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 市川椿哭着问他,虎杖悠仁的手机号是多少。
五条悟属实有些震惊; 这是英雄救美后坠入情网了吗?
为了学生的幸福; 他果断地把手机号交了出去。
……
见不得自家Master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黑贞毅然地接过了拨电话这一项重任; 决定为她讨回公道。
两面宿傩喜不喜欢市川椿重要吗?就连她讨厌他都没那么重要了,他的意愿算个屁。只要能哄好她,把他绑回来都可以。
她家Master既可爱又漂亮,既元气又有趣,既体贴又温柔,除了脑子不好以外哪都好,遇到市川椿这么好的女孩子,黑贞觉得就算是两面宿傩这颗人性灭绝的铁树,照样也能开花。
不开花就说明没救了,还是趁早砍了吧。
要是她知道他俩都补过魔了,她大概要疯了。
于是,就发生了以下这一幕——
“让两面宿傩滚出来接电话!”
虎杖悠仁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负责转接电话的公司前台。
只不过两面宿傩这位大老板就算听到了也没有接听的意思,时隔近千年,他不可能认出这是黑贞的声音,更何况他连黑贞是谁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记得他的爱人有一个脾气暴躁的仆从。
于是,他悠哉地坐在领域内的骸骨王座上,装聋作哑的本事早在千年前被某个疯女孩磨练得炉火纯青了。
这让夹在中间的虎杖悠仁很是尴尬,对方能精确地报出他俩的名字,他总不能说“两面宿傩不在家”这种糊弄人的谎言。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贞贞,我们能不能先吃饭?我好饿啊。”
说完,她吸了一下鼻子,那个微弱的抽泣声便是她发出的。
少女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但她的声线非常有辨识度,连仅见过两次的虎杖悠仁都认出来了,在领域内的那位自然是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听出来了。
两面宿傩在虎杖悠仁的脸上开了一张嘴,喊道:“椿?”
“金口难开啊,两面宿傩。”
那一声无比自然的“椿”让黑贞的心情复杂极了,仿佛有什么不想承认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想象中的单相思渣男却惨遭抛弃的虐恋的可能性被排除,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你啊。”两面宿傩终于想起了对方就是那个成天到晚被市川椿挂在嘴边念叨的心头爱,“特地来通知我,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哭她了吗?有点胆量。”
“哈?我弄哭她?”黑贞咬牙切齿地问,“我还想问你,你把我的Master怎么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两面宿傩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他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部分情况,满是恶意地嘲笑道,“许久不见的主人被我抢走了,心情如何?”
黑贞快被两面宿傩的挑衅气晕了,但一回头就看到市川椿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混蛋逞一时口舌之快,她调整好心情,冷笑一声:“被困在未成年人的身体里还那么嚣张,难道诅咒之王这个称号是颁给脸皮最厚的人吗?”
“弄哭了椿却向我求助的人,在说什么傻话?”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的场面充满了火药味,拿着手机的虎杖悠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请问现在的情况算他偷听别人打电话吗?或许他应该开免提模式、解放他拿手机的手?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幕有点像渣男被女朋友的闺蜜找上门了?
之前在顺平的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就觉得很奇怪,难不成那个女孩子和两面宿傩真的是——等等,这也太诡异了!他无法想象杀人不眨眼的两面宿傩谈情说爱的样子啊!……虽然他好像已经见到了!?
“放屁!又不是我把她弄哭的!”唇枪舌战还在继续,黑贞没有忘记这通电话的初衷,再吵下去估计能把市川椿饿死了,她干脆单刀直入,“两面宿傩,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Master啊!?”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了几秒。
虎杖悠仁:“……”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内容。
两面宿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大笑了几声,然后冷嘲热讽道:“居然问我这种问题,你脑子没出毛病吧。——喜欢?人类这种无聊又软弱的可笑感情,你觉得我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手机另一头的哭声更大了。
“……”黑贞眼神诡异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樱发少女。
虽然市川椿确实因为两面宿傩的那番话又一次哭了出来,但她似乎是嫌自己反应不够激烈,她面无表情地掐了自己一把,好让自己哭出一些声音。
天啊,她家Master……
被那个野蛮人带坏了啊!!!
