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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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语传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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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腊回神,“是真的,眼神散乱,身体机能正常,确是精神虚耗引起的。”
  科林啧啧有声,佩服他的意志力。“竟然练习到这个程度,可不一般。”魔法全靠精神力支持,过度透支会让人意志焕散甚而虚弱至死,常人稍一疲乏就得停止练习,极少会如此狼狈。
  “她用了梦喑草,大概是想让他多睡几天以平复。”菲腊蹙眉疑惑不解。“她已经很强,为何他还急着修习。安于目前的生活应该没什么能威胁到他们。”
  “难道想……”
  菲腊否定他的猜测。“她非常畏惧希铎的修特,看得出不喜欢贵族,无论见到公主或是我们都想极力远离,不会是暗谍。或许是个人原因。”
  “今天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以为你会多挖点东西出来。”苏玛颇为诧异,问了几个问题就退出了小屋,实在有违菲腊的作风,基本上白走了一趟。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公主的邀请和见面安抚下,大概不会起逃走的打算,暂时停留在可控制的范围。
  对他的置询,菲腊微笑不语。

  王子

  裴吉醒过来是在第三天。
  赫蒂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就像未曾发生过。
  只是以罕见的坚持控制裴吉修习魔法的时间。身体刚恢复就拖起来对战,不再留手之后,裴吉迅速青紫遍布,累得全无力气,倒在床上动弹不得,再也没有精力去想魔法及其他。
  恶整完裴吉后,赫蒂照旧去酒楼工作,重复着每日的手忙脚乱,收工后和安蜜一同回家,享受好不容易爬起来的裴吉做好的晚餐,闲聊休息一阵,继续武力恶整,然后扛着再次倒下的男孩回屋,睡觉。
  十分充实,充实到久未动武的她都有些受不了,开始腰酸背疼,坚持不断的打人也是很辛苦的。好在收获也显而易见,不仅裴吉的身手日趋灵活,经验越来越丰富,她也进步了许多,自从离开森林,还没这么认真努力的练习过,很像是过去在幻境中被天天追杀的时候。
  第十天,她充分适应了这种生活,神清气爽,举手投足愈加轻盈,比起惨糟修理的裴吉可谓天壤之别。拉法不明所以,只看见裴吉跟着她出去后奄奄一息的回来,不知猜成什么,眼光一天比一天同情。自从菲腊来访过后,拉法和安蜜对她一直处于半敬畏状态,怎么解释也没用。
  菲腊派侍卫到酒楼传话,公主答应践别宴后见她。
  恢复了活力的赫蒂又变得信心十足,凡事乐观。仔细的考虑半晌,确定这次会面并无危险,也就没告诉裴吉,只等届时使者来接,反正过几天公主离开便可以照常生活。
  最大的新闻来自街坊巷间,轰动了全酒楼的女侍。
  传言中气质无双,俊美绝世的伊尔王子要回来了。
  据说魔族进攻北卡时,为了防止战火绵延至中州,伊尔王子亲往魔族交界处的边境城市坐镇。及至如今魔族主力屯兵北卡中州暂安,王子才得以抽身。针对这一传闻,又有好事者猜测:希铎大陆的王子亲访,是为促使两国联盟共同对抗魔族,公主的到来,或许是希铎欲以联姻的手法彰显诚意。不然何以解释伊尔王子恰好在公主离开前赶回。
  传闻猜议像长翅膀一样飞遍雅法,女侍们对未曾公开露面的弗蕾娅批得一无是处,不认为这位以美貌出名的异国公主,有任何地方能匹配中州大陆举世无双的王子。赫蒂私心觉得公主是一个不错的结婚人选,却只有听着种种离谱的评判不敢出言捍卫。
  毕竟,公然与众不同是要冒极大风险的。
  宴会当日,赫蒂由使者带进了皇宫,在一个寂静的偏院等候公主的来临。雅法的皇宫开阔雄浑,森森立柱支撑着廊殿,简洁有力,气派典雅,比起亚述的繁复另有一番风格。
  无聊之下赫蒂开始打量苑内的建筑细节,三楼转角处的装饰石像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个尖耳长发的女子,一袭飘逸的丝衣,秀美的肩臂微露,双手轻抚心口。下意识的眼熟,思量了半天突然想起,那一身衣饰和仲夏祭夜舞时穿过的何其相像。
  初次看到精灵像,赫蒂兴味大起。灵巧的跃上三楼,勾在栏杆外近距离观察。石像的年代颇久远,已有了细微的裂痕,雕刻的工匠技法高超,把白石刻得柔婉生动,美丽的石雕轻合双睫,气韵恬淡,透出不入尘世的空灵,令人着魔般的移不开视线。
