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就不该听里梅的。
——等下。
两面宿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戳了戳她的脸:“发烧需要降温吧?”
“需要吧。”市川椿不太高兴地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的脑袋怎么重?是因为本体两张脸吗?太沉了,快挪开。”
两面宿傩不仅移开了下巴,还从原地站了起来。
见他朝门外走去,市川椿疑惑地问:“你去哪儿?”
他不会为了和她doi,深更半夜去抓个医师回来吧!?
不至于吧!而且他知道医师住哪儿吗?
两面宿傩拉开门扉,声音传了过来:“把里梅喊起来,帮你冰敷。”
市川椿:“……”
可怜的里梅,他还在睡觉吧?
目送两面宿傩走出房间,她困顿地打了一个哈欠,她对睡梦中的里梅的同情与愧疚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因为她很快就想起来当初出馊主意的人就是他。
提议者里梅睡觉中途被喊醒,实施者宿傩开车中途被叫停,这说明什么?
说明百因必有果,他俩的报应就是她。
大概过了两分钟,走廊上传来两个的脚步声,一个急切又密集,一个随意又缓慢,又过了几秒,熟悉的草莓冰沙头冲进了房间。
“打扰了,市川大人,听宿傩大人说您发烧了。”
里梅抱着一个木桶,桶边挂着几块毛巾,他假装没有注意到她出现在两面宿傩的房间这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还引导着她今晚在这睡下:“您先躺下,我拿一条冰毛巾给您敷上。”
市川椿正在思考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用敬语,还喊她“市川大人”,听到他的要求,她也没考虑太多,把披在身上当毛毯的被子放了下来。
于是,她颈脖上的红色吻痕就暴露在里梅的视线之中。
里梅瞳孔地震:“……!”
不、不愧是宿傩大人!
是他多虑了,他竟然质疑宿傩大人做不到把市川大人留在房间过夜,哪知道人家居然直接本垒了!
刚好这时,没有里梅跑得那么急的两面宿傩踏入了房间。
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樱发少女,正打算开口嘱托里梅等天亮了去抓个医师回来,刚好对上他的部下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那个……”里梅面露犹豫。
尽管他知道身为部下的他没有资格插手宿傩大人的私生活,但为了这对青梅竹马长久而又稳定的爱情着想,他决定冒死谏言一次。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下,严肃却又结巴地开口道:“宿傩大人,在市川大人身体健康或者生了无伤大雅的小病的时候——也、也算一种……嗯……情趣——反正就……你们可以尽情地……咳……但如果她病得像现在那么严重,就不太适合比较……剧烈的……运动……最好还是忍耐一下。”
压根儿没开车的两面宿傩:“……哦。”
他已经做好了等她病好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心理准备。
受到精神冲击的市川椿:“???”
生小病是情趣?他们可以尽情地什么?剧烈的什么?啊???
……
市川椿久违地觉得做人好苦。
她那一身debuff就不提了,最令她伤心的是,醒来后她只吃了两三块肉,就被硬生生地灌了半盆青菜,还和两面宿傩搞得病情加重,最后被勒令躺在床上休息。
还是两面宿傩的床。
市川椿头顶着冰毛巾,神色忧郁,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才睁眼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让她继续睡觉。
房间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世界再次陷入黑暗,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胸口,他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似的蜷缩着把她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头发蹭得她痒痒的。
市川椿向侧面翻了个身,想要抱住对方,毛巾却从额头上滑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两面宿傩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静,他伸手盲抓,把平铺的毛巾随意地丢在了她的脸上。
“……”突然被毛巾盖住了眼睛,市川椿面无表情地把它扯了下来,把它丢在了两面宿傩的头上,“你是在给死人盖白布吗?”
“啧。”两面宿傩咂巴一声,“你能不能老实睡觉?”
