国那样，仅仅将部落当作了可以借力的势力，必要时，伊沃会毫不犹豫地放弃部落，他把这一点深深埋在心里。

　　　　换言之，伊沃的心变得更加冷漠。

　　　　族人们满怀心思，纷纷散去。

　　　　夜重归寂静，今晚注定很多人失眠。

　　　　艾默斯重新弯下了腰，收起了气势。

　　　　在人群散去后，伊沃叫住了艾默斯，道：“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艾默斯有些诧异，他本以为伊沃会对他心存芥蒂，没想到伊沃竟然这么快放下了，他有些欣慰，觉得这就是割舍不掉的族群之情，问道：“什么事？”

　　　　“我想看一看拟形者转化回路。”伊沃道。

　　　　艾默斯微不可查皱了皱眉，拟形者转化回路是整个族群最重要的东西，一直由他保管，从不允许其他族人接近，不过艾默斯念及刚才的风波，鬼使神差改口道：“好吧，跟我来。”

　　　　伊沃目光一闪。

　　　　

　第436章　冰山一角

　　　　跟着艾默斯走出部落，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人来到了一座隐藏在雪堆中的雪洞，伊沃以前在部落时曾经来过，当时并没发现异常之处。洞中狭窄，冰壁深蓝，伊沃见艾默斯在尽头冰壁上敲了敲，能轻松划破冰块的手指在冰壁刻下复杂的纹路，伊沃认出艾默斯所画的纹路，那是溶于拟形者血脉的阿卜魁斯十四角星。

　　　　冰壁像机械般活动起来，折叠收缩，露出一个阶梯向下的黝黑洞口，伊沃心想怪不得以前没有发现，需要类似密钥的纹路才能开启，保密性的确很高。幽晦的风扑面而来，伊沃耸了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鲜血气味。

　　　　一路往下，走了十分钟左右，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伊沃眼前，墙壁四四方方，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布置的像一个祭坛似的房间。伊沃默默估算了一下，房间大概有一千平方米左右，比记忆里两个篮球场还大一些。

　　　　房间中央是一个三角形黑色祭台，地面布满了金色与血红的繁复炼金回路，宛如一丛盛放的鲜花，其复杂程度远超伊沃曾经见过的所有炼金物品。九根漆黑圆柱围绕着祭坛，是炼金手札中记载着放置仪式材料的容器。

　　　　三角形祭台的三个端点，都是挖空成圆形的凹槽，里面放置着重要的仪式材料，祭台中间区域刚好能站下一个人，伊沃在祭台边缘见到类似机械齿轮的板块，炼金手札上记载着仪式启动时，祭台的板块会翻转合拢，遮盖住转化者，外人无法看到转化过程，只能等待结果。

　　　　眼前的拟形者转化回路和炼金手札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只是地面十分之一的炼金回路明显有被破坏的痕迹，应该是艾默斯等先祖夺走法阵时，被其他种族造成的损伤，虽然依旧能运行，但失败率大大上升。

　　　　伊沃本来想让耿雷学会炼金手札的技术后，便来修理部落的拟形者转化法阵，但在今晚了解真相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制造再多同族，也只是沦为艾默斯等先祖的容器，他不愿意这么做。

　　　　要制造回路所消耗的资源庞大得可怕，就连奥丁帝国集全国之力也未必能凑齐材料，在得知真正的诅咒是【无法生育】后，伊沃觉得把重心放在破除诅咒上比较靠谱，他可不想不孕不育。

　　　　伊沃最好奇的东西是核心材料“富含活性的血肉”，那个东西隐藏在祭台内部，提供最核心的力量。

　　　　“祭台里面的材料是什么东西？”

　　　　“你想看？”

　　　　伊沃点头。

　　　　艾默斯皱了皱眉，按他的看法，最好任何人都不要碰拟形者转化回路，这是整个部落最重要的东西，弄坏了没地儿修，不过他随即想到伊沃看过《格雷冈果的炼金手札》，脸色微微一松，他曾经也看过炼金手札，虽然不懂炼金术，但知道拿出材料并不会影响回路的稳定性，心想看一眼也无所谓。

　　　　艾默斯来到祭坛上，摸索着按了一个按钮，祭台中央的板块折叠起来，露出挖空的内部，伊沃急忙伸长脖子看了看，只见一条被截断的右臂静静地躺在祭台内部。

　　　　右臂的构造与人类相近，同样是五指，肤色光亮圆润，历经数百年竟然还保持着鲜活的状态，断口横截面鲜血淋漓，然而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约束在血管肌理中，一点也没滴落。

　　　　伊沃一脸诧异，“这是什么东西？”

　　　　艾默斯摇头，“不清楚，这是拟形者转化回路最核心的材料，具有非凡的活性，赐予我们改变生物规则，能随意变换生命形态的特殊能力。”

　　　　一只被截断却依然栩栩如生的右臂，怎么看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只手臂的主人到底是什么物种的怪物，竟然拥有堪比永恒的生命活性，以恢复力著称的血族、狼人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伊沃百思不得其解，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些不死的深渊游荡者？”

　　　　艾默斯摇头，“深渊游荡者的不死来自于深渊火种，他们的身体是没有活性的。”

