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靠坐在角落，默默垂泪；凯瑟琳也在她不远处捂脸哭泣，艾德里克沉默地站在她的后方，微微别过脸去，看不清表情。
落落低头站在山体前，慢慢地将手放在上面，随即猛地握起了拳头，直攥得手指骨节泛白。
她紧咬着牙关，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圣笼！你又给了我一个覆灭你的理由！我一定、一定要彻底灭掉你们！
程漠红着眼眶默默站在后面，只觉得心中很难受，十分难受！
他们明明不久前还在把酒言欢，谈论未来的规划，现在却已经阴阳两隔。
这种生离死别的残酷他见识过很多，但是却不曾有过如此的心痛。
因为这是罚的同伴，是他难得在乎的人啊！
程漠静静拭去眼角的泪滴，满含杀气与怒意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前方的大山，直到海的另一边去。
方铁塔明明可以走得更远，这一战明明可以没有牺牲的！
如此正直的他却死在阴谋下，让我们如何不伤心？如何能容忍？！
虽然程漠推测，那最后的一箭偷袭应该并不是属于圣笼的，因为圣笼如果真有这种绝招的话，不会在快要损失殆尽的时候才使出来。
另外圣笼中应该并没有会隐匿身形的人，上次在第三区碰到的是T·C的人。
而且现在没有证据表明是隐身人干的，还无法推测出偷袭者具体的身份，但程漠直觉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但就算是这样……这份血仇，圣笼也脱不了关系。
圣笼，不死不休！
T·C，你们也一样！
最远处的海面上，黑衣少女的身影孤零零立于空中。
在成功阻拦住海水的第一时间，初雪就已经折返到了这里，她想寻找偷袭者的痕迹。
但是那两个暗中窥伺的人狡猾得很，早已消失无踪。
在血色箭矢命中的那一刻，黑衣男子便知道得手了，他们就迅速撤离。
所以现在这里真的什么人都没有了。
星星点点的紫色荧光来到黑衣少女的身边，慢慢融入到饮雪刃上，这把透明的刀刃发出紫光，将之尽数接纳，这是方铁塔消散成的力量。
冰冷的海风扬起初雪的发丝，带来一阵阵寒意。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头。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全力战斗，她的身体情况其实和其他人一样跌至谷底，但是还能保持自然的悬浮，仿佛根本不费力。
这也是为什么Prcess和Joker偷袭完了就跑，不敢现身。
这个少女是异数，他们没有完全的把握全身而退。
就算是他们趁着罚的几人精疲力尽出手说不定可以赚到更多，但也势必会被留下，毕竟罚的每一个人都有拼命的绝技。
那两个人可是惜命得很，自然不会做这种对自身安全有威胁的事情。
第四区的危机解决了，遭受到破坏的空间边缘会慢慢自我修复。
圣笼的家底已经损失得差不多，而且最关键的熔炉炮全部被摧毁，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发动一次相似的战役。
现在他们需要祈祷的是，别被罚的人找上门来。
方铁塔化成的山与那片山脉成为了永恒的屏障，海水拍打在上面，周而复始，涛声永不停歇。
这片区域的人在这座铁塔山的庇护下重建家园，暂时恢复了安稳的生活。
而二分之一界的几人早已悄悄离去。
普通人知道这一场战斗的胜利来之不易，却不知道有多么艰苦，更不知道他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都知道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他们负重前行，却不知有时，那重量乃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
离下雪的日子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二分之一界中已经变得有些冷。
虽然这里的气候其实非常棒，冬暖夏凉，因此冬天并不难捱，但对于界峰山顶住的人来说，却似乎和往常不一样。
人少了，空间大了，自然更冷。
落落这两天也是发了狠，一回来就跑到自己的山谷中闭门不出。
她和老头两个在厂房中夜以继日地研究。
她要研究出一个足够强大的探测器，不管有人藏在地底的多深处都能找到。
圣笼，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的老巢！大不了我就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重新探索，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你们！
至于其他的战斗人员，则是出去的更加频繁了，只要发现和圣笼或者T·C有关的组织，一律捣毁。
现在已经不是保持合作关系的时候了，他们触碰到了底线！
二分之一界不想要人类之间自相残杀，但是那些人却并不是这样想，这真是人类的悲哀。
明明现在世界上有异化种，有七大罪，那应该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但圣笼的人还想着自己遭受的不公，用极端的方式极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何其可笑。
证明了又有什么用呢？
T·C从来就没有真心和他们合作过，挑拨离间者只会更加幸灾乐祸。
当然T·C也是一样，他们更是没有把人类的死活放在眼里。
他们比起圣笼还要可怕，程漠总感觉他们似有更大的图谋。
图谋什么？界峰山吗？
这点是程漠想不明白的，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对于人类和改造人都是不屑一顾，对于掌握那么多高科技技术的圣笼也是说舍弃就舍弃，那么他们所图又是什么？
这就和怎么复原世界一样，是个难解的命题。
程漠隐隐有种想法：难道关键点在本源身上吗？
集齐了本源就可以恢复世界，亦或是毁灭世界？
这是什么原理？
程漠感觉横亘在面前的迷雾正在渐渐散开，现在恐怕只剩下最后一层了。
但这层却极其的顽强。
他也并不着急揭开谜底，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彻底消灭圣笼，并且给T·C一个深刻的教训。
至于说消灭T·C，程漠总觉得这事不是很简单，暂时不肖想。
不过在他想好行动计划之前，有人已经先动了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发泄
第一区，T·C总部。
这里大清早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甚至还有联盟会议的大佬悄悄幸灾乐祸。
原来竟是T·C的城堡被破坏了！
当然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城堡正前方的城墙加上城堡本身出现了两道交叉的沟壑，就好像一个巨大的×。
