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啃了一口面饼,接着口齿不清的说“我以前过年的时候,跟着我父王去祭祖,我太爷爷总是把祭肉割下来一点喂我,说是吃了这个祖宗保佑。”一脸幸福的表情,傲娇的语气“其实一点都不好吃,白水煮肉,连盐都不放,还给我割了一块肥肉,每次我都是不嚼咽了下去。其他兄弟们羡慕死我了。”
    白水煮肉有什么好吃的,陈六接着啃硬邦邦的面饼。脸上不屑的表情太突出,福源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
    “别不当事,我们家,只有我和福鸿弟弟能混上一块祭肉。其余人,只能看着我们两吃,祭肉可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普通百姓家,过年祭祖之后,撤下供桌的东西都是直接吃了,人家那是放了油盐的。”
    “真的?嘿,放了油盐又怎么样,我们家烤肉,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御膳房和尚食局联手烤肉,从前一天晚上开始烤,过一会翻一面,刷上酱料和蜂蜜,油脂滴在火上,滋滋的响,到了第二天开宴的时候,那味道,香飘十里。”
    陈六恨恨的啃了一口饼子,“你不也是不经常吃到吗?有啥可显摆的。”
    “不是我显摆,也不是我不经常吃到,向那种做起来复杂的美食,如今宫里都不太能见到踪迹了,我要是想吃就去太爷爷哪儿撒娇,太爷爷下令给我做,我伯父节省,他也不吃美食,我太爷爷说了,就是美食在前,他也品不出滋味。”
    “听着你伯父够扣的啊。”
    “有点。听我父王说我伯父年轻那会,特别喜欢那些富贵衣裳,一件曳撒,就要全用贡品,当年老太后赏给他的布料,他拿回去做了帐子被褥。可是到了如今,他都不爱做新衣服了,常常穿太爷爷年轻时候的旧衣服。不过,因着他节省,我们家如今不缺钱。”
    “嘿,俺要是有一天见到你伯父,就说你背地里说他抠门。”
    福源一笑,“去吧去吧,我伯父肯定不会当回事,又不是没人说过他扣,他要是这点气度都没有,根本当不好皇帝,说真的,我就该学学伯父的气度胸襟,要是能学会一点皮毛,就够我用一辈子了。”
    陈六接着啃饼子,啃了一会“咱们都吃了这么多天的饼子了,如今俺想着肉菜了,咱们去前面的镇子上讨一些吧。”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乃天潢贵胄,才不去做这种乞讨的事儿呢。”
    “嘿嘿嘿,俺说你是不是忘了刚才说的话啊,你不是要学你伯父吗?要学就别端着你那尊贵的身份,要是你伯父死硬着撑面子,才不会抠门呢。”
    福源想了想,点头说“你说的对,先要学会能曲能伸。”
    一处客栈里面,司徒越端着碗,里面是一碗的高粱饭,在油灯下夹着一筷子黑乎乎的菜,问暗卫统领“招了吗?”
    “未曾。”
    “寻死了吗?”
    “未曾。”
    “今天晚上就放他们走,记得装的像一点,到时候让几个看门的兄弟假死,记得死的像真死了一样,别弄花活儿。”
    “是。”
    暗卫统领很快出了门,隐藏在黑暗里,油灯下面,诸丹不高兴的翻着菜。“黑乎乎的,都糊了,怎么吃?”
    “就你娇贵,你福源哥哥可是一天就啃半个饼子啊。有本事你也跟着一起啃去。”
    诸丹撅着嘴,“儿子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司徒越瞥了他们一眼,“真的?别羡慕,有你受罪的时候呢。快吃,一会都凉了,你翻什么?规矩呢,不知道不能在盘子里扒拉来扒拉去吗?再不乖,以后出来就不带你来,天天把你仍在学宫里,让那些老头子天天念叨你。逼你背书,背不出来接着背,不许你睡觉。”
    诸丹控诉的看了司徒越一眼。“等姐姐出嫁了,我就跟着姐姐去他们家,住在她家不回来了。”
    “美的你。”
    外边一阵纷乱,兵器击打声传来,司徒越淡定的把一碗甜面汤喝了下去,诸丹趴在窗子上看着外边,嘴里不停的喊着“父皇父皇,快看,他们跑了。”
    过了一会,暗卫统领进来报告“咱们从京中调来的兄弟们跟上去了,为了装的像一点,今日看守的兄弟们都负了伤,追击的时候,杀了他们两个人,咱们明日还赶路吗?”
