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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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封印-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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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天明时分,茉咪在颈后一阵轻微的搔痒之中醒来,回过身去在卡鲁奇唇上亲了一记,柔声说道:“别闹了,快些起来。传……索朗陀耶陛下他们说不定几时便下来了,你想让人瞧见这个样子么?”卡鲁奇咿咿唔唔,又嗅又亲,说什么都不肯放手。茉咪又亲又哄,闹了好一会子,才替两个人把衣衫都穿整齐了,连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呢,小径入口处人影一闪。艾诺维拍了拍索朗陀耶肩膀,便又不见了。
  卡鲁奇瞧了他一眼,紧搂着茉咪的纤腰,别过脸去不理会他。茉咪有些尴尬,朝着索朗陀耶施了个礼,说道:“陛下早。您这两日辛苦了。”顿了一顿,忍不住问道:“传承者他……?”索朗陀耶淡淡地道:“他上去接另一个朋友,不消多久就会到了。”大步朝停在一旁的小主舟走来,对卡鲁奇与茉咪的亲蜜之状全然不以为意。生似这两个人打从开天辟地起始,便一直是这个样子一般。
  茉咪虽然觉着有些诧异,但卡鲁奇牢牢地贴在自己身侧,又是甜蜜,又有几分好笑,便没精神去理会其他,轻轻将他八爪章鱼一样的双手办开,说道:“不闹了,还有活儿要干呢。”卡鲁奇挨挨蹭蹭,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说道:“他自己难道不会开小空舟了,非要来 嗦你?”在艾诺维出现的时候,偏偏就将茉咪又抱得更紧了些。明明骨子里怒气未消,但发现艾诺维丝毫也不来理会自己,仍然情不自禁、好生泄气。
  茉咪知道这时候如果硬要他跟自己分开,定会使得他难过至极;但若要哄得他终于放手,可绝不是三五分钟便能凑效。当时无法可想,只得朝艾诺维投去了求救的一瞥。艾诺维说道:“大家伙儿都上船来罢。”一面说,一面自顾自上了舟,就在驾驶舱坐定了。
  一直到小空舟离地起飞,索朗陀耶才终于觅到了空档,向派垂安询问佛兰河的伤势。派垂安说道;“基本上是没有大碍了。但她身子遭受负能源入侵,很有一段时间了,细胞受到的破坏非同小可。不止是更新与再生的速度变得很慢,造血的功能也变得很差。所以你爹和你娘才会连夜将她带回日光镇去。若有万一,要行转血之法也容易些。”
  索朗陀耶只听得心情沉重,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派垂安笑道:“只不过是需要长期调养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正给了你上佳的藉口,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么?”索朗陀耶胸中一热,情不自禁、朝茉咪和卡鲁奇望了一眼。
  抵达日光镇时的莫是正午时分。狄凡夏见到爱女和卡鲁奇的亲蜜之状,又是错愕,又是欢喜。再料不到丈厄短短三两日的工夫,他两人的情况会有这么大的进展。眉花眼笑,迎上前来,将他们两人拉到了一旁,叨叨絮絮。说个没完。
  艾诺维为众人介绍了派垂安。众人发现这名使徒原来竟是属月的喀尔提,尽皆啧啧称奇。札南威问道:“那么这个萨拿,是不是还保有他的意识,或者等于已经死了!”派垂安摸了摸鼻子,苦着脸道:“这小子长了一副强盗脸么?居然让人以为我有这等横行霸道?他没事,也没死,只是在很大一个层面上头,可以算是处于丧失了意识的状态。嗯,说到这个地方,我倒有一个很萨拿的问题想要请教,”札南威愕然道:“很萨拿的问题?”
  派垂安瘪了瘪嘴,说道:“那自然是因为,我对这个问题没啥兴趣,但萨拿对他的同伴可还颇为关心。嗯,你们不是抓到了一个使徒中人么?后来把那个妮子怎么样了?”札南威笑了一笑,说道:“还能怎么样?她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担任联络事谊;杀害妇人女子,也不是我等做得出来的事。两天前便放她自去了。”顿了一顿,说道:“虽是黑道中人,倒也颇重情义。放了人之后,她还巴巴地到武器店里去租了一方风毯,朝望海坏而去。想是从那个地方,把她残存的伙伴给接走了罢?”派垂安这才放心。
  “费姬呢?在佛兰珂房里?”
