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刚来，昨晚打捞的太晚了。”
“走吧！”
萧自尘话音遗落，龚肃便点点头，抬起脚步，“跟我来，就在后面的报废点停着。”
“两辆车吗？”秦卿问。
“对！”
“一个死者都没有找到？”
龚肃摇摇头：“没有。”
——
三人走到报废场的时候，看到了停在最前面的两个车子，一黑一红，车头都严重变了形状，完全是重度车祸。
萧自尘走到车前看了一圈，目光在车头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车盖上凹凸不平的位置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龚肃：“消防队打捞的？”
龚肃一怔，随后点点头：“是的。”
“如果是消防队，打捞的过程中应该不会损坏车身。”
秦卿不明白萧自尘什么意思，龚肃却点了点头：“他们的伸手很快，基本上在两个小时后就打捞到了车子。”
“嗯！”
萧自尘应了一声，目光又在一处凹凸处顿了顿，“车里只经市局的手吗？有没有可疑的人接近车子？”
龚肃摇摇头：“没有，打捞出来后就运到了市局。”
“怎么了，有问题吗？”龚肃紧张的问。
萧自尘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什么问题，按照这种程度的撞击来说，驾驶者应该当时就毙命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没有证据，我们必须接着打捞，不然舆论会非常激烈。”
两人说着话，秦卿走到破碎的红车侧面，她淡淡的打量着破碎的玻璃，记忆又涌现了出来。
当时这辆车从她的对面驶过来，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那一辆车上，完全没有注意，当她缓过神的一瞬间，红色的车已经飞速的从她身侧驶过，隐约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头乌黑的头发？
秦卿皱了皱眉，记忆不是很清晰，她完全记不得了，但能开红色车的人，应该是女人。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网状的玻璃上，车窗已经碎了。按照痕迹来看应该是被人敲碎的，那么她没有死？还是敲碎了玻璃后水压一下子上来，将她困在了里面呢？
秦卿打开车门，刚要去看车内的情况，萧自尘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嗯，我在看打捞上来的车。”
“……”
“我和秦卿，还有龚副队。”
“……”
“好，我告诉他。”
随后萧自尘挂断了电话，他走到龚肃面前，淡淡的道：“齐队似乎找你有任务。”
龚肃一愣，指了指自己，“找我？”
萧自尘点点头，“应该是找我，但我没有时间，所以他让你上去。”
“……好！”龚肃应了一声，随后扫了一眼车子，“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看完我就走了。”
龚肃点点头，“萧教授，那我先走了。”
萧自尘勾勾唇，目送龚肃离开。
秦卿听见声音，走到萧自尘身边，“齐队有事？”
萧自尘摇摇头。
“你不是说……”秦卿一愣，看向萧自尘：“你是想要支走他。”
萧自尘闻言扫了秦卿一眼，不置可否。
秦卿蹙了蹙眉，“你怀疑……”
“除了你我谁都怀疑。”
秦卿：“……”这时候还有心情调戏她。
萧自尘大步走到车前，问身后的秦卿：“有什么发现？”
“救我的人没死。”
萧自尘一怔，偏头打量着秦卿：“为什么？”
秦卿走到萧自尘身边，指着破碎的玻璃道：“玻璃在水下并不会自然碎裂，很明显是驾驶者从里面打碎了它逃了出去。”
萧自尘闻言挑了挑眉，“你仔细的勘察过现场？”
“当时我在现场！”秦卿盯着萧自尘。
萧自尘淡淡的道：“出车祸的地点有没有碎玻璃？”
秦卿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半晌后她摇摇头：“不记得，当时我没有看。”
“所以，你怎么肯定玻璃是在水下碎裂的，而不是在桥上就碎了？”
萧自尘盯着秦卿，眉眼紧锁。
秦卿一震，她竟然忘了……
“不要把自己的感情带到案子里来，眼见为实。”萧自尘又转过头，伸出手拉开了车门。
秦卿闻言抿了抿嘴角，半晌后才道：“我的确想她活着。”
“所以你下意识觉得这里的线索，都告诉你她还活着？”萧自尘的声音从车里闷闷的传了出来。
“是，我……”
