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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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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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认定的敌人,直到双方之中有一方面倒了下去为止……蹑手蹑脚地摸到了亚拜罗尼的身边,卡鲁奇出奇不意地探出手去,一把将他额上的护命绦给摘了下来!
  亚拜罗尼早已吐得全身无力,眼睁睁看着护命绦让卡鲁奇取了回去,甚至没有气力去抗议。万料不到卡鲁奇得寸进尺,护命条既然顺利到手,出手再没半分顾忌,居然在他全身上下乱摸起来!亚拜罗尼又惊又怒,道:“你做什么?”卡鲁奇将他身上的瓶瓶罐罐一个一个掏将出来,说道:“当然是找解药,还能干什么?你们拿来害艾诺维的药得用什么来解?害索朗陀耶的那一种又该拿什么来解?”
  亚拜罗尼平生纵横四海,几曾让人如此拨弄过,只气得七窍生烟。但以目前的态势而论,抗议挣扎都于事无补;当时牙关紧咬,一言不发。费妮丝雅微微皱眉,说道:“你别这样捉弄人家。他不会说的。就算说了,你又准知道那是实话?”卡鲁奇一听这话说得有理,甚是泄气,嘴巴上兀自不肯服输,说道:“他敢不说实话?奶奶地,老子把他倒吊起来,恶揍一顿,三天不给他饭吃!”嘴里头虽然叽哩咕噜,叨念着各种整人的法门,但其实自己心下清楚:药物只一吃错,立时便是要人性命的事情。他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拿艾诺维和索朗陀耶的性命开玩笑。
  费妮丝雅也不理他,转向了亚拜罗尼,说道:“你自己应当也很清楚,传承者绝无可能害怕你们再来惹事。只是这般纠缠纷扰,每每牵连无辜,到底不是一个了局。不如这样罢。我送你一些生命之泉助你疗毒,你答应我不再来生事如何?”水妖精王虽是人间智慧最深刻的妖精,对索摩人保所执泥的自尊、法规与复杂万端的内在纠葛,都有着比其他妖精更深刻的理解,但便也因了这种怜惜与同情,更真切地希望能够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话在别人耳中听来有多天真,可也顾不得了。果然亚拜罗尼一听之下,虽然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的情况底下,也忍不住哈笑出声,说道:“盛意心烦了!亚拜罗尼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收受贿赂这等事是不能做的。再说,使徒十三今日已然一败涂地,费妮丝雅陛下又何必再费这种心思?亚拜罗尼有事向来自己承担。这毒伤若是洽得好的话,算是在下命大;如若治它不好,各位的麻烦岂不全都省了?”
  卡鲁奇大怒,十指关部毕剥作响,说道:“去你妈的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这就先把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全喂你吃了,先痛个你半死不活,看你还能 嗦!”费妮丝雅轻叱道:“别胡闹,把药都还了他罢。”卡鲁奇双手牢牢地把着药瓶,对着费妮丝雅怒目而视。只可惜他脸上的胡子已然全数剃去了,否则一根根全立将起来,那模样必然滑稽至极。
  费妮丝雅知道他小孩子心性,这会子竟是与亚拜罗尼杠上了,自己现下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唇边露出了一丝纵容的笑意!摇了摇头,侧过脸去瞧向索朗陀耶——只瞥了这么一眼,脸色登时大变。
  原来以索朗陀耶此刻的体能而论,只剩得平常状态下的十之一二;勉强施出了大回天逆尘平波诀,那情况和艾诺维相比之下,当真是大哥别说二哥,高明不到哪里去。施术到了中途,已经是汗透重衫;却是再过上十来分钟,他连汗也流不出来了。整个胸口空空荡荡的,口鼻之间都冒出了血丝。甚至不必是一个修为精深的术者,也知道这种情况危险至极。但索朗沱耶打一启动了大回天诀起始,便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在气力已然透支了又透支、整个神智都已经进入昏晕状态的时候,他所剩下的、唯一的坚持,竟只是集中在他左手那已经成了机械反应的、不断反复的各种手诀之上——甚至、不晓得要睁开眼睛来检视一下:她身上的负能源是不是已经全数净化了!