    “赶路,而且要快马加鞭。受的伤重吗?”
    “有两个伤势颇重。”
    “把朕的马车让给他们,朕带着皇长子骑马,断不可抛下他们。”
    暗卫统领颇为感动,下去布置去了。
    次日天不亮,他们一行人立即开动,朝着皇驾所在的地方赶去。在半路,司徒越吩咐暗卫统领,“给福源找点麻烦。”
    福源正在入城的路上,两个人路过一处高山,山上植被丰茂,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人烟,这种事是正常的,前几日也是走了很久还看不到一处村子,而且在山上有一点,那就是这边看着那处山头在眼前,但是走了一天还没有走到,回头看看,其实一天才爬了一点点山。
    “六哥,你不是说,此处有镇子吗?”
    “是啊,俺说了,但是按照你爬山来看,还有两天才能走到。”
    福源泄气的坐在坡上,他的毛驴悠闲的吃着草。
    “那,我就骑在驴上,咱们走快点。”
    “不是你说你看不得低处吗?看完你吓得头晕站不起来。”
    福源听了,恼羞起来,“我那是,那是不习惯站在这么高的山上。”
    “俺就直说了,你怕高。”
    “没有,不怕。”
    “好好好好,你不怕,那么,皇帝他侄子,太子他儿子,请您老人家骑上驴子,闭着眼,俺来牵着,咱们走快点走早点,没准啊,明儿黑了就到了。”
    福源只好听话的骑上驴子,闭着眼,胆战心惊的用两条腿夹着驴子的腹部,总怕自己掉下去。
    到了傍晚,陈六对着福源说“睁开眼吧,咱们到了一处平地上,在这儿吃了饭好睡觉,明儿起早点,避开日头再赶路。”
    福源只好下了驴子,两条腿酸疼,居然比爬山还累,倒在地上吃着饼子,味同嚼蜡。半夜的时候,驴子惊慌起来,陈六推醒了福源,压低声音说“有动静。”
    “是豺狼虎豹吗?”福源瞬间紧张了起来“咱们要不要爬到树上。”
    “豹子会上树啊。”
    一瞬间,周围火光大亮,十几只火把在他们周围点燃,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走了过来,哈哈大笑的看着半卧在地上的两个人。“山是我开,树是我栽,要想过路,留下钱财。”
    “打劫啊。”两个人呢对视一眼。
    “哈哈哈,您是咱们这儿的大当家是吧,俺们就是花子,没钱。”
    大胡子不满意的看着两个人,亲自上去,把陈六提溜起来,搜了一遍,真的是没有一个铜板。对着福源更是没个好脸色,福源身上也是没一个铜板,猛然看见火把下面,福源一张脸五官说不出来的好看,眼珠子一转,对着他们两个说,“老子有个姑娘,今年十九,还未说人家,你就当我的压寨女婿吧。”
    周围的土匪纷纷恭喜大胡子,大胡子也甚是得意,也不停福源说什么,让土匪们押着他们两,牵着两头驴,回了山寨。
    两头驴当夜被宰杀,两个人捆在磨盘上,天亮的时候,土匪的家属们纷纷端着器皿来分肉,福源看着那一连串的老人妇孺,再看看他们的两头毛驴被杀了之后的一堆肉,欲哭无泪。
    “六哥,想想办法啊。”
    “俺不知道啊,想不出啊。反正你前程定了,好歹是他们女婿,俺咋办啊,要是他们没了口粮,会不会吃了俺啊。”
    “谁想当他们女婿啊,我祖母和母亲在宫里给我看了多少家的闺秀淑女都不合意,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土匪婆子,我才看不上呢。等会我就跟他们说,我是太子的儿子,东宫里的长子。”
    陈六没说话,等着天光大亮,一群少女嘻嘻哈哈的到了磨盘边上,看着他们两。
    “哎呦,他长的真好看。你们看他的眉毛,看他的眼睛,看他的鼻子,他的嘴生气的时候也好看。”
    “六娘真有福气。”
    “他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太瘦了吧,听说打不过李家的大哥呢。”
    “六娘来了,六娘你快来看你男人。”
    福源被这群少女气死了,大口的喘着粗气。就看到一个长得非常壮实的女人走了过来。头发肯定不经常洗,油腻腻的,皮肤粗糙,脸色黑黝黝的,双下巴,因为肉多,五官有点拥挤,虎背熊腰,人高马大。
    “土匪婆子听着,小爷是东宫长子,我伯父是皇帝,赶紧放了我们,不然大军踏平你们这土匪窝。”
    谁知道这群少女们听了,纷纷笑的捂着肚子扶着腰。
    “笑死个人呦,我爹还是皇帝老儿呢。”
    “他莫不是个疯子吧。”
    “不是不是,他是个傻子。”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只有那个叫做六娘的姑娘面带愁容,看着福源的样子,就像看一个傻子。
    “我不成亲了,不要他了。”说完跑了。
    一群少女也跟着跑走了。
    陈六叹了一声,“哎呀,她不愿意和你成亲了,你咋办啊,要和俺一样被煮了吃吗?”
