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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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传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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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飞云道:“我没事,不用休息。”

  他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坐在马上,迎面吹来的风,一阵又一阵,生似透过衣衫,一直吹入骨髓一般,使人冷得直打颤。

  先前还能勉强支持,后来愈来愈冷,几乎支持不住,但还是咬紧牙关,一路支撑了下去。

  现在太阳渐渐偏西,但离罗山还有二十来里。

  谷飞云冷得浑身发抖,在马上几乎坐不稳了,心知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勒住马缰,口中叫道:“兄弟,我……我似乎支持不住了……”

  逢自珍听得吃了一惊,急着问道:“大哥怎么了?你怎不早说?”

  谷飞云道:“我觉得好冷……”

  逢自珍在说话之时,已经抢先一跃下马,过来拢住大哥的马头,眼看大哥嘴唇发紫,身子颤抖得很厉害,心头更是发慌,目光左顾右盼,焦急的道:“这怎么办,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哦,那边松林间,好像有一户人家,大哥,你坐稳了,咱们找他们去打个商量。”

  他一手拢着大哥的马头,一手牵着自己的马匹,又不敢走得太快,一步步的朝着右首松林间走去。

  这片松林间有着一条石砌的小路,只是丛草杂生,好像已有很久没有人经过了。

  小径尽头,果然有一座屋宇!

  那是一座破庙,上面一方横匾,写着“三官堂”三个大字还可辨认,敞开着两扇破损的大门,一眼望到里面也已破损不堪,显然已经久无香火,但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总比没有好。

  逢自珍牵着两匹马,走入大门,先把自己的马匹放开,然后拢着大哥的马头,越过了天井,走近阶前,说道:“大哥,我扶你下来。”

  他扶着大哥走上大殿,找到—个破蒲团,用手拍拍灰尘,说道:“大哥,你且坐下来。”

  谷飞云由他扶着坐下,颤声的道:“真邪门,愚兄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摆子(虐疾)来了?”

  逢自珍道:“这该死的妖道,一定是他!”

  谷飞云间道:“你说……谁呀?”

  逢自珍气愤的道:“不是羊角妖道,还会是谁?大哥不是和他对过一掌吗,一定中了他的邪门掌功,大哥,现在怎么办?”

  谷飞云心中不觉一动,想起昨天和羊角道人对过一掌,但他却好像毫不使劲,等自己收回掌势之际,确实感到有一丝丝寒意,看来果然是那妖道使了诡计!

  同时也想起师父曾经说过,自己练的“金刚禅功”,乃是佛门无上神功,练到十二成可以水火刀剑不伤,诸邪不侵,成为金刚不坏之身,但自己火候太浅,只不过三成光景。

  最近南山老人要醉道人转交自己练的玄门“太清心法”,则是道家上乘神功,同时可以克制旁门阴功,可能是自己初学乍练,才为妖道所乘!

  啊,不,自己昨晚只在大树下打了个盹,直到此时,还没运气行功,可能运一回气,就会把渗入体内的阴气,驱出体外,一念至此,正待开口!

  逢自珍双眼紧注着大哥,焦急的道:“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谷飞云道:“我在想,可能运一回功,就会把侵入的阴气逼出体外。”

  逢自珍忙道:“那就快些运功了,我给你护法。”

  说话之际,迅速抽出长剑,站到大哥身边,催道:“大哥,可以开始了。”

  谷飞云冷得连牙齿都会发颤,盘膝坐好,身子依然稳不下来,索性不去管它,只是摒除杂念,缓缓吸了口气,依照“太清心法”,专心一志,运起功来。

  说也奇怪,他把一口真气缓缓提升,顿觉从丹田升起一股暖气,由尾闾循督脉直上,刹那之间,布达全身,如汤沃雪,阴寒之气随着消失,心中自是高兴,暗想:“早知如此,自己昨晚运一次功,不是早就没事了?”

  要知他身兼佛道两种神功,不论哪一种神功,都有克制旁门阴功的能力,只是功力尚浅,还不到立生反应,故必须依法运功,才能把阴邪之气化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谷飞云运功完毕,觉得体内寒气全已化,就缓缓呼气,睁开眼来,人也跟着胯下蒲团。

  逢自珍咦道:“大哥,你这么快就运好了?”

