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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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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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蒂愕然道:“怎么了。”
  赛拉飞尔有些迟疑,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西丝莉……复原是复原了,表面上看来跟从前也没有两样,可是我总觉得……她……跟从前大不相同了。”娃蒂睁大了眼睛,道:“不同了?怎么样一个不同法?”
  “这……你真要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赛拉飞尔沉吟着道:“只觉得她,嗯,变得很冷淡,很……警觉,”娃蒂睁着大眼睛道:“很警觉是什么意思?你说得精确一些好不好?”
  “小丫头,你当我是日帝皇都吗?”赛拉飞尔啼笑皆非:“你明明知道这种咬文嚼字的事,只有他们日妖精做得出来!很警觉就是,呃……”想了半天,废然长叹:“我真的不会说。芙瑞儿也许能说得更详细一点。”
  “芙瑞儿?”娃蒂的困惑更深了:“你说的是水长老芙瑞儿?她还在呀?”赛拉飞尔点了点头,说道:“一共有五位留了下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加尔茜,蔓菲,蜜茵和瑟琳娜。”娃蒂“哗”了一声,睁大了眼睛道:“你通通都认得呀?不是说水长老几乎都分布在不同的海域,很不容易碰到的吗?”赛拉飞尔说道:“本来除了芙端儿之外,是一个也不认得的。但是水封印解开之后,她们全都拥有了在水域中瞬间移动的能力,约齐了到劲风岛来看我。那是,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娃蒂侧着头看他,颊上浮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笑道:“一定是你生得太美了,人家才会大老远的跑去瞧你,是也不是?”赛拉飞尔咳嗽道:“什,什么话!”双手不得空闲,一口气呼将出去,将娃蒂满头短要吹得乱卷。
  两个人说说笑笑,满天浮云不住自他们脚底下飘过。娃蒂一手支着下巴,问道:“他们跑去看你,后来呢?”赛拉飞尔笑道:“后来,就五个都跟我这个美男子求婚了。”娃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没正经!后来怎么样了,你倒是跟人家说呀!”
  赛拉飞尔的笑容慢慢地皱了起来,沉吟不语。他会如此胡说八道,其实也是因为佳人在抱,实在不想碰触这个话题。但娃蒂一问再问,已然避无可避;更何况这件事情非比等闲,事实上也没有可能置之不理。沉吟了半晌之后,慢慢说道:“她们告诉我说,大伙儿苏醒后试着呼唤西丝莉,没一个得到回答。大家觉得不对,这才约齐了在浮岛碰头。想不到西丝莉躲躲闪闪,谁也不见。逼得急了,居然出手赶人,”娃蒂失声道:“不会吧?西丝莉怎么会做这种事?”赛拉飞尔苦笑道:“五名水长老异口同声这样说,我不信也不行呀。他们说,幸亏妖精王只有一个人,可不是五名水长老的对手,她们才能毫发无伤地退了出来。你知道,她们虽然不肯多说,光凭这几句话我也可以想像:西丝莉出手定然没留半分余地。”娃蒂双眉紧皱,沉吟不语。
  隔了半晌,赛拉飞尔才又接着说道:“她们在浮岛呆了两天一夜,始终无法和西丝莉沟通,万不得已之下,才来找我商量。还说不知道为了什么,海波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浮岛附近变得异常险恶,漩涡密生,浑不可测。水领地的渔人都在抱怨,说是水妖精一出问题,他们半条鱼也捕不到了。唉,水底下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娃蒂侧了侧头,沉思着道:“费妮丝雅是水妖精王,我回去可以先问问她。嗯,水长老们还说了些什么?”
  赛拉飞尔苦笑道:“她们说她们觉得好生奇怪:同样是解封印,为什么我性子半点没变,她们的王却大不相同了?我心想事情不能只听片面之辞,随着她们去了一趟浮岛,想不到茜丝莉竟然真的避不见面。好不容易见到了,唔,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样子。芙瑞儿她们耽心得了不得。本来很期望水祭典之后,水妖精数目大为增加,渔人们就不用再烦恼了;可是现在……水祭典上会不会出什么怪事,可谁也说它不准。”娃蒂愕然道:“怎么一下子就扯那么远去了?难不成西丝莉又做了什么怪事?”赛拉飞尔苦笑道:“她到劲风岛上来偷小妖精。”
  娃蒂失声道:“什么?”