黑贞果断地把这口锅推给了两面宿傩。
“刚才谁说是我弄哭了她?”黑贞没有放过对方陷入沉默的好机会,穷追不舍地冷言嘲讽道,“这么短时间内弄哭她?是啊,被困在身体里都管不住你的那张嘴,短短几句话又弄哭她一次,不愧是冷血无情的诅咒之王,把人类的软弱全都剔除在外。”
“……你和她说了什么?”两面宿傩的声音沉了下来。
“没什么,一些人尽皆知的常识罢了。”黑贞抽了几张纸巾,塞到市川椿的手里,顺便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再掐自己了,“和你这种野蛮人谈论喜欢,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这算什么,对傩谈情?”
“你的脑子和你的Master一样不好使吗?”两面宿傩觉得她们在气他这一方面简直是一脉相承,他冷淡道,“让她和我说话。”
除了和市川椿身体缠绵时,他从未见过或是听说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没有娇羞与情趣作为点缀的哭声,就像满地凋零却完好如初的落椿,再美丽也无法改变其凋落的结局。
他有些烦躁。
要不是被困在虎杖悠仁的身体里,他早就把市川椿从那个妖言惑众的女人的身边抢回来了,但现在他就像成为人类之前的她那样,唯一能做的只有他认为最苍白无用的交谈,但言语唯有立下咒时才能体现出它的力量。
但不管他再怎么不爽,摆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赶紧哄好这个为了一点小事哭个不停的家伙,要么放着她不管、回领域无能狂怒地踢头骨。
后者可能一踢就是踢一辈子,所以他选择前者。
“她在旁边听着。”察觉到自己疑似即将完成一次助攻,黑贞没好气地说,“有话直说,别搞得神神秘秘的。”
两面宿傩冷哼一声,难怪千年前的他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面就觉得不对盘,趁他不在就给市川椿吹枕边风。
好像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椿。”和黑贞对线的冰冷口吻放缓了一些,但他的语气依旧算不上好,“你连错误的常识都分辨不出了吗?”
虎杖悠仁痛苦地扶着额头。
他听得都快急死了,这种沉浸式体验的代入感太强了,他恨不得提醒两面宿傩,这种时候就应该直截了当地说出“我喜欢你”才行啊!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欠了他几百万的口气来绕个弯表达啊!
等等,为什么他已经默认了两面宿傩喜欢那个叫椿的女孩子?
“哦……”手机另一头的市川椿呆愣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是没从他的意思中反应过来,还是故意想听他更直接的表达,她特地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两面宿傩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陪她上演这出烂俗的闹剧?刚才那个女人问过一遍,现在本人又来问一遍,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二次问自己了。
那么明显的答案,有问他的必要吗?
“你看不出吗?”两面宿傩反问道。
“懂了。”市川椿闷闷地说,“你不喜欢我。”
两面宿傩:“……”
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因为那句话也有一个“不”字吗?虽然他知道她脑子不好,但能不能有个限度?不至于吧?