秦卿的话还未落，便又听到萧自尘道：“那么恭喜你了。”
“什么？”秦卿走到萧自尘身后，看着他摆弄着安全带。
萧自尘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缓缓的道：“至少我可以保证的是，她从这辆车里逃了出去。”
“所以，她没有死？”秦卿的眼里迸发出狂喜。
“如果她能顺利的避开消防员，飘到岸上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
萧自尘侧了侧身体，“你看过安全气囊吗？”
秦卿摇摇头，“还没有来得及。”
秦卿话落走到萧自尘身边，将身体探进车里查看安全气囊。
此时安全气囊上还浸着水，秦卿抖了抖，在上面查找破裂的地方，她的手在气囊上一顿，看到了几小块缺口。
缺口的形状很小，是被利器插进去以致漏气的。
这种形状，类似于水果刀之类的。秦卿收回目光，又落在车上的安全带上，安全带的头部还插在里面，带子却散落在一边，秦卿扫了一眼，依旧是被利器割下来的。
所以说死者完全有自救的措施？
秦卿起身，看向萧自尘，“那么你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避开消防员？”
萧自尘闻言又指了指车内，秦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是一个很小的长圆柱形物体，秦卿走过去拿了出来，“小型充气管？”
萧自尘点点头，“如果是要给轮胎打气，这种气管完全不起作用。”
“那是……”
“她应该带了泳圈。”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单纯的救我。”
萧自尘抿了唇角，用手抵着下巴，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按照现在来看，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警告我？”
萧自尘抬眼看了萧自尘一眼，秦卿又道：“会不会是陆衡？”
“她？”
秦卿点头，萧自尘却摇头：“百分之一的可能。”
“为什么？”
“原因有二。”萧自尘将手插进裤袋里，环视了一眼四周后才道：“第一，她是老头亲看着送上飞机的，而且美国那边一定有老头的眼线在盯着她，所以她不太可能飞回来。”
秦卿点点头：“第二呢？”
“第二……”萧自尘拖了一个长音，随后挑了挑眉看向秦卿：“你和她是情敌。”
秦卿点点头，并不否认，“所以呢？”
“我想她应该没有必要去救情敌。”
秦卿沉默，“你说的对，不是陆蘅，陆蘅恨不得我死。”
萧自尘扫了秦卿一眼，“你当时还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了，当时没想那么多，而且太出乎意料。”秦卿揉了揉脑袋。
萧自尘点点头：“那就不要想了。去看看那一辆车。”
两人在那辆黑色的高座斯巴鲁上看了一圈，这辆车的里面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秦卿摇摇头，“除了车前变形的有点严重之外。”
“你也觉得严重？”萧自尘站在车前，目光落在坳陷的车盖上。
“虽然当时的速度很快，但我总觉得没有这么严重。”
萧自尘抱起手臂，抬了抬下巴：“这几个地方，我觉得是人为的。”
秦卿眼睛一眯，扫了几眼后偏头打量萧自尘，“有办法鉴定吗？”
萧自尘摇摇头，“没有！”
秦卿：“……那怎么办？”话落，又惊讶的看向萧自尘，“所以……他……”
“经手这辆车的只有消防队，我们需要走一趟。”
“好……”秦卿关上斯巴鲁的车门，跟在萧自尘的身侧，过了一会儿又问：“是不是你让齐队支开他的。”
萧自尘脚步几不可闻的一顿，随后勾起唇角：“似乎变的聪明点了。”
秦卿：“……”
——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赵光熈，他看到秦卿和萧自尘眼睛一亮，随后夹着一叠文件便走了过来，面带激动的看着萧自尘，“大神，听说你和秦医生在一起了？”
秦卿闻言一愣，随后看向身边的萧自尘，后者勾了勾唇，“嗯！”
“这是真的吗？昨天我听易留他们说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赵光熙说完又一只手挠挠脑袋，‘恭喜’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便听到萧自尘沉声问——
“为什么吓了一跳？”
