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好可爱之类的感叹。
唐约简直想死。
他心里一万个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听信梁奕的话。
什么没有别人，专门给你们做的综艺，到时候录播，没什么关系的。
呵呵，这叫没关系，这特么还是直播。
天知道唐约那时候打开门看到宛如长枪短炮设备差点腿软。
他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别的，就是在照顾小孩方面仍然带着笨拙。
起码比起刚穿书到这个世界需要被照顾的老幺，唐约自认为也算及格线的爸爸。
就是他没办法给唐眠一个妈妈。
只能告诉唐眠他的妈妈不在了。
唐约希望唐眠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男人生的。
希望小朋友以后上学，不要像自己上学的时候那样，总被人耻笑。
*
蒋书律不怎么喜欢小孩。
蒋家是个老派豪门，到这一代旁支都有很多小孩，跟他同岁的不少堂哥堂姐孩子都满地跑了。
只有蒋书律在婚姻上坚持当年突然要去做偶像的叛逆，他不愿意将就结婚。
蒋家在他手上继续发展，压根不用像父母那样商业联姻维持以后。
可惜父母的控制欲分毫未改，仍然希望蒋书律能按照他们小时候制定的计划走下去。
也不希望蒋书律重蹈当年叛逆进娱乐圈的覆辙。
但现在的蒋书律不同以往，他的拒绝不明显，但谁都看得出来。
可以参加例行的聚会，可以和同辈人温和的交谈，也可以接受一些商业相关的采访。
唯独不回答任何感情问题，私生活干净得不太符合这种豪门世家继承人的刻板印象。
用圈子里其他公子哥的形容，就是六根过于清静，好像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搞不好是个没救了的性冷淡。
前年同性婚姻通过，家族里也有人选择带同性伴侣回家。大概是蒋书律迟迟没有动静，对方又来试探着问这个可能。
之前蒋夫人问：你有中意的女孩吗？
后来蒋夫人问：难不成你有中意的男孩？
蒋书律摇头，说我又不是小叔。
他当然知道，蒋家本家和开明无关，甚至算得上封建，怎么可能同意自己和男人结婚。
哪怕时代变了，哪怕他现在超额完成了父母的预期。
他仍然困于其中。
下一秒蒋书律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猛地想起自己背过的那一个人。
瓢泼大雨里趴在自己肩头清浅呼吸的那个人，把蒋书律二十多年的冷静全部吹散了。
变成了头重脚轻的迷蒙，变成发烫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小约你不要抱我那么紧。
少年人噢了一声，嘟嘟囔囔地说了声对不起。
但当时蒋书律没太在意。
因为他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憧憬过爱情。
却在蒋夫人问的那一刻心如山崩地坼，隔了几年的雷声轰隆劈在他的耳廓。
声势浩大地告诉蒋书律，你也心动过。
可惜时过境迁。
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
现在蒋书律在嘈杂的机场抱着唐约的小孩，小朋友身体软软，声音脆脆，和唐约的金玉之音完全不一样。
却让不喜欢小孩的蒋书律心生喜爱，眼神温柔。
他终于没忍住，问唐眠：“你妈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大家探望生完孩子的经纪人」
唐约（阅读了不少地球社交规则）：是不要要准备点什么？
姚黎心没想到唐约这么懂人情世故。
姚黎心：那带点水果呗，林姐爱吃莲雾。
柳汐潮：你们好客气啊，那我带点什么给他儿子好了。
结果当天，大家眼睁睁看拎着一个纸袋的唐约在林姐家门口换上了边牧人型套装（带尾巴和头套）
推开门把狗吓跑了。
姚黎心（震撼）：谁给他买的。
柳汐潮（疑惑）：我记得唐约失忆都忘记了网购密码了吧。
两个人看向蒋书律。
蒋书律却看着满院子追狗跑把狗吓出惨叫的唐约，理所当然：用我账号买的，有问题吗？
姚黎心to柳汐潮：队长的口味好重啊。
柳汐潮to姚黎心：他可能长期精英教育太压抑了，所以把自己的爱好投射在了唐约身上。
从此百科搜索唐约的照片，最先跳出来的不是绝美写真。
而是穿狗套装脸都没露的经典比耶照。
唐约粉丝表示：麦艾斯（my eyes）
第6章 口是心非
蒋书律的声音并不属于低沉的那一款，甚至有些清冽。