  赛拉飞尔苦笑道:“是真的。她到劲风岛上来偷小妖精。”
  娃蒂听到“小妖精”三字,满心欢喜,说道:“已经有小妖精孵化出来了吗?一定好可爱对不对?”赛拉飞尔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想想封印解开多久了?早已满山满谷到处跑啦。皮得要死,管都管不住。”娃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要把这些小捣蛋给偷走一定挺费事吧?还真是为难她了。嗯,她偷走小妖精作什么啊?浮岛上不也应该有很多小妖精么?”赛拉飞前沉吟着道:“也许她是觉得小妖精越多越好吧?我真的不能明白。和芙瑞儿她们商量的结果,我们只能猜测是能量出了问题。最低限度,是水的能量出了问题。嗯,你回去问问艾诺维,好不好?这一定跟封印的解开有关——不可能没有关系的!”
  娃蒂有些迟疑,说道:“艾诺维不一定肯说喔。而且他自己也不一定明白。不过我总可以先问问费妮丝雅。她是水妖精王,对这桩事一定会很关心的。呀,说不定她会想去看看水妖精的祭典?”赛拉飞尔大喜道:“真要是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可以在水妖精祭典上碰面。你想办法说服她来,好不好?”娃蒂慢慢地“嗯”了一声,有些怔仲地道:“赛拉飞尔哥哥……”
  “ ?”
  “你觉得……解开封印真的是好事吗?”火妖精王的神色十分迷惘:“我,我已经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赛拉飞尔唇边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说真的,我跟你一样弄不明白。只是坦多玛常说:运命循环,无可违逆。既是天命所趋,那么要封要解,都不是我们插得上手的事。就别再操这个心了。”要知道妖精对天意的接受程度,远在索摩人之上。以是赛拉飞尔一发现封印一事,远非任何人所能干涉,便即袖手旁观;对于当初千方百计阻止“魔王”一事,自己想想,颇觉好笑。
  其实娃蒂对这事何尝没有同样的感觉?只不过事情与艾诺维息息相关,要她完全放下实无可能。怔怔地想了半天,说道:“我想早些回去,你放我下去罢。”
  赛拉飞尔怔了一怔,说道:“去得这么急?我……我还没唱歌给你听呢。”娃蒂低下头颅,轻轻地说:“不要唱了。再唱,我就走不了啦。”赛拉飞尔勉强地笑了一笑,柔声道:“既然如此,何必这般急着走?我多唱两首歌给你听,不是很好么?”
  娃蒂摇了摇头,神情迷惘,说道:“赛拉飞尔哥哥,我好舍不得你。可是……”一手轻轻抚上了胸口,满面都是为难之色:“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总觉得……总觉得非得快些回去不可。你就别再为难我了,好不好?”她这么软声软气的一哀求,赛拉飞尔纵然百般不情愿,也只有将她放下地去。
  他们降落的地点在群山环抱之间,层层积冰在漫山遍野的树枝上精包细裹,妆点成了一个琉璃世界。这时节日弧已然西斜,晚霞将极目所见的冰雪山林映照得如梦似幻。赛拉飞尔环顾了四下一眼,勉强笑道:“冰不经戴,一会子便都融了。等到春天来了,我替你编个花环。嗯,一天编他一个,你说好不好?”娃蒂眼圈一红,轻轻地将他推开,说道:“再说罢。我真的得走了。”赛拉飞尔上前一步,叫道:“娃蒂!”
  “嗯?”
  “娃蒂……”赛拉飞尔伸手想去拉她,终于又缩了回来,只深深地凝视着她,说道:“我们水祭典上见?”
