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跟前,那年轻和尚停了下来,看了看司徒越,司徒越虚弱的看着他,旁边的诸丹虎头虎脑的,一骨碌的坐起来,“你有吃的吗?诸丹饿了。”说完看了看那和尚,小舌头舔了舔下嘴皮,司徒越生怕诸丹做了什么,她内心里不知为什么,对诸丹很忌惮。
    “徒儿,怎么了?”
    “师傅,是一个女施主带着孩子躺在了栈道上,女施主看样子是受了伤。衣襟上似乎是血迹。”
    “阿弥陀佛。女施主醒着吗?”
    司徒越装不下去了,捏着嗓子把前辈子装淑女的态度拿出来,再加上此刻虚弱着,十分逼真,“大师,救命,救救我们母子。我夫家容不下我们母子两,送我回娘家,谁知道,我半路和丈夫吵了起来,他捅了我一刀,丢下我就走了,如今,等着娘家的人来寻。”
    老和尚眼睛不好使,偏着头听虚弱的司徒越说话,“阿弥陀佛。徒儿把咱们的玉红生肌散给女施主,也把咱们的清水和干粮给女施主。”
    “这,师父,她如今躺在这儿,咱们不管的话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就。。。。。。”
    “阿弥陀佛,徒儿,为师听见了一阵子脚步,有人要来。”说完,头上几只鹰鸣叫起来,司徒越的呼吸就急了一点。
    “看来,咱们不用把清水和干粮给她们母子了。”
    转眼,陈大打头奔了上来,喘气不匀的跪下来磕了请罪。“主子恕罪,实在是不熟悉路途。让您受罪了。”说完,看着穿着女装的司徒越和诸丹,卡壳了。
    “多谢这位大师父和小师傅,若是你们再晚点,我们母子就要靠两位师傅的干粮充饥了。”
    陈大赶紧谢过,再看小和尚背着葫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医者,“大师,请大师给我们主子把把脉,看如何调理。”
    老和尚从毛驴上下来,摸了一会的脉,“我开方子,你们回去好生的照顾着,玉红生肌散给她们,止血生肌。”老和尚口述开了方子,小和尚用一支脱毛的笔记下来递给了陈大,陈大双手接了,陈氏几个小兄弟扶着司徒越,又要去砍木头准备担架,老和尚骑上毛驴就要走,而后转回身,对着司徒越的方向,“我摸着女施主的脉象,似乎是被用了药,不利于生育,望女施主想开一些。”
    陈大还要揪着老和尚问清楚,司徒越拦了下来。“多谢大师,不过是因着家产之争罢了,凡俗之事,我已经看开,何况我还有一子呢。敢问大师山门何处?是否是山下的少林寺?”
    “非也非也,和尚的山门在嵩山深处,名唤崇山峻岭寺,比不得少林寺驰名天下。”
    “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这儿有一条我父亲留下的玉带,今日当诊金送与大师,他日贵寺有难,六十年内,持玉带去京城,到上水门内的曲记生丝铺子找哪儿的掌柜,无有不应。”
    老和尚师徒犹豫的接了玉带,一个牵着驴,一个坐在驴上,又去赶路了。
    看着两个和尚不见了,陈氏兄弟八人带着六个人跪下请罪。
    “不必,是本王失误,漏算了风向,卡在了树梢。也没提前让尔等来此次探察一番。这是本王的儿子,乳名诸丹,还没起大名,他生母替本王跳下去了,你们弄到尸体了吗?已经用不上了埋回去,多烧点纸钱赔罪,咱们立即离开嵩山。往洛阳去。”
    陈大年纪大点,其余陈二到陈八年纪都不大,几个兄弟轮番抬着她下山,半天功夫,抄近路到了山下。放到马车上,马车里放的香料和佐料,队伍里又装了几车的大枣。他们本就是行商,马不停蹄离开嵩高县,各处关卡也认得熟人,一路上找客栈,民房,没出一点的波折。
    到了洛阳,司徒越能坐起来,这几天坚持自己换药,喝药,不顾疼的站起来走动,看着要强壮了不少。
    在洛阳的第五天,他们住在一处宅子里,这里是司徒越假身份名下的私产,干净安静,晚上的时候,陈大提进来一个大包,解开是程掬,被绑着装在了大包里。
    程掬哭哭啼啼的,“王爷,奴才想着一路走回京城去,找咱们郡主去宫里求求情,没想到半路被虏了过来。还好,还好,奴才也不用去京城了。”
    诸丹这个时候哒哒哒哒的跑过来,这几天这小家伙被陈氏兄弟轮流带上街,要什么给买什么,小日子过得幸福极了。
