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周蔓彤要小两届,对方毕业他正好升到大三,虽然长相清俊,才华横溢,但在周蔓彤的一众追求者中,也不算特别地出色。
毕竟在燕大最不缺的就是才华横溢的人,只是专业方向不同罢了。
所以对于他能追到周蔓彤这件事情,有些人是很不服气的。
不服气自然是要刁难的,周蔓彤抓住机会给宋之意下了点儿助兴的药,又起着哄把人灌醉。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没过多久周蔓彤就对宋之意说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宋之意虽然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回去和自己的父母商量跟周蔓彤结婚的事。
可是宋母见了周蔓彤一面之后,却怎么也不同意他们两的婚事,还对宋之意说道,如果要娶周蔓彤这辈子就不要回家了。
宋之意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对自己喜欢的人意见这么大,但显然他跟顾怀安这种渣男可不同,做不出抛弃周蔓彤这样的事情来。
无奈之下,只好暂时脱离家里,选择跟周蔓彤在一起。
他想等时间一长,母亲消气之后,再带周蔓彤回家,可宋母却好像铁了心一样不接受周蔓彤,一直到后来他跟周蔓彤离婚以后,他突然问母亲是不是早就知道周蔓彤的本来面目。
宋母那时才说出来,她其实是见过周蔓彤跟顾怀安在一起的,虽然不知道顾怀安跟周蔓彤的真实关系,但她知道周蔓彤这种人不可能会看得上宋之意。
这个女孩儿并非真心喜欢她的儿子,却戴着面具假意迎合,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她明白对方绝对不安好心。
可惜那会儿宋之意铁了心要跟她在一起,就算是说出来,除了惹孩子伤心之外,结果并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她只好试着让自己来做个恶人,但是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不仅如此还让宋之意断送了前程。
周蔓彤跟宋之意在一块儿的时候,一个刚毕业怀着孕,一个还是在校大学生靠家里养着,两人都没有经济来源。
宋家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当然也不可能帮衬两人,宋之意只好抛了自己的清高开始给一些人当枪手写小说赚钱。
本来稿费也还算可以,只要支撑过一年,等到他大四开始实习,再加一份收入,那就会好很多。
可是周蔓彤在顾怀安那儿已经过惯了富足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并不能忍受清贫的生活,仗着肚子里有孩子,每天都跟宋之意闹。
宋之意心疼她怀着孕还要跟着他受罪,一咬牙便放弃了学业,带着她回了老家N市,不过他不敢把自己休学的事情告诉父母,本来他们就对周蔓彤有意见,这要一说就更别想有好的那天了。
回了N市之后宋之意找了份工作,给人当枪手这件事情也还做着,并且因为质量好,报酬也越来越多。
两人的生活好歹没了之前那么拮据,周蔓彤也知道自己再怎么闹也只能这样了,况且为着肚子里的这个累赘,她也不可能真的跟宋之意掰了,于是只好暂时忍耐下来。
周蔓彤生周铎是吃过一些苦头的,大出血差点没了半条命,生完之后医生告诉她以后就别再要孩子了,不然会更加危险。
本来周蔓彤想的是生完之后便离开宋之意,但听说自己以后不能再怀孕,便犹豫了,倒不是因为爱孩子,而是她对顾家还没有完全死心。
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了,怎么说也是顾家的血脉,她就不信顾怀安跟顾老太太真的能一点不在乎,反正她之后也不能生了,还不如先守着这孩子,万一有别的机会呢。
再加上宋之意对她也还算不错,留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
周蔓彤这样想着,一守就守了十年。
没想到机会还真的来了!