  艾诺维自进了旅舍里来,便没见到费妮丝雅,心中有数,等他们说话告一段落了,便道:“费姬呢?在佛兰珂房里?”
  凡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当然哪。每个人都把她当作宝贝,就怕小姐伤心落泪。而且还真娇贵得紧。两三天里反反复覆,半夜里头都得闹我起来帮她止血,直到现在都还没怎么稳定下来。朗城里头多少紧要的事等我去办,皇城方面已经来过三四次水晶通讯,死催活催;偏偏你们不回来,我就得让这丫头一直绊在这里!”索朗陀耶老大不是滋味,讪讪地道:“等佛姬身子大好了,我带她上明城去,好好地给您老人家请安致谢。”凡又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只怕消受不起。她别再给我闹出昭城的那种乱子,我可就谢天谢地了!”
  艾诺维微微一笑,说道:“且让在下说句公道话如何?陛下其实也很清楚,昭城事件并不是佛兰珂姑娘的本意。身为法主,你应该比谁都更明白:国与国之间微妙纷扰的互动。事情闹得虽凶,但既然没有谁真的伤亡,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揭了过去;自今而后,也不会再有谁去提它。既然迟早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再以此相责?”
  原来佛兰珂一身牵系了两名法王的锺爱,雷富尔等人若真的要追究元凶、找她算账,一个不好,只怕便不免要闹出战事来。大家的本意是在消弭祸端,岂有自己将事情越闹越大的?说不定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坦多玛还都对整件事一无所知哩。反正这事变里还夹了一堆黑道中人。如若真的搪不过去,就全数推到了使徒头上,便连在昭城出现的那个佛兰珂,也干脆点说是使徒中人易容出来的便结了。凡初初赶到此地来的时候,由于挂心爱子安危,这事她并没往深处去想;待得两三日下来浪静风清,风烦地那边更是连半点讯息都没听到,才领悟到这事必然就这样揭了过去。一方面为爱子松了一口大气,一方面却也有那么几分不甘心:“便宜了你这个丫头!”
  凡既然想得透这一层关节,索朗陀耶自然不会没有想到。见母亲听了艾诺维一席话之后,脸上的不豫之色整个儿柔和了下来,斜了自己一眼,爱笑不笑地道:“这可让人见笑了。我有那么不识大体么?只不过别人家小子娶媳妇,再麻烦也不会这样折腾自己的娘;不乘这时候数落几句,要等人家姑娘真进了门,还由得了我说上一字半句么?”索朗陀耶肚子里微微苦笑:“真不愧是我妈。这伸屈自如、扮花朵儿吞蜜蜂的本事,全呼荷世界大约没有几个人胜得过她了。”耳中听得派垂安说道:“这话说得极是。小子我便没这等幸运,有一个如此美丽能干、法力高强的妈。不过说真格的,在小子看来,全天下的福气都让你一个人给占尽了;偶然辛苦一些,小子们看在眼睛里头,好歹也平衡一点。”
  凡吃他几顶高帽子一戴,吃吃娇笑,说道:“瞧瞧这张嘴?可真是好朋友啊,索尔;几句好话说下来,便想替你将事情揭了过去呢。”派垂安狭眯了一下眼睛,朝索朗陀耶说道:“我说她一个人占尽了天下的福气不是?聪明到这等程度,这世上还能有人折腾得了她?改天上朗城去,你跟你那心上人,真得好好地装装乖才行呢。”
  凡斜了他们两个一眼,心下恼怒:“这个属月的喀尔提原身到底是何来历,居然如此的伶牙俐齿?”她原本只是对佛兰珂惹出的风波颇为感冒,又对儿子被另一个女人夺走一事无法释怀,这才在口舌上多所刁难。但若和这个派垂安再夹缠下去,自己真成了恶婆婆了;就算表面上占得上风,事实上也已经是大失身份。格格地笑了两声,说道:“那敢情好啊。只要他们够乖,做娘的还有不疼的么?”