  便在这个时候,一股子浓烈至极的腥血之气,直直地冲进了他的鼻端。由于自己的口鼻之间也在渗血,索朗陀耶初时对这股血腥气息并没留意;但在这小小的结界之中,气味无处可以远逃,越来越浓的血腥气终于使得索朗陀耶心神一凛,蓦地里清醒过来,本能地将双眼睁开了一线——这便赫然见得佛兰珂一偏头颅,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索朗陀耶眼前一黑,几乎当场便晕了过去。但这个才二十二岁便当上了月首法王的青年,着实有着人所难及的意志力;昏晕边缘他牙关一咬,居然硬生生地撑了过来。顾不得自己已然将近虚脱的身体,他俯下身去倾听佛兰珂的心跳。这才注意到佛兰珂胸前衣襟、身边地上,全都已让鲜血染红——鲜血?鲜血!索朗陀耶的心跳停了一拍,狂喜与焦灼同时间里涌进了胸中。浑没心神去思索她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的理由,他不顾一切地吐出了培灵梭。这时候佛兰珂五脏六腑、整个身体所受到的破坏才刚刚开始呈显出来,虽然周身剧痛,大口呕血,但神智尚未散乱,一见到他吐出了培灵梭,不知道那里来的气力,一把抢过了那红色的弹丸,叫道:“不可以!你……”只这一下动作剧烈,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但只她这么一阻止自己为她疗伤,索朗陀耶便清楚明白地见到:那个纯真明理、善良高贵的女郎已经回来了,心情激动,说道:“别闹了,佛姬。只要救得你的性命,我自己的又有什么可惜!”声音虽然黯哑至极,却是说得情真意切。佛兰珂自与他相识以来,从未见他如此直言无隐地吐露自己的心事,一时间心如刀割,泪水无法自制地奔流下来,说道:“不,我绝计不能……再让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索朗陀耶只急得四肢冰冷。深知自己若不赶紧采取行动,她绝计支持不了一个钟头,伸出手去,便要取回她握牢在手中的培灵梭。但佛兰珂五指攒得死紧,他自己指尖麻木而颤抖,施不出半点气力,一时间竟是夺不回来,急得只叫:“佛姬……”
  便在这个时候,费妮丝雅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道:“你别急,索朗陀耶,先把这个喝了,嗯?”一面说,一面将半个水杯的生命之泉送到了他的口边。索朗陀耶大喜,二话不说地喝了一个干净。但他此刻耗竭过甚,半个水杯的生命之泉只是让他绶过气来,却不足以补回他耗损体力的二分之一。费妮丝雅见他盯着水杯底部,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住,索朗陀耶。这一阵子我们对生命之泉的使用量过于庞大,可笑我竟然没多加留意……只这半杯,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索朗陀耶身子一震。想到最近费妮丝雅唤来的生命之泉,似乎都只进了自已一个人的口中,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卡鲁奇在旁说道:“这个很简单啊。爸爸生前教过她止血的法门,让她自己医自己不就成了?”
  索朗陀耶大喜,一伸手便拾起了跌在地上的无量虚,说道:“佛姬,”却不意佛兰珂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见到了什么毒蛇猛兽一般,拚死命朝一旁滚了开去,叫道:“不,快些拿开!我绝计……绝计不再碰、碰这个……”一手按着胸口,喘息得极是痛苦。
  众人浑没料到她在大变之后,会对无量虚生出这样强烈的排斥反应,又是着急,又是无措。索朗陀耶追上前来,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朝文诺维投去了求救的一眼。这时节火水晶已然回到了艾诺维额头之上,他也已经醒转来了有那么两三分钟,事情始未看得分明,脸上现出了迟疑之色,说道:“我是可以唤来虚空之力,再藉由转嫁之法由你承接过去为她疗伤。只不过这个法子虽然省力得多,对你而言却还是……”卡鲁奇自告奋勇,大声说道:“我来好了!咱们的月系魔法练得虽然不怎么高明,有索朗陀耶在一旁看着,难道还出得了差错?”
  索朗陀耶苦笑道:“这可不是临阵磨枪就能解决的事。艾诺维,这可得麻烦你了。”佛兰珂吃他抱在怀中,听得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着如何解救自己,情知就算有艾诺维插手,对索朗陀耶而言依然危险至极,心痛如绞,暗自思量:“我有什么值得你救的?更别说是还得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了。如若你有了万一,难道我一个人还活得下去不成?”言念及此,不知道那里来的气力,手中的培灵梭远远地抛了出去!
