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祖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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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山祖师爷-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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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寒霜无视之。

    别鹤怒气腾起,“你是装傻还是真得年纪太小蠢得听不懂?!它有名字了,已经生灵智了。”

    陆寒霜垂眸,瞥了别鹤一眼,“它生灵智,与我何干?”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失礼吗?算起来,青尺可是我逍遥派辈份最长的!你不心存尊敬不说,日日踩踏,坐于臀下,可想过它是否愿意受辱?”

    兮渊出门正好撞见这一幕。茂树林荫间,小孩拍拍身侧粗干,低问苍松,“我日日跨于你身,你可有意见?”

    古树静静矗立,枝干上的针叶随风颤动,并未发出人声回应。

    小孩垂首,小脸稚嫩白净。

    明媚阳光穿过树冠投落的光影,把那张脸映得有些朦胧,全然没有幼童应有的天真烂漫,眼神并着语气都透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凉薄冷漠,道,“你看,它并无意见。”

    树下别鹤气得跺脚,“你就欺负青尺不能口吐人言。”

    树上小孩点头,“是。”

    “你你你!”别鹤气得说不出话来,眉毛倒竖,怒发冲冠。

    小孩眸光流转,声音却静水无波,“此树千年才堪堪通了灵智,实乃愚笨,它若不愿,大可跳起来反抗,既然无能,便该受着。”

    “你简直强词夺理满口胡言毫无仁义道德谦逊礼貌可讲!!!”

    小孩收回目光,“想骂随意,站远点骂。”

    别鹤瞪眼,又要破口大骂。

    小孩垂眸,寒凉目光轻轻滑落别鹤脸上,冻得少年寒毛倒立,声音卡住。

    小孩只说了一个字。

    “吵。”

    别鹤的声音便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兮渊步出屋子便站着不动,跟随其后的别鹭望见院中敌强我弱的战况,啧叹道,“这孩子的心性,可见一斑呐……”

    瞥了眼隔岸观火的兮渊,“师叔你不打算去劝一劝?”

    兮渊收回目光,“不用,走吧。”

    树上,陆寒霜望着气跑的别鹤,回眸看向身后,刚才站在那里的两人已经离开。他收回目光,打开神识,没了兮渊在侧,他可以大胆探查扶摇派而不会担心被发现。

    目光掠过各峰加紧训练的弟子,落于山门前的水池里。

    池边围满慕名而来的炼气期琴修,执笔挥墨,在记忆池的水面书写名字,待墨色洇开,团团痕迹融水,除非日日派人盯着,否则没人清楚报名的人数多寡,身份为何。

    这是逍遥派以证清白,表明公开公正不搞作弊的态度。

    夜幕降临,四下黑沉掩人行踪。

    陆寒霜来到池边,写下兮渊给他安排的身份,故友之子,兮霜。能给小孩起出这种名字,所谓故友对兮渊还真是用心不浅。

    返回青云峰惊涛殿,多日来潜心修炼,一路登山已不再如普通孩童那样气喘吁吁。

    林间传来曼妙琴音,不过良久,夜风又送来幽幽笛音相和,琴修门派风俗浪漫,常常以音相会,夜夜不休。

    甚至以和音多寡当作谈资,若是某人孤奏独弹一夜无人愿附,便会让人觉得这人技艺拙劣,不堪入耳。

    一阵微响。

    陆寒霜抬眸望去,一位和音上兴头的笛友外袍都不穿,一身里衣奔出房间掠过夜空,寻知音于林中相聚,必是一番彻夜长谈。

    陆寒霜回了屋,照常打坐修炼。

    ……

    逍遥会那日,山下人声喧嚣。

    十三峰精选出来的貌美男女弟子早早洗漱集合,带着乐器赶去山门,列队奏乐欢迎前来观会的各方修士。

    乐音潺潺。

    女弟子迎风吹笛,身若细柳。男弟子鬓发垂弦,玉树临风。

    过路男女修士看直了眼,啧啧直叹,“不愧是我逍遥大派!要不怎么说逍遥十三峰出来的,能被各家待娶待嫁的男男女女抢破头?每届逍遥会后,都有不少弟子转投逍遥山去镀层光。”

    “可不是。”有人接道,“越临近逍遥会,我派长辈们急得头发大把大把掉,要不是不想得罪兮渊上仙,都想严令禁止门下弟子赴会了。”

    “可不就是上仙。早前逍遥派不过区区一个琴修门派,哪比得上那些剑修风光?自从出了一个兮渊,天下再无人敢小觑,隐隐已有第一派的风头。”