这一看就是连续的两次劈斩，被损毁的城堡与城墙上的痕迹完全衔接，不管是监控设施还是枪炮，还是坚固的堡垒本身，只要在这两道沟壑位置上的全部被摧毁！
来人仅仅留下了这两道痕迹，并不是想要摧毁城堡，否则现在城堡还有多少完整的地方就很难说了。
所以这事也让联盟会议的人感到大快人心，竟然有人敢跑到T·C总部砸场子，而且还全身而退了，真是太牛了！
T·C的人却一声不吭地收拾着那些碎石瓦砾，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实际上他们心知肚明这事是谁干的。
自从海上那一战发生之后，初雪就撤走了二分之一界所有驻守在三大安全区的人员，摆明了是要与T·C划清界限。
而就在昨天夜里，初雪只身一人来到了第一区，交叉的两刀狠狠劈在了T·C总部的前脸上！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击之时便立刻退走了。
这是她的发泄，也是她的态度，要不是凭她一个人还撼动不了这座堡垒，初雪可能就直接冲进去杀个血流成河了。
所以这个哑巴亏T·C是吃定了，二分之一界的人员都已经消失了踪迹，遁到了他们视线之外。
城堡的穹顶上方，Prcess和Joker一如既往地远远看戏。
对于初雪的报复行为，他们俩倒是没有丝毫的在意，也不觉得被落了面子。
“诶，看来我们还是被怀疑了。”穿着金银丝织就的华贵长裙的女子虽然说着这种话，红唇却是微微勾起，甚至还在品着刚刚开封的葡萄酒。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黑衣男子看了眼她，淡然道。
“有什么在意的，反正我看老头子也挺闲，给他找点事做才好。”Prcess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反正我们只要关注那几个关键人物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死了更好，省得到时候给我们添麻烦。”
“如果老头子能帮我解决几个，那岂不是更妙。”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黑衣男子的语调依然没有起伏。
“只要能达成目标，用什么方法都是合理的。”Prcess缓缓看向他，“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黑衣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道：“确实。”
“那不就对了吗？Joker，你应该更坚定一些。”Prcess的声音带着魅惑的尾音，“记住你应该是谁，不要动摇……”
“……用不着提醒，我记得很清楚。”黑衣男子转身，“我只是有点着急罢了。”
“急什么？离你达成目标已经不远了。”Prcess问道：“你要去哪？”
“出去散个步而已。”Joker说完就跃下了穹顶，消失无踪。
Prcess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不屑的笑容一闪而过。
随即她就又开始慢悠悠地喝着葡萄酒，看着T·C的人员手忙脚乱地收拾下方的现场，听着Kg似乎正在朝什么人发火的声音，却不闻不问，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
二分之一界，程漠来到了落落的山谷。
经过前段时间各种战利品的收缴，山谷中一度爆满，堆积着不知多少机械制品和金属。
现在却锐减了一半，可见被使用了多少。
毕竟这一场海战后，落落也损失了不少炸弹之类的实际战斗物资，这些都是需要重新赶制或者收集的。
不过程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她工作做的如何了，而且来看看她和老头的情况，因为他们已经至少一周没有回家休息了。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待在这个山谷中。
远远地，程漠就看到山谷中厂房的大门紧闭，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果然还在忙……
这时他注意到厂房侧方，一个雪白的裙摆被风扬起，那里有人？
程漠悄悄走过去，看到墨羽一个人倚在墙边，清澈的眼眸中似有担忧。
“他们还在忙，这段时间一直没停过。”她小声道，显然她早已察觉到程漠的接近。
“你已经站在这里很长时间了？”程漠不由得皱眉。
“……嗯。”
“你没有敲门试试吗？”程漠扶额，“就这样默默地等着？”
“落落如果认真起来，是不喜欢有人打扰她工作的。”墨羽低声道：“我只是……来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好。”
“那丫头虽然表面是个萝莉，内心却已足够成熟，肯定不会想不开的，你不要担心，她说不定只是和老头那家伙研究什么入迷了。”程漠反而开始安慰她。
墨羽侧过头看着他，突然轻轻一笑：“但你不是也来了吗？你也担心他们的吧？”
程漠一时语塞，随即急忙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研究出了什么结果没有，这不是还等着他们的探测器嘛……”
“程漠，你是温柔的人。”墨羽却没有在意他的狡辩，而是继续轻声道。
微风拂过二人的衣衫，程漠一时间愣在原地。
这句话，恋曦曾经也跟自己说过，只不过自己当时不屑一顾。
我温柔？我温柔会杀异化种不眨眼吗？
而且曾经的我，从来都不会把别人的死活放在眼中，除了自己和老头的，老头那也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似是看到程漠眼中的怀疑，墨羽继续道：“温柔不是浮于表面的轻声细语，那是源自于内心的善良，你的心灵深处就有着这样的品质。”
程漠没有立马反驳，而是默默将目光转向远方。
那大概只是他变了吧……
原来的他骨子里有种嗜血，渴望着杀戮，但是随着和罚的众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那种凶性已在不知不觉中收敛。
实际上程漠没有意识到，那种嗜血的凶性一直都存在着，只是看他面对的是谁。
并不是他变了，而是和罚的众人在一起，他也会不自觉露出温柔的一面。
“初雪似乎独自去了趟第一区。”程漠终于再次开口，却转移了话题。
“嗯，她不让我跟着。”墨羽低声道：“不过我知道她的心里有数，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罢了。”
只要是不涉及到初夏的事情，初雪从来都不会冲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迷茫
“凭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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