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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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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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的句子,是这么唱的:竹鱼般清蒸的咸鹿,似我林昏裹不灭的葛茵,”尖嘴蛙道:“‘竹鱼般清蒸的咸鹿’是什么意思?咸鹿吃起来怎么会像竹鱼?”珠背蛙道:“本来是不像的,清蒸过后说不定便像了。”蛙道:“那么‘似我林昏裹不灭的葛茵’又是什么意思?葛茵这种东西早晨里冒出头来,到晚上便死了,怎么样一个不灭法你倒是说说看?”方头蛙道:“依我说他根本就唱错了。应该是:珠玉般庆生的悬履,使我宁吻你补面的歌吟。”尖嘴蛙道:“这个,这个,头子这话只怕不大怎么是了。我明明记得是:猪芋般清澄的玄绿,似我翎纹里布面的割音。”
  它几个争议不休,声音越说越大。丁多忍耐不住,叫道:“歌,难听!丁多不喜欢!”
  巨蛙们大是奇怪,交头接耳道:“这歌什么地方难听了?当真奇哉怪也。”“就是说啊。以前王一听到这首歌,总是眉花眼笑。她那么美的人会喜欢的歌,那是绝计错不了的。”“这个,这个……传承者的耳朵跟咱们最爱的王不大怎么相同,也未可知。”尖嘴蛙恍然大悟道:“这话说得很是。别的不说,光就外表上来看,传承者便和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说到这个地方,五只大蛙不约而同,一齐将头面伸过岩板,上上下下地打量丁多。
  丁多花了大半个时辰唱歌安抚娃蒂,这会子已经颇为疲倦;再给这几只大蛙瞎扯乱闹一通,当真是有气也发不出来。见到几只大蛙对着自己上下打量,虽然想开口骂人,偏偏肚子里词汇有限,想骂也骂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横眉竖目地瞪了五只大蛙几眼之后,突然间软手软脚地坐下地去。巨蛙们大为着急,一个接一个地跳上岩板,七嘴八舌地问:“传承者,您怎么了?歌歌歌,歌真的那么难听吗?”“传承者,您千万不要生气。咱们说您跟咱们最爱的王长相不同,这个那个,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长相不同的意思就是,那个这个,呃,她很漂亮,您很酷啦!”见到丁多一手捂着肚子,一面翻着白眼,似乎没有半些息怒的意思,忍不住互相抱怨起来:“都是你,都是你!什么叫做‘珠玉般庆生的悬履,使我宁吻你补面的歌吟’?这个句子你必然是唱错了!要是给王听见了,也一定要骂你!”方头蛙道:“这你可就错了,咱们的王又温柔,又高雅,从来不会骂人的。”其他三只大蛙一起点头称是。蛙忙道:“我只说她要是听见了,也一定要骂你;她既然没听见,当然就不会骂了。”尖嘴蛙道:“咱们的王又温柔,又高雅,即便是听见了,也一定不会骂人的。你说她要是听见了也一定要骂,这话就根本说错了。”其他三只大蛙又一齐点头,道:“这话说得很是。”
  蛙眼见自己犯了众怒,一时间不得解脱,抓耳挠腮,眼睛左右乱转。看见丁多委顿在地,赶忙转移话题,道:“传承者,您还在生气吗?您觉得歌不好听,咱们兄弟不唱便是。”丁多长长地吐了口气,有气没力地道:“丁多饿,丁多吃饭。”众蛙料不到高高在上,无比神圣的传承者居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忍不住大声问道:“什么?您刚刚说了些什么?”小妖精呻吟道:“丁多饿,丁多吃饭!”
  几只大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两只二话不说便跳进水里去,找来了一些可以生吃的海中产物如沙蚌、鱼樱、海胡桃等回来,堆在岩板之上。丁多虽然对着这些东西奇形怪状的外表大皱眉头,但是肚子饿得厉害,也就乖乖吃了。这一昼夜间迭经事变,早已远远超过了小家伙精神体力所能负担;吃了一些食物裹腹之后再也支持不住,沉沉地睡着了。
  巨蛙们见他睡着,倒也不敢再唱歌,往后两天的行程平静无波之极。但是到得第三日傍晚,娃蒂的情况整个儿稳定了下来。就算丁多不再唱歌,她也已经不再颤抖,不再呻吟。丁多大为高兴。他到底不是风妖精,两日之内将自己唯一会唱的两首歌曲翻来复去地唱了不知道多少遍,再美的歌也唱得烦了。可是他这边厢歌声一停,巨蛙们便又开始凑他们前几日死凑活凑也凑不齐的那支歌。丁多知道阻止不了它们,只好来个充耳不闻。幸亏大蛙们这回还很知道节制,偶然唱得大声了一点,便又赶紧压了下去——这一夜丁多照旧睡他的觉,大蛙们则反反复复凑它们的歌,竟然整整凑了一夜。到得天明时分,小妖精硬是被大蛙们兴奋的叫声吵醒的。只听得珠背蛙大叫道:“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回可唱对了,没有错了!”  蛙道:“到底是头子厉害!快快快,再唱一遍,从头到尾再唱一遍!”方头蛙扭怩道:“这,这一共才得几句,只怕还没凑全,”众蛙齐声道:“不打紧,不打紧,快唱,快唱!”