当年刚成团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蒋书律的声音和唐约的声音乍听有点像。
特别是那种分成左右声调的歌，乍听可能还会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声音。
不过第二次就听得出区别了。
唐约的声音有点飘，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有点像落到掌心会转瞬化掉的雪。
蒋书律的声音一如他本人气质的矜贵，温柔归温柔，但带了一点严明，很难让人想到他会有偏心的时刻。他对队员都很好，人又是团内年龄最大的，一直就是看着其他三个人打闹，坐在一边笑着看的类型。
可能是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蒋书律身上上位者的气质很明显。这也使得他浅笑的温柔不会有半点阴柔感，反而很贴合符合大家对豪门继承人的标签印象。
此刻蒋书律问得轻轻，抱着小孩的动作生疏而轻柔，和自身的气场简直是完美的反面。矛盾又迷人，让一边的粉丝越发尖叫。
更别提因为这个问题而发疯的弹幕。
「居然在这里就问了吗？！！！」
「笑死了蒋书律你是队长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不知道哈哈哈！」
「不知道我觉得也挺爽的，唐约是真的六亲不认啊。」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我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被蒋书律抱着的小孩下意识看了一眼后面垂头走着的唐约。
对方也因为蒋书律的问题骤然抬头。
镜头捕捉到了唐约和唐眠对视的画面。
唐约猛摇头，唐眠点点头。
「这父子俩已经对上号了！」
「唐约你到底几岁啊，看着完全不像爹啊！！」
「我真的越看越觉得凄凉，我和唐约一样大，到现在还是母胎单身，他居然当爹了，救命。」
「一定是个美貌的大姐姐吧……」
「很难不想到唐约是被美女去父留子，不会生的双胞胎，只要女儿，然后把孩子丢给了唐约？」
「他这几年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唐眠：“我没有妈妈。”
小朋友现在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刚才那么雀跃，响在蒋书律耳边，还有点闷闷的。
蒋书律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毕竟怀里的小孩也就五岁。
他只能换了个话题：“你平时就和爸爸住在一起吗？”
唐眠嗯了一声。
蒋书律：“名字也是你爸爸取的？”
卷毛的小朋友又嗯了一声。
大概是和蒋书律靠得太近，或者是血缘关系冥冥中的指引，唐眠就很喜欢靠着蒋书律。
直到被蒋书律抱到休息室，唐眠还不肯从蒋书律怀里下来。
里面的姚黎心终于拿到了手机，他看向唐约，冲上去就给对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论身高队里就蒋书律和姚黎心最高，只不过姚黎心总是留着半长发，总给人一种不如蒋书律高的感觉。
唐约压根没有半点准备，就被人搂进了怀里。
Away团里蒋书律年纪最大，唐约最小，姚黎心是老二，柳汐潮是老三。
比起蒋书律，唐约觉得姚黎心才像个哥哥。
因为姚黎心比较爱玩，总是能违背蒋书律的安排，带着唐约去闹腾。
被抓到也是第一个认罚，反正罚也是罚练舞，对姚黎心来说根本不是惩罚。
蒋书律抱着唐眠，眼睁睁地看着唐约从一开始被强行拥入怀中，最后也还是回应了。
他莫名有些不爽，没意识到自己眉头蹙了起来。
「呜呜呜好感人！！我死去的cp突然攻击我！」
「真是物是人非，当年我还觉得他俩好配，指不定以后会领证！结果姚黎心是直男也就算了，唐约居然也是！好恨！」
「我就浅浅复习一口。」
「哈哈哈哈蒋书律站在一边好凄凉啊！」
「他此刻抱着孩子突然有点像那种目睹老公出轨的……」
「唐眠你怎么还在鼓掌？？」
蒋书律问唐眠：“你为什么鼓掌？”
唐眠：“高兴啊，小约也很高兴的。”
他的确有点没大没小，叫自己亲爹也喊小x。
可小朋友又实在太可爱了，让人根本不想责怪他。
蒋书律问：“他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唐眠：“我也不知道，但小约很喜欢抱抱的，他现在绝对超开心哒。”
「这小孩才五岁怎么口齿如此清晰……」
「看了眼我身边五岁的侄子，突然觉得人和人的差别过于残忍了。」