“不能,我清醒得很。”市川椿用拳头锤了锤他的背,“毛巾不冷了,帮我换一条。”
“自己换。”两面宿傩没有动弹的意思。
“你抱着我怎么换啊!”市川椿愤怒地蹬了蹬腿,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却被他抬腿按住了。
两面宿傩眼皮都不睁一下,张嘴就报复性地咬了一口,气得她像拍安塞腰鼓似的疯狂捶打他的背。
……
市川椿微颤地咬着下唇。
将脸埋在她胸口的男人不像她埋在他胸口时那样具有压迫感,他将她置于上方,因而,当他做出这样糟糕的动作,还抬眼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奇妙的感觉。
——他好像一只磨着爪子的幼兽,还……还挺可爱的……
市川椿两眼一黑,恨不得一拳把冒出这种惊悚想法的自己打晕,她一定是烧糊涂了才觉得两面宿傩很可爱,这说出去不得吓死个人?
“快点好起来吧,市川椿。”
市川椿翻了一个身,避开了他的脸:“好不了了,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别吵了。”两面宿傩掰过她的身子,把叠好的冰毛巾搭在了她的额头上,他重新躺回她的身边,把她拥入怀中,这次是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睡觉。”
市川椿委屈地说:“睡不着。”
“哦。”两面宿傩闭上眼睛,“我睡得着。”
“不准睡。”市川椿戳了戳他的胸肌,发表了不讲理的宣言,“只要我醒着,你就别想睡。”
她盯着他宽松领口下的肌肉,被衣服遮得若隐若现的黑纹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用手指按住了黑纹末端,沿着形状一点点地向上延伸,挑开了他肩膀处的衣服。
两面宿傩本以为她摸了一遍就够了,没想到她的手指从上向下地原路返回,他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她胡来的手,猩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开:“玩够了吗?”
“没有。”市川椿问出了困扰她多日的一个问题,“宿傩哥,你身上的纹身是自己设计的吗?”
两面宿傩:“……那是咒纹。”
市川椿惊了:“皱纹?你连皱纹都和普通人长得不一样吗?”
两面宿傩捏住她的脸一顿乱揉,他恶狠狠地低声威胁道:“你再给装傻试试?”
“对不起!”市川椿赶紧真诚地道歉。
第43章 第四十三天
两面宿傩冷哼一声; 松开了被他揉得红彤彤的脸颊,他总算发现了,这家伙不是完全傻的; 她有时候就是故意在装傻,还仗着大家看不出来蹬鼻子上脸。
市川椿往他的怀里贴了贴,她试探着把抵在他胸口的手移到了他的腰上; 确定他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后,她欢欢喜喜地把手伸到了他的背后,像抱等身玩偶似的一把抱住了他。
手感非常舒适; 她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
两面宿傩被她这副粘人的模样取悦道了,他把滑下来的毛巾往上拉了拉,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本以为这下终于能安静了; 没过几秒; 少女因病而软绵绵的声音再次于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宿傩哥。”
两面宿傩用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慵懒道:“怎么了?”
市川椿的鼻尖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她盯着肌肉上的黑纹,漂亮的绿眼睁得大大的,眼里一片清明:“你喜欢我吗?”
几日前; 她曾坐在他的身侧用天真无邪的口吻询问他是不是讨厌她,没想到过了几天居然换成了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问题。
两面宿傩闭着眼睛; 给出了和那次一样的答案:“你太烦了。”
“这样啊。”平淡的口吻听不出市川椿对这个答案的想法,她的眼睛稍稍垂下; 纤长的睫毛如同扑扇着的蝴蝶翅膀那般; 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痒痒的触感。
她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两面宿傩不耐烦地说:“谁知道你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市川椿惊讶地抬起脸:“我还以为你会自信满满地说‘不然呢?’——类似这样的话。”
想起上回她一本正经地说出“真的吗?我不信”这种话; 两面宿傩不禁冷笑一声; 把玩着发丝的手贴上了她的颈脖; 尖锐的黑指甲缓慢地蹭着她的后颈:“和你毫无缘由的自信相比; 确实甘拜下风。”
市川椿一言不发地盯着仍旧闭目的男人,半响,她颇为认真地开口道:“宿傩哥,你不要自卑。”
两面宿傩:“?”
