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看起来对这里还挺熟悉，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便带着程漠和烟萝向前飞去。
过不多时，真的有一个大型部落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中，里面的人们皮肤黝黑，大多只穿着简单蔽体的衣服，手脚和脖子上还带着兽牙骨链，有些人脸上涂着花纹。
“还真是部落啊……”烟萝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区域她也是第一次来。
不过现在部落里面乱成一团，远远地可以看到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着，还有尖叫与哭声传出来。
三个人疾步上前，初雪径直来到人群外围的一个老者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看到她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顿着手上的长拐杖喊道：“都静一下！静一下！神使们来了！”
他这一嗓子果然有用，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三人。
他们眼中带着的那种灼热目光，却让程漠感到一阵恶寒。
什么鬼的神使？
人群散开，从中大步走出来几个中年男子，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身强力壮，脸上画着彩绘。
程漠三人看到，在人群中间的地上，还有一个女孩子在掩面哭泣，衣衫不整满是尘土，看起来好像被拖在地上过一样。
“神使大人们，是不是神对我们降下了神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事情？！”其中一个男人虔诚地双手合十，恭敬地问道。
程漠更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的烟萝低声道：“听说有些非国人信仰巫术，他们可能是把我们异能者当成巫术之神了，这种时候解释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顺着他们来。”
“为什么不能解释？”程漠疑问道。
“因为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容易被当成异端呐。”
果然，初雪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平淡又带着威严地说道：“告诉我你们现在这么做的理由，还有，之前是谁召唤我们？”
“神使大人，请恕我们的无礼！我们真的无意冒犯，都是那个自私的老婆子引起的……”
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述下，程漠三人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个部落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传统，那便是每五年献祭一名少女去他们的“圣地”，以保佑接下来无病无灾。
但是自从二十年前部落里新的神婆上任，这项传统就被她废除了，因为她有强大的“法力”，可以治愈各种疑难杂症，不需要所谓的献祭祈福。
刚开始部落里的人们还有些质疑，后来发现神婆一番“作法”之后真的可以治好各种病症，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提了。
再加上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大灾祸，世界破碎了也没有波及到这里人们的生活，部落里的其他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一切就在这段时间改变了……
第六十章 献祭
就在几周前，这里突然爆发了传染性很强的瘟疫。
就算是神婆再怎么神通广大，一时间也有些控制不住局面，每天都有病死的人出现。
不过这个神婆的反应也很迅速，当即就决定把所有患病的人单独隔离起来，然后由她和她挑选出来的一些帮手们亲自照顾。
那些帮手自然都是身体比较好，而且听指挥的人。
在他们的努力下，瘟疫成功得到了控制，那些被隔离的人也渐渐好转。
然而就在某一天晚上，所有被隔离的人突然全部暴毙而亡！
这下整个部落里的人都炸锅了，这里面有很多他们的亲人，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神婆无法给出他们满意的解释，因为她也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件事的风波还没平息，接下来神婆之前挑选的那些帮手们也接二连三的突然死亡。
这下顿时群情激愤，人们都说是神婆触怒了神明，究其原因就是太久没有举行献祭仪式了。
于是经过族中几位权威人士的讨论，一致决定要把神婆献祭给神明以平它的愤怒。
然而将神婆献祭了之后，瘟疫却并没有结束，反而再次开始传播。
人们认为是祭品不符合要求，之前都是献祭妙龄少女的。
所以现在他们就是准备把那个坐在地上的少女献祭，因为她是神婆唯一的孙女，献祭她的效果想必是最好的。
“愚昧无知。”听完之后，烟萝低声说了一句，眼底有着深深的厌恶。
作为医师，她当然明白神婆的做法基本都是对的，蠢的是这些人，还以为所谓的神明能够终止瘟疫。
初雪也上前两步道：“你们想错了，献祭根本就是不需要的，之所以会发生最近的事情，是因为出现了异端。”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异端？原来是魔鬼出现了！”
“天哪，那我们要怎么办？”
“神使大人快救救我们吧！”
很多人都开始跪地祈祷，乞求眼前的三个人能够拯救他们。
程漠微微皱眉，这些人给他的感觉一样不舒服，还不如商业街的那些人呢。
“放心吧，今天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初雪对烟萝点头示意，烟萝便指挥道：“你们去将得病的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吧，我们等下就去为他们治疗。”
人群带着一片感谢的声音散开了，现场只剩下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孩。
初雪三人走上前去，女孩也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的眼睛中还有泪花，但眼神除了悲伤和无助更多的是一种愤怒，令人印象深刻。
程漠在她身上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心之力波动。
“你们，你们不是神使！奶奶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那都是骗人的！”少女咬着嘴唇，语气十分倔强。
“没错，但是我们可以给你更强大的力量。”初雪看着她，眼眸中紫色的微光亮起，“你想要吗？想要就加入我们。”
“我想要！”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虽然知道初雪等人不是所谓的神使，但也知道他们具备常人所没有的力量，这是上次二分之一界的异能者们造访部落时，她就明白的事情。
所以她回答的很干脆。
“那好。”
