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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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藏娇(重生)-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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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转目望着那片飘渺香烟,嘴唇几乎是在一瞬间完全褪成白色。

    众人立马明白过来,金大夫命人倒了一盆清水来,小心翼翼地取炉盖、炉口、炉身三处的香灰散入水中,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撒入些许粉末,对着日光静静观察,细嗅。

    北慈宫大门紧闭,向嬷嬤亲自领着云锦、云绣和琳琅把守各个出入口,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

    顾老太太气如山涌,亲自出山为姐妹俩主持公道。

    一行搂着顾慈安慰:“慈宝儿莫怕,有祖母在,什么都不用怕”,一行又将东宫里头所有经手过香料的宫人内侍都被叫来,挨个盘问。

    她如今虽上了年纪,但一双老眸依旧精光湛湛,锐利如刀,谁回话稍有犹豫,她眼刀随后便杀到,吓得他们不敢造次。

    可饶是如此,依旧没问出个所以然。

    “老太太,奴婢几个当真没有撒谎。这香虽然更换过,但也都是直接从东宫库房里取来的,太子殿下从前就用过,并无问题,请老太太明察。”

    宫人内侍们连连磕头喊冤。

    顾慈窝在祖母怀里,起伏不定的心稍稍安稳,冷静思考。

    宫人们并没谎,戚北落对近身的东西十分谨慎,宁可用从前自己用剩下来、绝对安全的香料,也绝不会去碰那些样式新、但安全与否还尚待考证的香。

    莫非真不是香的问题?

    审问陷入僵局,屋内一片沉默,只闻顾蘅痛苦的哼哼声,和裴氏低低啜泣声。

    “老太太,我知道这毒是怎么来的了!”金大夫捧着水盆,急急忙忙赶来,展现给众人看。

    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波眼下浑浊不堪,飘着恶臭。旁人闻见,只不过皱了下眉头,顾慈腹内却是一阵翻江倒海,险些要把胃呕出来。

    “果然!果然如此!”金大夫忙将这盆污水处理了,回来正色道,“这香出自西凉,酷似迦南,原本熏着也并无多大问题,只因着这熏炉乃错金所制,同这香混在一块,再经火一加热,就会催生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见效极慢,但伤害却是致命的。只有经我手里的药粉浸泡后,方才能让它显出庐山真面目。”

    “常人闻了并不会有什么异样,但长久闻下去,会逐渐变得嗜睡,待毒|物彻底入体,便会有性命之忧。说直白点,就是在梦中直接睡死过去!”

    “若不是太子妃和大姑娘身怀有孕,对这些极其敏感,咱们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



    东宫藏娇(重生) 第98节

    

“长久闻下去”“嗜睡”。。。。。。这样的字眼打顾慈耳边飘过,她瞳孔骤然缩紧,人也摇摇欲坠。

    怪道戚北落总也睡不醒,精神总是恹恹的,可去了猎宫,立马就神采奕奕。头先她还以为,是戚北落在东宫太过忙碌,方才精神不济,去猎宫一放松,精神就跟了上来。

    原来,这些一直都是他们布下的局,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若非自己此番怀孕,害喜症状严重,戚北落或许就真的如金大夫所言,在梦中不知不觉就行睡不醒。

    而自己当时可能就在他身边,却无力阻止。。。。。。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冷风,阴恻恻的。顾慈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袖底两条纤细的藕臂,一点一点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顾老太太觉察到她的惊惧,忙忙将人搂入怀中,柔声安抚,“慈宝儿莫怕,有祖母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对,慈宝儿莫怕,谁要敢欺负你,还得先问问你娘亲!更何况你爹爹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一个个把他们都揪出来,要他们好看!”

    裴氏一抹眼角,适才的懦弱全不见踪影。

    她这辈子,充其量就是高门大院里的妇人,见识甚浅,也没什么巾帼英雄的气概。然,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一想到自己两个宝贝女儿被人害成这样,她就恨不得冲过去,跟他们拼命!

    云锦她们也都纷纷看过来,眼神坚定,带着鼓励。

    熟悉的温暖渐渐驱散顾慈的不安。

    的确,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一样,她虽然还是遇到了险境,但家人们都在她身边,给她支持和力量。更何况最糟糕的事情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有什么好怕的?

