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惊喘了一声,身体紧绷的回过头,看着身后一脸无辜的小猫。
  它歪了歪头看着沈宴,熟悉环境后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
  沈宴坐起身捂住后颈,刚刚被小猫舔舐过的触感还很鲜明,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还残留在脆弱的小片肌肤上。
  “你……”
  沈宴看着小猫一脸好奇渴望的模样,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不可以这样。”
  “知道了吗?”
  动物对信息素很敏感,黑珍珠也已经能感觉到了吗……
  沈宴揉了揉额角,无奈坐起身,手指还轻轻按在后颈那片肌肤上,收回手指尖靠近鼻下轻轻嗅了嗅。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是闻不到,还是不存在。
  今天的感觉不太好,大概是真的受到席归渊的影响了,沈宴从床上起身,光脑已经提前让家务机器人把他需要的东西都按照他的习惯归纳到了抽屉里。
  抽屉的最角落里放着一个半透明的窄窄塑胶袋,沈宴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药和针剂,药他已经吃了一半,针剂还一次没用,发育期吃药就够了,针剂是用来阻断热潮的。
  沈宴掰开密封壳,一次取了两粒药,在齿间嚼碎吞咽,药味弥散让他皱起眉头。
  他特意多吃了一颗,希望在下午状态能好一些。
  吞咽后顺势将小小的药袋塞进了制服内兜里,一直到用餐结束,下午的测试开始,沈宴让光脑照顾黑珍珠,自己则不动如山的继续测试。
  下午的测试内容是星源子弹测试,这种新型子弹威力是金属弹的数千倍,一枚子弹的效果相当远一枚中型炮弹,但因为是新研发的产品,稳定性还一直在反复测试中。
  测试的地点在户外,宽阔的靶场四周环绕着参天树木,前方两百米远的地方是一面硕大的特制墙体,用以控制星源子弹的余波。
  顾清贺站在一旁清点装着星源子弹的特制盒子,小铁盒一个一个放在他们面前。
  “依照次序来,大家都是用过星源子弹的,数据会做检测,但更重要的是各位的手感,使用之后给出一些数据分析最好。”
  众人应声,专注的调试着手里的武器,沈宴垂眼拉开弹匣,身体上却强烈的感受得到顾清贺和席归渊在自己身边。
  他睫羽微颤,心里已经起了涟漪,面容更加苍白紧绷。
  他能闻到这两个人的信息素了。
  顾清贺的信息素是一种秋日木质的香气,温暖而傲慢的独自生长,而席归渊的味道是雪和铁锈的味道,就像那年在N7星系,军舰上落满大雪,他们的制服上都有着铁锈味,清寒极冷,隐隐带着血腥味。
  在他们离开N73的时候,席归渊下令启动装置,他在舷窗里看见了那颗遥远而渺小的寒冷星球破碎成一团火焰。
  席归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眼神是那么冷漠,坚毅,平淡,在温暖的舱内抽下皮质手套,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敲打,发下各路指令,仿佛N73连蝼蚁都不算。
  那时候沈宴记得自己说的好像是:“一绝后患?”