程漠眯起了眼睛，他感觉到这一瞬间，初雪的身上出现了强大的能量波动，然后对面皮肤黝黑的少女身上便亮起了紫光。
接下来她身上的心之力波动便转化成了和界峰山顶的众人差不多的感觉，只是……没有那么纯粹。
少女身上的能量波动很不稳定，透露出几分戾气。
不过这么说来，初雪真的有将普通人转化为罚之异能者的能力。
程漠想起了关于“罪源”的说法，强大的罪之异能者可以将普通人转变为异化种或者异能者，原来罚这边也有相似的例子。
关键点便是初雪。
少女却愣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接下来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斧头，对着地面狠狠地劈下！
大地立时被她劈出来一道深深的沟壑延伸出去十几米，她手上的斧头却毫发无损。
“真是……神奇。”
少女的脸上满是兴奋，程漠却有点无语，好好的小女孩异能眷属器怎么会是把斧头？
不过看看这部落也就了解了，可能她也没见过其他更厉害的武器吧。
她的眼中兴奋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恭恭敬敬地对着初雪鞠躬：“真的多谢你的恩赐，我叫波波莎娃，以后愿意跟随你们！”
“不过，我想先给我的奶奶报仇！”她抬起头来，有些愤恨道。
初雪点点头：“这件事我们定会调查清楚，你能带我们去之前你奶奶隔离那些人的地方去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你们跟我来。”
波波莎娃带着他们一路来到部落的边缘位置，远远就可以看到临时搭建的围栏。
“这里是下风口，另一边还有山作为屏障，基本不会出现反向风，很用心的选址。”初雪观察着四周，轻声道。
再往里面走走，烟萝也点评道：“消毒设施也很到位，入口处设有药水池，床位之间也有间隔，还设置了通风扇。”
程漠跟在后面微微挑眉，她们还真是观察仔细。
“我奶奶从来都是很认真的。”波波莎娃的语气中带着骄傲，但随即就有了哭腔，“她根本不可能犯那么大的错误！之前那种事情不应该发生才对！”
烟萝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神婆留下来的药材和药水，又让波波莎娃带着她去看了看神婆之前囤积的药，回来之后久久无语。
“有检查出来什么吗？”初雪问道。
烟萝叹了口气：“这位神婆是真正的医者，她很懂各种药材的用法，根据这里的人描述的病症，她所配的药正是最适合的，根本不会出现那种意外，这里的药没有问题。”
“我就知道！”波波莎娃瞪大了眼睛，情绪十分激动，“奶奶当然不会害人，她明明一直都在救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遭受这种事情！”
她呜呜哭了起来：“她曾经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还废除了献祭，拯救了好几个女孩子的生命，为什么到最后却没有人为她说话，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呢？”
程漠三人相对无言。
第六十一章 争吵
烟萝的拳头狠狠攥了起来，随即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程漠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在思考关于波波莎娃刚才说的话，这个少女所问的为什么，也是他搞不明白的事情。
只有初雪走上前轻声安慰了波波莎娃几句，向她保证一定会把引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等到几个人出来，发现烟萝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正在跟找过来的部落人们交流。
看到初雪几人走近，她微微点头：“我先随他们去看看病人，你们继续调查，过段时间汇合。”
“嗯，去吧。”
初雪转向波波莎娃：“我们送你回家，你的奶奶身为神婆应该也留下了一些专属于她的东西吧？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波波莎娃往烟萝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着嘴唇带着初雪二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似乎有些不太理解烟萝的行为，竟然还能那么平静地去给那些人治疗。
不多时三个人就来到了波波莎娃和她奶奶的住处，进入院内，草药的香味立刻充斥鼻端，有不少平坦的地方都摆着许多晒干的草药，还没来得及收拾。
“奶奶虽然被那些人称为神婆，但其实根本没有搞那些玄玄乎乎的事情，她告诉我世界上没有神，与其依靠神明，还不如靠自己。”
一路来到内院，波波莎娃停下了脚步，眼中满是惆怅：“这里就是奶奶全部的家当了，你们随意看吧。”
初雪和程漠走进去打量着院子内，还有简陋的房舍，除了有些象征性的法杖和骨链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各种草药。
二人又进入波波莎娃的房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除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大铃铛摆在床头。
“这是……”
初雪伸手想要碰，波波莎娃却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铃铛没有发出声音，原来是没有芯。
“这是奶奶给我留下的，世界上只有一对，另外一个在奶奶的贴身法杖上。”波波莎娃的神情再次变得黯然，“只是奶奶被献祭的时候，法杖也被那些人抢走了……”
初雪问道：“你们所谓的献祭是什么意思？圣地在哪里？”
“圣地就是一座被封锁的地宫，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据说是从很久远的年代以前就存在的，刚开始一直被掩埋在黄沙下，后来才慢慢浮了出来被这个部落的人发现，就奉为圣地。”
“因为地宫的前方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不管扔进去什么都填不满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献祭这个传统，那便是把妙龄少女丢到井里面去。”
波波莎娃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我奶奶也是被他们给……”
“地宫，井……”初雪点点头，“我会去那边看看的，也许你奶奶还活着。”
“真的？”波波莎娃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所以你就安心在家里等待。”
“我也要去！”波波莎娃顿时不依了，她可不想待在这里干等。
“不行，你留下，你的异能刚刚觉醒还很不稳定，今天不可以再随便动手。”初雪却很坚决。
“不嘛！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波波莎娃情绪有些激动道：“就让我跟着你们走吧，找到奶奶之后就直接离开这个地方好了，不要再管这些人了！”
“这是你奶奶曾经教导你的话吗？”一声冷然的质问突然从门口响起。
几人都转头，只见烟萝沉着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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