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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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方思-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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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凌风推辞道:我的左手和右腿

    兄长医术高超,早晚会痊愈的,云棠打断他的话,再说那位乌粟婆婆,她先前从没和我提过丰神剔骨膏,更没告诉我,她和药王谷曾有往来。药王谷一向倨傲,让他们给出一瓶好药,可比登天还难。我昨天才知道,乌粟竟然这么有本事,分文不出,就从药王谷换来一张丰神剔骨膏的配方。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嘉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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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偏轻,娇中带媚,不含一丝杀气。

    沈尧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感觉,有人要死了。

    没过多久,乌粟和她的几位侍女、郎君都被带到了凉亭之内。四处鸟语花香,水声潺潺,就连地上那一滩鲜血都被人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沈尧走到钱行之的背后,问他:刚才是谁死在这里?

    钱行之道:两个杀手。

    沈尧皱眉:九师兄,你不害怕?

    怕个屁,钱行之双手揣袖,耸了下肩膀,这两个缠人的东西,追杀了我一路。要不是你的九师兄脑瓜子机灵,你今天就得去给我磕头上香了,你晓不晓得?

    沈尧感到十分疑惑,不禁蹲在了地上:奇怪。杀手宗门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江湖上,只颁布了一道针对大师兄的追杀令。

    钱行之也蹲下来,与沈尧窃窃私语:这得从两个月前开始说起。许师兄受到段前辈的引荐,在五大世家如鱼得水。我羡慕他,就去段前辈的面前毛遂自荐,结果啊,唉,没想到啊,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我当天就被段家扫地出门

    沈尧暗道:段永玄心怀鬼胎,深不可测,面子功夫还是做足了,一向都是有礼有节的,不至于这么对待九师兄啊?沈尧困惑不解地问道:段家的人,为什么把你扫地出门?难不成是因为,段无痕离家出走,他们把怒气发泄在你的身上?

    钱行之摇了摇头,据实回答道:段前辈问我会治什么病,我说,花柳病。段前辈又问,除了花柳病呢?我说,我还会治不孕不育。老爷你正当壮年,夫人她貌美如花,何不再生几个,夫妻恩爱有加?

    沈尧噗嗤一乐:段永玄听完就生气了?

    钱行之道:他没说话。他的管家把我轰出来了。

    沈尧悄悄地小声道:你看段永玄这两个儿子,段无痕公然违抗父命,程雪落更别提了段永玄他八成也想再生几个吧?

    钱行之深有同感:可不是吗?我那不是为他好吗?他不承我的情,倒也罢了,当天将我扫地出门,实在不顾我丹医派的颜面!

    就是!沈尧连声附和道。

    钱行之坐在地上,接着叹了一口气:师父去世后,段前辈从没来问过一句话,也没问过师父葬在哪里。若非他杀人不用剑,我都要怀疑,幕后凶手是不是他了。

    沈尧心道:或许真的是段永玄,这老头当年害了大师兄,今年又害了师父,贼喊捉贼,真是罪大恶极!他心中蓦地一痛,嘴上扯回刚才的问题:九师兄,你还没讲完。为什么你会被杀手门派的人盯上?

    钱行之撩了下衣袍,正襟危坐,这才说道:我被轰出了那座大宅,身无分文,回不去清关镇。师父死了,你不见了,大师兄又遭了难,许兴修

    沈尧握紧五指:许兴修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不再将我视作同门师弟。钱行之暗想。

    几个月前,钱行之还在应天府时,因着穷困潦倒,且没有武功傍身,衣食住行都成了大问题。那时候,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考虑体面、考虑尊严?钱行之就在花街柳巷的路口摆了一个摊子,四周支起白布,专治各类隐疾、花柳病。

    他摆摊摆了七八天,赚了至少七八十两。

    旁人问他:大夫如何称呼?