  索朗陀耶骇然变色,想也不想便扑身而出;却是身躯沉重,才刚扑出便即跌倒,培灵校自他肩头呼啸而过。他急急捏动手诀,要想呼唤疾风。但身体虚弱到这步田地,匆忙中没想到手上还有一方无量虚可以使用,风来得既缓且微,根本阻不住见风即长、已然化作长鞭的培灵梭。这平台本是为了开采矿石才开辟出来的,范围本就不广。右手边是矿区,左侧斜面已是峭壁;佛兰珂使尽全力一掷,那红色的弹丸在飞掠的过程中化作长鞭,落在道路尽头滚了两滚,直直地坠入深谷之中。佛兰珂喘息着笑道:“这下子……你可就……没有办法了吧……”心神一松,就此晕了过去。
  索朗陀耶眼睁睁看着培灵梭落入深谷,只觉得心脏都冻结了。万想不到几经艰难,费尽周折,好容易唤回了她清明的神智,却难道要在这个地方束手无策、看着她血尽而亡?不顾一切,将无量虚在身前展开,念道:“月之女神席拉蒂亚,水精……”文诺维叫道:“快些住手!你不要命了么?”飞身过来,劈手便夺。索朗陀耶此时那里争得过他,无量虚立时让文诺维夺了过去。他牢牢握着文诺维的手腕,喘息剧烈,叫道:“你别管我!若是连她的性命都不能救治,我学了这么些年的魔法还有什么意义?”艾诺维心想救得回来也还罢了,以目前这个状况,只怕那个还没救回来,这个倒先死了,无量虚如何可以给你?说道:“你别莽撞,待我再想想办法——”费妮丝雅也不知道哪一样法器有用一些,说道:“我下到谷底去,看能不能将那条鞭子找回来。”没等文诺维回答,便自消失了踪影。
  索朗陀耶心想佛兰珂伤势如此沈重,多拖一刻就危险一刻,哪有那个耐性去等她找回培灵梭,眼看着无量虚抢不回来,牙关一咬:“就算没有法器也得试试,总不成这样一直放着不去管她?”松开了艾诺维的手腕,将佛兰珂抱入怀中,自顾自地捏起了法诀。
  艾诺维微微苦笑,知道若是费妮丝雅遭遇到了如此重大的危机,自己也必然是这样的反应,在索朗陀耶身后坐了下来,紧紧地将他与自己贴在一起,展开了无量虚,说道:“你记清楚了:这只是救急,不是治疗。只等她稍微稳定下来便得收手。否则就别怪我使出重手、将你震晕了。”索朗陀耶双目紧闭,手诀颤动,也不知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摇了摇头,正待呼唤虚空之力,忽然间听到尖锐的破风之声,自他们上山的小径那头传了过来,心下一怔:“是什么人运用了游丝回风之法,沿着这山径一路窜了上来?”抬起头来一瞧,当先映入眼帘的人,赫然竟是札南威!只见他和月烦地的凡坐在一方风毯之上,由小径尽头荡了进来。那小径虽然狭窄,但越往上去越形宽阔,已经可以容许风毯通过而有余。高山上风势虽然险恶,但札南威手上好几条长绳随手抛出,钉入山壁,凡手诀颤动,两个人合作无间,竟是将浮移多变的气流平衡得宛若平地,以是虽在风毯难以为力之处,也依然履险如夷地飞了上来。艾诺维大喜过望,立时捏散了索朗陀耶的手袂,说道:“快瞧瞧!这可该放心了罢?”索朗陀耶本有些摸不着头绪,睁开眼睛一瞧,大是错愕,双拳不自觉地握紧,说道:“妈?怎么你们会到这里来了?”
  凡见到眼前场景乱七八糟,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爱子安然无恙,松了一口大气,跳下风毯,说道:“雷富尔那个混帐,轻信谣言,居然把咱们几个都给坑了进去,”才刚刚说到这个地方,便让文诺维给截断了话头,说道:“这些事不忙着说,先请你为佛兰珂治伤如何?”索朗陀耶对母亲的出现多所疑惧,一时间竟没想到这一层,心中忐忑,患得患失;双眼直直地看着母亲,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凡一见到爱子怀中的女子赫然竟是佛兰珂,怫然不悦,说道:“什么?要我救她?传承者,索尔,你们有没有搞错?这个丫头已经成了魔人啦,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连索尔自己都险些没了性命,”佛兰珂此刻已然命在日子,索朗陀耶哪有那个精神和母亲多加辩解,叫道:“妈!”声音里充满了焦切求恳之意。
  凡窒了一窒,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自从过了少年时期,索朗陀耶便从不曾向自己要求过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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