    逍遥山有十三峰,却有十四台。

    逍遥台位于最高处,轻易不可登。

    另十三台归十三峰掌管,并主办相关活动。逍遥会是炼气期弟子比拼,场所在最低处的点乐台。

    中央支起斗乐的擂台,观众绕台而坐。

    陆寒霜坐在青云峰的席位,没多少人注意他一个小孩,目光全部投注在旁边的别鹤身上。

    “听说这个少年是那个没落江家出来的天才?周岁便识音律,三岁能作曲,五岁已熟练十种乐器,最擅长七弦琴,当初还引来惜才的化神期琴修上门收徒。”

    “我也听说了,江家父母当时感激涕零恨不得立马答应,偏偏这小子不识抬举,说平生只愿拜上仙为师,弄得家人与琴修通通没脸。自那便没少受到冷嘲热讽,说他小小年纪狂妄傲慢,连化神期修士都瞧不上眼!”

    “谁想到呢,这小子等了十二年,还真拜入琴帝门下。”

    掌门一声宣布,底下掌声如雷。

    长袖飘飘的美人载歌载舞,琴音伴奏,徐徐拉开逍遥会序幕。

    有人执起一张特制锦缎,扔向远方,围观者望着锦缎悠悠飘落到山门旁的记忆池里,沉水片刻,再飞出池面飘回唱名者手中,滴水不沾,原本空白处已经沁出墨迹,照着读出上面的名字。

    名字主人登上斗乐擂台,目光滑过逍遥十三峰的各峰弟子腰间,参与逍遥会的炼气弟子会挂着一个木牌。

    琴修指了一人,被点中弟子翻出红色一面。

    迎战。

    两方斗乐前,先签订生死契约,生死由命。比斗期间,台上只要无人叫停,哪怕兮渊都不能贸然中断比赛,轻易干涉。当然,修士们自有一套点到为止的不成文规矩,但避免发生意外,长辈们因晚辈死伤纠缠不休,需提前立状。被选中弟子若不愿意应战,可翻到牌子绿色一面,免战。

    台上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弟子积分方法也贯彻了逍遥派放荡不羁的风格。

    每局得胜皆可拿到对手全部积分。十三峰弟子不限制被点名次数,所以常被频繁点名,搞车轮战,越优秀的弟子应战越慎重,失败一次就要从头再来。

    逍遥会共三日,每峰弟子有九次免战机会。

    陆寒霜边用神识留心记忆池,边关注兮渊的三徒弟别鹤。

    作为名声最盛的弟子,想踩着别鹤扬名的不少,不过一个上午,三十位琴修上台,别鹤被点中七次。

    他也同样慎重,一整天只用过一次绿牌。

    逍遥会第二日,别鹤依旧是高亮目标,他疲于应对,用了三次免战。

    到第三日,别鹤阴着小脸坐在青云峰的席位,旁边二师兄别鹊又是给他揉肩又是倒水,极为关心。

    别鹤数次上台,数次归来。瞧见旁边打伞坐了两日半,一直悠闲看戏的小孩,心情更加糟糕。

    “一帮小人。”别鹤憋着气走到离小孩最远的位置,踹了踹座位,摸着牌子绿面,流露疲惫,还有一下午才结束,他只能再免战一次。

    虽然现在遥居积分榜榜首。

    但只要阴沟里翻一次船,大好局势便会骤然崩盘。

    陆寒霜肩上支着大师姐别萤给他遮阳的伞,抿着别萤送来的清茶,藕节一样圆润的小身子盘坐,密切注视着斗乐局势,当别鹤再一次被琴修点名,沉着脸许久没有动。

    点名者笑道,“这是干嘛?耍赖啊?有种就上,怂就翻牌,别娘们唧唧的耗时间。”

    别鹤薄怒上脸,甩开给他揉手腕的别鹊师兄,腾地站起,被旁边别萤师姐赶忙拉住,按了按他流血的指头。

    “免战吧。”

    别鹤望着才微微倾斜的骄阳,脸色变了又变,滑过四面八方的看客与点名者眼中赤裸裸的嘲弄,忍了又忍,直到有人开始催促,他终于垂下头,翻出绿色牌面。

    免战。

    点名者轻笑一声,嘟囔了句,“也不过如此。”转头挑战了别峰弟子。

    席位高处,逍遥派各峰主坐在竹帘后,观赏斗乐。一位峰主推推神游的自家师弟,“看到这里你就没点想法?”