  赫蒂轻抚冷硬的石面,犹在怔忡,掌下的断裂声惊出一身冷汗,远年失修的栏杆不堪攀爬从中断裂,还未来得及抓住其他支撑,已同碎裂的石栏一道坠下。
  身体坠落,心尚清明,眼尖的看到下方伸出的窗檐,足尖轻勾翻转,在墙上惦足斜踢,翻过一片树篱,滚落在绿茵软草上。
  无力的在草地上趴了半天,赫蒂支起身,看向三楼坠落处。女精灵仿佛在俯瞰,空灵的笑容似乎带上了一抹戏谑。悻悻的收回目光环视身旁,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不同,仓促之间,她翻过了院墙,来到了紧挨别苑的另一个花园。
  没有了探寻的兴趣,赫蒂站起来拍拍尘土,准备跳回去继续等。脚下的落叶轻响,身后传来喝叱。
  “什么人!”
  声音低沉,说不出的好听,却让她瞬时僵硬。
  完全没发现身畔何时有人,赫蒂暗暗心惊,极慢的转过身。
  一个颀长挺拔的人影站在五步外。
  薄唇微抿,长睫低垂,如同神祗般俊逸的脸,银色的长发披泻,在月华下淡然出尘。雅致的白色礼服上别着银质襟扣,更显高贵沉静。
  赫蒂顿住了呼吸。
  心灵深处,有什么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切。
  这个人是那样的熟悉。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什么地方,却十分清晰的记得。
  她不自觉的走上前,恍惚失神。
  温柔哀痛的感觉萦绕不去,从心底丝丝泛起。
  她知道这张脸是怎样的笑,怎样的痛。
  蹙眉的时候是那样忧悒,凝注的时候又是如许深情。
  忽然间刺痛。
  痛得她皱眉,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人,对方再次开口。
  “你在这做什么?”
  一瞬间。
  有什么幻灭了。
  赫蒂退了半步,忽然醒来。
  伸手摸过脸,一掌的眼泪,惊得说不出话。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退了一步躬身行礼。“对不起,我是碰巧到了这里。”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她提醒自己清醒。“我本在隔壁院子等候弗蕾娅公主召见,不小心闯入。打扰了大人实在抱歉。”私心希望能赶紧回到隔壁,避免意外。
  男子缓步走近,凝视着她的脸,微有些疑惑。
  “为什么哭?”
  理不清心头的情绪从何而来,但已不复刚才的茫然。赫蒂镇定了一点,垂下眼不敢再看。“大人……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故人?”
  “是。”
  “和我长得很像?”动人的嗓音近距离听来更是魅惑。
  拉近的距离逼得她抬脸,咫尺间的俊颜再次令她恍惚,忘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抬手触摸。
  指尖下温暖细致的肌肤让她低喃出声。
  “非常像……但,不该是银色……”那一头垂落的长发,分明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她悚然一惊,待要抽回手却被紧紧握住。
  男子的手修长有力,她竟挣脱不开。
  另一只手伸过来,轻巧的箝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望进眼中。
  夜色中,绿眸深不见底。
  “真是个大胆的人,比我所见过的任何……更放肆。”
  来不及思考他话中的含意,一点温暖的柔软覆上她的唇。
  他吻了她。
  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赫蒂的神智仍混沌不清。
  发生的一切都混乱不堪。
  仿佛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身后唤了一声,他的手微微一松,她这才醒过来,用力挣开,飞纵到墙边翻回邻苑。
  后来公主来了,说了些什么,又答了些什么,完全记不起来。
  连如何回来的都忘了。
  只记得跳开的时候,俊脸上可恶的笑。
  当时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无端落泪,事后仔细回忆,怎样也想不起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她郁闷的呻吟,发生的种种荒诞离谱得令人错乱。
  微烫的唇提醒某些真实的存在,她极力按捺住捶墙的冲动。
  那个该死的混帐,仗着自己是王子就为所欲为。
  退出皇宫时,她才想起来。
  全大陆唯一拥有碧眼银发的,正是今夜强吻了她的混帐
  ——伊尔王子。