　　　　伊沃暗暗点头，眼前右臂蕴含的生命气息浓烈如太阳，而他曾经见过的游荡者却是枯朽如灰烬。

　　　　这就有点犯难了，他不知道这只右臂的物种是什么，伊沃想到了教皇和牧首临死前曾说过“圣徒”知道拟形者的秘密，他只能寄希望于寻找圣徒，回归之地是必定要去的。

　　　　而且伊沃知道，虽然艾默斯告诉了他部落的真相，但他肯定有所隐瞒，比如他们数百年来到底做了怎样的布局，伊沃知道艾默斯不会告诉他这件事，他本身也不想了解，道不同不相为谋。

　　　　外敌才是拟形者最大的威胁，大方向上，伊沃和艾默斯的目标是一致的，但在实际操作中，伊沃不认同艾默斯的做法。

　　　　看完拟形者转化回路后，两人回到了地面上。

　　　　“我有些事需要部落的帮忙。”伊沃开口道，“我需要借助族人的力量，保护我的一只队伍……”当下，他把营救属下的计划告诉了艾默斯。

　　　　艾默斯点头，他重视族人，不会拒绝简单的帮忙，而且拟形者已经重现世间，艾默斯正想让部落高调回归，正好引来觊觎拟形者的敌人，杀鸡儆猴。

　　　　“你去找安东尼，他会给你传送阵的信标，一旦需要帮助就开启信标，部落里的族人会传送过去帮你，但传送阵只在北陆范围有效。”

　　　　“足够了。”伊沃眉头一挑，“族群里没有法师，谁搭建的传送阵？”

　　　　艾默斯平静道：“我和莉莉琳在血脉中永固了契约反噬，想要让我们变成奴隶的人，最后都会变成我们的法奴。”

　　　　伊沃顿时想起生命力共享契约的枷锁，加上黑狮的铁面具法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伊沃暗暗摇了摇头，娜菲是他的妻子，他绝对不会用契约控制她。

　　　　比起这个，伊沃更好奇艾默斯当初是怎样破除奴隶契约，形成血脉，还能在血脉中留下各种特殊能力。

　　　　艾默斯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讳莫如深，伊沃微微一皱眉，心里对族群更加警惕，艾默斯说出了灵魂嫁接的真相，然而伊沃觉得这只是拟形者的冰山一角。

　　　　伊沃想了想，沉声道：“我有一个私人请求，希望你能放过洛尔、查特。”这两名后裔族人如今正在进行成人礼，不在部落之中，一旦到了二十岁，他们就会步上前人的后尘，被夺取身躯，失去自我。

　　　　不出他所料，艾默斯淡淡拒绝了，洛尔和查特脑域里的先祖灵魂经过二十年守候，终于要重新拥有身躯，怎么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

　　　　伊沃心里打定主意，在离开部落后就满世界找这两个后裔，告诉他们真相，带他们远离部落，只要不被卡戎之眼抽取灵魂，先祖灵魂无法靠自身抢夺原主人的身体。

　　　　“以后注定要渐行渐远啊……”伊沃叹了口气。

　　　　

　第437章　拉塞斯北境

　　　　一夜的风波后，伊沃在部落中休息到了第二天早上，表面上和族人们相处融洽，实际上心里有着淡淡的疏远，以前朝夕相处的族人竟然是几百年前的先祖，伊沃总有种幻灭感，牙疼得紧，唯一没有影响的是和老爹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伊沃就找上了安东尼，要来了传送阵信标。安东尼叫住了伊沃，把一个盒子交给伊沃。伊沃打开一看，血腥气冲进鼻子，差点呛了一下，盒子里装着一颗青紫色的心脏，心脏上布满金色的纹路。

　　　　“这是什么？”伊沃隐隐有所预感。

　　　　“艾默斯从影口中得知你和黑皇后的交易，他让我把这颗拟形者的心脏交给你，”安东尼解释道：“拟形者的精华凝聚在心脏，艾默斯会挖出每一位死去拟形者的心脏。”

　　　　伊沃一脸无语，艾默斯简直没有道德的观念，对同族的尸身物尽其用，原始血腥，他也不好说什么，收下拟形者心脏，他不准备马上交给卢娜，起码要在交易时限之后，他才会拿出来。

　　　　虽然腹诽艾默斯的做法，不过这颗心脏的确解除了自己的隐忧，省了很大的功夫。

　　　　伊沃摸了摸下巴，有了新的疑惑，问道：“如果灵魂衰弱是作用于灵魂，那身体应该不会腐朽才对，为什么不能轮流使用同一具身躯？”

　　　　安东尼摇头，“这是不可行的，灵魂与身体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两部分，一旦失去灵魂，身体会随之死亡，脑域立刻闭合。只有幼生儿还在成长的脑域，外来灵魂才能扎根渗透身体，成年拟形者脑域十分坚固，无法被灵魂嫁接很难侵入，所以我们无**流使用同一具身躯。”

　　　　伊沃恍然。

　　　　在部落中待了一个上午，伊沃在离去之前，选择将圣地的见闻摘选了一部分写下来，省略了有关自己的情报，把教皇牧首和诸神黄昏的猜测留给艾默斯，虽然理念不同，但伊沃也不愿意部落因为情报的落后而走岔路，部落是唯一一个从他口中知晓诸神真相的势力，他当作对部落的报答。

　　　　一切妥当后，伊沃离开寒谷部落，走进风雪中。

　　　　……

　　　　篝火熊熊燃烧，安德伸出双手取暖，埋怨道：“已经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