  札南威在一旁听他们两人斗口,微微地有好些笑:“黛玛也真是的,居然为了儿子吃这么大的醋。难道忘了她还有我么?”又想:“她本来就口会便给。这么些年磨练下来,益发的刁钻难缠了。”伸出手来将她握了一握,说道:“好了,黛玛,咱们不能再多耽搁了,该准备出发了。”凡瞧了他一眼,笑容里这会子才透出了真挚的暖意,说道:“大家伙儿先吃饭罢。吃过了饭再走。”
  索朗陀耶虽然急着想去探看佛兰珂,但他清楚母亲脾气,知道自己若在这个时候去看了佛兰珂,往后日子里明里暗里,可有得她叨念的了。因此一直忍耐到凡与札南威一行人乘坐的小空舟升空而去,才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派垂安在旁边笑道:“有着一个如此美丽能干、法力高强的母亲,你不觉着那是上苍无上的恩宠么?”索朗陀耶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佩服,佩服。”派垂安笑道:“佩服我是个世上无双、皮厚如墙的马尼精么?”索朗陀耶再也忍耐不住地笑了出来,一胳膊重重地撞在他的肚子上。喀尔提横竖是不死之身,不撞白不撞。
  便在这个时候,费妮丝雅柔和的声音自后头响了起来,说道:“听说属月的喀尔提已经到了?贝贝妮好奇得紧呢。”所谓听说,自然是听霍尔拿几个说的了。
  派垂安脸上露出了捣蛋至极的笑容。要知道他跟费妮丝雅本来也是旧识,睽违多年之后形貌大改,这里头能玩的花样还少得了么?却是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一个小小的月精灵已经飞到了自己眼前。圆睁着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那个小家伙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气。
  “我就说嘛。我在昭城里头”直觉得不对,原来能量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小精灵以着一种严肃的态度审视着他:“那时候你是在睡觉还是怎地?波长比现在弱得多了。”派垂安歪着鼻子看他,说道:“你猜咧?”
  索朗陀耶已经相当明白派垂安的性子,知道这一玩下去没完没了,朝费妮丝雅点头为礼,才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吧”,赫然见得费妮丝雅腕脉上头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还沾着细细几点晶莹剔透、洁净如宝石的水珠,吃了一惊,说道:“你这是……你割了自己的血让她喝了么?”费妮丝雅微微一笑,说道:“一时间取不来生命之泉了,只好将就将就。”
  索朗陀耶既是惭愧,又是感激。生命之泉诚然贵重,但活化细胞、改善体质的能力,又怎能是水妖精王的血液可比?但大家这些时日以来共渡危厄,几度出生入死,再要为了这种相形之下份量甚轻的小事言谢,在他而言实是有些肉麻。当即俯下头去,在费妮丝雅脸颊上亲了一记。
  艾诺维看着他跨开大步,朝里间行去,自然而然地将费妮丝雅搂进怀中,说道:“你没太勉强罢?”费妮丝雅摇了摇头,说道:“昨天喂了一些,今天喂了一些。就像……”她本来想说:“就像当年你母亲常为你父亲做的那样”,话在舌失一转,生生地吞了回去,说道:“……就像在养花一样。活化细胞可是需要时间的,今天再做怎么来得及?”艾诺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记,说道:“昨天做就来得及了么?”
  费妮丝雅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来得及了。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让索朗陀耶进去见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孩子。唉,只是,也不能这样一直躲着不见人呀……”
  且说索朗陀耶一路来到佛兰珂房间门口,心跳加速,紧张至极。短短几日之间,两人之间的形势由负而正,几度死生,偏偏态势变化波起云涌,几曾有过半点倾吐衷肠的时间?到如今好容易浪静风平,他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要如何见她,又见了之后要说些什么。要知道他两人除了在净城皇宫的初次相见之外,事实上就没有哪一回的相处真称得上是正常。索朗陀耶拳头松了又紧,好容易才提起手来,在门上敲了两下。
  佛兰珂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说道:“是费姬么?”声音虽然有些孱弱,但清甜柔和,元气显然已经回复过半。索朗陀耶干咳了两声,说道:“不是费姬,是我。”也不等佛兰珂回话,便自推开了房门。
  日光镇的旅舍设备,固然不能与大城毒的相提并论,但明窗净几地倒也整洁。佛兰珂侧睡在大床之上,面孔朝里,只一头乌缎般的黑发披散在枕褥之间,竟是半点声音也不曾发出。走得近了,索朗陀耶赫然发现她身子微微颤动,很明显的是在发抖,心血激荡,再难自持;一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柔声唤道:“佛姬……”
  佛兰珂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却不肯回过头来,反倒往里间又挪了一些。半露在被子外头的一只素手,清楚分明地将垫被死命抓着。索朗陀耶心想她必是害羞,本来绷得死紧的神经反倒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在床边坐定了,又叫了一声:“佛姬!”
  佛兰珂身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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