''

  战情

  和上次的失眠不同,此次她愤怒了小半个晚上。
  把脸洗了又洗确定干净后,决定忘记这件事。
  她只是个平民,还是隐藏着奴隶身份的平民,没有挑战贵族的资本。
  既然对方的身份地位完全杜绝了报复的可能,只好当作意外无视掉。想来不会有再见的可能,否则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住揍人的冲动,明知此类行为的后果极其严重,她仅能以虚幻的想像泄愤。
  时间飞逝,希铎大陆的公主王子踏上了归国的旅程。
  思量再三,赫蒂打算做完当月便辞工搬家,另寻安全的地方。裴吉仍然被修理,却恢复得极快,和初时大不相同。询问都坚不吐实,又不似用过魔法,令人费解,但看来健康无虞也就不再追根究底。
  一个月风平浪静的过去,以为可以照预计稳妥渡日时,又出现了意外。
  伊尔王子带着几名随扈,在一个普通的下午降临酒楼。
  银发的标志格外显眼,正在大厅用餐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王子历来深居简出,极少能在宫殿以外的地方见到,连酒楼的老板都毕恭毕敬的亲自出迎,请入顶层最豪华的包厢。
  伊尔一路微笑,气质超然,亲切而不失尊贵,轻易掳获了在场女性的芳心,全酒楼的女侍都挤在顶楼恋恋不肯离去,若不是老板不顾身份的哄赶,恐怕会上演一场罢工事故。
  赫蒂大概是唯一积极工作的女侍了。
  当听到安蜜以激动得近乎歇斯底里的口气通报王子的到来,她以最快的速度窜入厨房,善解人意的接替了厨娘洗碗,瞬间,忙碌不堪的水池边空无一人,没有人愿意错过亲眼看见伊尔王子的机会。
  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她撇撇嘴,认真的清洗碗碟,懒得去想楼上是何等盛况。不过是个皮相稍好的贵族,怎么会引人狂热至此,惊喜得险些眩昏的女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实在难以理解,明明是个恶质无耻的家伙。
  “真的那么差劲?”
  “是啊,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
  “也许是因为长相吧。”
  “那又如何,莱亚的容貌也不比他差。”
  “你喜欢莱亚?”
  “我……”
  赫蒂突然醒过神,手里的餐盘滑落,溅了一身水。
  身侧那个似笑非笑的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狼狈,深绿色的常服配上马靴俊挺出众,和污脏油腻的环境格格不入。
  “菲……菲腊大人。”胡乱擦擦身上的水渍,赫蒂结结巴巴。“您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好像全是王子的坏话,她简直想撞墙。
  男子挑挑眉,“弗蕾娅公主临走前托我留意,希望你的生活能好一点。”
  公主?赫蒂泛起一丝愧疚。
  虽然过去的变故由她而起,伤害却与她无关,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
  “那天晚上你们谈了些什么?”
  面对菲腊的问题,她试图回忆,实在是意外的冲击太大,几乎想不起来。
  “或许是……拜托她不要告诉修特大人。”
  “这么怕修特?”玩味她的表情,他颇具兴致的探究。“你有公主说情,被抓也不会过度处罚。况且据我所知他风评不错,尚未听闻有虐待奴隶的记录。”
  赫蒂为难,无言以对,菲腊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回答。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可怕。”
  “只是直觉?”
  “嗯。”没有说谎的天份,她低头洗盘子掩饰心虚。
  哗哗的水声不断,静默片刻,菲腊再次开口。
  “为什么莱亚会主动选择一个可怕的人?那时选公主岂非更好?”
  她惊讶的抬头。
  菲腊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唇边的笑意仍在,显得格外刺眼。
  原来……他早已调查了一切,对当年皇宫的一幕了如指掌。
  停下了手里的洗刷,赫蒂突然觉得辛酸,莱亚在耳边说的话又泛上心头。没有力量的人连躲避践踏的资格都没有,好像……一点也没错呢。
  “当时我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过于冷淡的语气泄露了她的情绪,菲腊没有再问下去。
  “如果刚才的话有什么刺伤了你,我很抱歉。”
  一股意气横梗胸臆,她直视着他的眼。“菲腊大人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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