    深吸一口大气,顾慈原本噗通乱跳的心,终于慢慢回归平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大夫帮顾蘅除尽身上余|毒,顾蘅慢慢睁开眼,脉象恢复如常。

    顾慈封锁消息,让人将库房里剩余的香全丢了,又着人在各间屋子熏上金大夫给的药香除味。

    日薄西山,斜阳如金。

    顾老太太和裴氏该告辞回去,心里仍旧担忧,再三嘱咐:“若有难处,千万同家里说,莫要自己扛着,我们都在”。

    顾慈心里熨贴,直道“无事”。送她们离开后,便领着金大夫去往长华宫。

    ——近来越发嗜睡的,可不只戚北落一人。

    不出所料,长华宫里的香也被人动了手脚。

    如此一来,顾慈对这幕后真凶,也有了明确的人选。若说这宫里头,有谁想同时弄死皇后这对母子,那就是有宜兰宫里的那位了。

    自己都已经缠绵病榻,竟还不让人省心。

    岑清秋怒不可遏,想直接拿着香饼找上门兴师问罪。顾慈苦劝许久,方才拦下。

    又过了会儿,宣和帝和戚北落得到消息一块赶来,听完来龙去脉,亦是气得牙根痒痒。可真要问起整治的办法,却都犯了难。

    眼下他们并无确实证据,单凭一个没法查询来源的香饼,就像扳倒手握先帝免死金牌的太妃,谈何容易?

    明堂内,四人脸色皆不大妙。戚北落怒上心头,摔了手中杯盏发泄。

    宣和帝凝眉,正要责怪他沉不住气,余光瞥见顾慈欲言又止,由不得问道:“你若有主意,但说无妨。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眼,岑清秋冷哼,“陛下心里倘若真有咱们几人,当初何必将王家,还有您那宝贝五儿子捧那么高,如今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宣和帝脸色顿沉,回身要和她舌战三百回合。

    顾慈忙打断,“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要辛苦父皇、母后还有殿下配合,一道摆个大局。”

    戚北落疑道:“什么大局?”

    顾慈眨眨眼,挑眉觑他,嘴角勾起一丝狡黠,“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第91章

    夜深了,穹顶月色皎皎,皇城内外晕染开一层沉甸甸的墨蓝。

    王太妃两手对插着宽袖,站在宜兰宫高台上,凝眉俯瞰太液池。檐上风灯摇晃间吱扭轻响,她半边脸沉在暗色中,身影被无限拉长。

    风声猎猎,太液池畔花木摇曳起伏,宛如大片大片粉白娇红的波浪围簇着正中蔚蓝的太液池,昏暗中唯一的一抹鲜亮。

    她的儿子,当年就是在这里,被人推入湖底,尸骨难寻。而那罪魁祸首,现在不仅高枕无忧,还做了皇帝?呵,当真讽刺。

    小宫人呵腰上前,“太妃娘娘,养颜汤熬好了,您是现在就回去喝,还是?”

    王太妃斜睨她,“今日份的香料,可都换上了?”

    小宫人点头,“回太妃娘娘的话,长华宫和东宫都熏上了。奴婢派人去太医院给娘娘拿药时,偷偷看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病历册子,近来他们是愈发贪睡。太子妃似乎也受了影响,腹中胎儿不稳,只怕撑不过十个月,就回小产。”

    “奴婢估摸着,再有两月,毒|性就该发散出来了。”

    “好,很好。”王太妃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转目眺望紫微殿方向,眸光立见峥嵘,“你让哀家痛失爱子,哀家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

    她素手往旁边递,小宫人立时进前,伸手扶住。二人正待转身回去,身后忽然亮起大片灯火,连绵起伏,伴随震天鸣锣声蜿蜒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薨了!”

    “来人啊!快来人!陛下和皇后娘娘傧天了!”

    。。。。。。

    王太妃一愣,竖起耳朵细听,忙忙打发小宫人去打听虚实。过了片刻,小宫人回来,亮着眼睛直同她道恭喜。

    “当真都死了?”王太妃眼里涌动激动的光,攥紧她的手。

    小宫人手腕上立刻显出一圈红痕,忍着疼道:“真的,奴婢刚刚都打听清楚了,陛下、皇后娘娘、太子和太子妃今日都疲乏得紧,早早就睡下,哪知这一睡下去,就怎么也叫不醒。”

    “眼下王福和王德善那对师徒,正着急忙慌寻四下寻太医呢,各宫嫔妃都被惊醒,宫里头都乱套了!”