那什么狗屁人工智能的想法是非黑即白的吗?
“自信的男人最强大。”市川椿拍了拍他的背,体贴地安慰道,“放心,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是不是稍微自信了一点?”
两面宿傩一把按住她拍个不停的手,他被她折磨得有点没脾气了,现在只想快点逃离现实,进入没有市川椿的梦乡。
他没好气地道:“自信了,满意了吗?”
市川椿眨了眨眼:“你不睁眼吗?”
“闭嘴,睡觉。”
“我在和你说,我有点喜欢你了。”市川椿没有理会他的话,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抱着他的手往回缩了缩,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失望,“你不应该看着我吗?”
“……”
血一般的鲜红色眼眸于黑暗中睁开,两面宿傩视线下移,对上了那双如萤火般的绿眸,眼睛的主人平静地盯着他的脸,她的眼神如风和日丽的清晨一片毫无波澜的湖面,让人难以和她说的话联系到一起。
他嗤笑一声,质疑她的可信性:“刚才不是说‘好像’吗?”
“你好严谨,高考语文的议论文阅读题一定能拿满分。”市川椿对他的问题持不置可否的态度,她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你睡吧,晚安。”
两面宿傩盯了她几秒,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索性就放弃了。
他抓住刚才她往回缩的手往后拉了拉,确保她完全环住了自己,他闭上了眼睛,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你没有和我说晚安诶。”少女微弱的声音在他的怀里响起,她谴责道,“这很没有礼貌。”
“啧。”两面宿傩被她在这种小事上的斤斤计较烦到了,却还是顺从了她的心意,“晚安,不准说话了。”
夜晚静得像一滩死水,偶尔吹过一阵风,室外的树枝在夜色中晃动着,沙沙作响。
然而,精神清醒的市川椿必然安静不了多久,像是为了履行“只要我醒着,你就别想睡”的诺言,她又动了动嘴唇:“宿傩哥,你睡了吗?”
“……又怎么了?”沉默了许久,男人烦躁又无奈的回应在她的头顶响起。
大概是毫无困意却大脑模糊的状态容易胡思乱想,市川椿的脑子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她可以自己解答,有些问题没有那么重要,但有一个似乎有点重要而她又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在脑中久久地挥之不去。
“如果现在我和你解除契约,你还想杀了我吗?”她问。
两面宿傩心想,她倒还是有点自觉,能察觉到之前他对她的杀意。
“怎么?”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冷不热地问道,“烧得你良心重见天日,打算解除了?”
市川椿还是一如既然地诚实:“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两面宿傩冷淡道:“我想也是。”
然后,他就没有下文了。
市川椿不愉快地撅起嘴巴,非常不满意两面宿傩这种逃避问题的态度。她赌气般的收回抱住他的手,想要转身背对着他,却被他反应极快地扣住了肩膀。
他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漫长又激烈的亲吻结束后,掌握主动权的两面宿傩离开了少女红肿的嘴唇,他低头看着大口喘息的市川椿,戏谑道:“早就不想杀了你了。”
他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抹去她嘴角的水渍,“还有别的问题吗?”
市川椿被亲得大脑有些缺氧,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没有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睡着前不准说话。”两面宿傩压低声音,沙哑的声音传递出危险的信号,“再说一句,我就上了你。”
……
事实证明,恐吓是很有用的,接下来的时间,市川椿愣是大气不敢出,得以让半夜三更被叫醒的两面宿傩睡上一个安稳的好觉。
但市川椿睡不着。
在此之前,她从未有过和其他人同床共枕的经历,若是问她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答案应该是新奇与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和两面宿傩这个人有没有关系,究竟是因为有人和自己相拥入眠这个状态,还是因为这个人恰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