  方头蛙虽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好容易将歌凑出一些样子来,实在是得意至极,只推拖了几句便清清嗓子,大声唱将起来:
  珠玉般清澄的旋律,是我灵魂里不灭的歌吟。
  山川从属于大地,月光爱恋着水滨……啊费妮丝雅,费妮丝雅啊,我怀中的你是绝世的名琴……别看它蛙声蛙语地,这几句歌唱来居然还不离谱。虽然只是短短数句,那曲调之优美已是中人欲醉。众蛙神魂颠倒,喜不自胜,一致催促道:“再唱,再唱!”
  方头蛙咧开大嘴,嘻嘻傻笑,一面抓着脑袋,一面探出头去说道:“咱们先看看传承者醒了没有。可别又吵得他生气了,”一句话没有说完,喉咙里咕多一响,“咚”一声又沉了回去。原来丁多拉着龙剑直直地朝着他冲了过来,差一点没撞上了它的鼻子!
  几只大蛙甚是惊骇,以为这回定要惹传承者大大生气了,却不意小妖精双眼发光,神情激动至极,跳着脚道:“歌好听!再唱,再唱!”
  方头蛙一怔,道:“再唱?”
  “再唱,再唱!”小家伙满地乱跳:“歌好听,丁多喜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娇甜的声音响将起来,说道:“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呀?”
  大蛙们一齐张大了嘴巴,眼巴巴看着几日来病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坐将起来,一面揉着眼睛一面问:“英格妮?爱西琳?赛拉飞尔哥哥呢?还有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呀?”
  “娃蒂,娃蒂!”丁多一鼓辘跑了过去,三两下爬到娃蒂身上,蒙头盖脸将她乱亲一气,欢喜得眼睛都快笑没了:“病病,没有了!娃蒂醒了!丁多喜欢!”“丁多?怎么你也在这里?”娃蒂惊愕地问,看看前后又看看左右,发现自己陷身在一层结界当中,上下左右全都是水,再看看结界外头几只稀奇古怪的蛙脸,巨大的程度前所未见,还正一个个圆睁着眼睛,对自己瞧个不休,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忍不住凑上前去,想将它们瞧得明白一些。巨蛙们见她凑过脸来,反倒骇了一跳,咕咚一声藏下水去,叽哩咕噜地道:“她在看我们耶!怎么办?”“她爱看便让她看好了。像咱们这样的帅蛙,难道还怕人看吗?”娃蒂大吃一惊,道:“天呀,蛙,蛙会说话!”啊啊蛙道:“小姑娘说话好没道理,蛙为什么不可以说话?如果会说话的就不是蛙,那咱们兄弟却成了什么?”
  这句话一说将出来,五只巨蛙立时陷入了苦思,一个个愁眉苦脸,瘪嘴眯眼。尖嘴娃道:“石头也不会说话,难不成咱们兄弟居然成了石头?”珠背蛙道:“你要跟石头认亲戚你自家认去。那玩意儿整天僵在那里,既不动也不说话,再无趣也没有了,锯齿蛟都比它好些。”  蛙道:“锯齿蛟也不会说话的,难道咱们居然成了锯齿蛟?”珠背蛙大惊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我要是长得像它们那么难看,干脆一头撞死算了!”短腿蛙细声道:“锯齿蛟好像不会唱歌,这咱们就比它们强了。”方头蛙道:“是极,是极。咱们可不跟它一样。咱们不止会说话,可还会唱歌!”尖嘴蛙大喜道:“头子说得很是。咱们既然会唱歌,就可见得不是锯齿蛟。这便好极了。”
  娃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刮着自己的小鼻子道:“笨死了,那有人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弄不清楚的?你们怎么会是石头,又是什么锯齿蛟的?明明是五只大蛙嘛!”  蛙欢天喜地,说道:“这话说得很是。咱们兄弟是蛙,人人清楚明白。否则的话,我的名字也不叫个  蛙喀尔提了。”
  娃蒂失声道:“你说什么?你是喀尔提?五个都是喀尔提?”