    王太妃捏着手,来回徘徊琢磨。

    四人一块出事,这倒有点奇怪,可听她描述的死法,的确同她当年向高人讨药时说的一样。这方子极隐秘,除了她和几个近身的宫人外,没几个人知道,难不成真的是赶巧了?

    她左右转了转眼珠,克制住腔子内的兴奋,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北慈宫外跪满了人,一片愁云惨淡。

    云锦和云绣互相抱着呜呜耶耶地哭,王德善一面吼他们噤声,一面偷偷抬袖抹眼角,两只眼睛都快肿成核桃。

    太医从里头出来,一群人赶紧围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太医耷拉着脑袋,摇了摇,长叹口气。

    四面瞬间哭声大作,云绣高呼一声“姑娘”,翻了个白眼直接昏死在云锦怀里,连王德善也绷不住,颓然瘫坐在地,捧着脸恸哭起来。

    王太妃绕开他们,悄悄摸到角落,隔着漏窗看见窗前的卧榻上,帐幔无力飘扬,戚北落和顾慈相互依偎着,躺在锦绣鸳鸯被中。嘴角含笑,面颊却苍白到无一点血色。

    竟然到死都不肯分开。

    王太妃轻慢地哂笑,强压住即将奔涌到嘴边的狂喜,又马不停蹄地往长华宫去。健步如飞,完全不似个带病之人,夜风乱了她发髻,她也无暇顾及。

    长华宫戒备森严,情况比北慈宫更糟。

    帝后一起傧天,这事太大。各宫嫔妃纷纷闻讯赶来,跪倒在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桑顶着一双核桃眼,强撑着指挥宫人内侍往里送寿衣。

    锦衣卫还在四处转悠,像是没有放弃,还在寻找那弑君之人。

    王太妃捏着帕子,假惺惺地抽噎两声,装作神伤昏倒,让小宫人先搀扶她回去。

    原先,帝后不和,皇帝都不怎么在长华宫过夜,她都没指望能让皇帝中招,没想到。。。。。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太妃娘娘,您。。。。。。您没事吧?”小宫人觑着她狰狞的面容,不禁打了个寒噤。

    王太妃恍若未闻,毫无征兆地甩开她的手,调转方向。荷叶纱裙被道边的花枝勾住,她无心取开,拽着裙子直接扯断花枝,顾不上摘掉,带着残枝奔入紫微殿。

    因着长华宫和东宫先后出事,宫里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被调过去帮忙,这座被称为“帝京城的心脏”的紫微殿,反而空无一人,足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宇内,每一声都显得格外绵长悠远。

    小宫人战战兢兢点燃灯笼,哈腰走在前头,给王太妃引路。

    光洁的大理石铺地,碗口大的一点橘光朦胧其上,缓缓向前移动,飘渺得仿佛一盏引魂灯,照出衣裳下摆经纬间的金银丝线。

    大殿内雕廊画栋,光线虽昏暗,那种至高无上的威仪依旧掩饰不住,充斥而来。

    这些本该都属于她的儿子,却被一个小人抢走。

    王太妃两手在袖底紧紧交握,深吸口气,道:“儿啊,母妃等了这许多年,终于将害你之人毒|杀,你可安心了?”

    呼——

    狂风拍打轩窗,灯笼里的火光灭了,大殿骤然陷入黑暗。小宫人吓得甩了灯笼杆儿,抱头缩成团,瑟瑟发抖。

    王太妃不耐烦地踹开她,瞪道:“没用的东西!既然这么害怕,还不快打发人去潞王府,让他们夫妻俩收拾收拾,赶在其他皇子过来前速速进宫。”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小宫人揉了揉被踹疼的心窝,连滚带爬地往外走。

    王太妃不屑地“嘁”了声,就着窗外倾斜进来的月光,凝望上首金碧辉煌的龙座。

    “我的儿,我知你是嫌母妃动作慢,拖到现在才替你报仇。不怕,母妃还有后招。狗皇帝让你尸骨无存,母妃也不会让他安葬在皇陵。”

    龙座上仿佛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缓步登上那至尊之位,回眸冲她微笑。

    王太妃睫尖一颤,眼眶湿热,隔空朝他颤巍巍地伸出手。

    “我的儿,等你那五侄子一继位,我就去同他说。他那么恨自己的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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