    “他们真的煮人吃吗?”福源瞬间惊恐起来,“真的?”
    “说不定,你说他们不种粮食,往来的商旅也少,日常打劫也不多,吃什么啊?”
    “六哥,咱们想想办法,逃走吧。”
    “你说,有股子土匪占山为王,还掳走了朕的侄子。”司徒越抬起头问暗卫统领,他们再有两天就和大队人马会和了。这几天相对轻松一些。
    暗卫统领忍着发麻的头皮答了一声是。
    “绑匪知道福源的身份了吗?”
    “还未。”
    “他们掳走福源用意何在?福源如今就是个花子。”
    “兄弟们探明了,说是。。。。。。压寨女婿。”最后几个字说的模模糊糊。
    “什么?在说一遍,吞吞吐吐的什么样子。”
    “压寨女婿。”
    司徒越噎了一下,干巴巴的问“那姑娘长的如何”
    暗卫统领咽了一口吐沫。“一言难尽。”
    “不是所有的美人计里都会是倾国美人啊。”司徒越感叹了一句,低下头接着看折子了。
    暗卫统领很想吐槽一句,那算的是哪门子的美人计啊,顺便想问问,要不要救福源出来,看着司徒越低头疾书的样子,也不敢开口。
    最令人气愤的是,司徒越把这件事写在了信里寄给了上皇和承岳,承岳听着上皇读完了信,不放心的说“福源的妻子干系重大,那山间村姑?”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断断不会让福源娶个丑婆娘过日子的,就是当妾,也不够格。”
    上皇就这么的不同人情,让承岳稍微放下心。“只是,福源究竟不能长时间的待在贼窝里面,要不然,孙儿派人去接他回来?”
    上皇看了承岳一眼,“君明的意思是一路上让他吃点苦头,知道一点人间疾苦,又不是不管他,真的是不管他,你如今怎么得知这些消息的。放心好了,你的儿子,君明是十分在意的。”
    “大兄对待我们父子的心,孙儿自然知道,但是福源毕竟没经历过这些。。。。。。”
    “那就经历一遍,你听说过你大兄不到十岁带着商队行商的事儿吗?如今福源都十几岁了,该吃点苦头了。君明同朕说过,等着福源从川地回来了,就让他去直隶的一个小县城,从县尉做起,先学会做人再学做事。熟悉了朝廷的法规,知道了民间的疾苦,就带着他听政,到时候在崇政殿听几年的政务,派到一部,开始做主官,学着处理事物。中年要用十年时间,等着福源快而立了,就快学成了,那个时候,你大兄认为他可以担当了,就如朕一般退位。这是计划好了的事儿,不可因为你心疼孩子就中间变卦。”说到最后,开始疾言厉色。
    皇位传承,这是上皇的逆鳞,承岳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只知道祖父和大兄私下里达成了共识,却不知道,有着一步一步的计划,如今皇兄要按部就班的去磨砺福源,他不能也不敢拦着。
    成语此刻的心情无疑是激动和感激的,“大兄一向想的周到。”只有这一句话,他的想象里,是大兄以后年纪大了,自然退位让贤了,可谁知道,大兄不仅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还把福源登基的年龄也计划好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要是福源愚笨,你大兄必定会推迟退位时间,要是福源不堪造就,她会转而选择福沛或者福渊。所以,你当爹的只能推着福源往前走,一点后腿都不能扯。”
    “是,孙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