周铎长到十岁,宋之意的工作也上了正轨,虽然他没拿到燕大的毕业证,但才华终究是自己的,枪手当了几年,便尝试着自己开始写小说。
没想到居然一本就爆了,于是他便干脆做了职业作家,渐渐地也有了一些名气。
周铎十岁生日,他正好遇到京都那边有活动邀请他,想着孩子还没出过远门,便带着周铎跟周蔓彤一起去了。
这一去不巧,竟然让周蔓彤碰到了顾怀安。
谈不上旧情复燃,周蔓彤只是试探地接触了一下顾怀安,然后透露了一点周铎的消息,没想到顾怀安竟然大喜过望地表示要认回周铎。
周蔓彤了解之后才知道,符雅慧一直到现在都没给他生个儿子,顾老大倒是有了儿子,不过先天不足,是个病恹子。
她的心狂跳起来,或许这次她真的要母凭子贵了。
顾怀安还很遗憾地表示,要是周蔓彤早两年告诉他就好了,周家三代继承人肯定就板上钉钉了,可惜现在有些晚了,老爷子为了让顾家不至于后继无人,居然让顾家主支分支的人都挑人送来一起教育,比拼。
这就好像养蛊那样,把一堆虫子放进瓮罐之中,让他们互相厮杀,最后剩下的那一个便是蛊王,而顾家这个比拼,谁最后赢了,谁便是顾家下一代继承人。
周蔓彤听了也很扼腕,早知道符雅慧这么没用,她何必退让得这么厉害!
不过顾怀安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现在认回来也还来得及,继承人的挑选不过才开始两年,一群小毛孩儿根本就还没成长起来。
现在把周铎带回去,好歹是顾家嫡孙在老爷子心中分量肯定比那群分支的人重。
顾怀安打定主意要把周铎带走,很快便回去着手准备了。
这一次,跟周蔓彤想的一样,顾老太太果然没再说什么,就连符雅慧也默认了下来。
于是周蔓彤毫不犹豫地跟宋之意摊了牌,丝毫没有顾及这件事对对方来说是怎样的晴天霹雳,也没有考虑到这会给周铎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想的永远只有自己,自私冷漠、薄情寡义。
她在宋之意痛苦不堪的情况下与之离了婚,然后带着周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她卑劣的做法,令周蔓彤没想到的是,顾家同意周铎回去,却将她完全排挤在外。
就像古时候的封建大家庭一样,周铎回到顾家之后被接到了符雅慧的身边抚养。
不过好歹是法治社会,没有什么去母留子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她们打算给周蔓彤一笔钱,让她走得远远的。
那时周蔓彤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撼动得了符雅慧的地位,她永远也进不了顾家的大门。
可是她怎么会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孩子是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不可能符雅慧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拿了钱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蛰伏在了京都这个城市。
顾怀安是喜欢她,这是对她有利的条件,即便是对方被两个女人把持着,懦弱又无能,可是男人永远有办法偷腥。
周蔓彤又如最开始那样地勾着顾怀安,不过她已经不再幻想能嫁进顾家了,她把更多的希望放在了周铎身上。
恰好那时候周铎因为莫名其妙被带到了顾家,并不接受顾家的人,尽管周蔓彤从前一直不正眼看他,可当顾怀安偷偷把他带来见周蔓彤时,他还是将母亲视为了唯一的依靠。
再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周铎都是被周蔓彤所蒙骗的,她教他去争去抢,告诉他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回家,他才能去找宋之意。
她用无数的谎言编织成一个网,将周铎套在里面,让他一直为她的欲望而战斗。
一直到宋之意的再次出现,将所有谎言戳破,肮脏丑陋的现实被摆在了他的眼前。
崩溃,只需一瞬的时间。
如堕深渊不得救。
第五十七章 病
老师,他怎么样了?”