  谷飞云笑道:“我已经把寒气化去了,自然好了。”

  “不成。”逢自珍道:“既然把寒气化去了,再多运一回气,不是更好吗?方才你抖得那么厉害,真把人吓死了!”接着啊了一声,又道:“天黑的真快,我们晚餐怎么办呢?”

  谷飞云笑道:“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去吃一顿。”

  “大哥真的完全好了?”

  逢自珍望着他,迟疑的道:“但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了,附近又没有较大的镇,就算有吃的地方,也没有住宿的地方呀,我看……就在这里住上一晚算了,只要找些吃的东西来就好,你说好不好?”

  而谷飞云看他说话之时,一双眼睛宛如闪着星星一般,流露出欢愉之色,这就点头道: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

  逢自珍问道:“大哥要去哪里呢?”

  谷飞云含笑道:“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就往庙外走去。

  逢自珍想着:“大哥,我也去”,但话声还没出口,谷飞云早已掠出庙门,一闪就不见了。

  他一个人留在黝黑的破庙里,心中未免有些胆怯,只好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一会工夫,忽然听到庙前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好像到门口停住,只是外面太黑了,连人影都看不清楚,心想:“这人一定不会是大哥,如果是大哥回来了,就会很快进来,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心念一动,忍不住伸手摸摸身边长剑,正待站起,忽见庙门外出现了一个矮小人影,缓步跨进庙门,走了进来。

  逢自珍只觉这矮小人影极为眼熟,陡然间想起来了,他,不就是羊角道人?这下心头不禁暗暗感到紧张,大哥正好不在,以自己的武功,决不是他的对手。

  羊角道人渐渐走近,黑暗之中,他闪着两点寒星般目光,盯住着逢自珍,阴恻恻笑道:

  “小施主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吗?”

  逢自珍故意问道:“你是什么人?”

  “贫道乃羊角真人也。”

  羊角道人手中拂尘朝前上甩,眯着眼睛,深沉的道:“小施主不是还有一位同伴吗?他人在哪里?”

  逢自珍故意拿目光偷偷的朝殿后一瞥,说道:“你有什么事?”

  虽在黑夜,但这偷偷的一瞥,如何能瞒得过羊角道人?这不是等于告诉羊角道人,人躲在殿后吗?

  羊角道人沉笑一声,喝道:“谷小施主,你不用躲躲藏藏了,自己出来吧!”

  大步朝殿上走去。

  逢自珍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拦着喝道:“你要做什么?”

  羊角道人哪会把他放在眼里?手中拂尘抬处,一下卷住逢自珍的长剑,口中喝了声:

  “滚开!”

  拂尘带过,把逢自珍一个人向右摔出去三四步之多,身形闪动,一下掠到神龛后面,目光一凝,那有什么人影?

  但谷飞云中了自己一记“子午阴掌”,今晚子时以前必然发作,没有人能顶得住,他马匹犹留在天井里,人不可能逃走,那么一定躲在附近了。

  逢自珍被他一记拂尘就摔了出去,心头不大服气,口中怒喝一声:“你这老道士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箭步,直欺过去,长剑挥动,刷刷刷一连三剑,急疾刺出。这三剑,快如电光,倒也使得相当凌厉。

  但羊角道人是何许人?他身子随着转了过来,手中拂尘轻轻一圈,就把逢自珍的长剑压住,霎着小眼,讶异的道:“小施主是桐柏宫门下?贫道和灵风道长乃是素识,你快住手!”

  逢自珍猛力抽回长剑,愤愤说道:“我不是桐柏宫门下,我不认识你。”

  羊角道人看了他一眼,阴恻恻的道:“但你使的明明是桐柏剑法,贫道岂会看不出来?

  贫道问你,你那同伴躲在哪里?”

  逢自珍道:“你是问我大哥?”

  羊角道人道:“你是谷飞云的兄弟,他人呢?”

  逢自珍眨眨眼,问道:“你找我大哥有什么事?”

  羊角道人深沉一笑道:“今天中午以后,你大哥是不是一直喊冷,全身发抖?”

  “是啊!”逢自珍故意朝他笑了笑道:“大哥说,他中了邪,后来画了一道符,烧灰吞下,就好了!”

  羊角道人沉笑道:“吞一道符就能治好‘子午阴掌’,还有人花几十年功夫练武吗?”