  席归渊回了他一声情绪不明的嗯。
  沈宴微微颌首,语气比他更冷淡:“做得好。”
  席家最大的后患,就是一直想要分解军权的他。
  如果几年内他做不到分解军权,席归渊在这段时间里心也长得足够硬了,N73也会是他的下场。
  可他变成了顶级Omega,现在事情一团乱麻。
  嘭的一声,沈宴扣动扳机,将那枚尾部闪烁着细细蓝光的星源子弹打了出去。
  星源子弹引起的气流强大,射ru特制材料制成的墙壁中也引起了强烈的震荡,墙面的软体层出现了波纹一样的晃动。
  沈宴屏住了呼吸,盯着前方墙体中的波纹,他已经吃了两枚药,对于克制发育期的不适已经足够了。
  不适的确消减了,但他似乎预判错误了。
  他似乎快速的度过了发育期,已经成功步入成熟期了。
  薄胎白瓷般脆弱的眼尾肌肤泛出了淡淡的红,席归渊打开星源子弹的盒子,取出子弹塞进弹匣的指节一顿,侧眸看向身旁的人。
  “沈宴。”
  沈宴垂眼合上了用过的盒子,没有看他:“嗯。”
  “我闻到你信息素了。”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在调整器械的Alpha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闻到了专属于Omega的信息素,虽然只有很淡的一缕,但也足以吸引走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但这里只有一个Omega,他们掩不住眼底的热切,本能让他们来不及思考对方是指挥长,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包裹得严实,唯独崭露出的小段白皙脖颈上。
  他现在呆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顾清贺自然也闻到了,眼镜下的双眸微微发亮,微笑着态度沉着:“我让医务人员马上过来。”
  沈宴动作停顿,眼眸依然半垂看着放在桌面的枪。械,没有看向他们一个眼神,将盒子合上搭上锁扣的之后他收回了手。
  “不用,我带了针剂。”沈宴转身离去,态度冷淡,如果不是现场的人都清清楚楚嗅到了他的信息素,谁也看不出他已经进入了成熟期开始了初期热潮。
  这对于在场的Alpha都是一个大冲击,被信息素冲击得发热的脑袋空白了一瞬,惊觉这一幕简直值得写入教科书,‘沈宴指挥长第一次面临初期热潮是自己走着离开训练场的。’
  附近能有的封闭场所便是一楼大厅旁边的更衣室,更衣室窄小,但胜在幽闭,让人很有安全感,这种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沈宴才将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一些,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他闭上眼睛轻喘了一口气,喉结轻轻的上下滚动。
  抬手一颗一颗解开制服坚硬的金属钮扣,他手指有些发软,只觉得指腹很烫,摸到衣服内袋里的塑胶袋,将钮扣全数解开,褪下一半衣衫,雪白的衬衣微皱。
  将针剂从袋子里取出,贝齿微张咬住透明针剂药管,腾出手来挽起衣袖的时候他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他没力气了……
  沈宴微仰头颅,身体靠着墙壁无力下滑,虚软的蜷缩在角落里,他细碎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才攒出力气握住了针管,贝齿咬住密封针盖,用力拔了下来,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
  将针尖贴上小臂内侧肌肤,看着尖锐的金属针尖,沈宴恍惚中确定了一下位置。
  然后听见两声叩门声,指节敲击在木板上,很规整森严的节奏。
  沈宴的心也随着这两声轻轻的叩击提了起来,是席归渊……
  他不想让席归渊看见这样的自己,沈宴压着因热潮而无力的声音,原本清冽的声线都染上了一层绵软:“别进来……”
  他如此抗拒,门却还是打开了,沈宴已经有些模糊了的视线里看见了他那张冰冷的脸,他漆黑的眼眸还是那样的神情,似乎当下的情形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特殊。
  除了他紧绷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靠近而来,一直走到沈宴身前,高大的身躯几乎笼罩住了沈宴的全世界,他垂眼,看着此刻蜷在角落的沈宴,俯身取走了他手中的针剂。
  他拿起那只针剂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在锋利的针头上,半蹲下在他身前,看不出情绪。
  “不怕吗。”
  他似乎自嘲的笑了一下。
  “连药都不会吃的人。”
  “什么……”
  沈宴张了张唇,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听清他到底低声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宴:冷漠,能打,但不会吃药
  ————
第13章 想被标记吗。
  沈宴将制服剥了一半,雪白的衬衣从内里露了出来,手腕垂着露出半截雪白细腻的小臂。
  他骨架小了一些,一层薄薄的肌肉紧实柔软,纤长的线条一路延伸,向上藏进衣料里。
  茫然的眼神一闪而过,旋即就变成了克制的隐忍,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有些凝涩。
  他感觉得到席归渊握住了他的小臂,指腹和掌心的温度灼在皮肤上,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放开……”
  有些涣散的眼神看过去,却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神。
  “想被标记吗。”
  沈宴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烧了起来,眼眸因为愤怒反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他咬牙切齿。
  “席归渊!”