就连黑贞竟然都有一丝怜爱她的仇人了,因为她把市川椿此刻笑得纯真美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仗着两面宿傩隔着电话看不到她的脸,她演得有模有样,光听声音似乎真的是一个被男人伤透了心的失恋少女。
“我去吃饭了。”市川椿作势要挂电话,“打扰你了,虎杖君。”
极力装作平静的颤音听着让不知情者心生怜爱,虎杖悠仁都能脑补出少女释怀一笑的苦涩场景,在他即将大喊一声“等等”去扮演他们的爱情丘比特的时候,两面宿傩终于支棱起来了。
“我喜欢你。”他平静地说。
手机差点从虎杖悠仁和黑贞的手里掉下来,虽然终于盼望到了这一幕,但从诅咒之王的嘴里听到的这句话,果然还是非常诡异。
甚至,黑贞不可思议地嘀咕了一句:“铁树开花了……”
两面宿傩的语气听起来处于一种不情愿却又好像心甘情愿的矛盾之中,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继续平静道:“满意了吗?这下玩够了吧,椿。”
第54章 第五十四天
一通离谱又煎熬的电话结束后; 虎杖悠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信息量过大导致他一时半会儿还有懵逼。
在两面宿傩拒绝救吉野顺平的请求、恶意满满地嘲笑他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蹦出过“这些家伙说到底都是诅咒”的想法; 但自从那个叫椿的女孩子出现以后,这个想法开始动摇了。
关于那个奇怪的女孩子,他有太多的疑问了,但最后所有的想法统统都汇聚成了一点。
——他记得; 宿傩他……原本是人类吧?
虎杖悠仁心不在焉地将刚才打来的手机号存入通讯录,以后说不定还会联系。
“市川椿。”两面宿傩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虎杖悠仁愣了好几秒; 才意识到他在指正自己存入通讯录的名字——椿。
他没想到两面宿傩在这方面如此斤斤计较; 况且也没人告诉过她叫什么,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名字前面加上了姓氏,改成了她的全名。
刚改好名字; 屏幕最上方跳出一条短信提示。
'怎么样?和小椿进展顺利吗~
by 五条悟'
虎杖悠仁:“……”
怪不得她有自己的手机号!原来是五条老师给的。
五条老师知道她找的是宿傩的吗?
虎杖悠仁不敢确认,他的老师总是神神秘秘的。
但他能确认的是,两面宿傩看到了短信上的“小椿”。
“啧。”两面宿傩不爽地咂巴了一声; “等我出去了,第一个就收拾他。”
为了世界和平,虎杖悠仁认为自己必须要好好看住两面宿傩。
……
另一边。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
挂断电话后,市川椿把方才被黑贞赶出去的鹤丸和萤丸从隔壁房间叫了过去,在外晃荡的伊什塔尔也被她一通对讲机叫了过来,五人久违地重聚了。
市川椿把在古代发生的那些事简单地概括了一遍。
在提到两面宿傩被诅咒后; 黑贞皱了皱眉头:“他可以抗下那么多人的诅咒?”
就算是诅咒之王,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还是说; 他恰好死在了这次诅咒中; 所以她的Master才得以被这种看起来就会玩一些黑化囚|禁play的野蛮人放回来?
“很勉强。”市川椿如实回答; “但可以补魔。”
黑贞:“……”
补、补魔……?就是那个吧!把血喂给他喝!对,就是这样。
她拒绝思考第二种可能性。
“补魔!?”伊什塔尔情绪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她紧贴市川椿的身体,结结巴巴道,“哪、哪种补魔!?你……你们不会已经……”
身为付丧神的萤丸不太懂他们这一套,茫然地问道:“补魔是什么?”
“小鬼,不要问那么多!”黑贞把伊什塔尔拉了回去,按在座位上,语气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Master,你打算做什么?”
“把宿傩和那具容器分离。”市川椿直白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黑贞眯起鎏金色的眼眸,闪着危险和兴奋并存的光,被召唤了那么久,终于有一道稍微符合她这位邪恶魔女的身份的指令了:“我还以为你要把那个小鬼的意识抹除掉。”
“那我也要做得到才行啊。”市川椿顿了顿,说出了更为重要的理由,“而且,我对未成年的身体没什么兴趣。”
“……”居然在馋诅咒之王的身子吗?
“这样就是和咒术侧在作对吧。”鹤丸轻快地提醒道,他愿意跟随他的审神者,但他必须要为她指出这么做的风险,“椿大人,您考虑清楚了吗?”
“没关系,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虽然从来没有人主动问过,但市川椿讨厌咒术师是这个屋子人尽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