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骑士- 第123部分

　　　　「被逼无奈啊。」奎里摸摸鼻子，很感概。

　　　　「被逼？」乔克一愣，这才注意到经常和赌场狼狈为奸，赢别人不少钱的洛特…加龙省，今天显然不是那么来劲，再听奎里的口气，不禁有些狐疑，暗道：「莫非今天不是洛特…加龙省大队长主动，是奎里把人拖过来的？」

　　　　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再观察洛特…加龙省的状态，乔克理所当然的得出一个结论：「洛特…加龙省心情不好，所以身为副手的奎里就把他拐来赌场，希望藉此让他高兴高兴。」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美妙的误会。

　　　　奎里连耗费口舌的力气都省了，就让脸上写着「我都懂」的乔克，十分热情的把一行人迎接进去，带到固定的私人包厢。包厢里头一如往常，所有赌具一应俱全，而随行的乔克自然而然担任了庄家的工作。

　　　　「今天打算玩什么？」

　　　　奎里推推自家大队长，偏偏洛特…加龙省不买账，一点也没有答话的意思。他又撇头瞅瞅三活宝，这三个家伙也光棍，明明想玩的紧，这时候一个个倒噤了声，人人都成为装聋作哑的好手。无奈之下，奎里只好开口：「简单点好，抽牌，比大小。」

　　　　说句实话，他也不晓得来这里干么，一个「赌两把」的命令，他当真难以从中揣测上意……且慢，他记得临走前，团长又加了一句话：「没赌出个成绩来，别回来见我。」

　　　　怎么样才算「赌出个成绩」？

　　　　砸大把钱下去？

　　　　赢大把钱回来？

　　　　「等一下，乔克。」奎里想了想，心一横，决定豁出去，拉着乔克附耳说道：「帮我个忙，你去……」

　　　　说听，乔克脸色越是怪异。

　　　　骑士守则明摆着禁赌，这点不是骑士的人也大多知晓，尽管大多数人把这条禁律当回事，可是那些人里头，应该不包括他身旁这位总把守则挂嘴边的副大队长才对啊！怎么……

　　　　「这样好吗？」生意上门本来不该拒绝，可是提出的人是个骑士，乔克就不得不反复确认，小心无大错。

　　　　「不是说了，我也身不由己。」奎里偷瞥洛特…加龙省一眼，叹口气，道：「总而言之，出事了估计有人会给我担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去办了。」

　　　　「我得去问问。」乔克思忖再三，最终回答。

　　　　奎里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不再勉强，直言道：「告诉你们老板，一切有人担着，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乔克应承着去了。

　　　　此时此刻，私人包厢里只剩下骑士团的人，看着赌具蠢蠢欲动的三活宝也发觉那乔克一走，大队长的感觉就不对了，当然不敢妄动。三个人挤一块，看看大队长，又瞧瞧大队长注视着的副大队长，明智选择沉默是金。

　　　　双方沉默了会，洛特…加龙省转身朝赌桌边上一坐，单脚踩在椅子上，右手撑桌缘，左手往膝上一放，摆出很痞、很流氓的架势，问道：「今天我不开赌，你就不准备离开了？」

　　　　「团长的命令凌驾于大队长之上，如果双方命令有冲突，按律以团长的命令为主，大队长的命令作废……大队长，你可别刁难属下啊！」奎里想都不想，一开口直接示弱。

　　　　他清楚大队长不是心软的主，但是更明白，来硬的只会引发他家大队长反弹，大队长绝对不会买账。

　　　　「大队长，团长还说，没赌出个成绩就别回去见他。」鬼使神差，奎里又加上这句话，然后可怜兮兮地盯着洛特…加龙省。

　　　　闻言，洛特…加龙省也陷入和奎里相同的困惑里。

　　　　「赌出个成绩」其实能有很多种定义，仅仅这么一句话，洛特…加龙省当真难以揣测他的那些同僚和团长准备玩什么花样？

　　　　总不可能是要他放开手脚狠狠的赌，赌到别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吧？这可不是骑士守则允许的事情。

　　　　洛特…加龙省不晓得，他的猜测中了七成，团长和其他大队长的意思确实是让他赌到爽，但绝对没有赌到别人破产的意思。偏偏洛特…加龙省要曲解，又缺人能够告知他正解，无能为力下只好随便他误解下去。