    “爹,快吃,糖糖,甜的。”
    程掬目惊口呆的看着诸丹。
    “本王的儿子。”
    程掬看了看父子两相似的脸,他也不是日日跟在司徒越身边的,也不敢怀疑,毕竟秦家兄弟比他更受重用,知道的比他更多。当下激动的给诸丹请安,“世子爷。”
    诸丹坐在司徒越身边,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也不搭理他。过了一会,司徒越受不了疼躺下来休息。程掬抱着诸丹出来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笑眯眯的说“世子爷,糖吃多了坏牙,咱不吃这个,咱们王府有比这个好十倍的糖,到时候您回去了啊,郡主一准的分您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大家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玄幻了。
    第96章
    司徒越有儿子这回事; 迅速的在她手下的一干人中飞速的传开,京城的秦家兄弟收到消息的时候乐不可支,几个人在屋子里飞快的笑完,出门的时候; 绷着脸怕被人知道; 没人的时候; 秦五还和窝在王府的秦大商量着送小主子什么大礼比较好,既能讨小主子欢心也能让主子高兴。
    很快的; 秦家的兄弟高兴不起来了。宫里的暗线传来的消息,病好了的赵灵妃喜欢上了乔乔; 他大哥家的长子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纪; 想要向今上求取乔乔。
    太子还没回来,就出了这一趟子的事儿,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秦五急的团团转; 今上的态度也是乐意促成此事; 由不得他不着急。
    正发愁着; 今上的口谕到了王府; 赵王妃当时接待了传旨的太监。虽说赵王妃一直在王府养病,在皇家的这个圈子里,就是女眷手里的一条帕子都会说话; 赵王妃当然知道赵灵妃跋扈,宗室的一干女眷虽然不齿她的为人,但是还是对着赵灵妃笑脸相迎。
    “我们王府就乔乔一个孩子; 我和王爷宝贝的什么似得,这事须得王爷做主。”
    来的是戴权,他貌似客气,说话带毒; “王妃娘娘,您还不知道吗?王爷他,在嵩山畏罪自杀了,太子殿下去接他的尸身了。”
    赵王妃当时就昏厥了过去。
    乔乔气的小脸发白。在后院提了宝剑出来,要诛杀戴权,被奔来的家将拦着了,戴权一看,乔乔是动了真怒,赶紧回宫了。
    乔乔丢了宝剑,立即进了西苑,一番哭诉,引得上皇勃然大怒。秦五事后立即给在洛阳的司徒越发了密信。
    今上的人日夜盯着荣王府,但是秦五的信靠商道传出去的,暂时没被今上发现。加上乔乔的事情让上皇暴怒,对着今上一阵臭骂。“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呢,朕的女儿嫁给你宠妃的大哥,朕的重孙女要嫁给他侄儿,呸,乱人伦的东西,辈分就差着呢。”
    司徒越接到了信,心里的那股子暴虐念头又出来了。
    把传信的叫来,她躺在床上,诸丹坐在身边,司徒越揽着他肉肉的小身子,对传信的说。
    “两件事,第一,找个人把向我闺女求亲的那个小子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知道什么叫生活不能自理吗?就是把他揍的变个废人。这事咱们别沾手。话说,万恶淫为首,把那小子引到一些地方,让薛家的薛蟠动手。第二,薛蟠得手之后,咱们宫里的人把消息透给薛宝钗,把薛宝钗推出来和赵灵妃打擂台。咱们捏着薛蟠就足够了。”
    传信的人走了,司徒越看了诸丹一眼,这小子听的非常的认真,小脸板着,坐的端端正正,两条小短腿非要盘着,但是吧,因为又短又粗,盘的非常的辛苦。
    “嘿,儿子,回魂了,想什么呢?”
    “没想,先记着,日后慢慢想。”
    “呦,才几天,居然知道这个理儿了,不过,儿子这种事情知道就行了,说到底就是不够光明。父王一直想明着用阳谋,但是,最后总是用起来阴谋。不够正大堂皇。”
    “为什么啊?”