    他懒得骗人,干脆实话实说:我叫钱行之,来自丹医派。

    由于丹医派的弟子们治好了安江城的瘟疫,卫凌风又是丹医派的大弟子,而许兴修在武林世家中混出一点名望,应天府的老百姓也就记起了丹医派这等名号。

    那几日,钱行之摆摊时,常有青年或中年男子前来找他,他会意一笑,与男子共同步入围着四块白布的素账之内。随后,往往是男子脱了裤子,钱行之仔细观摩病症,再对症下药,见效极快,治好了许多人。

    正巧当时有个读书人,被钱行之治好了困扰多年的花柳病,那人心情难免激动,当场送了钱行之一副对联。

    上联曰:扶花弄柳显妙手,下联曰:救死扶伤真奇才,横批:君子行之有道。

    钱行之非常喜爱这副对联,就把它贴在了自己的摊子前。直到许兴修的书童前来告诫,希望钱行之不要顶着丹医派的名头,当街扒了男人裤子给他们看病,实在有损本门的清誉,也有损许兴修的名声。

    钱行之提着礼盒,上门拜访许兴修。但是,他被许兴修拒见了。

    念及往日的师兄弟情谊,钱行之心中很不是滋味。

    今日,当沈尧问起许兴修,钱行之略一思索,仍然替许兴修隐瞒了那些事,只说:许兴修在应天府很忙碌,许多达官贵人都找他看病。而我,就是闲云野鹤。我在青楼门口,摆摊许多日,有一天晚上,天都黑了,我才收摊,忽然有一个云鬓花颜的妙龄少女前来相约。她对我说,公子,我身上不爽利,你能不能随我回家,帮我看病?

    沈尧斟酌道:这女子邀你回家,真是为了看病?九师兄,你别做了登徒子。

    钱行之恼怒道:我怜她惜她,怎么就成了登徒子?她年纪轻轻的,得了这种病,不好意思同父母讲,应天府的大夫们又都是一帮没读过医书的,我是好心帮她!我甚至都没打算收诊金。

    沈尧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然后呢?九师兄,继续说。

    钱行之这才继续道:然后,我随她走进一条深巷,便被人用棉布塞住了嘴巴,麻袋兜住了脑袋。他们把我扛上一顶软轿。你不晓得,小师弟,那轿子坐着极舒服。轿上还有两位美貌的姐姐,温柔小意,此生难求。当然,我不是说,只有温柔的女人才好。暴烈的、娇俏的、爱使小性子的,我也都一视同仁地喜爱着。总之,那两位姐姐这一路上都在照顾我,她们每天给我端茶倒水,斟酒送饭。我内急了,她们还让轿夫停下来,扶我去路边的树丛里,放任我自行解手。她们都不怕我偷偷跑了。

    沈尧嘴角一抽,应道:不是。九师兄,就你这个样子,是个女人都能把你栓住,谁会怕你跑了?

    你还小,不懂怜香惜玉,不懂芙蓉帐暖,钱行之谆谆教诲完毕,方才透露道,轿夫走得比千里马还快。我们行了一个多月的路,就从应天府来到了云霄之地。

    沈尧气息一沉,跌坐在地板上,黯然道:一个多月就来了云霄之地?我从沭阳走到了云霄,全程都是靠着双腿,走了几千里的路,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钱行之也很惊讶:我舒舒服服地被一顶大轿扛来云霄之地,而你徒步走了几千里?可怜见的,小师弟,你吃过这么多苦,还是个雏儿吧。唉,你没见过世面,还总笑话师兄,要改。



    第64章

    沈尧一手托腮,却没作声。

    钱行之越发讶然:你不是雏儿?

    虽然他们二人低声说着话,但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武林高手,大家都把他们的对话听进了耳中。云棠倒还好,始终带着笑意,程雪落面无表情 ,如他一贯的作风。而卫凌风的目光落在了沈尧身上,沈尧刚一抬头,就和卫凌风对视上。

    沈尧被他盯得耳根发热,喉咙发涩。钱行之还没察觉小师弟与大师兄之间的种种微妙,他只顾着盘问道:哪家的女子?不对,我没见你身边有女子。若不是良家女子,你只能去了青楼,好啊,我的小师弟,你终于做了一回真男人!难怪你如今一副剑客打扮,原是因为你做了江湖的风流浪子。你也不要害怕,将来若是一时大意,染上了那种病,你便来找九师兄,九师兄包管药到病除。

    不是,沈尧被呛得咳嗽一声,才说,九师兄,我哪儿敢去青楼嫖宿?从小到大,我一点念头都没起过。我一向洁身自好。

    钱行之正欲接话,又记起自己本该论述清楚,他是如何招惹了杀手门派。他干脆长话短说,直接道:我在花街柳巷摆摊时,接诊过两名很奇怪的病人。他们看似得了花柳病,实则是被人下了毒,他们腰间令牌上,还有一个楚字

    楚开荣的楚?沈尧马上问道。

    对,正是楚开容的楚,江湖五大世家之一的楚。钱行之肃然答道。

    沈尧跪地,距离钱行之更近:是不是那种病?