  娃蒂身子震动了一下,咬了咬了下唇,毅然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勉强露出一朵微笑,说道:“保重。我这就走了。”朝后退了两步,就此消失不见。
  这么些时日以来,娃蒂早已将瞬间移动练习到随心所欲之境。随着心中的感应任由自己移向最接近那感应的大火,再以一记闪电将自己送到了最近的地点,睁开眼睛一瞧,眼前海水蔚蓝,海滩细致;绵延一片不知道有多少公里,尽是珍珠白里透着淡紫的细小珠粒。海湾入口尽是碧绿色的灌木,开满了嫩黄色的香花。沙暖风清,登时心胸大畅。离开赛拉飞尔时的那种柔肠百转,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间变得极轻极淡,轻淡到连她自己都已经难以记忆。分明如镂地浮上心头的,只有艾诺维那英俊如雕像的五官。娃蒂唇边绽出一朵幸福的微笑,举步朝灌木深处隐隐露出的一角木屋走去。一路走一路想道:“他们两个可真会找,居然找到了这样漂亮的地方。嗯,大冬天里天气这般温暖,这个地方应该是南岛吧?而且好像是南岛的最南端?”想到这个地方,虽然明明知道什么也看不见,仍然情不自禁、举首朝北天瞧去:“怎么跑了这么远?佛兰珂如果要来找我们,可不是普通的费事呢。”又想:“她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其实真应该多陪她一阵子。不过有索朗陀耶照顾着她,应该会好转得很快才是。嗯,只不知道她几时才会来找我们?”瞧了瞧那正在下沉的日弧一眼,纵身朝前奔去。
  此刻的索朗陀耶也正在瞧着那轮日弧,怔怔地想着自己的心事。那医生端了饭菜进来,说道:“小人也给佛兰珂小姐准备了一点吃食,如果您觉得需要的话……”索朗陀耶没有说话,只视线落在茶几上头,微微地将头点了一点。那医生不敢多呆,放下餐盘,自到外头去招呼霍尔拿、塔莫伊等人用饭。
  索朗陀耶看了那餐盘一眼,胃口全无,取出清心饮,拔开瓶盖后略作迟疑,扶起佛兰珂,便移向她的口边,心想她这时已昏睡了有三四个时辰,稍稍醒转过来亦于伤势无有妨碍。而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应当要醒转过来了。果然佛兰珂口唇微动,慢慢地咽了一口下去。索朗陀耶大喜,柔声说道:“慢慢喝,别噎着了。”佛兰珂嗯了一声,昏昏糊糊地道:“歌,艾诺维,为什么……不唱歌了?”
  这句话便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惊得索朗陀耶四体皆冰。万料不到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心上人芳心已然别有所属。只是转念一想,这结论下得未免太快,牙关一咬,说道:“我唱歌给你听,你就欢喜了么?”佛兰珂唇边泛出一朵既甜蜜,又羞涩的微笑,说道:“你……你都知道了?”轻轻握住了索朗陀耶的手,指尖微微发颤。
  索朗陀耶胸中大痛,说道:“我手边没有乐器,这样你也愿意听么?”佛兰珂往他怀中靠了一靠,细声说道:“只要是你唱的歌,什么都好……”语声渐转低弱,重又昏睡了过去。
  索朗陀耶怔怔地将她抱在怀里,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日弧西沉之后,屋子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黯了下去,他却似没有半点知觉。霍尔拿推门进来,说道:“索朗陀耶法王陛下,小人为您把灯点上,”黑暗中一个声音闷雷般响起,道:“出去!”
  霍尔拿惊得倒退了两步,瞪着黑暗中隐微的人影,正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听得一串沧凉的歌声响了起来:
  疲惫的蹄声自战场上归来,溅血的盔甲上满是尘埃;咒语已经止息,天地尚有余哀。
  心爱的姑娘啊,穿过了高山越过了大海,遥远的故乡在绝崖之外……霍尔拿俏悄地掩上房门,正正地迎上了塔莫伊、沙库沙关切的眸子,干咳两声,说道:“咱们上别处说话去。”嗓子压得极低。
  这一夜谁也没敢再接近那个房间,只听得索朗陀耶的歌声断断续续一直延续到天明。塔莫伊、霍尔拿两个睡在外间的躺椅上头,翻来覆去,心里头都是七上八下。一个心里想:“对手是月首法王,这下子还有什么希望?”一个肚里猜:“难道小姐真的欢喜了他不成?他两个几时认得的,怎地我们一些也不知道?”偶然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翻身再睡。
  歌声止息之后,天光也渐渐地洒进屋子里来了。佛兰珂在枕头上侧转头颅,只觉得周身疼楚,四肢沉重,不自觉地凑拢了眉尖,心想:“我是怎么啦?好像……好像……啊,在山洞口听见艾诺维说要离开,然后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艾诺维呢?艾诺维又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好像听得他一直在这里唱歌的呀?”勉强撑起了半边身子,便见得一个棕发男子侧坐在床前的木椅上头,曲起一支胳膊来支着脸颊,鼻息均匀,睡得正沉。佛兰珂只瞧了他一眼,心脏乱跳,红晕上脸,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索朗陀耶?怎么会是索朗陀耶?难道,难道……”紧紧抓住了被角,心中乱作一团。好半天才注意到索朗陀耶身上只穿着一袭羊毛织就的软呢长袍,微微地吃了一惊,勉强挣扎下地,抓起床上的毯子,便要往索朗陀耶身上盖去。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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