    兮渊的目光从小孩移向别鹤,回答道,“挺好。”

    “什么挺好?”

    别鹤被师兄师姐联合安慰,兮渊目光落回旁边圆圆的油纸伞下,伞沿外隐约露出小家伙盘坐的一截小腿,心不在焉道,“……别鹤最近被气多了,忍耐力有所增强,挺好。”

    “你就不生气。”

    “为何生气?”

    “圣人啊!你家徒弟被欺负成这样你都不生气?!你家徒弟又窝囊成这样你居然还不生气?”

    兮渊回给师兄一个不温不火的笑容。

    能让无数仰慕者小鹿乱撞的表情可把师兄恶心坏了,匆匆转开脸,“可别再这么笑了,笑得人心慌。”

    兮渊这才道,“正因为是我的徒弟,他会承受风雨远超常人。他不仅要忍,还要继续忍着。若他看不清自身情况盲目应战,我才要气他不堪造就。能忍,挺好。”

    师兄摇头叹道,“你当谁都是你啊,世人辱你骂你厌你恶你妒你,你都一笑而过百忍成神?”

    “非也。”

    兮渊回眸,眉稍微扬,风华耀眼,“……我可不光会忍。”

    锦缎再一次沉入池水,陆寒霜神识一动,锦缎悠然飞回唱名者手中,扬声向下面喊道,“下一个小友,兮霜。”

    兮渊敛眉,缓缓转过头,抬臂掀开竹帘,望向台下。

    一众嘟囔着,“这是哪号人物,怎么从未听过?”的修士们不经意望见台上青衣上仙露出真容,精神一震,沸腾起来。

    “哎哟,吵死人了!”旁边师兄捂着耳朵,伸手夺过兮渊眼前的竹帘,拉下,遮挡严实,见师弟仍隔着竹帘直直望向台下青云峰坐席处,猛然想起这个名字为何耳熟了,同样看向那把油纸伞。

    小小孩童钻出伞,三头身没有引起注意。

    当小孩从青云峰席位区一步步走向斗乐舞台,围观弟子往左右四下瞧瞧,果真没再见有另一个“兮霜”冒出,揉揉眼睛,终于重视起这个忽视至今的小孩。

    “这才几岁?”

    “兮霜兮霜,该不会就是传闻中兮渊上仙的那个私生子还是私生女吧?”

    “……不是说是故友之子?”

    “这你也信?”

    “那个,我没记错好像只有散修能投名,一个从十三峰走出来的人,可以再挑战十三峰?”

    “只要不是十三峰弟子,怎么不成?”

    “……这小孩娇娇弱弱的,大腿还没我小臂粗。我说,就是青云峰别鹤这般年少天才,也才十七岁参加逍遥会,这个这么小能行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比如父债子还,有人因为兮渊上仙的缘故恶意投名。”

    裁判皱眉,注视不到他腰高的小孩从青云峰席位走出,同样脑补了一场阴谋论,怀疑小孩遭人恶整,故意把名字投入池中。

    陆寒霜仰头,觉得不适,退远几步,平视裁判。

    裁判犹豫道,“你要不……”

    “没有弄错。”陆寒霜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台下,抬臂指向不远处瞪直眼珠子的别鹤,“我邀他斗乐。”

    原本还惊讶这难搞的小孩怎么跑上台的别鹤再次愣住,傻傻指了下自己,不敢置信,“我?”

    别鹤站起来,“就你还想挑战我?”

    他来回比量两人的身高差,没有前几次被点中的暴躁怒气,而是一种滑稽窜上心头,“我上去不是以大欺小吗?!”

    观众深以为然,四下一片窃窃私语。

    陆寒霜没再废话,走到一边在生死状上签下名字。

    别鹤没有拒绝机会,赶鸭子上架,走到小孩旁边并排签下名字,叹了口气,心道:虽然这小孩性格讨人厌,但他年纪是小孩的倍数有余,这种时候还是要拿出大人的度量迁就迁就,等会下手轻一点,别太打击小孩的自尊心。

    第55章 彪悍扬名

    兮渊望着底下擂台,身旁师兄问道; “你带回来的这个是怎么回事?”

    没等到答案; 又问; “他会玩琴?”

    等了一会儿,耳边依旧静悄悄没有回答; 师兄转头,见兮渊目光不离下面; 烦躁地敲敲两人间的案几,“说句话啊。”

    兮渊撩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你真是带回来一个麻烦。师父说得对; 你命犯四徒; 这才有个征兆就闹出事,要收入门中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师兄听着底下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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