    是的,钱行之猜到了沈尧的意思,顺水推舟道,最初,楚开容来我丹医派治病时,也是得了同样的症状。我本来不会解这种毒,但我记下了那时师父开具的药方。我用这个药方,去医治那两名病人,且把药的剂量多翻了一番。结果啊,他们好得很快。但他们给完诊金,其中一人对我说了声,可惜。

    沈尧道:你怀疑是他们找来了杀手?

    钱行之摸着下巴,思索道:不然还能有谁?我初出江湖,无仇无怨。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写完九师兄的那一副对联,我笑了好长时间

    ☆、赏花弄月

    沈尧猛然抬头:九师兄还记得吗?楚开容在丹医派治病时, 他们楚家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侍卫。

    确实, 钱行之接话道, 师父去验尸了,当时我也在场。楚家人不让我们剪开尸体的衣服, 说是死者为大。

    沈尧狐疑:死者为大?

    沈尧和钱行之说话时, 乌粟一直站在云棠面前, 听候发落。但是, 云棠迟迟不开口, 乌粟只能出声道:参见教主。

    乌粟低沉着声音, 脸色憔悴苍白。而她本身又是个将近七旬的妇人, 穿一身黑袍, 做出苦相, 姿态恭谦,着实显得可怜。她背后还站了三个侍女、以及两个年轻俊朗的男子。那两位男子被旁人唤作郎君。

    什么是郎君?沈尧问道, 他们俩的官职吗?

    钱行之略带同情地揽住了沈尧的肩膀:正如富家公子喜爱娇妻美妾, 这位婆婆养了两位郎君。此乃人之常情啊, 小师弟, 你怎么连这些都不懂呢?哎呀,我的小师弟, 你真应该多长一长见识。

    沈尧撇开钱行之的胳膊, 静坐在凉亭的角落里。他看到右护法打开了一个精致的木匣, 又从木匣中取出一沓白纸, 并把这些白纸交给了卫凌风奇怪?为什么要交给卫凌风?

    那一摞白纸光润如玉, 品质极佳, 出自歙州的澄心堂。纸上写满了各种古怪偏方,甚至有几味药材,是卫凌风从未见过的。卫凌风看了三张单子,才问:这些东西,都是你记载的洗髓药?

    乌粟答道:正是。

    卫凌风又问:药王谷一心炼制洗髓药,是因为有利可图。你做洗髓药,是为何意?

    乌粟朝他深深一拜:公子有所不知,五年前,八大派攻进云霄之地,残杀教内众人,我等损失惨重。那些习武的好苗子,不是被八大派杀了,就是被他们虏了去。倘若,老身不做洗髓药

    卫凌风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听你话中之意,现如今,教内的侍卫们,多半都服过你的洗髓药?

    绝无可能。程雪落忽然出声。

    右护法上前一步,接话道:教主明鉴,诚如左护法所言,现今所有年轻一辈的侍卫,都是由左护法亲自选拔。教中严禁他们服药,违者当处以重刑!

    沈尧插嘴:什么重刑啊?

    右护法铿锵有力道:废除一身武功!

    沈尧连忙问:那我我吃过十年昙花,你们会不会重罚我?

    云棠眼波一扫,笑着说:重罚你?我可舍不得。况且,你吃药在前,入教在后,我为何要用前朝的剑,来斩本朝的官?

    沈尧心道:那柳青青似乎也是先吃了十年昙花,再加入了魔教。柳青青能拿到十年昙花,应该还是云棠亲自授意的。所以,其实,云棠并不在乎她的属下吃没吃药,会不会十年后暴毙,她更在意乌粟是否背叛了她。

    理顺了这一层因果,沈尧提问道:江湖传言,世上最好的洗髓药都在药王谷。乌粟前辈,你是用了什么法子,从药王谷拿到了药方?

    卫凌风低下头来,继续看那药方,又对乌粟说:昨日我问你,你不愿作答。而今,当着在座诸位的面,你兴许能说实话。

    众人等了片刻,乌粟仍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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