  席归渊看着他,巍然不动,靠近一些捏住了他下颌,掌根将他的脸托高了一些,沈宴看见他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那种冰冷的笑意让他的语气也变得难以捉摸。
  “你很久没叫过我名字了,沈宴。”
  他有着微微的颤抖,沈宴两个字像拨动了某根沉睡已久的神经,尤其是这两个字是从席归渊的口中说出来。
  他也很久没叫过他名字了,就像是回敬他的选择。
  沈宴积攒着力气别开头,没有再看他那双眼睛,随即便听见他越发冷淡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不想被标记就听话,别动。”
  下一刻席归渊握紧他的小臂,用力抬高了一些,针尖刺破皮肤的感觉过于鲜明。
  沈宴在热潮中,周身的敏感度都高了不止一个度,皮肤上像流淌着细微的电流,冰冷的针尖刺入让他咬住下唇皱起了眉头。
  冰冷的药物注射进血管的速度很慢,直到针管抽出,带着薄茧的指腹压住针孔,沈宴侧头闭上了眼,不再去看他,手臂上的触感却鲜明。
  针剂再效果快速,也需要七八分钟扩散药性,在这几分钟内沈宴受的折磨并不会少,喉结随着几次呼吸缓缓起伏着。
  下一刻,身前的人倾身靠近,一声不响的将他揽进了怀里,手掌紧贴着他的后背,按在他脖颈下方,将他按进了怀中。
  额角触到硬挺的制服面料一瞬,鼻尖也被冰冷的信息素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了,席归渊的胸膛,席归渊的怀抱,席归渊的气息。
  他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席归渊的力道,被迫在他怀里栖息着。
  沈宴知道,即使他对Alpha的信息素避如蛇蝎,但到了热潮的时候即使没有标记,Alpha的怀抱和信息素却是Omega最好的抚慰剂。
  但抚慰剂是会有依赖性的,他不想习惯席归渊的抚慰却依然无力从他怀里挣脱,只能紧绷的侧开头,却依然能感受到席归渊身上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即使那么冰冷,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嗅入他的信息素还是让沈宴感觉好受了一些,Omega的本能让他此刻感到了安心,像悬浮的蒲公英安稳落了地。
  沈宴怔怔的,一双漂亮的眼眸睁着,感受到席归渊的手心紧贴着他的后背,压在半褪的制服中间,指节紧贴着薄薄的白衬衣,缓缓向下。
  他紧绷了脊背,那只手向下滑到了肩胛骨下方便收回了手,又落在他背上,缓慢抚着。
  席归渊……在安抚着他。
  这个认知让沈宴微睁大了双眼,席归渊的怀抱收紧,沈宴感受到他低下了头,下颌轻轻抵住他的发顶。
  如果他能看见席归渊的表情,便会发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席归渊,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无奈,压在深处的狂热灼烧得明亮,很快又被沉暗的冰冷神色掩盖。
  席归渊垂眸看着怀中衣衫凌乱的沈宴,喉结静默的上下滚动。
  这个怀抱很漫长,沈宴被他的信息素侵袭得失了力气,靠在他怀里的感受让他想起很久以前,其实也不算很久,但在记忆里尘封着从不翻开去看,以至于沈宴都要忘记了曾经还有那样的事。
  大约是高中时,他在训练中因为连续比了三体术,输给席归渊之后还继续高强度训练,导致左腿受伤,是席归渊把他抓去医务室的。
  那时候他们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唯一的交集就是在赛场上,席归渊每次打败他的时候,都会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挣脱,这是比赛规则。
  那几秒钟的时间里,席归渊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会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沈宴也冷冷盯着他。
  但他俩不说话。
  此刻在医务室,他俩依然没说话,沈宴坐在医务室的铁架床边侧头看着墙上的时间,随即感觉到小腿被触碰,他惊异的垂眸,便看见席归渊半蹲在床前,正伸手挽起他的左裤腿,将薄薄的布料往上推,从小腿一直往上,直到将柔软的布料堆在膝盖弯。
  沈宴忘记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只记得自己踢了席归渊一脚,没受伤穿着训练靴的那只脚踢的,他神情冷淡,深色靴子踩在席归渊的肩上,踏在绣着等级的金色星辰上,却没能将他蹬开。
  席归渊抬眼,眸光有一丝讶异看向他,他什么都没说,神色平静,沈宴却看见了他喉结下沉,起伏吞咽着不明的情绪。
  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如此相似,是什么来着……
  对,窘迫。
  以及被这个人的存在灼伤。
  “席……归渊。”沈宴靠在他怀中,Omeg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