  逢自珍披披嘴道:

  “我大哥说,那是邪法,根本不是什么武功。”

  羊角道人目能夜视,眼看逢自珍说话之时,脸上隐有笑意,心知上当,一面问道:“好了,那你大哥呢?”

  逢自珍咭的笑道:“方才你走进来的时候,大哥还是坐在这里,我只当他躲到神龛后面去了,神龛后面既然没有,那我就不知道了,噢,我大哥会石子打穴,小心你的身后啊……”

  羊角道人虽然不信谷飞云吞了一道符,会治好自己的“子午阴掌”,但谷飞云石子打穴,手法奇妙,却也不敢太意,敌暗我明,不得不防,闻言倏地转过头去。

  逢自珍左手早已骈指若戟,趁他回头之际,那还怠慢,手腕抬处,闪电朝他左胸“将台穴”上点去。

  羊角道人阴笑一声,左手五指一翻,一把扣住了逢自珍的手腕。逢自珍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右于长剑就朝羊角道人当头劈落。

  羊角道人拂尘朝上挥起,轻轻一卷,就把逢自珍长剑卷飞出去,口中阴恻恻笑道:“原来是个小丫头,说,谷飞云人呢?”

  逢自珍挣扎着哼道:“我偏不说!”

  羊角道人看着他,沉笑道:“看来你一定是谷飞云的相好了,贫道把你拿下,不怕谷飞云不出来。”

  “你少胡说!”

  逢自珍尖声叫道:“快放开我,我不知道……”

  就在此时,从山门外鱼贯走进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宏声喝道:“羊角真人,你拿住的是什么人?”

  羊角真人阴笑道:“她是谷飞云的相好……”

  逢自珍听出来是爹的口音,不觉心头一喜,急忙叫道:“爹,快来救我!”

  原来进来的一共有五个人,那是冯家庄庄主冯镇远、武当归二先生归存仁、神拳裴通,另外两个一身青布劲装的则是两名庄丁冯兴、冯勇。

  冯镇远听到逢自珍的叫声,不觉一怔,目光暴射,说道:“会是珍儿……”

  一面朝羊角道人冷声道:“羊真人请高抬贵手,她是小女小珍。”

  羊角道人听说自己拿住的竟会是冯镇远的女儿,一时也傻了眼,口中轻咦了一声,慌忙的松开五指,歉然的道:“贫道方才问过她,唉,冯小姐,你怎不早说?”

  冯小珍(逢自珍)可得理不饶人,羊角道人五指一松,堪堪放开她玉手?她右掌一扬,拍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不偏不欹掴在老道的尊颊上。

  这要是换在平时,你冯小珍就是扬上一百次,一千次玉掌,也休想掴着羊角道人的脸颊,但今晚可不同,一来羊角道人碍着冯镇远的面子,没加提防。

  二来冯小珍和羊角道人站得极近,你打别人耳光,手掌要朝上扬,被掴的人就站在你面前,自然看得十分清楚,立时可作决定,躲闪或者封格。

  但羊角道人长得又矮又小,比冯小珍还低了半个头,她要掴他耳光,只要把手掌提到胸前就成,比掴别人要节省一半距离,自然轻而易举,一拍即中。

  羊角道人被掴得楞了一楞,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挨女人的耳光,一手抚着火辣辣的脸颊,阴恻恻说道:“你打得好,贫道先前并不知道你是冯府千金,等到知道你是冯大小姐,就立即放手,几时得罪你了?”

  冯镇远也觉得女儿太过份了,羊角道人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当众掴他耳光,岂不使他难以下台,这就喝道:“珍儿,方才只是一场误会,你怎么可以对羊真人如此无礼,还不快向羊真人赔罪?”

  冯小珍冷冷一笑道:“爹,这妖道方才满口诬蔑女儿,难道不该打他耳光吗?

  我才不向他去陪礼呢?”

  羊角道人怪笑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冯大小姐千金之躯,和一个采花淫贼,孤男寡女,深夜之间,同处无人荒庙,贫道纵或误会,也属人之常情,岂能全怪贫道呢?”

  冯小珍气道:“你胡说些什么?”

  冯镇远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冯兴、冯勇,你们把小姐送回庄去。”

  冯小珍尖声道:“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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