    “因为后院女子采才用阴谋,阳谋是男人用的。去把你的小书袋拿来,父王今儿精神好,给你讲三国,让你知道什么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诸丹这几天使唤程掬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站起来在塌上喊了一声,“程掬,书袋。”
    程掬屁颠屁颠的捧着诸丹的书袋来了,还端了一碗蛋羹。
    “小主子,看书辛苦,您先补补,吃饱了再看书。”
    司徒越躺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
    荣王府里,赵王妃拦着不让人挂白幔,“王爷岂是那短命的,当初,我嫁给王爷的时候,给我们算八字的道士说了,咱们王爷是长寿富贵命,没看到王爷,谁也不许给我挂。”说完又哭,哭的一双眼睛和烂桃子一样,乔乔只能在旁边劝着点,王妃又哭乔乔。“儿啊,你父王也不知道如今怎么了,连个信儿也不传回来,让咱们娘俩在家被人欺负,天可怜见的,咱们还能依靠上皇,要是上皇也不管咱们了,让我怎么办。”
    乔乔听的泪水涟涟,上房里站着的所有的丫头婆子也陪着掉了眼泪,一时间,王府里面愁云惨雾。
    乔乔倒是不信司徒越这回事,只说要进宫打探一番,她如今能轻易见到的,也就是太后和皇后,太后和上皇一样,不管宫中诸事,安慰了她一阵子,皇室里面,都传说司徒越已经没了,如今只是还没广而告之。
    到了皇后宫里,秦可卿也在,她也是知道了消息到了宫中,因着她儿子米桐,她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心里比别人多想了几分,坐在皇后宫中,也带着几分不安。
    皇后倒是没有一点的愁容,拉着乔乔的手说“好孩子,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在山里头发现的是女尸,你父王如今还是下落不明,说不定还有一份奇遇等着他呢。快收了泪,回去看顾好你母妃。”
    秦可卿看着乔乔欲言又止,过了一会,今上带着赵灵妃驾临到了中宫。
    赵灵妃面上带笑,就当没看见皇后和秦可卿,既不行礼也不打招呼,但是对着乔乔亲热极了。
    “恣和,怎么不见你到延庆宫来,我哪儿有进贡来的甜橘,又大又甜,汁水还多,给你留了一筐,等着你来给你呢。”
    她和乔乔真心的不熟悉,因着她父亲给司徒越一顿鞭笞,赵灵妃对荣王一系有些记恨。
    皇家的孩子早熟,乔乔这几天的成长尤其的迅速,不卑不亢的谢了恩,“如今还没找到父王,怎么能恣意玩乐。乔乔可能以后就进宫的时候更短了。”
    今上跟着叹息了一番,对乔乔说“你父王如今又没个后人,你们家也没个世子,到了此刻,连个给你父王奔走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是让朕叹息。”说完,今上还对着皇后回忆当年,“君明就是倔,当初你娘家的那几个姑娘,朕看着个个都好,那个时候君明鲜衣怒马,对着那些姑娘一个都看不上,要是听了咱们的话,这会啊,孩子都快成丁了。”
    皇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也是各人的缘分。”
    “如今,事情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乔乔,孩儿,你回去告诉你母妃,朕想着给你过继一个兄弟,好承袭你父的爵位,且,你父的身后事,也需要一个人打花摔盆,给他送终。”
    乔乔立即跪下来。“叔祖,刚刚还说呢,明明嵩山的是一具女尸,怎么就变成了我父王了,我父王如今下落不明,也不能说人没了就没了。叔祖,咱们再等等,兴许这会子谁救了父王,父王在养伤或者是在找人送信到京城呢。”
    今上略微一沉吟,“好,乔乔说的也有道理,就听你的,如果时间拖得太久,你可要听叔祖的,这是为了你父王好,为了你好。”
    乔乔抵着头,行了一个大礼。
    一回王府,乔乔下了轿子,周围围着十几个家将,纷纷问她,“郡主,皇上是怎么说的?咱们王爷的下落查到了吗?”
    乔乔忍着眼泪,“没呢,叔祖说要给咱们过继一个世子,我给拒了,拒了一次,拒不了两次三次。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丫头扶着乔乔到了正院上房,这里向来是司徒越的地盘,乔乔大了之后很少来这儿,临着窗放着一张大案,上面的毛笔插在几个笔筒里,如树林一般,上面放着司徒越默写过的《六国论》。
    “郡主,外边的管事秦五,给您看看咱们上个月的账本。原本是给王爷看的,如今。。。。。。”
    乔乔抹了抹泪水,“设置屏风,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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