  五只大蛙一齐点头,眉花眼笑道:“想不到咱们兄弟这等出名,连这个溜溜小的小姑娘都知道。”娃蒂大眼睛眨巴眨巴,道:“这我可弄不明白了。如果你们是喀尔提,那么他……他到那里去了?喀尔提不是应该和传承者在一起的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要知道在呼荷世界之中,妖精与索摩二族相依相存,相互尊重,绝无相互迫害欺诈等事产生。妖精更是明亮纯净、与权谋物欲半点不相干的种族。这也就是为了什么,娃蒂醒来后虽然觉得身边环境十分诡异,却也丝毫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压根儿想都不曾想过:会有人想要加害自己。换作任何一个索摩族的人处在这个境况之中,必然毫无疑问,打了再说了,那里还能像娃蒂这样的满怀好奇,与巨蛙们说长道短?一直到她弄明白了对方“喀尔提”的身份,才开始觉得事情不大怎么对头——方头蛙道:“我们是跟传承者在一起呀。他就在你旁边嘛。”
  娃蒂胸口一热,娇俏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发烫了。明明知道那银发少年不在身边,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左瞧有望了好一会。却是再怎么看也只看到丁多。小妖精一脸孔的无可奈何,气鼓鼓地道:“丁多不是,丁多不是!大蛙,不相信!”
  见到小妖精一脸无辜万状的表情,娃蒂再也忍耐不住,咕咕咕咕地笑了个东倒西歪,只把丁多气得满地乱蹦,叫道:“不好笑,娃蒂,不好笑!”
  “对……对不起,”娃蒂一面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面说:“可是,这太荒唐了嘛!你们两个差了那么……”说到这个地方,银发少年的影像自她心头一掠而过;娃蒂心血一阵翻涌,突然间再也说不下去了,顿了好一会子才换过气来,朝着五只大蛙说道:“你们弄错人了,丁多是一个小妖精,不是什么传承者。真的传承者是——”说到这个地方,她胸口又是一热,突然间焦躁起来。从自己晕迷到现在,究竟经过多少时间了?这个地方显然深藏于水面之下,这几只蛙又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来的?在自己晕迷不醒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火妖精们怎么样了?他和赛拉飞尔哥哥会不会正在找我们呢?如果正在找我们,深藏于水底的结界之中,可教他们怎么找呀?
  心绪烦乱中她只听到几只大蛙在那嘀咕不休:“怎么这个小姑娘和那个鸟人一样,也来骗咱们?传承者怎么可能不是传承者?”“小姑娘年龄幼小,做事不知轻重,也是有的。咱们犯不着理她。”“她这样胡言乱语,也说不定是因为生病的关系?过两天病势大好,也就不 嗦了。”“这话说得很是。咱们不要理她,继续赶咱们的路罢。”
  娃蒂跺了跺脚。心想这几只大蛙讲起话来夹缠不清,若要说到他们相信“丁多不是传承者”,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她此时一心一意只想早些离开水底,那里有那个情绪去与它们搅和,叫道:“我说他不是就不是了,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妖精会说谎的啊?快把结界打开,让我们出去!”但那几只大蛙一口咬定了“小姑娘病情还未痊愈,说话胡言乱语”,竟是不来理她,只顾推着岩板快速前进。至于它们在水底下咕咕哝哝,继续斗嘴,娃蒂已经没有精神去听了。
  眼看着这几只大蛙不可理喻,娃蒂情不自禁地鼓起了腮帮子。本来她很可以运用火的能量造出一个结界,就此冲出水面去;火妖精的速度惊人之极,那么短的时间里自水里过上一遍,对她根本不会造成任何损伤。但她若要带着丁多一起离开,那可就为难得很了——小妖精还没有任何属性,若放置在火的结界之中,极有可能被烤得还原成了妖精水晶。至于丁多这个小家伙怪胎之极,连雷电都没奈他何这件事,娃蒂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闷了好一会子,娃蒂只觉得置身于这小小的空间之中,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向外膨胀一般,浑身精力饱满到没地方使唤,不由得坐立难安,益发地焦躁起来。心想再这样呆下去不是办法,看看那几只大蛙有事没事自水底下探出头来将自己瞄上一瞄,五指便本能地收紧了。心想自己如果发它一两个火球出去烫它们一烫,这几只大蛙觉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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