　　　　正想着，包厢外头忽有脚步声响起。

　　　　有能耐加入皇家骑士团的人，均有着相当的底子，那等并未特意放轻的脚步声还隔着远，包厢内四人便全听见了，甚至他们已经从脚步声里辨认出，过来的有四人。其中一个是乔克，另外三个不熟悉，想必就是乔克找来的第一位赌客。

　　　　方才，奎里告诉他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以赌场的名义邀人，进行高金额的赌局。而洛特…加龙省代表的，自然是赌场一方，赢来的赌金二八分帐，输了，骑士团买单。

　　　　可以说，奎里的决定也十足的胆大包天。

　　　　洛特…加龙省从桌面跳下来，手指朝三活宝的方向勾了勾。这三个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的好兄弟，尽管不清楚洛特…加龙省的安排，还是乖乖走上前去。

　　　　「你们三个轮着玩几把。丹，你先。」说着，洛特…加龙省绕了开去。

　　　　别看生着倒三角眼的丹一脸凶神恶煞，在他心里，大队长更加可怕。

　　　　纵使现在的大队长明显精神不济，对任何事皆不感兴趣，他也不敢稍有违逆，免得落下给大队长恶整的借口。

　　　　在这当下，包厢房门被推开，乔克侧身一让，一个穿着华丽宽大袍子，很富态的中年胖男人慢吞吞踱进来，身边跟着两个模样剽悍、高壮强健的护卫。

　　　　这中年胖子倒是摆足富贵之家的派头，探出袍袖的肥手指上，还戴着惹眼的宝石戒指。另一手不断摩娑那颗硕大宝石，彷佛怕人看不见他的财力多么雄厚。再看他笑玻Р＇、人畜无害的嘴脸，完全一副标准的凯子样。

　　　　至少在三活宝眼里，这就是一个凯子。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肥羊，一头外地来的超级大肥羊！

　　　　不说看着面生，如果是本地人的话，洛特…加龙省的恶名和样貌在普罗斯城，谁人不晓？瞧见的第一眼，就该借口离开了，哪里还有办法不动声色的坐下来？众所周知，洛特…加龙省大队长在赌桌上宰人，一向是不遗余力。

　　　　验牌、洗牌，新拆的牌组以扇面拉开，成一整齐的弧状。

　　　　「赌大赌小？」丹问。

　　　　「小。」

　　　　富态中年人气定神闲，奎里甚至注意到他看丹的表情，与丹三人看他的表情十分相像，不由悄悄朝乔克递了个眼神。

　　　　这家伙怎么把人家拐来的？

　　　　奎里很怀疑乔克是不是暗中使坏，说了什么欺骗的话语。乔克回递一个眼神，大致上的意思是：「上命难违。」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这对难兄难弟，顿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概。只是看在三活宝另外两人，丹尼和丹尼尔眼中，那纯粹的兄弟情似乎变了味，就听前者跟后者咬耳朵道：「喂，我们副大队长的眼神不对啊……」

　　　　「那小子不也含情脉脉？嘿嘿，一定有问题。」

　　　　「没错、没错，有问题。」

　　　　赌博有胜有负属于常态，抽牌比大小这种运气占据主导地位的赌法，更是如此。三活宝轮番上阵，带来的正是这类局面，时赢时输，总体来说，勉强算是个小胜，赢了五、六个金币，却还不至于让富态中年人脸上兴起波澜。

　　　　赌场流通货币多以银币为主，别看骑士团内部没事就拿金币来赌，在帝国中还有许多人，一辈子不晓得金币生作什么模样。

　　　　由此印证富态中年人的反应，此人身家之丰厚，可见一斑。

　　　　不过，局势很快有了转变，默默在一边观察的洛特…加龙省，一手按在赌博中的丹尼尔肩膀上，后者撇头看了眼，随即会意。

　　　　这把牌，红心二对黑桃五，是他输了。

　　　　可是丹尼尔赔了赌金却一点也不恼，这家伙谄媚笑着把座位让出来，「大队长，你可要十倍百倍的赢回来啊！」

　　　　不清楚洛特…加龙省底细的人，听了这句话只会当作戏言，一笑置之。

　　　　富态中年人和他两个护卫，就是这种反应。

　　　　十倍、百倍的赢？

　　　　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倒是简单，在这种靠运气的赌局上如何做到？除非幸运之神和你有亲戚关系，格外眷顾。

　　　　然而，富态中年人很快就理解到，丹尼尔的话绝非一时气不过的戏言。

　　　　抽牌比大小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没错，却也有那么一点很少人知道的「技巧」成分，正由于很少人知晓，这点「技巧」，在大多数时候也被归类为运气。