「omg这孩子不会是天才宝宝吧，很符合唐约之前看的那些狗血小说哈哈哈。」
「我有点忘了，唐约喜欢贴贴吗？我印象中还蛮高冷的……」
「他超喜欢的啊（除了和蒋书律吧），建议看这个cut（链接），是贴贴合集。」
「好狠啊，所以为什么他不黏蒋书律，太奇怪了！！」
唐眠越是这么说蒋书律心里越不是滋味，当年在团的那种被唐约忽视的感觉卷土重来。
心想：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
姚黎心抱了唐约好长时间，还一边喊对方儿子，说一次唐约就拒绝一次。
一来一往直接把蒋书律听烦了。
蒋书律：“抱够了没有？”
他站在距离这俩人两米的位置，还保持抱着唐眠的姿势。表面看仍然笑得得体，但熟悉蒋书律的人都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
姚黎心心里警铃大作，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
当年就没少因为这样被蒋书律加训。
而唐约也是条件反射，他很害怕和蒋书律对视，这个时候下意识地垂头，像是被蒋书律训斥了一样。
弹幕笑成一片，纷纷遗憾柳汐潮因为档期问题不能到场，不然这个情况看热闹的绝对是柳汐潮。
姚黎心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那边的小孩，唐约的崽子？叫什么名字，给叔叔抱抱？”
他留着半长发，乍看有点不伦不类，但身材又跟女人没有关联。
这是没见过世面的唐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男性，他也挺好奇的，也不排外，就是有点扭捏：“我是男子汉了，不用抱来抱去的。”
姚黎心直接抱走了唐眠，他还喔了一声：“你比我外甥轻多了，唐约你怎么带孩子的。”
唐眠大声辩解：“我爸爸对我很好的！”
他还要挣扎，可惜挣扎无果，被姚黎心抱去和自己外甥打招呼去了。
留下蒋书律和唐约面面相觑。
vip室就他们几个人，和外面围观的粉丝比非常冷清。
休息室白天也开着灯，刚好唐约头上有一盏水晶灯，灯光不惨白，带了点柔光，让他周身裹上了一层朦朦的光。
好像尘埃浮动，让蒋书律清晰地听到了年轮走过的声音。
唐约好像变了，又好像分毫未变。
他们都没说话，站在原地就显得尴尬。
唐约紧张地捏起衣角，他喊了声蚊子嗡嗡般的队长。
蒋书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轻柔了许多，和刚才和姚黎心说话的态度大相径庭。
这些年很多人回顾Away的物料，都能看出蒋书律的温柔有迹可循，他也有偏爱和过度操心，都印证在唐约身上。
唐约啊了一声，他仍然不敢抬眼，细碎的刘海遮住眉眼，宽大的卫衣罩住瘦削的身材。
蒋书律觉得他比印象里瘦了，明明当年团队好不容易把人养得圆了一些。
唐约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唐眠说的妈妈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是死了还是离开了？
那个女人对他不好吗？
唐约这样的，怎么有人不忍心对他好呢？还舍得让他一个人带着孩子？
但现在的唐约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五岁，更像是当年在重症监护室蒋书律撞上的初见眼神。
清澈、懵懂和惊慌。
让蒋书律心里一震，一震就多年，连带着雷鸣声声，顿悟都显得太迟。
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唐约：“我……”
他仍然不怎么敢看蒋书律，哪怕他也梦见过从前。
比如蒋书律当年伸过来的手，给自己围围巾的动作。
很容易让本来就喜欢这个氛围的唐约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另一方面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唐约。
不可以。
蒋书律是别人的，他已将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了，不能一错再错。
唐约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有小咩，就已经很幸福了。
像是一种残忍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