“啊？”赵光熙看着萧自尘，随后又看向秦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觉得我们不配？”萧自尘抬眼，盯着赵光熙。
赵光熙一怔，立刻摇头：“没有没……”
“那是我配不上秦卿？”
“啊？怎么可能？”
“她配不上我？”
“更不可能……”赵光熙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就是表示惊吓，不是惊吓，是好奇，好奇好奇……”
秦卿伸出手拉了拉萧自尘，后者偏头看着她，秦卿眯了眯眼：“去不去了？”
“当然！”萧自尘顺势反手握住秦卿，又对赵光熙道：“没有必要惊讶，我没有结婚，她没有嫁人，也没有谈过恋爱，我们在一起是顺其自然。”
赵光熙惊讶的张开嘴，半晌后才道：“哦，我知道我知道，恭喜大神和秦医生了，哈哈，你们两个这的很配。”
秦卿：“……”好假啊！还有，这家伙为啥强调她没有恋爱，明明他也没有过。
萧自尘不以为意，勾勾唇角，对赵光熙道：“我也这么觉得。”
“哈哈，那我先去给齐队送资料了。”
“再见！”
赵光熙一愣，笑道：“大神，秦医生再见。”
秦卿摆摆手，目送赵光熙抱着文件快步离开。
第八十章 原来是你（1）
萧自尘在车上给齐陆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开车一路疾驰到消防中队，似乎是知道他们要来，接待他们的消防队第二支队的队长，也就是负责和龚肃负责打捞尸体的领队人，姓高。
秦卿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随后才想到出事那天，这个人似乎也去了现场。
高队长看到萧自尘，伸出手和萧自尘简单的交握了一下，随后又朝着秦卿点点头。
三人坐在办公室的木椅子上，秦卿坐在萧自尘身边，高队长坐在两人对面，率先道：“齐队给我打电话了。”
萧自尘点点头：“我知道。”
“有什么想问的，高某一定知无不言。”
秦卿坐在一边，见状拿起从萧自尘车里顺来的平板，简单的扫了高队一眼。
萧自尘向后靠进椅子里，手臂搭在秦卿身后，几不可闻的挑了挑眉：“救援当天，你和龚副队发生过分歧？”
高队长一怔，随后道：“也不算分歧。”
“怎么回事？”
高队长皱了皱眉，“岐市前几天下了大雨，岐江水面涨了很多，而且当天水流很急，龚副队的意思是立刻救援，我当时有些犹豫。”
萧自尘对上高队长的目光，不等说话，高队长又道：“虽然救援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但我有必要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而仔细规划，当时那种情况，在没有调查落水点以及流速的时候，龚副队立刻提出下水，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萧自尘的目光落在秦卿拿着的平板上，上面的谈话内容记录的很完整，随即他收回眼神，疑惑的道：“龚副队英爱有过这种经验，怎么会直接要你们下水？”
高队长摇摇头，皱起眉：“我也奇怪呢，这种事情我和他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往虽然着急，但没有这次这么乱了方寸。”高队长谈了一口气，“结果龚肃那么着急，还是没有找到人，依我看估计是被卷走了。”
秦卿的手几不可闻的一顿，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萧自尘闻言点点头：“那你们是什么时候下去救援的？”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到的时候车就没影了，我在群众里喊了一声有谁看到了，后来是一个男人告诉我们的，他指了一概的地方，我们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就下水打捞了。”
“男人？”
萧自尘重复了一遍，高队长一怔，没反应过来，“萧先生说什么？”
“你说是一个男人告诉你的？”
高队长闻言点点头，“对，是一个群众。”
“长什么样子？”
高队长蹙了蹙眉，对上萧自尘犀利的眉眼，“……萧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告诉他告诉你一个错误的落水点呢？”萧自尘淡淡的道，眉角挑了挑：“如果是一个错误的落水点，那么你们刚开始打捞的时候完全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