　　　　看在富态中年人眼里，就变成洛特…加龙省运气过人。

　　　　当然，如果只是一开始的几把，还动摇不了富态中年人的资产，但是，第十把、第二十把，洛特…加龙省依旧百战百胜，手边桌面已经迭了两排二十枚金币时，富态中年人的脸色终于产生一点不自然，额头开始冒汗。

　　　　二十枚金币，换算成银币有整整两百枚，只要不是衰到生人勿近，两百银币足够一个人赌场泡一整天还有剩。如果运气好、技巧高，还可以赢点小钱回来。不过大赢特赢这种惊动赌场管理阶级的事情，很少有人敢做，毕竟开赌场的，哪个身后没有背景？缺乏家族势力威慑，三教九流汇聚的赌场，根本难以经营下去。

　　　　再过几轮，富态中年人脸色转青，按牌的手指也跟着颤抖。

　　　　变态，太变态了……
富态中年人认定的变态，却依旧气定神闲，尽管表情很是沉郁，可是从刚见面，洛特…加龙省就是这张脸，富态中年人可不觉得洛特…加龙省摆出这样的神情哪边不对。反之，奎里却在暗暗叫苦，实在很想自己动手去扯洛特…加龙省的嘴角。

　　　　「老大，都赢这么大一笔了，你笑一笑行不？」奎里暗忖，到赌场这么一段时间，他也从团长的命令里琢磨出了点味道来。

　　　　乔克猜得八九不离十，不就是为了让自家大队长爽嘛！大队长那么爱赌，用赌博来激励他的士气，似乎也无可厚非。

　　　　只是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张赌博牌，效果欠佳啊……

　　　　「出千！不可能，一定是你出千！」富态中年人保持不住风度了，他腾地拍桌站起，指着洛特…加龙省鼻子叫道。

　　　　其实换成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对手，第一个想到的也肯定是他出千，否则的话，这么个赌术高手也未免太过可怕。即使是乔克这个阅人无数的，也观赏赌局观赏到冷汗连连，他也是头一次看见洛特…加龙省如此疯狂的赢钱，那架势分明是一个子都不想留给人家。

　　　　乔克擦汗擦到手巾都湿透了，问题是，他的汗水仍然不停往下落。

　　　　他终于明白，这位洛特…加龙省大队长以前是卖他们赌场面子，不愿意把关系弄僵，所以才会赌得有输有赢。同时，他也理解为什么普罗斯城内有许多赌场都公开表示，「洛特…加龙省和狗禁止进入」了，这一进去，和洛特…加龙省没有合作关系的赌场，还不被赌到倾家荡产？

　　　　他懂，他现在完全懂了……

　　　　「那个，这位先生……」乔克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洛特…加龙省肯定没有出千，偏偏他的片面之词说服不了对方，届时被栽一个「狼狈为奸」的黑锅，他想哭也没地方哭去。

　　　　不过说真格，若非有个骑士大队长的身分阻隔，如此高手，老板必定会同意重金招揽，用以坐镇赌场。

　　　　「我出千？」洛特…加龙省哼了声，不容冒犯的倔脾气顿时上来，「既然如此，你尽管换上自己的人、自己的牌。」

　　　　富态中年人好像就是等着这句话，忙不迭点头答应，挥手让他其中一个护卫取代乔克的工作，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副扑克牌，当真是准备齐全，恐怕也是个赌坛老手──只是老手，并不等于好手。

　　　　见状，洛特…加龙省才晓得那个彷佛用来炫耀财富的宝石戒指，居然是个空间戒指……也不知道哪个炼金术师，竟然这般没有品味。

　　　　富态中年人却没有心思去在乎别人怎样看待他的戒指，他现在汗如雨下，模样看上去比乔克更加狼狈。

　　　　没有办法，情况发展过于不可思议，他又必须极力压抑自己心绪波动，以求集中精神应对，无用的风度唯有舍弃。

　　　　原因吗？很简单！

　　　　牌换了，人也换了，赌局的结果却未曾改变。

　　　　洛特…加龙省还是一样屡赌屡胜，甚至后来他也不自己抽牌了，而是很嚣张地借用富态中年人另一个护卫的手，代为抽牌──自然，抽哪张牌还是由他选定。

　　　　这个举动，也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洛特…加龙省就是用这种方式在说：「牌是你的，洗牌员是你的，抽牌员还是你的，通通都是你的。偏偏老子就是赢了，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