医务室内,周铎还在昏睡,许鹤栖守在一旁,眼神充满了担忧,趁着校医转身的工夫,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疼得煞白的脸,心疼极了。
“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期末临近压力过大,没休息好导致的头痛,这几天你们高三的送来好几个了。”
“是吗?”许鹤栖有点不放心,他跟周铎除了睡觉时间基本都待一块儿,周铎从来没表现出对学习上有什么压力的。
他学得好,进步快,至少在许鹤栖看来,目前的学习压力并不是很大。
难道说哥他其实一直瞒着他?许鹤栖咬着嘴唇,懊恼自己对男朋友不够关心。
“你们现在高三,压力大很正常,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建议你们这些学生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校医用手指撑开周铎的眼皮,学生病了不是小事,尤其是心理方面的,一不留神就会酿成大祸,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去医院定期检查一下比较好。
“他平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校医问道。
“没什么问题,平时我们俩基本都在一块儿,他表现挺正常的。”许鹤栖摇摇头,周铎对他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那就好,可能就是压力大了,你们是朋友,平时多开导开导他。”校医放开周铎走到药柜那儿,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你要不先把他放在这儿,回去上课吧。”
高三学生可经不起耽搁。
“不用,我在这儿等他。”
周铎在这儿躺着,许鹤栖哪还有什么心思上课啊,他看着对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老师,他平时没什么不对劲,但今天早上他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好像是因为他妈妈来了,他跟家里关系不是很好。”
许鹤栖想起周铎平时确实没什么不对劲,但是今天见到他妈妈之后,他一直不怎么高兴,而且头痛也是那之后开始的,怕遗漏什么对周铎不好,他把这事告诉了校医。
“这样啊,那可得注意一下了。”校医把最后一包药包好,用小塑料袋装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这学习压力大跟家里关系又不好很容易引起心理疾病,我待会儿把这事跟你们班主任说下,让她试着跟他家里人沟通一下。”
这恐怕沟通不了,许鹤栖听周铎之前的意思,他跟他妈好像不怎么来往,周妈妈也是,他记得周铎最开始怀疑他妈来了还是在元旦节的时候,这都过去几天了,也没来找过自己的儿子。
许鹤栖想着也有点头痛,之前知道两人家庭条件差得大,怕打听太多不好,光顾着谈恋爱了,也没了解一下男朋友的家庭背景,现在就有点抓瞎了啊。
等人醒了好好问问吧!许鹤栖心里叹一口气。
“哟,醒了。”校医抬头看见周铎的眼皮动了一下。
“哥,怎么样,头还痛吗?”许鹤栖连忙问道。
周铎睁开眼,一动不动地好一会儿才起身掀开被子说道:“不痛,没事了,咱们回教室吧。”
他赤着脚踩在地上,好像感觉不到地板的冰凉,说话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
“你等会儿,穿鞋啊!”许鹤栖见他赤着脚要走,连忙把他按回床上,抬起对方一只脚用手拍了拍脚底沾着的灰尘,慢慢地帮他把袜子套上,然后再拿鞋给他穿上
要是换平时,周铎早就让把许鹤栖拉起来自己动手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愣着等许鹤栖帮他两只脚都穿上。
“好了,你等我把药钱给了。”
“嗯。”周铎点点头,坐在那儿没动。
许鹤栖把校医包好的药塞自己口袋里,然后掏出手机扫了扫桌上的微信收款码问道:“多少钱啊。”
校医观察着周铎,随口答道:“二十七块八,药怎么吃都给你写上面了。”
许鹤栖把钱扫了过去,“我同学应该没事了吧。”
校医还在看周铎,许鹤栖朝周铎喊道:“哥,走了!”
突然,校医拉了拉许鹤栖,“你同学有点不对劲,你注意一下。”
“怎么了?”许鹤栖一下紧张起来。
“我看他情绪不怎么好。”
这时候周铎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见许鹤栖还站在里头叫道:“小七?”
“可能是错觉吧。”校医看他好像又是正常的样子,“不过你留心一下啊,有什么不对赶紧通知他家长。”
他只是个校医,主修的也不是心理学方面的,所以不太好判断。
许鹤栖皱着眉忧虑地点点头,跟上了周铎的脚步。
“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你记得跟我说啊。”回去的路上许鹤栖边走边观察着周铎。
周铎侧身看他一眼,笑了笑,“没事,别担心,我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头有点痛,吓到你了?”
“嗯,怕你出事嘛,说晕就晕,吓了我一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以后不会了。”周铎揽着许鹤栖的肩膀,两人慢慢地朝教室走着。
回到教室刚好第二节 课下课,许鹤栖跟老师打了个招呼,他和周铎就不下去做课间操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铎没说话,拿着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